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家庭話劇晚餐 文 / 羅露西

    倫敦的聖誕之夜是溫馨的，每個人都會尋找最佳的方式來度過這個愉快的夜晚。我和保羅一起到朋友家，參加了一個特殊活動。

    晚上6點，我們到了彼得先生家。他是一位律師，住在漢普斯特德山莊。

    敲門後，一位20多歲金髮碧眼的女孩開門。保羅對她說：「麗麗，你好！」隨即，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女孩說：「歡迎你們。」保羅向我介紹說：「這是彼得的小女兒。」我們握手。她讓我們先到客廳。這時，一隻有著黑亮皮毛和閃亮眼睛的大狗竄到我的面前，嚇了我一跳。麗麗忙說：「別怕，它很友好，就是有點認生。」

    走進客廳，有幾個人已經先到了。他們都穿著戲裝，每個人都在看著手裡拿的一本小冊子。一會兒，彼得夫人走過來，她胖胖的，穿著一條藍色的真絲連衣裙。她對保羅說：「你扮演一個股票經紀人。」隨手遞給他一個高統的禮帽，一個老式的圓框平光眼鏡和一個可以粘帖的小鬍子。然後，彼得夫人又對我說：「露西，你演一位歌劇演員，戴上這個假髮，披上這個裘皮披肩，你在這個戲裡的角色叫林達，所有林達的台詞都由你來讀，最好能表達出語氣來。」

    到這時我才明白，聖誕的晚餐過程就是一個情景話劇的過程。彼得的女兒麗麗是總導演，指揮著這裡的一切。我看了一下周圍，除麗麗以外，共12個人。彼得穿著長長的睡衣，他飾演一位銀行家。他的夫人飾演女管家。還有警察、法官、醫生、教授、裝修工人、護士，等等。

    這是一個簡單的故事，銀行家被謀殺了，警察讓所有犯罪嫌疑人到場，敘述他們在事發的那一刻，正在做什麼。根據每個人的敘述，大家一起判斷誰是兇手。

    這時，總導演麗麗來到客廳，她讓每一位客人都到餐廳就坐。

    餐廳很大，角落裡擺放著一人多高、寬葉的植物。橢圓形的大餐桌上，鋪著亞麻色繡花檯布，桌上有三根紅蠟燭，在三個高高的銀製雕龍刻花的燭台裡靜靜地燃燒著。精緻的銀製刀叉，在燭光裡閃閃發亮。青花瓷餐具，透出一股濃濃的東方情調。每個人按照桌上小牌子所寫名字的位子坐下。

    麗麗說，她給大家幾分鐘時間，再熟悉一下自己角色的台詞。她按下了音響的鍵，莫扎特的音樂響起來，大家很快進入了角色。彼得夫人為客人們端來第一道菜——湯。大家一邊喝湯，一邊緊張地準備。音樂結束，湯也喝完了。麗麗宣佈演出開始，她又按下音響。每個人既是演員，又是觀眾。

    男中音的開場白響起，他是一位「法官」。他沒有看劇本，表演的就像一位法官。後來，我才知道，他實際就是一位法官。接下來，每一個人都表演得惟妙惟肖。他們都竭盡全力，說明自己與謀殺無關。配合著劇情的進展，背景音樂一會悠揚，一會低沉。「女管家」忙著為每個人端菜，不時插幾句台詞。每個人在表演的時候，也是享用盤中美餐的時候。

    甜點端上桌時，戲已接近尾聲。法官根據每個人的陳述，宣佈醫生是罪犯，是他殺害了銀行家。這時，大家相互的懷疑和猜測終於過去，一個半小時的表演結束了。

    大家離開餐桌，回到客廳，坐下來享用彼得夫人送來的熱咖啡。邊喝邊談著劇情，好像還沒有從劇情裡出來。

    這時，麗麗請大家安靜。她說：「這次晚餐，是教會募捐活動之一。希望大家自願捐款，為牧師的南非傳道提供資金幫助。」有人馬上拿出支票本，填上數字，撕下來遞給麗麗。

    最後，麗麗對大家說：「我代表教會感謝各位，希望你們對我今晚導演的這出話劇感到滿意。」深夜，聖誕的晚餐，在快樂的聖誕音樂中結束，讓人回味無窮。以後，我參加過多次不同的聖誕晚餐，只有這次印象最深。現在回想起來，還能清晰地記得那晚的每一個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