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一船毒品 文 / 斯蒂芬·史密斯
動身去馬耳他的前兩天,我和新結識的兩個年輕人康以及基思一起外出。這是兩個放蕩的傢伙,白天黑夜服用安非他明,亢奮異常。想起了紐沃姆大夫用毒品給我造成的可怕情景,我才不願落到他們目前的這種狀況呢。我整天喝酒已經造成足夠的損害了,再用安非他明?我可不想再要它了!
這是一個晴朗的星期一,是個公假日,在遊樂場玩的時候康要給我一粒藥丸,我拒絕了,告訴他我以前曾經用安非他明成癮過,「謝謝,我還是喝白蘭地吧。」可是他還是往我口袋裡塞了兩粒,說:「這東西不一樣,夥計,不會上痛的!」我們都上了旋轉木馬,一面笑,一面大呼小叫的。在響亮的音樂聲中他們一遍又一遍地喊:「把藥丸吃了,把藥丸吃了!」
我永遠也不會明白我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我把兩粒全吞了下去。這兩粒藥丸開始了我後來二十年的吸毒生涯,二十年中我共吞下了五十多萬粒藥丸。我的生活也像這旋轉木馬,開始不停地急速旋轉開了。起初我以為這奇怪的感覺是因為木馬的上下運動造成的,就下來不玩了。幾分鐘後,當這種引起幻覺的麻醉劑起了作用,我又爬上了木馬,一而再地花錢玩了再玩,一直玩了好幾個小時。
我又開始吸毒,並又上了癮。
最後我終於下了木馬,去找那兩個青年要藥丸。我們失去了理智,都吞下了好幾粒毒品,開始像瘋子般行事。射箭攤前,在難以置信的迷糊亢奮的狀態下,我們朝過往人群的頭頂上射箭,引起了巨大的混亂。我們瘋狂地把冰激凌往開碰碰車的人身上扔。這樣一直折騰到一群憤怒的攤主把我們趕出去為止。
我們仍處於吸毒造成的亢奮中,那晚在我的新公寓裡我們搞了個放蕩的晚會。到處都是女孩子,全都處於吸毒後的迷糊亢奮中,又喝得爛醉,半光著身子。我想必是在毒品和酒精的雙重作用下失去了知覺,醒來時太陽已經從窗子裡照了進來,渾身難受得要命。到處是赤裸裸的身體。我身上只穿著一件汗衫,連下身都沒罩住,什麼都不記得了。汗衫上一枚大別針別著一個信封,裡面有七粒黃藥丸和一張條子,上面寫著:「去馬耳他用的藥丸!愛你的康。」
啊上帝!啊不!我突然想起了一切!我那天早上本該乘飛機去馬耳他的。我幾乎連動都動不了啦,就把所有七粒藥丸一口吞了下去。十分鐘後我開始真正醒了過來,打電話叫了輛出租車,很快就在開往機場的路上了。在出租車後座上我感覺到麻醉劑的強大力量越來越發揮作用,就像一壺馬上要開的水。我們經過格洛斯特路時,我已經失去理智,讓司機停在了艾倫家門口。當時是早上七點,可這並沒有阻止我砰砰地砸他家的門。艾倫看到我這副樣子,表現又這麼古怪,大吃一驚。「怎麼了,斯蒂芬?我還以為你在西班牙呢。」「我正要去呢!我現在有麻煩了,馬上需要一千英鎊。」我嚷道。出租車仍在外面街上走著表,他母親大聲問道:「是誰呀,艾倫?」「啊,沒事,」他大聲答道,「是掛號信。」他給了我一張個人支票,擔心地看了我一眼,說:「你對自己做了些什麼,斯蒂芬?回來以後請給我來電話。」我跳上出租車,對艾倫招招手,他站在自己的大門口,一臉的茫然。我並不需要他的錢,支票在馬耳他也不能用。這是我在毒品作用下幹出的許多毫無道理的瘋狂事件中的第一樁。
在機場上,我的班機延誤了許多個小時,當飛機終於起飛後,我已經開始感到麻醉劑的作用在消失。亢奮和快活的感覺變成了疲倦和沮喪。由於我沒有毒品,便在整個飛行過程中不停地喝白蘭地,以減輕這種可怕的感覺。到馬耳他後我坐出租車到了卡米拉母親的公寓,自己簡直已不成個樣子。看見我這副模樣,人人都吃了一驚,但我難受得什麼也顧不上了,只顧喝醉了睡覺。第二天,我並沒有因為看到卡米拉和自己的小女兒而高興,反而只對毒品感興趣,一切其他的東西都無關緊要了。伊莎貝拉和她的女兒們無法明白我到底是怎麼了。
在馬耳他,我對毒品的依賴的真正可怕狀態第一次表現了出來。過去幾天中麻醉劑造成的迷糊亢奮重又勾起了我的毒瘤,現在我推一的渴望就是毒品給予的愉悅。當我意識到我在馬耳他根本搞不到任何麻醉劑時,我的毒瘤使我感到走投無路,我試圖以醉酒代替,但酒精已不能給我我極度渴望的那種感覺。在一家酒吧呆了大約五小時後我回到公寓裡,嘟嚷了一聲有急事什麼的,就去到機場趕下一班航班,回到倫敦和毒品身邊去。妻子和她家裡的人滿臉迷惑的樣子,但是好像相信了我的話。卡米拉仍舊同意一周後回英國。新公寓的相片起了作用。
在希思羅機場著陸後,僅僅是想到第一劑毒品就使我興奮起來。我從機場給基思打電話要更多的麻醉劑,他讓我和他的毒品販子建立聯繫。兩小時後我見到此人,他說當天晚些時候可以給我一百粒。「別他媽的傻了肝』我尖叫道,「我需要辦一大批貨!」我給他錢讓他把我介紹給給他供貨的人,看到了那一大把鈔票後他同意了。
我被安排和一個神秘人物在巴恩斯橋附近見了面。開始的時候他好像在搞特務活動似的,要弄清楚我不是警察派來的。「你當毒品販子有多久了?你認識帕特裡克有多久了?」他想知道。「咽,有些日子了。」我答道。他怎麼能夠相信我是為自己買這麼多毒品呢?他仍用懷疑的眼光看著我,問道:「你準備花多少錢?」我拿出兩千英鎊給他看,然後拍拍口袋,表示錢還有的是。現在他認真對待我了,讓我跟著他沿河走了約一英里。我們一面走他一面不斷回頭看,確認沒有人在跟蹤我們。最後我們來到一艘寬大的遊艇旁。我們上船後便鎖上了門,下到船身內。在那裡他給我看了許多裝著成百瓶麻醉劑的箱子。「這都是什麼樣的藥丸?」我問。「都是高級的,安非他明。」他說著遞給了我兩粒試一試。我吞服後我們坐了下來。很快我就獲得興奮的快感,腦袋炸了開來。「怎樣?」他看到藥丸已在我身上起了作用,咧嘴笑了。「多少錢?」我問。「買多少?」「這條船上的全買下!」我大聲叫嚷道。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之後我們說好了價錢,我把停在駁船旁的汽車開了過來。我們一起把毒品裝在了行李箱裡,把行李箱塞得滿滿的,一共有三十多萬粒。開車離開時我真是一個快樂的癮君子!我有足夠十年用的麻醉劑。從現在起,所有的同性戀醫生和毒品販子都可以見他媽的鬼去了!我永遠也不會再缺少毒品或幸福了。如果有人出一百萬英鎊來買這些藥丸我也會拒絕的。這些藥丸是我的信心、我的自信,有了它們,我就可以偷來足夠的錢去買我所需要的一切愛。
開了幾英里後,我突然發現後面有一輛警車。我掉進圈套裡了!帶著這麼多毒品被抓住得坐很久的牢。會有哪個陪審團相信這都是我自己用的?我努力表現得很鎮靜,把車停在「王牌」咖啡廳旁,結果發現警車在我後面也停了下來。我要不要逃跑呢?我走進咖啡廳,在一張桌子旁坐下,心怦怦狂跳著,等著被抓起來。但是那兩個警察進來後只買了三明治就走了。我放心地出了一口氣,等平靜下來後把車開回了家,趕快卸下毒品,把自己鎖在了公寓裡。真多啊!成百上千瓶!我購買的數量大得讓人激動不已。我退後一步站在那裡,像藝術品收藏家欣賞著自己的藏畫般看著我的毒品,一間港是毒品的屋子。我狂喜地吻著每一個瓶子,開始一粒粒地數藥丸,每五百粒放成一堆。不久我就不數了,得好多天才能數完呢。於是我往口袋裡裝滿了藥丸,出去度過放蕩的一夜。
我亢奮迷糊得完全沒有了理智。和基思碰頭後開始了長達七天的吸毒作樂,這是到那時為止最嚴重的一次。我一次就吞下一把藥丸,日子全都摻和在了一起,我一直處在幻覺之中,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大腦。
到這個瘋狂的一周之末,我又在參加一個聚會時,突然記起了艾倫的有特殊意義的晚餐。我應該在場的!我離開了新的一批赤裸著橫七豎八地躺在地板上的人,跑到外面,像瘋子般開車去了他的公寓二
我到他家時,他正和他母親一起切蛋糕。他看上去很難過,對我說:「我還以為你忘了,不來了呢。」我找了個軟弱無力的借口表示歉意,艾倫並沒有完全相信我的話。突然我意識到e已沒有帶禮物,便衝到附近的商店,買了巧克力和香檳酒,連包都沒有包。但是艾倫看到我非常高興,什麼都可以原諒。然而他的母親看我對目光嚴厲得多。整個晚餐中我努力表現得正常,艾倫則在我們三個人之間找話說。他問我:「你明天,星期天的上午,打算幹什麼?」「星期天?」我尖聲叫了起來,「明天是幾兮?」『今天是一號。」他母親答道。附上帝,不!聽到落地大座鐘敲響八點,我心想,卡米拉還有一個小時就要在希思羅機場降落了。
「艾倫,我以後再解釋,」我大聲說,「我得走了。」飯吃到一半我跳起身來,在大門跑去。在前廳裡我回轉身子,衝回去撲在艾倫身上,兩隻胳膊摟著他,當著他母親的面親吻他,大聲說:「我愛你,我真的愛你!」然後衝出大門,離開了驚愕得僵在那裡的艾倫和他的老媽媽。
在開車到機場去的路上,我腦子裡一片混亂。我怎麼啦?我整個的生活在我眼前旋轉。我不再知道自己應該是誰了!我是卡米拉的丈夫嗎,正要去接她和我們的小女兒?還是切他的有特殊意義的蛋糕的艾倫的情人?還是在另一個放蕩的聚會中扮演基思的花花公子哥們?我也搞不明白,就又吞下了更多的藥丸。
機場上到處是警察,他們仍在搜尋劫火車的大盜查利-威爾遜,他幾周前從溫斯頓-格林監獄越獄逃跑了。我看著妻子和寶寶過海關時我正處於亢奮狀態。卡米拉曬得黑黑的,更迷人了,寶寶像個微笑著的玩具娃娃。和她們重逢給了我極大的震動,似乎把我從其他的身份中震了出來,似乎艾倫以及其他的人並不存在。
為了使我們能夠直接就搬進新家,我已經讓人把整個公寓鋪上了地毯,部分傢俱也擺上了。在從機場回家的路上,我一句話也木說,免得爭吵,但是沉默了很長時間以後卡米拉扔下了最新的炸彈。她要求分居,打算單獨和孩子住在公寓裡。我大發雷霆,叫嚷說如果我不能和她們住在一起,就不會有什麼公寓,她可以趕下一班飛機回馬耳他去。我什麼也不會失去,我真是這麼想的。卡米拉意識到了我的心態,同意和我在一起,至少是住在同一套公寓裡。毒品和卡米拉的最後通謀使我的腦袋更加暈乎,更加糊塗了。
在公寓外停好車,我們剛要下車時,一個蓬頭散髮、衣衫不整的姑娘從大門裡走了出來!卡米拉說:「你看那個蕩婦,連衣服都沒好好穿上!」我驚恐地認出了那姑娘。前一天她和基思一起參加了我的聚會。啊,上帝!還有誰仍在我的公寓裡?我想道。
「別,別下車!」我喊著把卡米拉推回到車子裡。「我忘了,鑰匙在特裡那兒!我們得到他辦公室去拿鑰匙。」我讓卡米拉在高熱公司的辦公室裡等了很久,借口是特裡把鑰匙拉在了一個工程師的汽車裡,他馬上就把鑰匙送回來。我們喝茶的時候特裡完成了他的又一個奇跡,把所有赤身裸體的人從我的公寓裡清了出去,並嚴格地指示他們永遠不得再到那兒去。
消滅了一切證據之後,卡米拉、孩子和我終於搬進了我們的新家,以繼續我們風波迭起的生活。很快我就睡著了,一直人事不知地睡了整整兩天。醒來以後,卡米拉說不斷有奇奇怪怪的人來敲門,問關於聚會的事!「準是敲錯門了!」我冷靜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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