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分 文 / 黃湘子
水母去哪了呢?不知道。教室的話水母可能連位置都搞不清楚,體育場水母也許根本不知道它是用來幹什麼的,可以相信他是不會去這些地方的。毫無頭緒的我茫茫然到處找,卻什麼鬼影都沒找到。路上碰到小九,小九說在×超市看到水母去買了些酒。我就去了那家超市,有人,但都比水母帥。心裡有種莫名的焦急和傷感,甚至是有點含糊的自責,於是去了超市對面那家大一的時候我和水母曾經在那裡喝得爛醉然後我就說他像豬於是糊里糊塗被他打了一頓的酒吧。酒吧裡燈光朦朧,唯一可以看得很清楚的就是櫃檯前那些酒的標價。而且
那家酒吧的格調顯然不高,居然可以聽到有人在用方言吵架。這裡的方言顯然我是聽不懂的,於是我依然可以很自如地看著櫃檯前的小姐因為某些語言而不斷變化的臉色。但是我可以通過那個人方言發音的氣勢音調的糾纏語速的輕浮大概明白那人是因服務生失手灑了酒在自己身上而不斷發威。
「我,我是不小心的,真的真的對不起……」突然聽到一個男人極其陰柔的說話聲。
「@※……$@#!$¥。」我不明白什麼意思。
「我已經道過歉了,請放尊重點。」
「¥……#◎¥◎。」
「不要太過分了……」
「#◎¥◎#¥◎#¥。」又是聽不懂,不過感覺這次語氣特別淫蕩。然後就聽到「噹」的一聲響,隨後外面的人員紛紛衝進裡面的包廂,接著就是轟轟的幾聲悶響,而且那個方言的聲音隨之變得更加鏗鏘有力極富磁性了。被這麼搞了一下我興致突然來了,叫小姐放一首我們那裡的絕對方言歌《愛拼才會贏》,喝著小酒享受兩種方言搭配的魅力。正陶醉得爽的時候,看到一個類似狗熊的東西被從包廂裡扔出來,一旁的老闆吆喝著叫那狗熊滾蛋。那熊可憐巴巴地哀求著想要回學生證。熊要學生證幹什麼,我納悶。那老闆堅持要那熊把錢還回來再說。那熊感覺無望,撲通一下從地上滾起來。表情極為頹廢,頹廢得極為眼熟……
「水母!」我大吃一驚。
「湘子!」水母吃驚的程度遠超過我,還伴著點慚愧的表情。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我趕緊伸手去扶他,發現他手邊有些血跡,大概是被什麼利器傷到了。
「你們憑什麼這麼對他!」我很憤怒地對著那幫人吼。
老闆左右看看姿態像只偷情的蜥蜴,笑得很是輕蔑。
「湘子……別理他們,我們走。」水母低著頭兩隻眼睛被脂肪擠得看不清楚,臉上分明有碰到地板而留下的塵土,看起來更像頭熊。
「嗯……」想起以前的一幕幕我什麼都明白了,這又是何苦呢。
「老闆,他到底欠你們多少我幫他還了就是,你們把學生證還給我們。」說著我就示意要去掏錢。
「也沒多少,就是小兩百,本來是這個月他的工錢,可是這兩天他說有急用非要我先給他,月末再算清,還拿了學生證抵押。」
「兩百是吧?我還你。」
那老闆聽我說要還錢態度就開始變得溫和了許多:「其實錢不是很打緊,關鍵是他和客人搞成這樣,我也很難做,你說是不是?」
懶得理他,要是我現在突然又不給他錢了看他還打不打緊,虛偽的人跟蒼蠅一樣又煩又多而且見臭就沾。我的手在口袋裡打了個跟頭發現空間很大於是很愜意地又打了一個……完了,只剩下一張五十塊的。
「湘子……不用了……」水母什麼時候也學會故作英雄狀了。
「這樣吧!我先把手機押你這吧,你把學生證還給我們吧。」說著我就掏出功能多樣的磚式手機。水母在一旁拉著我抖著脂肪做阻止狀。
小姐看到我的手機嚇了一跳,連忙跟老闆說:「是大爺大耶!∼」
老闆笑著說沒關係就收下吧,然後伸手到一個馬桶樣的煙灰缸裡把水母的學生證拿出來給我們。
幾分鐘後我和水母從小道屁顛屁顛地走回去……
「湘子……謝謝了……」
「沒關係,誰叫我們這麼好呢!」
「可是……我覺得……」
「什麼?」
「把手機抵押和用學生證抵押好像沒有什麼區別啊?」
「……」
「……」
「好像是……」
「……」
「至少,至少手機可以換,學生證就麻煩多了啊!」
「是嗎?」他僅有的懷疑能力怎麼用到這上面來了。
「靠,還說,就你笨得跟豬一樣還當什麼服務生……還不如去話劇社當配景來得有前途!」
「你說什麼!」
「啊,你想幹什麼?」
……有史以來最具魅力的慘叫劃破天空直達月球的最深處,然後月球打了個寒戰。
再後來我不大記得了,回來和水母跑去樓下的小賣部買兩瓶酒帶回宿舍沒喝就睡著了。正睡得很爽的時候突然被人大罵而醒,說我們走錯宿舍了,原來我們跑到隔壁去了,難怪今兒怎麼覺得睡得特別香。
第二天一大早,晶晶就送了早餐過來說是發現新開的一家麵包店的早餐很不錯一定要我好好嘗嘗。她給我沖了杯水,我看了一下,白白液體上還漂著些黃黃的東西,看起來怪噁心
的不敢喝。她咯咯笑了一聲說那是麥片放心喝吧。我看她笑得怪開心我也很開心就喝了,等我吃完發現麵包沒了,同時發現剛才還在睡得跟死豬一樣的饅頭突然不知所蹤了,搞得晶晶目瞪口呆。晶晶說下午我訓練的時候想去看看,我說不要,就是幾十個人試圖把教練氣死的活動而已沒什麼好看。晶晶堅持要去。我只得答應,不過我又何必拒絕呢。
下午去訓練之前我去把手機贖回來,發現要離開的時候櫃檯小姐拚命衝我擠眼睛,路上發現手機有個短信,陌生的號碼寫著陌生的名字,還說有空聯繫哦,靠。
水狐狸這天感覺特別倦怠,反而透著一種誘惑力,害得那些男生除了手接觸到搭檔,其他部位都極為努力地朝向水狐狸,也就是說他們也一樣朝著水狐狸的搭檔我,靠∼我想吐。
訓練沒到一半水狐狸就說有事想回去,於是跟教練請了假,教練本來不想答應,因為這樣一來意味著那幾個男生的朝向問題將處於無法落實狀態,但是看水狐狸好像心事重重,也只好許了。水狐狸回休息室換了衣服整理東西準備走,我卻有點事情想跟她說,就跟了過去。水狐狸穿著一件無袖的略為緊身的上衣坐在休息室裡的小凳子上,喝著早先帶來的礦泉水。
「水狐狸,有事啊?這麼早就回去?」
「嗯,家裡有點事,先回去。」她低著頭整理著自己的頭髮。
「那個……晚上有『同一首歌』在體育中心,那個……你不是最喜歡這種東西嗎?」
「嗯,湘子……」水狐狸很認真地看著我,害得我心左跳跳右跳跳。
「啊?」
「是衝著水母的事情來的吧!」她放下手裡的包向我走過來。
「啊?沒有沒有。我只是問問!」
「果然他還是告訴你了,呵!」她冷笑著甩了一下頭髮。
「沒有,真的沒有,其實我……」
「湘子啊,你還是先考慮一下你自己的問題吧!」水狐狸很突然地湊過來,襲著一身的清香。
「我……其實水母……」我感覺心跳的加快制約了思維的能力。
「湘子……很多你該做的你還沒做,你該去想的你還沒去想……」水狐狸的臉越來越靠近我,一種氣息逼近我的身體。
我快挺不住了……後退的時候突然抓到一個什麼東西……
「啊,是玩具老鼠呀,是不是你買的,很逼真啊!」我好像抓到一根救命草趕緊轉換話題。
「……湘子,不要轉換話題。」水狐狸先是很不屑地看了我一下,然後又覺得不對勁回頭去看了一下,「玩具老鼠?」
「……」
「這玩具老鼠未免……也太逼真了吧!」
「……」
「……」
「啊∼∼∼∼∼∼∼∼∼∼」隨著水狐狸的一聲尖叫,我也跟著尖叫起來,男女混叫格外動聽。唉,這年頭老鼠還真多而且又膘,怎麼可以隨便抓就隨便被人抓住呢。
經過一陣混叫之後外面的人一個個擁進來,而我們就擁出去,結果她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重新整理一下情緒我送水狐狸一段。水狐狸經剛才一嚇,頭髮有點凌亂精神更加不佳。我遞給她水,她不敢拿,使勁地搖著頭說再也不敢拿我手上的東西了。
「那『同一首歌』你真的不去了嗎?」
「嗯?你還記得這事啊,告訴你,我和水母是不可能的,你別白費心機了。」水狐狸不看我一眼只顧自己走路。
「其實水母……」我總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要從什麼說起,就像我們人總是放屁卻不知道我們放的是第幾個屁。
「湘子,你自己的問題要好好想想才是。」水狐狸-著狐狸眼說,「男生不能總是以為大家心知肚明就可以了,很多東西是要作出行動的。」
「嗯?你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喜歡晶晶,喜歡一個人就要大膽地說,別老是自以為聰明耍嘴皮子就能解決問題。」水狐狸的一句話令我目瞪口呆,不知道說什麼,一切感覺都很突然。
「傻了吧,湘子,其實你不知道,晶晶是受過傷害的人,很多事情她只是表達一種情緒,但絕不敢輕易邁出那一步。」
「水狐狸……」
「切,你這算什麼男子漢,畏畏縮縮的,靠近女孩子就腳軟,都大四了快離開的人還這麼不懂事。」我第一次看到水狐狸這麼認真地跟我說這種事情。
「可是……那我該怎麼做呢?」
「呵呵,主動點,來點決定性的舉動嘍。」水狐狸神秘地笑著。
「嗯?……決定性……」我顯然不太明白。
「要我教你嗎?嗯……」她很飄逸地甩著很飄逸的長髮然後轉過身……我很清楚地看見她的長髮在夕陽下格外狐媚。
「水狐狸……」
正當我沉醉於那夕陽的氣氛的時候,突然感覺到水狐狸猛地轉過身來,接著清香襲來絲發飄揚,一種難以抗拒的體溫逼近我的臉頰……我的唇邊感覺到一股溫暖還透著滋潤……腦子裡都是空白……啊……我知道我被吻了,吻了……
然後她的嘴唇慢慢地從我的嘴邊離開,感覺到她不敢正視我,頭斜著慢慢抬起來。然後很匆促地轉過身去,沉默著,我也沉默,因為我還來不及反應剛才發生了什麼。
「明白了嗎,這是你該做的。」她突然轉過身來,裝作毫不在乎地說著,但是看得出來是裝的。
「水……」什麼話到了喉嚨又卡住了,努力去尋找卻沒有結果。
她向與我相反的方向慢慢走了三步突然停下來,背著身說:「今天的事情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明白嗎?」
「啊!」
她頓了頓,依舊甩了一下那長髮走了,看起來很瀟灑的樣子,這是那個叫水狐狸的女孩嗎?我突然覺得全身無力直接癱在那裡傻愣愣的,太多的思緒搞不清楚,於是我把頭髮也搞得不清楚,轉身想回訓練室……
這時候我很驚愕地看到一個人,那個人站在離我一百米左右的地方,站得很直一動不動,她,晶晶。為什麼這麼遠我仍然感覺到她戰慄著的小手,和小手上一樣戰慄的一袋看似點心的東西,和那驚恐的大眼睛,和微微捲曲的小嘴,為什麼?難道戰慄的是我自己。
我默默看著她,她默默地看著我,維持了一分鐘,什麼東西在空氣破裂的聲音在我的耳膜裡響蕩,抑或那根本不是空氣中的……就這樣我看著她猛地轉身很吃力地跑起來,像只笨笨的小豬,跑得那麼傻。我沒有去追,我被無法解開的思緒包裹了身體,我不知道倘若我追上去說什麼。於是我站著,也是一動不動。身後還有教練在叫我去訓練的聲音,沙啞得像快被噎死的老鵝……只不過老鵝走貓步是不太理想的。
那天我毫無頭緒醉飄飄地跑去小賣部又不知道買什麼,店主問我要什麼,我說要雞蛋。他說要什麼樣的雞蛋是鹵的還是淡的,我說要三角形的,她就罵我。我覺得很委屈跑去隔壁家買了包煙,可是我不會抽煙,買煙的目的只是想把它放在我的胸前表示我鬱悶的心情而已。我回到宿舍把煙拿出來插在牆壁上擺成一個心形然後點上,小九衝進來的時候順便暈倒,饅頭問我這是幹什麼,我說我在驅蚊。他說這種天氣哪來的蚊子。我覺得滿世界都是蚊子,不然那麼多人趕著吸煙幹什麼。狼人還沒回來,於是我們一致指望的點心總是沒有著落。水
母今天臉色好像好了很多,據說早上直睡到十二點三十一分零一秒,由於水母眼皮遲鈍率遠高於我,所以在睜眼的一瞬間慢了0保埃泵て重新破了我遲起的記錄。我覺得蚊子好像沒掉幾隻就拔了香煙,整理好床鋪準備睡覺了。饅頭問我怎麼不去吃飯了,我拿給他兩塊錢叫他幫我買包泡麵,叮囑他記得給那個小姐微笑一下可以省去一毛錢。脫了鞋子準備上床,在把襪子扔進床底的瞬間,我留意了一下乾淨的床底,於是穿上拖鞋拿去洗掉。看到我在洗襪子,旁邊有人在議論湘子又洗襪子了,看來今年又要有新的流行病了。
吃了饅頭買上來的面,在床上蹲了一會兒發覺睡不著就開始數綿羊,數啊數啊,數到最後發現跑出來一頭肥頭大耳的老狼,更加難以入眠。滾下床打開電腦,進入CS界面,鬱悶的是剛進去沒錢沒槍感覺特不爽,於是看準哪個同夥買了好槍在他背後把他幹掉,然後撿他的槍,這樣一來幾回就被群毆幾回,感覺倒是出奇地爽。於是感覺自己有受孽傾向怕怕的不敢打了。
看看手機沒人給我發短信,切。想起水狐狸的話愣愣的,拿起手機想做什麼卻不知道做什麼。這時候突然手機短信聲響了,我趕緊看一下原來是廣告,靠,我想殺了那個人。沒辦法回到自己的床上繼續數綿羊,發現不只是老狼,連熊貓、駱駝、蜥蜴、大象連同野豬都一塊出來了,MD開動物大會啊。到最後突然跳出來一個水母,嚇死了。於是那天晚上掙扎在動物世界和水母的夢話中度過。
第二天去訓練的時候,水狐狸沒來,好奇怪。小柔自己跑過來說要當我的臨時搭檔,她原來的搭檔被教練選中了做臨時示範人選,看那男人扭成苦瓜皮的臉,唉,可憐啊。不要以為小柔對我有什麼企圖,她似乎只不過對那只熊的事情很感興趣,非要我把事情講清楚。我說你要是這麼感興趣我可以把那只熊介紹給你,你自己問他去咯。誰知道,她滿心歡喜地答應了。教練叫我記得下次把原來搭檔帶過來,下次開始訓練隊形了。我茫茫然地答應著。什麼消息都沒有,手機出奇地安靜,僅有一些廣告的信息,我開始懷疑我手機短信功能在晶晶
之前是不是只有接收垃圾廣告的功能。可現在也就是這垃圾廣告信息的聲音會給我瞬間的驚喜,當然隨之是更大的失望。突然電話響起,我嚇了一跳,抓起來一看,不是晶晶,是水狐狸。
「喂,找我幹嗎?我在訓練啊,你怎麼不來了啊。」
「哈哈,訓練啊,不要訓練了,出來出來。」
「出來?去哪?」
「唱歌唱歌,哈哈哈。」她在那邊笑得不太正常。
「不要了,我現在沒心情。」
「你敢?你不來我就告訴晶晶你強吻我!看你來不來,哈哈。」
「你……有沒搞錯……明明……」
「我在好勒迪KTV,你快過來,就這樣。」說完就掛了,這是什麼事啊。
我告訴教練說我們宿舍有人食物中毒我得趕過去,教練嚇了一跳叫我趕緊走。我換了鞋子趕緊走,不想小柔卻緊緊跟在後面,我叫她不要跟過來,她死活不肯。那好吧,我就由著她。我搭上5路車小柔也跟我上去,走一站我就馬上下車然後從後門又再上去,人很多小柔沒看清以為我下了於是就下了,然後我頭伸出窗口叫了一下她,很得意地微笑著。她無奈地看著車慢慢地開走。到了約好了的KTV卻發現水狐狸沒告訴我房間的號碼,於是傻兮兮地打開一個房間,發現一男一女正在……那個,打kiss。那男的看見了我,用無聲的方式要求我離開,我在那女人還在激情中趕緊出來。正碰到服務員,他問我先生你定的是哪個房間。我說那個水狐狸在哪個房間,那服務生吃驚得下巴變成畚箕狀。我不想把他嚇壞,就發了個短信問了一下水狐狸,知道她在323。
打開房間一看,發現裡面兩個女人,一個是正唱得瘋狂的水狐狸,另一個我不認識。水狐狸看到我,示意我坐她旁邊,我好像沒有更好的選擇只好將就一下。旁邊那人看我坐下就站起來了,整個過程像個蹺蹺板的反應,她叫我好好照顧水狐狸她有事先走了。水狐狸見狀突然停下了,大聲叫她不要走。
「我才不跟你在這裡瘋了,還有工作要做,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別太瘋了,唱完了就回家睡覺。」說完就走了,留下我和水狐狸兩個人。水狐狸看那人走了,於是提起麥克風繼續唱。她唱得很好,那種感覺和本人很相稱,而且很投入,彷彿電視屏幕那邊才是她的世界一般。我靜靜地看著她,聽每一聲發自胸腔深處的歎息。一首唱罷,她停下來看見我在看她,就微微一笑說你也來吧。我死命地推托都不管用,只好選了一首五百年前的歌曲。可是等我一開唱,水狐狸就開始念什麼香酥魚一頭翠華肉一兩……我好奇地問她在幹什麼。她說她在
算今天吃了些什麼東西,等下吐出來將損失多少。MD這年頭不是講究聲線要有個性嗎。
水狐狸開心地笑了一通之後接著慫恿我繼續唱,我說我沒心情唱,再說我怕把你昨天的一起吐光了。水狐狸裝作很鎮定地說昨天的已經吐不出來。我大汗,那你也不要說得這麼明白吧。這時候短信聲又響了,我趕緊掏出來一看又是垃圾短信,沒勁。水狐狸看了看我沒有說話,傾著身體去點歌,是一首孫燕姿的《不是真的愛我》,自顧自地唱起來,唱得我心裡惴惴的。唱了一段她便停了下來。她說:「湘子啊,難道我上次教你的你還一點都不懂嗎。」我看著她傻傻地沒哼聲。
「其實屬於一個人的機會並不多,一生能有幾回讓你錯失,該去把握決不能輕易放棄。」說著她便轉過頭去喃喃地說,「湘子啊,好自為之……」
我可以感覺到水狐狸眼裡的淚光,在燈光下晶瑩而明麗,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她這樣。第一次吧。
「你沒事吧?」我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呵∼」她轉過頭來很瀟灑地笑著說,「你以為我是你啊,來來,今天陪我好好唱歌,明天我幫你安排和晶晶約會,絕對專業的服務,呵呵。」我不知道說什麼,說什麼好像都不太好。
「怎麼了,和晶晶鬧矛盾了?」水狐狸習慣性地摸著我的後腦勺,「怎麼了你說啊,我可以幫你的啊。」
「啊,沒什麼,倒是你好像不大對勁,你沒事吧?」
「呵呵,我像是會有事的那種人嗎?你啊,主動點,抓住就是你的了,女孩子心很軟的。」
「其實……」
「什麼?」
「啊?沒有。」我說不出口。
「怎麼?莫不會是你吻我的時候被她看到了?」水狐狸調侃著。
「啊?那明明是……」
「嗯!難道真的是?」
「沒……」
「天啊,怎麼會這樣,這下我成罪人了。」水狐狸根本不聽我解釋忙乎乎地去拿手機。我愣了,像個雕完忘了油漆的雕像。她找出了手機急急忙忙地在那邊按著,而我卻突然感覺有了某種希望。什麼希望,嗯?自己也不知道。「沒人接,奇怪了,連我的都不接。」水狐狸轉過頭來很嚴肅地說,「這次問題大了!」
「沒關係的,我我和她只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解釋什麼。
「切,就你這點小聰明別在我面前白話,趕緊收拾一下東西,我們走。」水狐狸說著就站起身來。
「嗯?去哪?」我不知所措。
「廢話,找你寶貝去∼豬頭一樣的男人。」她穿上早先脫下來的外衣,抖了一下還笑著咕了一下,「這種豬頭男現在也還真不多了,呵呵。」
「喂喂,你拉什麼拉,這個門推才會開。」水狐狸指著我大罵。
唉,真沒面子啊!
我們打的回去的,到了學校水狐狸就叫我滾蛋。我納悶你不是讓我跟你來嗎?她說廢話啊叫你來的目的就是付的士的錢嘛,你以為你能幹什麼啊。我傻頭了,今天總算敗在水狐狸手下了,伸手去掏錢包,又是只有名片。水狐狸無奈地看著我……她只好給了錢,然後勸我不要跟她去。還說,現在晶晶生我的氣,去也無益,她自己一個人去就好了,放心。我想,
你是放心,可當我把錢拿給司機的時候我怎麼能放心,不知道那個司機會不會把錢用到壞處去啊。而且用完之後還會不會還給我啊。這都是很讓人不放心的嘛。
結果還是把水狐狸送到東一樓下,然後想回十五號樓又好像不太愜意,在廣告欄裡看到有關科報廳裡有畢業生就業講座,於是逮住了正在逃避被逮捕去請客的小九一起去。其實我不是很想去,因為所謂的講座往往是用來規勸和心理安慰的,真正用人單位要的往往是很實際的東西,更何況我心裡還有點什麼事放在那裡不踏實,最最關鍵的是這種講座美女出現的概率總是相當低的。小九帶了一本巨大的筆記,密密麻麻地寫了一堆,小九號稱具有把八種語言混寫的本領,即他能將漢語寫得像英語,把英語寫得像俄語,把俄語寫得像韓文……全球一體化進程在小九的筆下得到充分的體現。我也帶了一本比小九還大的筆記,與小九不同的是我只是在上面畫了一隻臃腫的豬所下的一個蛋,我想當蛋市紅火的時候豬也會被拖去生蛋吧。
半個小時以後我試圖用我的特異功能使講師變成蠟筆小新的計劃宣告失敗,而我反而發現了我有使自己追求睡眠的特異功能。當這種功能正在處於第一階段實施階段的時候短信響了,我很迅速地停止特異功能的嘗試掏出手機來。我想小九應該為我從極度疲軟與迅速反應的轉換速度感到驕傲。
「嗯?」我大吃一驚。
「發生什麼事了?」小九顯然被我的大吃一驚所大吃一驚。
「不小心把短信給刪了……還沒看。」
「……」嗶嗶又響了,一看原來是水狐狸。
「湘子,我找不到晶晶,她不在宿舍,怎麼辦?」
嗯?怎麼辦?我我怎麼知道怎麼辦!就像剛才要是講師真的變成蠟筆小新了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一般。於是我拿起硬幣拋了試圖由此作一決定,不料手沒抓住硬幣,硬幣直落到地上滾到對面一個女孩的裙子底下……於是我無能為力。
「說話啊,湘子,晶晶這次可能誤會大了,你覺得她可能會去什麼地方?」水狐狸又發短信來。
「我不知道啊。」
「白癡,算了,晚上她回來我再去找她,你先不要擔心。」
擔心,我擔心什麼?擔心誤會?那到底是不是誤會,不大明白啊。實在聽不下去那個差點變成蠟筆小新的講師所謂的道理,把那本畫著豬的筆記甩給小九,獨自奔出科報廳。晃蕩蕩地往東一走,剛到門口便被一個女生擋住,她說同學啊沒事的話你還是不要進去免得被樓管抓到你就好看了。我說,你認得出來我是男生?她說廢話。那我想我還是不要進去了。
我實在不知道幹什麼,就在樓下徘徊了起來,這時候碰到一個也在徘徊的男生。他看了我一眼,我看了他0保毖郟他覺得受到不平等待遇走過來拍著我的肩膀,很富有感情地對我說,兄弟,你也是被甩的吧,唉,咱們命一樣苦啊。我被嚇了一跳,決心不在那裡徘徊了。傻愣愣地跑去數學系教學樓那邊,結果由於黃金周的原因教室空空的,一個人都沒看到,冷冷清清的。倒是在大門口看一個人蹲在那裡,我好奇地過去看了一下,結果他突然抬起頭極為神秘地對我說,朋友,你不是在尋找前世與你失散五百年的那位姑娘吧,她等你很久了。我被嚇了一跳,以為這裡面有什麼姻緣,於是很認真地坐下來準備聽他說。結果他看到我坐下來倒是被我嚇了一跳,戰戰兢兢地說:大哥,我是開玩笑的,您不要當真啊,FT。
再後來在回來的路上碰到一個數學系的老友,問起晶晶的時候。她說晶晶她們班都去集體登山,所以可能找不到她。可是我知道晶晶是沒有去的,因為總覺得她還在這學校裡。水狐狸又來信息了,叫我趕緊去吃飯,其他事情她可以搞定。我想也只能是這樣,實在想不出什麼辦法。
晚上終究沒有見到晶晶,水狐狸找了晶晶好幾次都沒有在,於是她自己也回家了。而我給晶晶發了幾個短信都沒回,打電話發現原來還是關機了。倒是那個小柔吵著要來我們宿舍玩,我也沒什麼好反對的就許了,結果那天小柔和水母鬧得很歡,把宿舍的毛巾都畫上豬羊類的東西,據說是在玩算命遊戲,再據說那個算命的結果,發現水母上輩子原來是潘安,再後來所有的人都不相信這種算命方式了。
黃金周的第六天一切都很正常,水狐狸回到隊裡訓練了,小柔趁著休息時間給大伙算命。而我和水狐狸則爬到上面的樓梯,坐著看這一片曾經度過了三年多的校園。
「湘子,對不起……」
「……」
「都怪我不好,我太……」
「沒有的事,這跟你沒關係,是我自己的問題。」我打斷她的話。
她斜著頭看著我,露出好似讚許的微笑:「湘子,呵呵,你真是個不錯的男孩啊,晶晶其實挺幸福的。」
「嗯?這個……沒有,我……」我的話支離破碎。
「呵呵,不習慣別人吹捧你嗎?其實你真的不錯的。嗯。我不會讓你們這麼誤會下去的,你放心,我再怎麼樣也會幫你搞定的,相信我!」她獨自微笑著看著太陽,讓陽光把她長長的睫毛照得亮晶晶的。
「水狐狸,其實,都是我害你。」
「嗯?害我什麼?」
「害你現在和晶晶一定很……那個吧?」
她看著我停了一下,然後撲哧笑了,用手大力地拍了我一下腦袋:「傻瓜,這種小事難不倒我,誤會很快就會消除的啦,呵呵,那小孩太傻了,我怎麼會和你呢……」
「水狐狸……」
「呵呵,放心,我也會讓晶晶放心。」水狐狸眼裡有一種滄桑。
「嗯……」我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水狐狸突然又用手指輕輕地在我臉上劃了一下,很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說:「湘子,要是我真的喜歡你,你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