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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在人跡罕至的地方 文 / 哈里森·索爾茲伯裡

    紅軍行進在人跡罕至的地方,越來越深入到被英國探險家埃裡克-泰克曼爵士稱為「中國最鮮為人知的地區」。這個地方在地圖上是個未經勘測的空白,沒有人來探過險,沒有人居住過,而且也不能住人。這裡實在不像是中國。凡是中國人來到這個只有月亮、雪山和一望無際的荒原之地都會感到不適應。甚至連英國專家管理的中國郵政也沒有達到這個地區。懋功和松潘以遠就沒有郵局,會理以南沒有郵政所。

    自紅軍進軍金沙江接著翻過大雪山向草地挺進以來,他們的行蹤在地圖上就再也找不到了。由於人煙稀少,人們無法從村落住房上找出自己所在方位。這裡只有藏民,四個世紀以來,他們緩慢地進入了這個無人知曉的地區。

    現在,甚至藏民也因害怕而逃到更荒涼的地方去了。只有小股藏民在山頭上向沒有戒備的紅軍戰士放槍或扔石塊。戰士們奉命不准還擊。可是,他們漸漸地開始違反命令了。

    對中國人來說這是可怕的荒野。紅軍從未見過人煙如此稀少的地方。這裡看來是危險地帶,無房可住,連個問路的人都沒有。從早到晚不見人影。偶爾能見到一頭犛牛,活像一個緩緩移動的爛布堆。沒有人,沒有食品。有時找到吃的,可又不是大米,而是青稞,伙夫們不知道怎麼才能做好。他們來自南方——中國的糧倉。不少戰士吃生青稞吃壞了肚子。

    紅軍對這個地方困惑不解。不是因為無知,也不是因為迷信。他們已遠遠地跨過了一道地理屏障,進入雪山高原。不論是爬雪山還是過草地,他們都是在海拔一萬英尺,或一萬一千英尺,甚至更高的高度上行軍。連綿不斷的雪山,山脈走向如何誰也不清楚,他們面前似乎有翻不完的山,雪峰一座連一座,隘口一個接一個。什麼時候才能走到頭?還能不能回到熟悉的故土?令入迷惘。

    兩河口會議後又過了幾天,毛率須部隊下了雪山,他們走出了只有幾間房屋的村子(現在叫紅軍村),沿途丘陵起伏,走了十二英里後,來到卓克基官寨——一座城堡式的藏民土司宮。

    這座土司宮是一座用石塊砌成的七層塔樓,所用木料都經過工匠的精心雕鐫,遠遠望去,宛如一座拔地而起的亞洲比薩塔,這是紅軍在六千英里遠征中所見到的奇景之一。土司宮四周築有堅固的石堡,有三四層樓高.上面砌有諾爾曼城堡那樣的炮眼和箭垛。土司宮面積極大,據說,它的房屋和庭院可以容納五千到六千人,這個數字幾乎相當於當時一方面軍的全部人馬。兩條小河在土司宮外匯合,成為它天然的護城河,它的背後是高聳的石崖。

    土司宮堅不可摧,迄今已存在幾個世紀。它的主人是國民黨的忠實支持者,紅軍迫近時已棄城而逃。毛和他的司令部隨即進駐土司宮。這座七層建築,四周的柱子漆成紅色、黑色和綠色,一層層的陽台雕刻精細、山牆上鑲著裝飾用的寶石。直到今天,長征老戰士提到它時仍不免歎為觀止。住房壁上裝飾有掛毯和藏文條幅,屋裡擺著緞面靠椅和雕花家懼。樓裡還有一個收藏有藏文和漢文經典古籍的圖書館。有一層樓全是佛堂,佛龕上嵌有玉石和金銀飾品。玻璃窗清潔明亮。

    底層是廚房,裡面有巨大的爐灶,還有大得驚人的用鐵或銅製作的鍋、盤子和水壺,足可供一支大軍備炊之用。底層的一例是馬廄,二樓用來貯存食品,糧食米面都裝在桶裡,鹽糖調料放在櫃櫥裡,宰好的整隻牛羊放在擱板架上,豆子和食油裝在陶罐裡。此外,這一層還有工具房、武器庫以及衛兵和軍隊的宿舍。

    三樓是土司的住房。客廳裡鑲有大理石和孔雀石,臥室內有一張木床,幾把古色古香的椅子,一個鑲嵌著螺鈿的衣櫃和一張紅漆書檯。毛就在此下榻。四樓全是佛堂,除了佛龕佛像,繫著紅纓的銅鑼鼓外,這裡還有藏式雕像,藏文幛子和經書。

    房間雖然富麗堂皇,但毛在此稍事休息後即先走一步。紅軍大部隊留在卓克基休息,補充給養,繼續對藏民進行宣傳。

    藏民一向仇視漢人,國民黨又從中挑撥煽動。黨的中央顧問委員會委員天寶是藏族,他原是張國燾的四方面軍的—員。他記得小時候就有人告訴他,漢人常常進攻汀藏民。紅軍迫近時,國民黨到處造謠,說什麼共產黨來了要殺藏民,還要吃藏民的孩子。藏民自然害怕並仇恨紅軍。四方面軍先到,一方面軍後到,兩個方面軍會合後在此駐紮了好幾個月。他們宰牛徵糧。儘管紅軍討了銀元或打了借條,藏民仍然覺得紅軍拿走了他們的財產。

    「一方面軍經過這裡時沒有停留,」天寶回憶說,「他們穿過的是一個個空蕩蕩的村落,沿途十室九空,人都跑光了。部隊要生存下去,不得不見牛就殺,把埋在地下的糧食挖出來。很難說每次都付了錢,這樣影響當然不好,但另一方面,紅軍必須生存下去。所以很難講誰是誰非。」

    進入這個地區,人人神經都很緊張。隨時有可能遇到藏民的伏擊。紅軍戰士有的受到襲擊,有的被搶劫一空,有的被剝光衣服,有為甚至被殺。紅軍由於傷亡太大,部隊的人員組成己不平衡,幹部多,戰士少,有些部隊幾乎都是幹部。上下關係也有些緊張。

    一天,毛的衛士長陳昌奉竟然也對另一個警衛員大聲叫嚷,而那人也不相讓,兩人爭吵不休。原來,陳昌奉患了嚴重的腹瀉。他實在控制不住自己,腹瀉時糞便濺到了那個警衛員的身上。毛聽後大步走了過去。「看看你們像什麼樣子!」他口氣像一位嚴師,「我們從江西蘇區出發時有朋麼多人,現在剩下的不多了。這樣爭吵值得嗎?」警衛員們聽了都感到慚愧。陳昌奉主動幫戰友洗了褲子,那個警衛員不讓陳洗。他們倆後來一起動手拾掇乾淨,繼續長征了。

    紅軍翻山越嶺,穿過馬塘(那兒幾乎連一間可以遮風擋雨的茅屋都沒有,毛在吊鋪上渡過一個雨夜)、馬河壩、黑水,沿黑水河畔向毛兒蓋進發。黑水河河水湍急,咆哮的水聲猶如萬馬奔騰。他們一路上不時停下來,收割農民遺棄在田野中的青稞,收割時朱德總是打頭陣。他和青年男女戰士開玩笑,說他們不像他那樣能背四五十斤糧食。而朱德的妻子康克清卻是例外,她是一位身體強健的中國農家始娘,她肩上至少背著——支槍和背包,手不停地揮動鐮刀、毫不比她丈夫遜色。人人都知道、籌糧是紅軍的當務之急。

    七月一日,紅軍先頭部隊抵達毛兒蓋地區,大約於七月十日進駐了藏民的村子。村裡有近四百戶人家,房子一般是兩層,多數用石頭砌成,屋頂平平的。這些藏式農舍的四周,接著祈禱用的白幡。村口的路旁有守護神像(現在還存在),它們像是《仙境術士》裡的巫神,一臉凶相,站在那裡為村民降魔驅賊。毛兒蓋一帶盛產青稞,此時地裡的青稞業已黃熟,等著開鐮收割。據說一年的收成可以吃三年。

    紅軍在毛兒蓋停留的時間相當長,他們利用這個機會進行休整,縫縫補補,修理槍械補充糧草。同時,現在,也只有現在,紅軍的領導者們可以討論一下前途了。因為所有的跡象表明,情況將肯定會好起來。

    果真如此嗎?面前就放著一個大困難。毛兒蓋位於松潘縣城以西約三十英里,離紅軍要去的甘肅只有六十英里。這點路程似乎微不足道,但事實上,就是這短短的距離也很可能使人致命。毛兒蓋處於大草地邊緣。中國人委婉地把黃河以南的這片茫茫澤國叫作大草地。紅軍在這裡跨越了中國大陸的一條地理分界線,這片陷起的高原成為中國的長江流域和黃河流域的分水嶺。黃河就發源於這個世界屋脊,穿過小半個華北,途中拐了個大彎,最後歸入大海。歷史上,它的滔滔河水多次改道,常常是在遠離故道數百英里外的地方衝出一條新的河道,它給中國帶來過深重的災難。

    就在這連接著中國兩大水系的高原上,紅軍從長江流域跨入了黃河流域。

    紅軍要越過人們美其名曰的「草地」,這塊土地卻似個死亡的大陷阱。它完全泡在水裡,恐伯干軍萬馬陷下去也不會留下痕跡。唯一的一條能通行的道路又必須經過國民黨軍隊把守的松潘。因此能否拿下松潘對紅軍至關重要。兩河口會議上一致同意必須拿下松潘,任務交給了張國燾。

    紅軍剛剛進駐毛兒蓋,周恩來就草擬了攻打松潘的作戰計劃。他把計劃交給了張國燾,但張卻改變了計劃,至少現代史專家是這樣認為的。他不是立即組織攻打松潘,而是派他的三十軍前去佯攻,三十軍包圍了松潘,卻沒有發起攻擊。松潘的守軍人數不多,指揮官是胡宗南。一九四三年國共合作期間,胡宗南在重慶的一次談話中曾透露:「當時我們人很少。我的司令部設在城裡的一座庭院裡。我記得我曾想過如果紅軍包圍了松潘,要是我被抓住,該怎麼辦?」胡宗南還記得,他在黃埔軍校時周恩來當過他的老師、「他會照顧我的。」胡宗南獨自想著。

    但是,胡宗南不需要找他的老朋友幫忙。援兵一到,三十軍就撤走了。現在,人們認為張改變進攻松潘的命令是故意破壞,因為張不想北上。他認為國民黨太強,紅軍應該向西和向南走。

    這也許是周恩來病倒前草擬的最後—個作戰計劃。自過雪山以來,他身體一直不好,經常咳嗽。儘管他自己不說,警衛員們都知道他相當虛弱。他們想方設法讓他多休息,而周總是按習慣工作到凌晨二點。他常不上床睡覺,而是趴在桌子上打個盹兒,醒來又繼續工作。

    「副主席更瘦了,他的長鬍子更長了。」警衛員魏國祿這樣寫道。

    周這次病得很重。他差一點喪生。他的體溫曾上升到華氏一零四——一零五度(攝氏四十度以上)。毛派人去請傅連璋大夫,但是傅離得太遠(傅當時在四方面軍),後來從一方面軍請來一位外號叫「戴鬍子」的醫生。周的病與他的肝有關,中國人叫肝膿腫.似乎是一種急性肝炎。他—連幾天不退燒,神志昏迷,說胡話。紅軍戰士輪番從附近山上取雪,用雪給他降溫。他的妻子鄧穎超來到他身邊,她自己的身體也不好,無法照顧周,這與有些故事中的說法相反。看來,她到處尋找能充飢的野草野菜的說法是沒有根據的。但是,她確實為周燉過補品白木耳羹。週末能出席在七月底八月初舉行的毛兒蓋會議。

    據楊尚昆將軍回憶.周大約病了兩個月,七月的部分時間再加上整個的八月和九月初。「他得的是肝炎,」他說,「我們想他的生命已危在旦夕。」

    部隊一旦行動,就必須用擔架抬著周走,毛指定三軍團負責此事。彭德杯的三軍團仍拖著兩門迫擊炮行軍(紅軍當時共有八門這樣的炮),他決定把炮扔掉,這樣騰出了四十名戰士。

    彭把照顧周的任務交給陳賡。陳是高級政治委員,三十一歲,生性靦腆,長著—張娃娃臉,臉頰紅潤,鼻樑不高。他曾是蔣介石的黃埔軍校的學員,後來成為紅軍中最有才幹的指揮員之一。

    孫中山的軍隊初戰廣東軍閥時,陳賡在蔣介石手下效力。蔣介石的一師人馬被擊潰,絕望中蔣舉槍自殺,陳救了他一命。「我必須死在這兒,我已沒臉見人。」蔣哭喊著。陳後來告訴埃德加-斯諾,當時敵人一步步逼近.蔣介石正要扣動扳機自殺,陳背起蔣撤到了安全地帶。

    後來陳賡被國民黨抓住,蔣試圖誘使陳歸順國民黨。儘管陳嗤之以鼻,蔣還是讓陳逃脫,顯然,他想用軟的一手把其他共產黨指揮員爭取過來。

    「你救過蔣介石的命。」周開玩笑地對陳說,「現在要救我的命了。」

    不久,周的身體漸漸復原,在同張國燾攤牌時他沒有起什麼作用。

    連日來表面上的平靜僅是假象。毛澤東和張國燾都在進行著緊張的勾心鬥角的政治活動。兩個陣營之間出現了尖銳的分歧。造成分歧的原因還是政策、個性和權力,這也是長征中出現其他重大分歧的根源。

    張國燾多年來自處一方開展鬥爭,而且頗有建樹。他同毛澤東之間沒有那種使人親近的個人關係。儘管他也在莫斯科住過很長時間,但他並不離歡那些「布爾什維克」。他同一方面軍所有的政工和軍事領導幹部都談過話,但看來他沒有找到同盟者。他同朱德的關係算是最和諧的了。儘管朱德的態度似乎有點模稜兩可,儘管他曾設法使張和毛觀點一致起來,但到了攤牌的時候,事實證明,他是毛的人而不是張的人。李德的回憶錄表明,雖然他從不信任也不喜歡毛,但他對張國燾並無好感。博古也是如此。聶榮臻和彭德懷的回憶錄都表明,張未能把他們爭取過去。

    反過來也是一樣。毛的人也試圖爭取張,但也沒有成功。只有周恩來能夠憑借自己的外交手腕使大家的意見趨於一致。可是他的病使他無法這樣做了。

    李先念當時是張手下一位優秀的年輕指揮官,他認為,問題的關鍵是張有「取代毛和中央委員會的野心。」

    李先念認為張國燾會這樣想:「一方面軍人少兵弱,而我有八萬人馬。應該由我來作決定,並進而取代毛和中央委員會。」

    部隊向毛兒蓋緩緩前進時,爭論還在繼續。張和他的一些代言人—直力主西進去青海,深入藏族等少數民族地區。毛和他的擁護者剛認為那些地方太偏,一無資源,二無足夠的糧食,三是少數民族地區沒有兵源,紅軍到了那裡將無處存身。如果北上,進入甘肅、寧夏.就到了漢族地區,那裡有糧食,還可以招募新兵。毛爭論說,越向西走,紅軍對中國政治形勢的影響就越小。

    到了毛兒蓋和離開那兒以後,這場爭論仍在繼續。

    兩河口會議對一、四方面軍合併所作的初步安排,於七月十八日開始生效。那—天,發佈了一個命令,周恩來放棄了總政治委員的職務,由張國燾擔任總政委。在此之前,張出任軍委副主席,和周恩來和王稼祥擔任同樣的職務。朱仍然擔任主席。張的四方面軍政治委員陳昌浩成為總政治部主任。翌年十二月,毛擔任了軍委主席,毛、朱德、張國燾、彭德懷、賀龍、周恩來和任弼時組成七人主席團。

    這一切都似乎在寧靜的氣氛中進行著,但爭論就像一顆即將引爆的定時炸彈正在嗒嗒作響。關於毛兒蓋會議,有關的回憶錄說法不一,在開會地點、會議次數、哪些人出席了會議等問題上,眾說紛紜。但是,對會上發生的事情倒沒有多少分歧。長征史專家胡華認為開會時間是八月六日,地點在沙窩的一個喇嘛寺裡。

    張國燾也說會議是在沙窩召開的。沙窩是一個美麗的藏族村莊,周圍是蔥鬱的山谷,距離毛兒蓋約五六英里,好像是「世外桃源」。張抱怨說,一方面軍包圍了會場,控制了所有的人口,不讓他的政治助手陳昌浩出席會議,強迫他通過一連串檢查崗。他說:「既然中央機關自衛得如此嚴密,總司令部用不著替它們的安全操心了。」聶榮臻說,會議在張的十一師師部舉行。胡華同意這個說法。聶說,他曾聽到毛斥責張說:「你這是開的『督軍團』會議。」意思是張調集了很多部隊到會場。看來是雙方各執一詞。

    張和聶榮臻都談到,張在沙窩會議上建議讓更多的人參加討論。張說,他是想讓年青人參加會。聶認為,張企圖使政治局和中央委員會增加新人。兩種說法可能都對。儘管張的部隊人數占很大優勢,但在政治局和中央委員會裡.他卻是弧掌難鳴。

    沒有跡象表明會上談過日本問題.中國現代史學家斷定,會議上沒有人談過要聯蔣抗日,組織「統—戰線」。這個問題多年來一直有爭論,因為一九三五年八月一日共產國際第七次代表大會在莫斯科通過一項關於統一戰線的決議,從決議措詞看統一戰線似乎起源於中國,事實上,共產國際與紅軍沒有聯繫,也不知道紅軍的準確位置。一九三五年十一月末或十二月初.共產國際的代表林育英(他也是林彪的堂兄)來到陝北,毛這才知道有這麼個決議。林離開莫斯科前熟記了決議內容。他乘飛機來到中蒙邊境(可能跳傘降落)然後扮成商人步行到陝北,在保安附近的一個村子裡同洛甫不期而遇。

    八月二十日在毛兒蓋召開了第二次會議,張國燾的政治助手陳昌浩出席了會議。現有材料表明會上沒有產生什麼分歧:會議決議得到了通過。

    八月初,雙方達成妥協。政治分歧一時解決不了,不妨先搞一個軍事計劃。他們同意把部隊分為左、右兩路軍,兩個方面軍混編,使左右兩路軍都有一方面軍和四方面軍的部隊。成立一個混編的指揮部。部隊仍由朱德任總司令。朱是一個適當的人選,因為毛和張都信任他。

    張任總政委。劉伯承任總參謀長。最高司令部隨主要由四方面軍部隊組成的左路軍行動。一方面軍的五軍團和九軍團(各剩下二干人至三千人)編入了左路軍。

    右路軍也是混編組成的,先頭部隊是林彪的一軍團,另包含彭德懷的三軍團和四方面軍的三十軍和四軍。右路軍設有前敵總指揮部,由四方面軍的徐向前負責,葉劍英任參謀長,張國燾的親信陳昌浩任政治委員。實際上,右路軍和左路軍都在張國燾指揮下。他大約有八萬人,而一方面軍可能只有兩萬人左右。

    毛和正在生病中的周恩來、負傷的王稼樣,還有洛甫、博古、李德和中央直屬隊編入右路軍。

    幾乎整個七月和八月的大部分時間全用於完成這些安排。就初步目標達成了協議,向岷縣方向進發,以插入甘肅南部。

    國民黨終於開始警惕起來了,它開始調動部隊。夜間,毛兒蓋一帶的氣溫已經很低,該行動了。兩路軍約定在八月二十三日出發。根據計劃,左路軍向阿壩前進,右路軍向巴西前進,巴西在草地的那一邊,離毛兒蓋有幾天的路程——

    亦凡圖書館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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