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書咱說到周倫老俠客帶重禮,乘小船兒前去烈焰寨為陸昆祝壽,大伙都在等著他的消息。咱閒話少說。單說周倫周老俠客在船頭上坐著,也琢磨這個事呢。他心說:人這一生可不易啊!童林這人多好,這小伙子多仁義,要能耐有能耐,要人品有人品,怎麼這麼倒霉呢?剛出世他就遭人陷害,愣給栽贓。這皇上也混蛋,你要給假,你多給點兒啊,給一百天,放屁那功夫,一出溜就過去了,這不是難為人嗎?你看看,現在我這些好朋友全都拔刀相助,出來幫忙,把自己家事兒放下不管,看來都夠意思。我姓周的也不能例外呀。怎麼著我也得大顯身手,把這事兒給辦成了。但願賊寇和國寶都在烈焰寨,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老頭兒想著想著,這船呀就到了烈焰寨了。
兩兒子趕緊說話:「爹,到了。這船速度得減慢!」老頭兒這才從沉思中清醒過來,抬頭一看可不是嗎,烈焰寨就在眼前。鬧了半天這清水潭哪,您聽這名不大,哎喲,方圓幾百里呀,就好像是大海似的水還挺深,水還挺清。靠著東北角那大寨叫烈焰寨,當然它是一座孤島,四面都是水,不坐船你是進不來的。這座島子修的可以說是銅牆鐵壁。外面有一道城是水寨竹城,那竹子粗的像水缸,細的像拳頭,密密麻麻地把它們編到一起。這竹條子編成的牆,能有兩三丈高,拿鋸子把頂上那尖兒全都磨下去,拉出艙口,裡邊鋪上跳板,嘍囉兵可以來回走動,便於巡邏和守衛。竹子這玩意兒就有好處,它不怕水泡,多少年它也不帶腐爛的,而且越泡還越結實,它跟木頭不同就在於此。
進了水寨竹城,裡邊還有一道石城,都是用大青條石修的,高有兩丈掛零呀。頂上有火沖、弓弩、炮,緊緊對著水寨竹城的下面。如果官軍、敵人要攻打烈焰寨,他們就開炮。而且呢,人家上萬名嘍囉兵在此巡邏,守衛得非常嚴密。
咱們不說別的,單說周老俠這隻小船剛到水寨竹城,裡邊就有幾條小船迎出來了。人家這船快的厲害,刷拉一聲就把周老俠這三隻船包圍了。那些船頭上都有三角的小旗,紅邊白底紅字兒,為首的有個頭目仔細打量一下:「哎喲,是周老俠吧!」周老俠可不認識他,既然提到自己的名姓,別問這是熟人了。他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拱手:「啊,不錯,正是老朽。請問您是——」「啊,小人姓李,我是巡邏寨的小寨主。剛才看見您坐著船來了,特來迎接。老俠客,趕緊往裡請。接來了!」就這麼著,他開船在前頭領道,三隻船進了烈焰寨。等到了裡邊,靠近石城又一轉彎兒,進了水港。船隻靠岸。跳板搭上了,錨鏈撒下。
這姓李的小寨主請老俠客下了船,周文、周武哥兒倆也跟著下來。旁邊兒有個小屋,可以做臨時休息之用,讓老俠客在這兒等著,這姓李的小寨主就說:「您在此稍候,我給大寨主送信兒去。他要親自來接您!」「不必不必,何必呢。大寨主公務繁忙,我又不是外人,用不著迎接!」「不,我們大寨主吩咐過,您多咱來了,就得給他送信兒,他要親自迎接。在這兒您可別客氣,您在此等著!」這老頭兒還挺禮貌。他抬腳如飛,往裡面跑去。
周倫周老俠客,坐在小房下等著,心裡也想著心事:拜壽是假,刺探二寇是真。不知道這倆小子究竟落沒落到山上。但願這一趟可別白來。老頭兒正等著呢,就聽見一陣說笑的聲音,隨著從盤山道走下一夥人來。老英雄抬頭一看,五位寨主全來了。
走在前邊的,正是大寨主陸昆,人送綽號花面閻羅。要說陸昆這人相貌是挺凶;大臉蛋子,大塊頭兒。那臉像西瓜皮似的,青一道藍一道,綠一道黑一道。要不怎麼叫花面閻羅呢。他四十多歲,連鬢的鬍鬚,後頭是小辮兒,身上穿著米色長衫,腰裡繫著板兒帶,挎著口寶劍。在陸昆的身後,是個紫面大漢,三十掛零,濃眉大眼,闊口咧腮,長得是膀大腰圓,這位就是二寨主紫面天王,叫周佩。在旁邊還有一個人,個頭不太高,長得小巧玲瓏,尖嘴猴腮,一雙小紅眼珠子,閃閃放光,年紀在五十左右歲,背後背著一對雙刀,這主就是三寨主分水蚊趙廣。再往後邊還跟著倆人兒,一個長得小個不大,跟這雷公崽子差不多,滿腦袋黃頭髮都帶卷兒,上嘴唇突出,下嘴唇往裡頭縮著,一嘴小芝麻粒牙,兩片大扇風的耳朵,滿臉橫絲肉啊,這位跟禿尾巴猴差不多。這是誰呀?就是五寨主恨天無把恨地無環賽霸王項永安。你別看這小子長得這麼小小個兒,乾巴巴的這麼瘦,屬他力氣大呢,要不怎麼叫恨天無把恨地無環呢。他敢跟隋唐年間的李元霸相媲美,要講打仗,這是頭一員猛將。在旁邊還跟著個主兒,這主兒有六十歲掛零了,白頭髮,白鬍子,稍微有點馬蜂腰,走起路來亮靴子底兒,邁方步,一步三搖,看著那樣子,他滿臉帶著滿不在乎呢!這人是誰?就是清水潭烈焰寨的四寨主銀面仙狐老妖精古利古元吉。這傢伙鬼點子最多,出謀劃策、設計都出於他的身手。別看身為四寨主,他說出話來,一般人都得聽。
那位說,這幾位年歲怎麼大小相差這麼懸殊?對,這幾位寨主不管年歲大小,也許二十來歲就是頭把金交椅,八十來歲那就是二把、五把。他們根據能力大小、進山先後來分的這次序。
咱不必多說了。單說花面閻羅陸昆,離老遠就把倆大手張開了,笑著就過來了:「老俠客,哈哈哈哈,大駕光臨,三生有幸啊。我太高興了。老人家我來接您來了!」那幾位寨主都在後邊站著,衝著老俠客一抱拳,別的話沒說。周老俠呢,也假惺假意,往前緊走幾步,一拱手:「寨主爺,蒙您賞臉,讓我前來祝壽,我敢不來嗎?這也是我求之不得的好事兒。今天我要在席前祝酒論英雄!」「哈……老俠客說話真風趣。趕緊往裡請!」老俠客利用這機會,把倆兒子叫過來,見過各位寨主。寨主們也說了幾句客套話。大夥兒有說有笑,順盤山道兒趕奔聚義分贓廳。
經過多年苦心的經營,這座分贓廳修得是宏偉高大,一共有十間房於。在廊簷下有六根柱子,都有兩個人樓不過來那麼粗,上托天,下拄地。院裡頭四四方方,平平坦坦,放著幾對養魚缸,裡邊還有活魚,還有水草,顯得格外的那麼雅致。再看院裡頭,站著四十名彪形大漢,都穿著新衣服,懷中抱著鬼頭刀,一見周老俠來了,大家是立正敬禮:「歡迎周老俠!歡迎周老俠!」周倫衝著眾人一抱拳:「弟兄們辛苦辛苦!辛苦辛苦!」他邊說邊往裡走,上台階進了大廳。
正中央,四扇大屏風,上頭畫的是丹鳳朝陽。前頭有五張桌案,五把虎皮高腳椅。那還用問嗎?按座次,上垂手下垂手都是五位寨主的座位。再往兩旁看,有太師椅子,有茶几,有八仙桌。這裡邊來了不少客人,有出家的和尚、三清道士及另外男的女的幾十位。周老俠這一進來,大伙呼啦全站起來了。陸昆挨個兒給介紹。周老快也記不清,不是佔山為王的賊,就是落草為寇的強盜。老頭兒假意地寒暄了一番,跟諸位客套了一番,分賓主落座。正中央那五個座閒著,誰也不能坐,這有規矩的,帥不高位嘛。老俠客坐定之後,嘍囉兵獻茶,倆兒子站於身後。老俠客一瞅,哈,旁邊是壽堂。這壽堂裡頭蠟燭高燒,香煙繚繞,一人多高的金字,上頭掛著福祿壽三星。前頭擺著桌案,罩著大紅的桌圍子,顯得喜氣洋洋的。還有一雙金字兒的對聯,上聯寫:福如東海常流水;下聯配:壽比南山不老松。往長條案上一看,五色繽紛,全是送來的禮物。什麼都有啊。前頭有拜墊兒。周老快趕緊站起身來了:「大寨主,千秋好日。今年你是四十壽辰哪,小老兒特來給寨主祝壽,請受我一拜!」「哎喲,哎喲,老俠客您這是折我的陽壽!您這一來比給我送什麼禮物都強啊,我都高興的不得了。我敢接受您的拜嗎?這是笑話麼!」老頭兒一看也沒勉強,從袖筒裡把禮單拿出來了,往上一遞。上頭開著送禮的數目呢。陸昆拿起來往空中一舉:「這是老俠客給我送來的禮物,擺到正中,把禮單懸掛起來!」你像那酒啊、點心啊可以擺到桌上,可牛羊能嗎?都在下邊叫嘍囉兵們專門給收下。陸昆是非常高興啊。他陪著老俠客閒談:「老人家,今年收成如何呀?」「托寨主爺的福,今年哪,大豐收,不管是糧食還是魚蝦都好於往年!」「好,好好好!那麼您的身體還行吧?」「托寨主爺的福,身體初安,沒病!」「這就好,這就好!人生在世,財產是身外的東西,主要必須得身子骨強壯,這才是好事兒呢。但願老俠客壽高過百!」「哎喲,借您吉言,您太客氣了!」
就這些話,就說了半天。老俠客一想,我說這玩意兒有什麼用啊?都是廢話呀。人情的虛套子,最煩人了。他往客人之中一看,沒有像韓寶、吳智廣那模樣的。那他怎麼知道的?童林跟他詳細介紹過,這倆人多大歲數,什麼模樣,有什麼特徵。他挨個一看,沒有,心裡就涼了半截兒,心說:難道真白來了?怕什麼來什麼。要真沒有啊,我就得趕緊走,趕緊回去給各位送個信兒,讓大伙死了這份心,另想辦法。想什麼辦法打探出來呢?正趕這時候,大寨主親自過來給滿茶,老俠客把茶水接過來就問:「大寨主,剛才您問我了,我還沒打聽打聽您呢。今年山寨情況如何呀?」「老俠客,今年我們情況也不錯,收入也好於往年。」「啊,那就好。啊呀,方才在一路之上,老朽這麼一看,好像山勢擴大了,比往年又強得多了,是不是又增加了弟兄?」「對,今年我又增加了七百餘人,都是精壯的弟兄,比過去的實力雄厚了!」「啊呀,那好哇。那麼大寨主這七百多弟兄當中有沒有有兩下子的?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啊。你物色物色那有出息的,將來也可能讓他當上寨主,那可就有了左膀右臂了!」「對,我跟老俠想到一處去了。不過這七百多人當中,還挑不出一個像樣的呢。你別看那個,都願來投我這兒啊,朋友來投的可不少。我可不是砸別人家的飯碗,我說這話什麼意思呢?有別的山寨的想上我這兒來入伙兒!」「啊,有這種事兒?那是誰呢?」「唉,雲南八卦山哪,來兩個人投我。我跟老俠客有什麼說什麼。這二位要求入伙兒,能耐還挺大。你說我能讓他們當白丁嗎?想讓他們當六寨主、七寨主,又怕弟兄們不服。所以這二位呀,暫時在這兒客居,等商量好了以後再定怎麼回事。」
周倫一聽有兩位雲南八卦山的客人,是不是韓寶、吳智廣?老頭兒心頭一亮,來了高興勁了:「噢,這可是好事。我說大寨主,他是這麼回事,人都可以選擇,人家不願意在別的地方呆了。比如說不和了,呆不下去了,鬧彆扭了,這也是難免的。他們到清水潭烈焰寨前來投奔,咱哪能負人家的好意呢?不能拒之於門外呀。我看能收就收留唄。不過要看看他們有沒有能耐,可別是飯桶。」「不,有能耐,這二位年輕有為呀,非比一般,不是這樣的話,我早就打發他們走了。老俠客您幫我看看。來呀,給二位客人請到這兒來!」姓李的那個小寨主出去了。周老俠的心裡頭有點緊張:但願是韓寶、吳智廣。可別出差啊。
時間不長,就聽有腳步聲音。姓李的小寨主先回來了,沖大寨主一抱拳:「回寨主爺,二位客人到!」「請!二位客人請進來!」說著話身子一閃,從外頭進來倆人兒。周倫周老俠客定睛觀瞧。一瞅,對!正是他們倆。韓寶在前,吳智廣在後。
咱們說過,這倆人的外表模樣挺招人兒。韓寶,細高條大個兒,黃白臉兒尖下頜,細眉毛大眼睛,雙眼皮,長得挺俊,動作也挺瀟灑。吳智廣,稍有點兒赤紅面,個頭比韓寶稍微矮一點兒,肩膀寬寬的,胸脯鼓鼓的,鼓腦門,四方下巴,也是個俊俏人物。倆人背後背著刀,一前一後進來,先往屋裡頭掃視了一番,又看了看周老俠,這才到幾位寨主的面前一拱手道:「大寨主,各位寨主,找我們哥兒倆有事兒嗎?」「啊,二位,你們光在後面呆著幹什麼呢?啊?我沒說嗎,到了我的清水潭,就算到家了。咱們吃喝不分,都是好朋友嘛!你說你們二位老躲躲閃閃的,我看沒這個必要。今天把你們二位請來跟我的朋友們見見面。來,我給你們介紹介紹。」「大寨主,您的盛情我們哥兒倆領了,可沒這個必要吧。我們倆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還是到後邊呆著為好。」「唉,你們倆怕什麼?怕你們那事兒傳出去呀?放心,在我這兒一呆,保險的很,保險走漏不了風聲。換句話說,就走漏風聲,你衝我姓陸的說,咱怕什麼?」「當然,有大寨主的庇護,平安無事。但是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唉,不必不必,來,我給介紹介紹!」
挨個兒介紹,咱們別的不提。介紹到周倫周老俠客面前,陸昆一指:「這位是我過去的好朋友,武林高手,著名的俠客,人送綽號青風過柳柳夜貓賽方朔周倫。這是他倆兒子,就住在清水潭邊兒上三岔河口太平莊。老俠客,這就是我剛才說的那二位。原來他們在雲南八卦山,在那兒混飯吃,現在呀要換個門口兒,打算上我的清水潭烈焰寨來入伙兒。我歡迎得不得了啊。這位姓韓叫韓寶,那位姓吳叫吳智廣。」韓寶、吳智廣趕緊過來,一拱手:「哎喲,久聞老俠客大名,今日得見,三生有幸。往後請多關照、多關照!」這倆人皮笑肉不笑,心裡頭啊有鬼,見著誰呀都有點兒害怕,所以見著老俠客呢,也挺不自然的。
周老俠兩隻眼睛像兩把利劍似地就盯在他們倆身上,心說:兔崽子,你們倆是人嗎?跑到皇宮去,捅了婁子,給童林安贓,就沖這一手,你們就是小人。有本領,咱定個時辰定個地方,分上下,定高低,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那才叫好樣的呢。你們幹的什麼事呀?老頭兒氣得不得了。但是一想:唉,現在可別把事兒弄漏了。惱到心裡,還得笑到臉上。他一拱手:「二位,久聞大名,今日得見,三生有幸。幸會幸會。請坐請坐!」也說了幾句客套話。
韓寶、吳智廣坐在下垂手,八仙桌一邊兒一個,在這兒喝水。唉呀,周老俠一心琢磨:話還沒說透,我把握還不充分,我呀,還得接茬兒問,現在賊是在這兒了,我童賢弟說不定有多高興呢。國寶在不在這兒不清楚,不單抓他們,國寶還得還朝呢,那翡翠鴛鴦鐲是主要的,在沒在他們身上?國寶落到何處?我全得問清楚他們。你想薑是老的辣,周倫的主意夠多多呀。
想到這兒,就問他們倆:「二位是雲南八卦山混元俠李昆李太極的門下?」兩人一聽,臉一紅:「啊,不錯,我們一共八位莊主,大莊主就是混元俠李昆。」「噢,那麼為什麼要換個門口兒呢?」當眾一問哪,他們倆張口結舌。其實在雲南八卦山不挺好嗎?他倆夜入皇宮捅了婁子了,李昆急了。回去?回去砸折他們倆的腿,拿繩捆上送到官府治罪。他倆不敢回去了,逼的沒辦法才想起來上清水潭。但是這話不能這麼說,所以老頭兒一問呢,他倆遲疑了一陣兒。「啊,啊,是這麼回事兒,我們倆在雲南昆明水土不服,所以呢,要改換個門口兒。蒙大寨主陸爺的收留,我們非常高興!」「啊,是這麼回事兒。好麼,人換換環境跟搬個房子一樣,這也算沒什麼。方纔我跟寨主爺說了,能收留的話就盡量的收留,做他的左膀右臂!」「多謝老俠客的美言!」
等說到這兒呢,陸昆高興了。陸昆一看老俠客盡說好的,拍了拍韓寶、吳智廣的肩膀:「二位,請放寬心,今天是我的壽誕之日,明天就商量你們哥兒倆的事兒。啊,你們可不能走,啊?這陣兒想走也不行啊,一定得給你們二位安排個好位子!」兩個人站起來:「多謝大寨主賞飯!」管事兒的嘍囉兵進來了:「回寨主爺,酒宴都準備好了,什麼時候開席?」「馬上。」這一說開席呀,調擺桌案,忙乎了一大陣兒。
都是八個人一桌呀,桌面調開了。陸昆陪著老俠客周倫,坐在裡頭一張桌上。其他幾位寨主陪著其他的客人分別就坐。大家推杯換盞,又熱鬧了一陣。周老俠想起來了,我還得接茬問哪,鐲子的下落我還沒問出來呢,但是這玩意兒怎麼問呢?問過頭了,怕他倆警覺起來,對我產生懷疑;不問到火候還問不出來,周倫又犯了尋思了。還沒等他問呢,大寨主連著三杯入肚了,興致正濃。他先說話了:「老俠客,今天咱們老少歡聚一堂,您是老前輩,我這二位小兄弟是後起之秀啊!你可別看他們年輕啊,他們做了一件轟轟烈烈的大事兒,驚天動地!」韓寶、吳智廣一聽臉紅了:「寨主爺,您這麼高抬,我們可受不了!」「不,有什麼,我就說什麼。這兒沒外人,你們別怕,我跟老俠客過是命交情不分彼此!」其實是那麼回事嗎?他也是往臉上貼金。「這老俠客是我的老哥哥,是我的老師,有什麼事兒,我得跟他老人家請教,我有了困難,有了馬高鏡短,他老人家得給我幫忙。你們二位介什麼意呀,嗯?」然後他轉過臉來跟周倫說:「這二位兄弟歲數不大,您知道做了什麼事兒?」「什麼書?」「哈哈,兩個月前,他們二位夜入皇宮院,把康熙皇上的寶貝鐲子給偷出來了。就拿這一個事兒來說,還不驚天動地嗎?綠林人成千上萬,武林高手多如牛毛,哪一個敢幹這種事兒?那是三尺禁地,佛爺的眼珠動不得。可我這倆小弟兄就像鬧著玩兒似的,到皇宮裡走了一趟,比我們都強得多,能把國寶給拿出來。就這一樣來說,這膽子就可欽可佩!」
周倫心說:就這一樣來說,這倆小子就犯了死罪,將來就得亂刃分屍呀。老俠客趕緊一笑:「啊,是是是!真了不起,了不起!那麼請問偷的什麼閾子?」「翡翠鴛鴦鐲!」「啊,這名可夠好聽的啊!哎,大寨主,你別看我有好多的好東西,但是我只是個土財主,對於國寶,從來還沒見過。是不是順便也讓我開開眼,瞧瞧這鐲子好在什麼地方呢?」「可以。二賢弟把鐲子拿出來!」要往出拿這翡翠鴛鴦鐲,這玩兒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後事究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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