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一十六 西南夷列傳 第五十六 文 / 司馬遷
西南夷君長１以什數，２夜郎最大；３其西靡莫４之屬５以什數，滇最大；６自滇以北君長以什數，邛都最大：此皆-結，７耕田，有邑聚。
其外西自同師以東，８北至-榆，９名為-、昆明，十皆編發，隨畜遷徙，⑾毋常處，毋君長，地方可數千里。自-以東北，君長以什數，徙、-都⑿最大；自-以東北，君長以什數，——最大。⒀其俗或士箸，或移徙，在蜀之西。自——以東北，君長以什數，白馬最大，⒁皆氐類也。
此皆巴蜀西南外蠻夷也。
注１正義在蜀之南。
注２索隱劉氏音所具反。鄒氏音所主反。
注３索隱荀悅云：「犍為屬國也。」韋昭云：「漢為縣，屬-隆！卑矗漢蠛菏樵?「夜郎東接交址，其地在胡南，其君長本出於竹，以竹為姓也」。正義今瀘州南大江南岸協州、曲州，本夜郎國。
注４索隱夷邑名，滇與同姓。
注５正義在蜀南以下及西也。靡非在姚州北，去京西南四千九百三十五里，□靡莫之夷。
注６集解如淳曰：「滇音顛。顛馬出其國也。」索隱崔浩云：「後為縣，越-太守所理也。」正義昆州-郎州等本滇國，去京西五千三百七十里也。
注７索隱-，漢書作「椎」，音直追反。結音計。
注８集解韋昭曰：「邑名也。」索隱韋昭雲邑名。漢書作「桐師」。
注９集解韋昭曰：「在益州-音葉。」索隱韋昭曰：「益州縣-音葉。」
正義上音葉-澤在靡北百餘里。漢-榆縣在澤西益都。靡非，本葉榆王屬國也。
注十集解徐廣曰：「永昌有-唐縣。」索隱崔浩云：「二國名。」韋昭云：「-，益州縣。」正義-音髓。今-州也。昆明，-州縣，蓋南接昆明之地，因名也。
注⑾正義編，步典反。畜，許又反。皆——昆明之俗也。
注⑿集解徐廣曰：「徙在漢嘉-音昨，在越。」索隱服虔云：「二國名。」
韋昭云：「徙縣屬蜀-縣在越。」徐廣云：「-音昨。」正義徙音斯。括地誌云：「-州本西蜀徼外，曰貓羌。地理志雲徙縣也。華陽國志雅州邛-山本名邛-山，故邛人——人界。」
注⒀索隱案：應劭云「汶江郡本。音亡江反」。正義括地誌云：「蜀西徼外羌，茂州——州本——國地也。後漢書雲——其山有六夷-七羌-九氐，各有部落也。」
注⒁索隱案：夷邑名，即白馬氐。正義括地誌云：「隴右成州-武州皆白馬氐，其豪族楊氏居成州仇池山上。」
始楚威王時，使將軍莊-１將兵循江上，略巴-*(蜀)*黔中以西。莊-者，故楚莊王苗裔也-至滇池，*(地)*方三百里，２旁平地，肥饒數千里，以兵威定屬楚。欲歸報，會秦擊奪楚巴-黔中郡，道塞不通，因還，以其-王滇，變服，從其俗，以長之。秦時常-３略通五尺道，４諸此國頗置吏焉。十嗨輳秦滅。及漢興，皆□此國而開?故徼。巴蜀民或竊出商賈，取其-馬——僮-５髦牛，以此巴蜀殷富。
注１索隱音炬灼反。楚莊王弟，為盜者。正義其略反。郎州-昆州即莊-所王。
注２索隱滇池方三百里。地理志益州滇池縣，澤在西北。後漢書云：「其池水源深廣，而[末]更淺狹，有似倒流，故謂滇池。」正義括地誌云：「滇池澤在昆州晉寧縣西南三十里。其水源深廣而[末]更淺狹，有似倒流，故謂滇池。」
注３集解音案。
注４索隱謂棧道廣五尺。正義括地誌云：「五尺道在郎州。顏師古雲其處險□，故道-廣五尺。如淳雲道廣五尺。」
注５索隱韋昭云：「-屬犍為，音蒲北反。」服虔云：「舊京師有-婢。」正義今益州南戎州北臨大山，古-國。
建元六年，大行王恢擊東越，東越殺王郢以報。恢因兵威使番陽令１唐蒙風指曉南越。南越食蒙蜀枸醬，２蒙問所從來，曰「道西北-攏?-陸３廣數里，出番禺城下」?蒙歸至長安，問蜀賈人，賈人曰：「獨蜀出枸醬，多持竊出市夜郎。夜郎者，臨-陸?江廣百餘步，足以行船。南越以財物役屬夜郎，西至同師，然亦不能臣使也。」蒙乃上書說上曰：「南越王黃屋左纛，地東西萬餘裡，名為外臣，實一州主也。今以長沙-豫章往，水道多絕，難行。竊聞夜郎所有精兵，可得十餘萬，浮船-陸，出其不意，?制越一奇也。誠以漢之強，巴蜀之饒，通夜郎道，為置吏，易甚。」上許之。乃拜蒙為郎中將，將千人，食重萬餘人，４從巴蜀-關入，遂見夜郎侯多同。蒙厚賜，喻以威德，約為置吏，使其子為令。夜郎旁小邑皆貪漢繒帛，以為漢道險，終不能有也，乃且聽蒙
約。還報，乃以為犍為郡。發巴蜀卒治道，自-道指-陸。５蜀人司馬相如亦言西?邛——可置郡。使相如以郎中將往喻，皆如南夷，為置一都尉，十餘縣，屬蜀。
注１正義番音婆。
注２集解徐廣曰：「枸，一作『-』，音窶。」-案：漢書音義曰「枸木似谷樹，其葉如桑葉。用其葉作醬酢，美，蜀人以為珍味」。索隱。案：晉灼音矩。
劉德云「-樹如桑，其椹長二三寸，味酢；取其實以為醬，美」。又云「-緣樹而生，非木也。今蜀土家出-，實似桑椹，味辛似姜，不酢」。又云「取葉」。
此注又雲葉似桑葉，非也。廣志云「色黑，味辛，下氣消谷」。窶，求羽反。
注３正義崔浩云：「-攏系船-也。」常氏華陽國志云：「楚頃襄王時，遣莊-伐夜郎，軍至且蘭，-船於岸而步戰。既滅夜郎，以且蘭有-船柯處，乃改其名為-柯。」
注４索隱案：食貨輜重車也。音持用反。
注５索隱道-陸。崔浩云：?-攏系船-也，以為地名。」道猶從也。地理志夜郎又有豚水，東至南海四會入海，此-陸?當是時，巴蜀四郡１通西南夷道，戍轉相。數歲，道不通，士罷餓離濕死者甚-；西南夷又數反，發兵興擊，-費無功。上患之，使公孫弘往視問焉。
還對，言其不便。及弘為御史大夫，是時方築朔方以據河逐胡，弘因子言西南夷害，可且罷，專力事匈奴。上罷西夷，獨置南夷夜郎兩縣一都尉，２稍令犍為自葆就。３
注１集解徐廣曰：「漢中，巴郡，廣漢，蜀郡。」
注２集解徐廣曰：「元光六年，南夷始置郵亭。」
注３正義令犍為自葆守，而漸修成其郡縣也。
及元狩元年，博望侯張騫使大夏來，言居大夏時見蜀布-邛竹-杖，１使問所從來，曰「從東南身毒國，２可數千里，得蜀賈人市」。或聞邛西可二千里有身毒國。騫因盛言大夏在漢西南，慕中國，患匈奴隔其道，誠通蜀，身毒國道便近，有利無害。於是天子乃令王然於-柏始昌-呂越人等，使閒出西夷西，指求身毒國。至滇，滇王嘗羌３乃留，為求道西十餘輩。歲余，皆閉昆明，４莫能通身毒國。
注１集解韋昭曰：「邛縣之竹，屬蜀。」瓚曰：「邛，山名。此竹節高實中，可作杖。」
注２集解徐廣曰：「字或作『竺』。漢書直云『身毒』，一本作『干毒』。」-
案：漢書音義曰「一名『天竺』，則浮屠胡是也」。索隱身音捐，毒音篤。一本作「干毒」。漢書音義一名「天竺」也。
注３集解徐廣曰：「嘗，一作『賞』。」
注４集解如淳曰：「為昆明所閉道。」正義昆明在今-州南，昆縣是也。
滇王與漢使者言曰：「漢孰與我大？」及夜郎侯亦然。以道不通故，各自以為一州主，不知漢廣大。使者還，因盛言滇大國，足事親附。天子注意焉。
及至南越反，上使馳義侯因犍為發南夷兵。且蘭１君恐遠行，旁國虜其老弱，乃與其-反，殺使者及犍為太守。漢乃發巴蜀罪人嘗擊南越者八校尉擊破之。
會越已破，漢八校尉不下，即引兵還，行誅頭蘭。２頭蘭，常隔滇道者也。
已平頭蘭，遂平南夷為-驢ゃＲ估珊釷家心顯劍南越已滅，會還誅反者，夜郎?入朝。上以為夜郎王。
注１索隱上音子余反。小國名也。後縣，屬-隆?注２索隱即且蘭也。
南越破後，及漢誅且蘭-邛君，並殺-侯，——皆振恐，請臣置吏。乃以邛都為越-郡，-都為沉-郡，——為汶山郡，１廣漢西白馬為武都郡。
注１集解應劭曰：「今蜀郡岷江。」
上使王然於以越破及誅南夷兵威風喻滇王入朝。滇王者，其-數萬人，其旁東北有勞[-靡莫，１皆同姓相扶，未肯聽。勞[-靡莫數侵犯使者吏卒。元封二年，天子發巴蜀兵擊滅勞[-靡莫，以兵臨滇。滇王始首善，以故弗誅。
滇王離難西南夷，舉國降，請置吏入朝。於是以為益州郡，賜滇王王印，復長其民。
注１索隱勞寢-靡莫。二國與滇王同姓。
西南夷君長以百數，獨夜郎-滇受王印。滇小邑，最寵焉。
太史公曰：楚之先豈有天祿哉？在周為文王師，封楚。及周之衰，地稱五千里。
秦滅諸侯，唯楚苗裔尚有滇王。漢誅西南夷，國多滅矣，唯滇復為寵王。然南夷之端，見枸醬番禺，大夏杖-邛竹。西夷後-，１剽分二方，２卒為七郡。３
注１集解漢書音義曰：「音翦。」索隱音剪-謂被分割也。
注２索隱剽音匹妙反。言西夷後被-迫逐，遂剽居西南二方，各屬郡縣。剽亦分義。
注３集解徐廣曰：「犍為——漏p越——益州-武都-沉——汶山地也。」
【索隱述贊】西南外徼，莊-首通。漢因大夏，乃命唐蒙。勞[-靡莫，異俗殊風。夜郎最大，邛——稱雄。及置郡縣，萬代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