正文 第六十八章 心碎神傷 文 / 七秀
「等一下!」眼見著命根子就要不保,在這危機關頭,身下的人終於醒悟過來,高喝一聲,道:「我不是容成瑾!」
方顏手一頓,利刃在割開一截褲頭後險險的停了下來。
「我是真正的東方顥,不是容成瑾。」身下的人急急的解釋,唯恐她不信一般,連發誓的手勢都擺了出來。
短暫的怔愣過後,方顏質疑的看向他的臉。
這人狡猾至極,她自是不會輕信,抬手便捏向他的臉,在靠近耳際的地方用力揪了幾下,沒有人皮面具。
她又用力搓了搓,也不見化妝的痕跡,看來是真的。
他竟然不是容成瑾!
不過,方顏也沒打算就這麼放過他,揪住他衣領喝問道:「容成瑾那混蛋在哪?」
敢這樣對她,她非扒他一層皮不可!
東方顥不過是受容成瑾所托,要照看好她。容成瑾把她交付給他時只叮囑他,說她武功不弱,不要讓她出這座別宛。
可半點也沒說她是這麼凶悍而有殺傷力的姑娘。
虧他還暗自欣喜,有這麼美的女子可以陪伴他這段無聊的時光,殊不料,千盼萬盼把人盼醒,卻是這樣一副光景。
「方姑娘,你先冷靜點。」東方顥躺在她身下,盡可能的輕聲安撫著,道:「容成瑾已經回京城了,不過,他答應很快就會回來接你。」
說起來,容成瑾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重口味了,竟招惹了這麼一個主?該不會是他自己擺不平,所以才丟給他的吧?
回京城了?方顏氣不打一處出,是了,那傢伙的目的就是為了回京。
想不到自己聰明一世,竟還是被他給騙了。而且是剛利用完就被人打昏,這真是她人生一大恥辱!
方顏只覺心中那團火焰就快要衝破胸腔了。
突然,腦子裡「嗡」的一聲,她忙低頭看向自己。
果然,連身上的衣物都被更換過了,就更別提她那些裝備了。
看她檢查完自己的衣物臉色瞬間灰敗,東方顥急忙搖頭道:「我可沒對你做過什麼。」
方顏哪裡還聽得見他在說些什麼,甚至已經控制不住身體因憤恨而產生的顫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問道:「我的東西呢?」
東方一怔,還只道她反應這麼大是擔心自己被非禮,頓時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同時也詫異道:「昀王送你來時並未帶什麼隨行物品,不過,你缺什麼可以儘管跟我提。」
說到這裡,他一面觀察著她的神色,一面提議道:「方姑娘,男女授受不親,咱們能不能先起來說話?」
最後一絲寄望也破滅了,方顏頓感五雷轟頂,全身經脈倒流。
「容!成!瑾!」
她與他誓不兩立,不共戴天!
喊完這句,方顏只覺胸口血氣上湧,喉頭一甜,一口熱血嗆出了喉嚨。
「呃……」東方顥一時避無可避,被她噴了一臉血。
下一秒,方顏已雙眸一閉,失去知覺倒在了他身上。
「方姑娘……」東方顥頓時失聲。
這一次,方顏睡得並不安穩。
她只覺自己像是掉入了火山口一般,週身都被那烈焰焚灼著,幾乎要透不過氣來。
熱浪灼得她睜不開眼睛,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只能本能而盲目的掙扎奔逃著,卻怎麼也逃不出火海的包圍。
這種痛楚持續了很久很久,久到她覺得自己都已經被燒成了一堆粉末,久到連這火山也熄滅,被冰雪覆蓋。寒意不知從何處襲來,將她吹散在風雪裡,塵埋在雪堆下。
就在她以為這就是灰飛煙滅時,卻不知何處傳來一陣輾轉深沉的琴音,響徹了這個世界。
那錚錚音符跳躍出她從未聽過的曲調,如高山流水,如鳥獸蟲鳴,如歲月榮枯,如時光流轉。
頓時,冰與火都消失於無形,世間萬物都從那琴音中活了過來。方顏只覺自己散落在塵土裡的那些零碎的意識也隨之一點點破土而出,漸漸凝聚成形。
突然,琴聲嘎然而止,方顏頓時像是失去了依托,整個身體如一盤散沙,再度朝地面跌去。
這一摔,沒讓她再度化為塵埃,而是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頭好暈好沉,視線也有些模糊,只依稀辯出自己正躺於綠紗帳中,半撩開的紗帳外,紫檀窗前,一個身著淺色長衫的背影面窗而坐,一雙指骨修長的手置於琴弦之上,彷彿在告訴她,剛才在夢裡聽到的琴音並非虛幻。
迷濛間,方顏有種錯覺,彷彿又回到了現世,看到一年前她的生日party上,齊默一襲淺藍襯衫長褲,坐在鋼琴前為她彈奏的身影。
只是這細微的響動,已然驚動了沉浸於自己琴聲中的東方顥。
轉過頭來,正好對視上她的眼睛,東方顥臉上頃刻綻放出驚喜的笑容來,忙起身奔到床邊來,道:「謝天謝地,你可算是醒了。」
方顏只覺渾身無力,腦子還處於渾沌不清中。眼前的人和腦海裡那個熟悉的身影重疊在了一起,讓她眼眶一熱。
「齊默……」這個名字剛一出口,心裡便湧起了一陣莫名的悲傷與委屈,方顏一頭便栽進了他懷裡,放聲痛哭起來。
東方顥整個人都僵住了,他試想過千萬種她醒過來後會有的反應,卻唯獨沒有料到會是這一種。
女人的眼淚他見過不少,卻從來沒有一個人這樣在他面前哭得這麼純粹。
彷彿是壓抑了太多太多的辛酸與委屈,要一次釋放出來一般。
世人都說他最懂女人心,可這一刻,他竟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要如何來安撫懷中這個女人。
他也實在猜測不出,她和容成瑾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竟能讓她怒急攻心,吐血昏迷。更想像不到,出手狠辣如她,此刻卻在他懷裡哭得像個迷了路的孩子。
「方姑娘,你身子尚未恢復,還是不要太過傷心才好。」東方顥撫了撫她顫抖的肩,柔聲勸慰道:「你這一昏迷就是整整三天,大夫說過,你不宜再動心神。凡事都可以好好商量,雖然我也是受人之托,不過,只要能幫到你的,我東方顥也會不遺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