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薛謨，你怎麼了？ 文 / 稀月
「你的傷沒事了？」看到葉囡一路小跑來到自己身邊，薛謨問著，順便遞給她一瓶旺仔牛奶和一塊麵包，這是她比較能接受的早餐，葉囡經常不吃早餐，好在在自己潛移默化的指導和教育下，稍稍改變了一些，即便如此，也總是有漏網的時候，所以自己也總是買一些葉囡愛吃的，樂意接受的食物作為葉囡的早餐。
「就我這體格，多大的傷都沒事，一夜就好了。」葉囡接過早餐，咕嚕咕嚕喝了一大口旺仔牛奶，旺仔牛奶是她的最愛，雖然每一次喝的時候都會被薛謨嘲笑為自己是和小孩子爭奶喝的孩子精，但是她不在乎。
「我覺得也是，一般女生都沒您這體格！」薛謨伸出大拇指，一個很讚的手勢，並佩服的點點頭，「生如虎，壯如牛，要是每個女人都像您這樣，那八國聯軍入侵的時候，只是一支娘子軍就能把那八隻狗狗馴服的服服帖帖，說不定現在早已稱霸地球了，葉囡，你也不要那麼吝嗇，寫篇報告，就叫做女金剛是怎樣練成的，說不定還能獲得諾貝爾文學獎，能解救全天下還在忍受壓迫的女性呢。」
「你又找死是不是？」葉囡的拳頭毫不留情的落在薛謨的天靈蓋上，「你一天不說我嘴就忍不住了，是不是？我要是女金剛，那第一個消滅的人就是你，都是你禍害了我這麼多年的青春，最後還落個與你不清不楚的關係，你少玷污我的清白，我一世的英明不能就敗在你手裡。」
「你要真把我消滅了準是整天哭鼻子抹眼淚，上哪找像我這樣能打擊你於無形中，每天冒著生命的危險陪你練堅硬的臉皮和強大的心理素質的人。」薛謨一副少了我你的世界絕對不再精彩的樣子，「對了，剛剛阿姨有說什麼嗎？誤會了嗎？」
「我媽說，」葉囡趴在薛謨的耳朵上，很神秘，很小聲，「她要用你做人肉包子……」
薛謨的臉刷的就蒼白了……
「說吧，今天請本小姐出來幹嘛？」葉囡習慣性的坐在薛謨的單車上，就像坐在自家馬桶上一樣熟悉，大口大口的吃著麵包，「本小姐可是很忙的，記住啊，下次要提前預約。」
「沒事就不能叫你出來了？我偏要把你叫出來。」薛謨開始蹬著單車，他也不知道要去哪，他只希望能有她陪著，他希望他去過的每一個地方都能有葉囡的足跡，他也希望自己能夠走遍葉囡去過的每一個地方，他希望自己能夠像現在這樣一直陪在葉囡身邊，不論葉囡把自己當成朋友還是…
薛謨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能有多久，所以，每一天的每一刻，都想跟葉囡在一起，即使什麼都不做，即使就像眼前這樣毫無目的的蹬著單車。
不論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他只要她一個就已足矣。
葉囡坐在後座上吃著早餐，而薛謨，今天卻出奇的安靜的騎著單車，這就像黃鼠狼去狐狸家串門，絕對有情況。
「薛謨？」
「嗯？」
「你是不是有事情想對我說？」
「沒有啊。」薛謨回答道，順便搖搖頭。
「你少騙我！」葉囡在薛謨的腰上狠狠的扭了一下，「你以為你能騙得了我嗎？說吧，你又幹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了，我會依照事情的惡劣程度給你相應的懲罰。」
「葉囡，你輕點行嗎？」薛謨疼的車子亂晃，「我真沒什麼事，就是發現，其實吧，咱們這座城市也挺好看的，所以想讓你也欣賞欣賞，提高提高你的思想文化境界兼修養。」
葉囡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了，既然薛謨現在不願意說，那就等到他願意說的時候吧。
葉囡抬起頭看著人行道兩旁的行道樹，每棵樹都彼此依偎，莖脈相連，始終相知，相伴，相守。而人行道上的人們，彼此都是那麼陌生、冷漠，讓葉囡想起自己曾經看過的一句話：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不禁感歎這個社會的無情。
葉囡閉上了雙眼，感受著習習微風，斑駁碎影，那種內心平靜、滿足的狀態難以言表。葉囡時而倚在薛謨身上欣賞景色，時而伸手去勾垂下的樹枝，心中也是另有一番快樂的滋味。
薛謨帶著葉囡逛了他們的初中，回憶著那時發生的一切，回憶著他們的初次相識，回憶著他們的相互報復，回憶她怎樣越來越在乎他，回憶著他怎樣越來越愛她……薛謨又沿著環城河轉了一圈，看著越來越污濁的水，想著漸漸逝去的青春……薛謨載著葉囡從市裡騎到郊區，從郊區騎到市裡，他能想到的地方都帶著她去了，薛謨想讓這個城市的每一寸土地都有他和她的身影，他不停的蹬著單車，不停的……
「薛謨，停車。」葉囡說過就從車上跳下來，站在薛謨面前，她看到薛謨的眼睛是濕潤的，他還是有心事的。
「停下來幹什麼？」薛謨問葉囡，還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還是一副我很好的樣子看著葉囡。
「再這麼坐下去我的屁股就該石化了，你也該騎累了，咱們走走吧。」葉囡說著，便要往前走著，薛謨騎了那麼長的距離卻沒有一聲抱怨，如果是平時，他一定會嚷著兩個人輪流騎車的，可是今天他沒有，薛謨究竟怎麼了？遇到什麼事情了？為什麼他不願意說出來？他眼裡的淚又是因為誰？
「我不累，快上來，我帶你去吃飯。」薛謨拉著葉囡，讓她坐在後座上，「要坐穩，我要加速前進了。」
「笨蛋。」葉囡還是站在薛謨面前，從包包裡掏出紙巾，幫薛謨擦拭濕潤的眼睛。「眼裡進沙子了都不知道？這種事還讓我提醒你？」
薛謨，你究竟怎麼了？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們不是說好了彼此之間沒有秘密的嗎？
薛謨傻傻的笑了，接過紙巾自己擦了幾下，然後讓葉囡坐回車子上，帶著她去吃飯。
葉囡輕輕的摟住薛謨的腰，她想讓他知道，無論發生什麼，她都陪著他……
薛謨帶著葉囡來到了他們最愛吃的一家麻辣燙店，以前葉囡，薛謨，肖晨，蒙萌四個人經常來這裡吃飯，與這裡的老闆、服務員都很熟。
與老闆打過招呼之後，葉囡和薛謨就坐在以前經常坐的位子上，這裡的一切都沒有變，簡單的幾張桌子，一台冰箱，牆面上貼著各種誘人的食物，葉囡滿足的看著這裡的一切，對於有關於她的青春的地方，她看著都很舒服。
薛謨也是，看著葉囡幸福的模樣，他也很幸福。
「來咯。」服務員端來了他們的午餐，笑嘻嘻的望著他們，「你們還在一起呢，很久沒來了。」
「我們一直都在一起啊。」葉囡笑著回答，儘管她不清楚他說的在一起是什麼意思，「我們以後也會一直在一起的，還有肖晨和蒙萌，以後一定會經常來的。」
「隨時歡迎你們的光臨。」服務員笑著離開了，葉囡便開始大口大口的吃著飯。
薛謨不能吃辣，而葉囡既喜歡吃辣，又喜歡吃醋。葉囡不停的往碗裡倒著醋，看的薛謨直打寒戰。
「要不要挑戰一下？」葉囡壞壞的笑道，兩隻眼睛放出綠光，「生命在於不斷的挑戰自己，薛謨，就接受這次挑戰吧，只要這一次你能夠克服，以後你就再也不用怕吃辣了，以後你就可以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了，這是多麼兩全其美的事情，這件事情有著多麼深遠的意義，所以，薛謨，你只能接受，不能拒絕哦。」
薛謨瞬間挑起眉毛，很吃驚的樣子，卻看到葉囡十分期待的眼神，於是又十分沉重，十分艱難的點點頭。
「真的？」葉囡沒想到薛謨會答應的這麼快，於是滿懷著激動的心情，兩眼極其無辜，兩手卻極其惡魔的把一勺辣椒放進薛謨的碗裡，還順便幫他均勻的分散了辣椒的位置。
薛謨看著滿勺辣椒融入自己的碗裡，眼都直了，一副areyousure再加上一副葉囡，你是想玩死我吧的表情看著葉囡。
葉囡再次極其無辜的點點頭。
薛謨慎重的清了清嗓子，吃下第一口……
「薛謨，你流汗了……」
第二口……
「薛謨，你流鼻涕了……」
第三口……
「薛謨，你哭了！」
「葉囡，你就是故意的，對不對！」薛謨一邊沖葉囡吼道，一邊辣的淚流滿面。就不應該被葉囡的眼神所迷惑，葉囡做事情永遠不在乎後果，自己活那麼大，什麼時候吃過這麼辣的東西，感情就像嘴裡塞滿了辣椒，還不停的給你喝辣椒油，辣的嘴裡只想噴火。
葉囡第三次極其無辜的搖搖頭。
「我沒有啊~」
麻辣燙店的老闆看著薛謨和葉囡兩個人笑了，向他們走來，並遞給薛謨一杯清水。
「葉丫頭，你又淘氣了是不是？」
「我沒有啊，是薛謨自己想挑戰自己的。」葉囡笑的跟花開似的，整薛謨是最讓她開心的事，「其實我們應該多多鼓勵薛謨同學這麼做，我們都應該像他學習這種勇於挑戰自我的勇氣，薛謨，我決定了，回去頒一個小紅旗給你，再送你一朵小紅花。」
「葉囡，你就是故意的！」薛謨一邊猛喝水，一邊流著淚指責葉囡，他發誓，他再也不要聽葉囡的話了……
「薛小子，你等會兒，阿姨再給你重新做一碗。」
「謝謝阿姨。」薛謨無比感激的對著老闆點點頭，天下到處都是有良心的人，惟獨葉囡沒有，她怎麼可以這麼對自己，她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她怎麼能夠這樣絕情……
「薛謨，這下你心裡所有的不痛快都應該沒有了吧。」葉囡一面吃著飯一面問薛謨，她只是想換個方式讓薛謨發洩一下，也許這種發洩方式有時候會讓人很痛苦……
薛謨不願意說出遇到的事情就一定有他的理由，但是如果一直憋在心裡一定會很難過，所以，葉囡只是想放薛謨發洩出來，哭一次，或者辣一次，只要能讓薛謨好一點的方法，她都願意去嘗試。
薛謨微怔了一秒，點點頭。
「我沒事…」
吃過飯之後，薛謨就帶著葉囡去了他們初中校園前的小公園，初中是他們相識的地方，也是他愛上她的地方。
小公園裡有假山，有碧水，景色宜人，是很多情侶約會的完美場所，公園裡還有一個小水池，小水池裡有很多小金魚，上初中的時候，葉囡，肖晨，蒙萌和薛謨就經常來這餵魚，也經常在這裡玩捉迷藏，經常在這裡一起哭，一起笑，一起瘋，一起鬧。
薛謨和葉囡坐在小水池旁邊的石凳上望著池子裡的魚，離開了幾年，魚兒也長大了。
所有的事情都在變，不變的就只有改變本身。
「薛謨，現在能說說今天把我叫出來的目的了吧。」葉囡望了望身邊的薛謨，憂鬱，不開心的薛謨她真的不常見，她也真的不願意見。
薛謨無奈的笑笑。
「沒什麼，真的沒什麼。」
「你再說一次！」葉囡一個拳頭落在薛謨的頭上，「不把我當朋友是不是？」
「你就不能對我溫柔點嗎？」薛謨有些吃痛的撓撓頭，跟她在一起真的要時刻提防著她隨時可能甩過來的拳頭，還要有強壯的身體素質，不然是絕對經不起葉囡的蹂躪的。
「你怎麼總是期望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呢？」
薛謨頓時就不知道說什麼了。
「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
「真沒什麼。」薛謨突然摟住葉囡的肩膀，「只是簡單的想和我的哥們在一起不行嗎？」
「不行……」
葉囡還沒說完，薛謨就臥下身子，頭枕著葉囡的腿要睡覺。
「讓我睡一會兒，就一會兒。」
只有這樣，她才不會再繼續問下去吧……
薛謨的聲音很輕，讓葉囡不忍心拒絕。她看著薛謨慢慢閉上的雙眼，心裡突然有種很滿足的感覺。儘管薛謨不願意說出來他經歷了什麼，但他還是需要她的……他不開心的時候，還是想讓自己陪在他的身邊的……
這，就夠了……
葉囡看著已睡的薛謨，想起了很多。從初中到高中，從他們第一次見面到眼下這一刻，薛謨一直都陪在自己身邊。雖然總是打打鬧鬧，即使是站在大街的兩側他們也有可能對罵起來，但薛謨真的很照顧自己。不論遭遇到什麼，他總是會在自己身邊。他總是第一個發現自己情緒變化的人，並願意犧牲臉皮犧牲色相換取自己的開心。天熱的時候他不會忘記給自己買冷飲，天冷的時候他不會忘記提醒自己加衣，不舒服的時候他總是會遞給自己一杯熱水，不開心的時候也總會陪自己到最後。他留給自己太多的快樂和美好的回憶，他讓自己養成一種習慣，一種習慣他在身邊的習慣。
而比起自己對薛謨所做的一切，葉囡搖搖頭，她對他遠沒有他對她好，因為她的心裡還有肖晨和蒙萌。更多的時候，自己心裡想的還是肖晨和蒙萌，她總會把她們的事情放在第一位，所以，自己真的應該感謝薛謨對自己所做的一切。
葉囡低下頭看著薛謨，他的呼吸很輕，他的側臉很帥，她想輕輕的撫摸他熟睡的臉龐，他卻突然睜開雙眼。
「想吃我豆腐？」薛謨直視著葉囡的雙眼，竟讓葉囡有點心跳加快。
「你開什麼玩笑？」葉囡不屑的扭開頭以緩解自己心跳的旋律。
薛謨坐起來，瞅瞅葉囡，滿意的笑了，醒來第一眼就能看見她是件很幸福的事。
「該你了。」薛謨摟住葉囡，讓她趴在自己懷裡。「好孩子都要睡午覺，你也要做好孩子，所以，快睡吧。」
葉囡沒有拒絕，一方面是因為她真的很想睡覺，她有午睡的習慣，不睡覺的話，就像毒癮犯了一樣，會六親不認，一方面是她想與薛謨的距離近一點，再近一點，不是身體的距離，而是心的距離……
葉囡想著薛謨漸漸睡著了，她也許做了一個很好的夢，因為她的臉上始終帶著微笑。
薛謨一點一點緊緊的抱著葉囡，他真的很想就這樣一直陪著她走下去，但是……薛謨強忍住自己的啜泣，不讓自己的身體顫抖，他想讓葉囡在自己的懷裡能夠睡的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