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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九章 另一位父親 文 / 老街花園

    周宇浩這一夜睡得非常不穩,和劉新雯見面後,回到自己家中後,孤零零地躺在巨大的雙人床上,不知為什麼,他覺得床是不是太大,大得空曠,大得讓人心中發虛。

    一個強烈的願望從心中升起,也許這個願望早已埋在心底,他盼望著一個女人成為他的妻,夜晚兩人相伴著入眠,讓他的夜能夠不孤單。

    而這個女人,正應當是他剛剛見到的那個人,他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偏偏在見了一次面後,就把那個女人深深地印在了心底。

    緊接著,現實的一切又海浪般地湧來,一位叫做肖月含的女子,他不是沒有想過把她正式娶進家門,做他的年輕的妻子,但是,她的奇特的履歷,讓他不得不採取慎重的姿態,而且他明明感覺到,這個女人的不平常之處,在於她對任何事物都舉重若輕,所以,她也未必真拿他們倆人的感情當做大事。

    劉新雯傳達給他的那些令人難於接受的細節,便不斷地衝進大腦,攬得他不住的心悸。尤其是她述說兩個孩子看到的夢中情景,那個梳著古代頭型的女子變幻的形象,更讓他的睡夢難以平安。

    忽然間,他的世界變成了無垠的海洋,海灘邊遠遠的有兩個孩子向他奔來,一個男孩一個女孩,隱隱地喊著老爸。

    周宇浩朦朧中覺出那是周朗,還有那個女孩兒琳琳,一進高呼著周朗衝了過去,但是很快被一團迷霧阻攔……

    一夜時間,就是在這樣的惴動不安中過來的,直到自己的夢中,出現了一個含著甜美笑容的女子,在向他一點點地湊近,睡夢中不會有危險感的,他知道這個女子是誰,他的心裡還是非常的依賴她,那個女子像是非常理解他一樣,主動地靠近,一點點地貼近他的胸前……

    周宇浩的眼睛睜開了,房間中已經播下了燦爛的朝陽,一位女子笑容可掬地低頭望著他。一股暖意湧來,似乎昨天的一切經歷都暫時暗淡,他低聲地叫了一句「月含,你來了。」

    月含的聲音裡帶著蜜意與關心,「宇浩,你太累了,一直睡到了現在,快點兒起床吧,公司那邊的事兒要耽誤了。」

    周朗和琳琳是被一陣腳步聲與說話聲吵醒的,他們倆人睜開眼睛時,看到的是屋子裡明晃的陽光,他倆以為這陽光是早晨的陽光,但是,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很快周朗就覺察到了,陽光的方向不對,這陽光是夕陽的方向,這個房間他住了多年,陽光的方向他很熟悉的。

    已經是夕陽西下了?

    他和琳琳竟然在他的臥室中睡了一個白天?

    那腳步聲和說話聲驚動了他倆,琳琳一躍從床上起來,跳到床下向門外望,原來,是周朗老爸和肖月含有說有笑地進了別墅大廳中。

    她看了之後急忙回到床邊對周朗說「周朗哥,咱們倆人竟然睡了一個大白天,一直睡到你老爸和肖月含下班回到家裡了。」

    周朗從床上坐起來,做了一個滑稽的鬼臉笑了一下說道「沒有想到我們兩人這麼能睡。」

    琳琳湊近周朗耳語說道「既然已經到了晚上,那就只好再近距離觀察你老爸,還有她了。」

    琳琳特別加重了她這個字。

    周朗認真地點頭稱是,擔心也就油然而生,後面,這位肖大姐會做什麼呢,無論她做什麼,他和琳琳都是無能為力的。

    今天肖月含身著了件飄柔的粉花連衣長裙,仍舊是那樣溫順地為周宇浩做晚餐,她到廚房,雙手麻利地做了一餐白米粥,還有一碟精緻的炒菜,一盤蛋炒米飯。做好了,端了上來,今天,她沒有選擇做了飯立即離開,而是陪著周宇浩一起用了晚餐。

    周朗和琳琳盯著他倆用了晚餐,猜度著晚餐之後,這位肖大姐又會做什麼。

    他倆人都看出了,老爸眼神中又出現了那樣的渴望神色,但是,也看出老爸在向內壓斂著那個渴望。

    也許這位肖月含也發現了眼前這位男人的心理上的變化,她並沒有像往常那樣靠近他,順應著他如火一般的激情與需求,而是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將碗筷收拾好,端回廚房,洗淨之後放入消毒櫃,走回大廳。

    她向周宇浩那兒看了一眼,眼中是充滿了溫馨的,「宇浩,我今天還是要早點走,那口子狀態不好,我要照顧一下他去。」

    周宇浩微笑著點了頭說道「月含那你就快去吧,不要耽誤了病人。」

    月含稍稍躊躇了片刻,似乎在等著周朗多挽留一下,見沒有回音,便立即說了句「宇浩,你一定休息好。」然後快步走出了大廳。

    不一會兒,院子中響起了汽車的引擎聲,月含的寶馬車馳出了大院。

    周宇浩聽著那聲音遠去,眼中透出迷惑與不安。

    周朗望一眼琳琳說道「真叫奇怪到家了,這個女人,為什麼放著一位女富豪的日子不過,到這裡來當小三?」

    琳琳搖頭說道「周朗哥你的形容不準確,她這個做法不應當叫小三,而是重婚罪。可是你老爸又沒結婚,所以,沒法子給她定罪。」

    周朗突然叫道,「琳琳,咱們倆人可真叫實在,從來沒有想到過這個月含大姐,她的家裡是什麼樣子的。」

    琳琳也叫了起來,「是啊,咱們為什麼不去她家裡看看。」

    周朗拉起琳琳的手說道「走,馬上跟著她,到她的家裡去。」

    寶馬車上,僅月含一人,琳琳和周朗坐到了後排座位上,盯著眼前這位神妙的女子。

    只見她熟練地操控著方向盤,車子在路上飛馳,從背影上看,她有幾次伸出手臂,擦拭著面頰。

    兩人心中都發出了疑問,「她在擦拭眼淚,她哭了?」那就是說,已經看出了老爸心際的變化?

    若從她的機敏程度上來講,老爸的心理變化她豈能看不出呢?

    周朗把目光投向車上方的視鏡,倒映出她的臉頰,他看到這個臉頰,現在的表情非常冷峻,而且透著幾絲焦急與不安,這樣的表情更證實了,她早已經看出了端倪。

    車子飛速地奔馳,不一會兒就開進了一片別墅區內,在一處花樹掩映地院落前,她按了一下車笛,一位門衛為她開了門,車子繼續開動,進了院子。

    門衛恭敬地向她點頭致意,她也點頭回敬了門衛。

    車子在院子中停下來,月含開門出了車,直奔別墅大廳,一位四十多歲的女傭迎了上來,說道「肖董您回來了。」

    肖月含態度很和藹,看來挺尊重這位女傭,「劉嬸我回來了,他現在好嗎。」

    那位大姐點著說道「是的,挺好,您要去看看他?」

    月含點頭說道「走,我先去看看他再說。」

    琳琳和周朗迷惑地跟在後面,不知道她們要去看誰,索性,就跟著她走罷了。

    月含腳步不停地進入了一間大臥室,只見臥室中間一張大床,床上躺著一位形銷骨礫的男人,這男人似乎瘦得只剩下一層皮,包著那一身嶙峋的骨頭。

    月含走近了他,聲音親切地問道「老公我回來了,你挺好吧。」

    那個男子似乎非常感動地點頭,啊啊地從嘴中冒出聽不清楚的聲音。

    月含接著說道「對不起我回來晚了,你餓了吧。」

    男人點頭,好像急切地盼望著吃晚飯。那位劉嬸似乎很有默契一般,用一隻托盤拿上了晚餐。

    肖月含取過一碗粥,用小勺一勺勺地喂起他來。

    琳琳自從進了屋子,就一直盯著這個男人看,直到他張開嘴,一下下地接受著月含喂的粥時,她猛然大叫一聲,「爸!這是我爸啊。」

    周朗聽她這一喊,驚得猝然回頭,大聲問道「什麼,這個男人是你爸?」

    琳琳聲音有些抽泣,「沒錯的,雖然瘦得變了形,可我還是看出來了,畢竟,那是我爸啊。」

    琳琳出神地望著那個男人,口中喃喃地叫著「爸,你怎麼在這兒呢,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突然,那個男人的臉色變了樣子,變得扭曲,眼睛中透出火爆的顏色,嘴大張開,像是要咒罵什麼,緊接著,一隻手伸出,奪過月含手中的碗,嘩地一聲,將粥潑向月含,月食被潑了個措手不及,粥飛灑到她的臉上,又濺到男人的身上,臉上。

    琳琳和周朗頓時愕然,不知道這裡出了什麼意外。

    那位大嬸急忙跑過來,將托盤拿開,用手中的手巾為月含擦拭了兩下說道,「肖總,你先去洗個澡吧,身上太多的粥,我來收拾這兒。」

    月含匆匆離開,琳琳想看一下她的神色,沒有來得及看,只見這位大嬸走近這位男人,替他脫下身上那件汗衫,用手中的手巾替他擦拭一下,口中說道,「不行,我去打盤水來仔細擦。」

    這時,周朗和琳琳一同走上前,湊近了這位男子,兩人向他的後背看去,同時驚得叫了一聲,只見這個男子的背後,有一隻深深的,好像已經淤了好久的大血手印!

    兩人出神地盯住這個血手印時,忽然覺得背後一股陰冷的氣息,直讓他倆人毛骨悚然。

    兩人急促地回頭,是一位女子站在背後,仔細看,是肖月含!

    只是她的裝束變了,頭上是他們倆人在老爸夢中見到的那個雙鳥大綄髮髻,身上一襲薄薄的粉色紗衣,透出她腹前那件紅色的抹胸兜兜,光彩,漂亮,但是,那神情卻冷漠得嚇人,一雙陰毒的眼睛盯住了他們倆,一直盯到你的內心深處。

    兩人一見眼前這位肖月含,不由得嚇得啊地大叫一聲,扭身便逃。兩人最怕的就是這個古代美女肖月含,忽然間再變成那個骷髏式的女子,那個樣子太恐怖。

    兩人落荒而逃,步子飛得如飛翔的雷電一般,再一回頭看時,那處別墅已經遠遠地留在身後,只看到它隱約的大門了。

    兩人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周朗喘著問琳琳道,「琳琳,你說那個男人是你爸,可是你從來沒有說過,你爸他就在這個城市裡啊。」

    琳琳只顧加快腳步,她邊跑邊說著,「周朗哥,我只有快些去找我媽,現在我也鬧糊塗了。」

    兩人飛快地進入琳琳家的小區,雙雙飛速越上琳琳單元房的六樓,逕直進入到琳琳媽媽的房間。

    琳琳媽媽正睡著,周朗看一眼牆上的掛鐘,午夜二時左右,人們正在睡眠最沉最深的時候。

    兩人毫無拖延地躍進了媽媽的身體,夢中的劉新雯,斜靠在床沿,雙目睜著,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她見到周朗和琳琳像一陣風般地出現在面前,不由得喜出望外。

    劉新雯高興地說道「我心中一個預感,就是你們兩人到什麼地方去打探什麼去了,快告訴媽,你們去了哪裡。」

    琳琳由於跑得急,有些氣喘地說道「媽,我和周朗悄悄地跟著肖月含,一直到了她的家中,你猜我碰到了誰?」

    劉新雯望著琳琳那激動的樣子,實在想不出她會在肖月含家碰到什麼出乎意料之外的人。於是試探著說了句「周朗老爸去她家了?」

    琳琳甩一下手說道「媽,哪是那回事啊,我在肖月含家,看到了爸!」

    劉新雯一聽,驚得立時坐起身來,「你爸,他在咱們這城市裡?」

    周朗見劉新雯這驚訝的樣子,不禁問道「伯母,我正在奇怪,就算琳琳的爸爸真的在咱們這個城市裡,又有什麼可奇怪的呢。還有,如果那個男人是琳琳的爸爸,那肖月含她就是……」

    周朗口中那個第三者沒有說出來,他想問的是,這個第三者,你們娘兒倆難道竟然不認識。

    劉新雯明白周朗的意思,她欠直了身子,對他們倆講起「當年,琳琳還在小學時,她爸爸覺得在咱們這個城市裡很難有發展,於是就去了南方,那個新興大城市深圳,他把我們娘兒倆暫時留下,說安頓好了之後,接我們娘兒倆一起過去。」

    說到這裡,劉新雯的臉上悲慼起來,「果然,過了大約半年多,不到一年,她爸爸回來了,我當時那個高興啊,以為他是來接我們娘兒倆的,沒有想到,他是回來辦離婚的,他告訴我在深圳混得不成功,多虧一位女子幫他經營,現在他已經離不開那個女子,只能走這一步。我也就只能同意了,因為,他沒有一點迴旋的餘地。」

    周朗問道「這就說明,您和琳琳一直也沒有見過那個第三者?」

    劉新雯點頭道,「是的,我們娘兒倆一次也沒有見過她,也不會想到,那個第三者竟然就是這位肖月含,當然了,更想不到他們什麼時候回到了咱們的城市。」

    「媽,」琳琳打斷了劉新雯的話說道「你不知道,爸的那個樣子可慘了,瘦得皮包骨頭,就像是一身骷髏一樣,我是認了半天,才把他認出來的。不明白這個肖月含,用了什麼手段來折磨爸,而且更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樣地折磨爸。」

    「對了伯母,」周朗緊張地補充了一句,「我們也從琳琳爸爸的後背,發現了那樣一個大血手印,只是好像淤血淤得多年都陳舊了一樣。」

    劉新雯聽了他們倆人的話,驚得睜大眼睛,半天才開口說話「他們倆人肯定有些原因才這樣做,你爸他只有動不了身子了,肖月含才能自由地出門做她願意做的事兒。」

    周朗困惑地問道「可是她偏偏要選中我的老爸做她的情人,她到底要圖個什麼呢?」

    劉新雯點點頭說道「是啊,他們大老遠的,從大南邊回到北邊來,是什麼原因呢,真是費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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