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名著佳作 > 努爾哈赤私秘生活全記錄

文 / 司馬路人

    四

    他對代善、皇太極等諸王子說道:「本王失去張聿華、柘祜天二軍師,如傷了左右臂;如今有了苟特利爾老人,我是如虎添翼、如魚得水。」

    他向老人請教道:「如今的建州將何去何從?」

    苟特利爾道:「如今,明朝的萬曆皇帝不理朝政,任用閹豎,官吏腐敗,以是為非,以非為是。中原大地,民怨沸騰,正是大王率仁義之師,撻伐無道、叩關攻明的大好時機!」

    努爾哈赤聽完之後,高興得眉飛色舞地道:「聽了您老的這番宏論,本王真是如坐春風、如沐春雨,大有茅塞頓開的感覺。」

    自此,苟特利爾儼然取代了張聿華、柘祜天兩人的地位。但是,這位老人一再請求道:「我只願做你的謀士,不求名份、封賞!」

    努爾哈赤答應了苟特利爾的要求,只讓他在帳下當了一名謀士。

    以後,在苟特利爾的謀劃指導下,八旗制度進一步完善起來,他建議應以八旗制度為納,把建州女真社會的軍事、行政、生產統一起來,實行軍事、政治、經濟、司法和宗族等五種社會職能的一元化。

    萬曆四十三年(1615年)五月的一天,在慈寧宮前,來了一個手持木棍的大漢。

    這慈寧宮本是萬曆皇帝的太子朱常洛的寢宮,那大漢來到門前,也不說話,對準守門的禁卒一棍打去,禁卒當即腦漿迸裂。

    另一個禁卒想關宮門已來不及了,他慌忙轉身向院裡邊跑邊喊道:「不好了!強盜來了!打死人啦!」

    聽到喊聲,院子裡的禁卒「嘩啦」一下子圍上來十幾個,將那大漢圍在中間,打將起來。

    恰在這時,副首領韓溫華也喝得一步三搖地走過來了。

    韓溫華一看,趕忙走到兵器架上掂根大鐵棍,迎著大漢走過去,大喝一聲道:「何方強盜,膽敢來宮裡行兇?」

    大漢也不搭話,舉起木棍就打,二人便木棍來、鐵棍往的打在一處,引來許多圍觀的太監,有人手裡還拿著兵器,還有人抱著弓箭。

    兩人正鬥得不分勝負之時,有個禁卒倒很機靈,他拿起弓,搭上箭,覷準那大漢的後背,「嗖」的一箭射擊。

    只聽「撲通」一聲,大漢中箭後倒在地上,韓溫華急忙上前,用鐵棍頂在大漢胸前,命令禁卒將其捆綁起來,送交東華門守衛,由指揮朱宏收禁關押。

    第二天,太子朱常洛向他的父皇萬曆帝哭訴了大漢在慈寧宮的行兇經過,請父皇為自己作主。

    聽了太子的哭訴,萬曆皇帝「龍顏震驚」,一方面安慰太子鎮靜,一方面命令巡城御史劉廷元秉公審訊,認真查處。

    劉廷元不敢推延,當即提出大漢,審問道:「何方強徒?姓啥名誰?」

    那大漢毫不在乎,大大咧咧地答道:「俺乃薊州人氏,姓張名差。」

    「你為何白日闖進慈寧宮行兇?」

    「俺想到慈寧宮裡討個封賞,混個一官半職,還想去弄些酒喝。」

    劉廷元見他講著,講著,就說瘋話了,心裡想:此人實屬狡猾,可能背後有些文章。

    因為案情重大,涉及太子,又是皇帝命審,怎敢敷衍。他臉色一沉,大喝一聲:「再不從實招來,當大刑侍候!」

    那大漢聽了,仍然說道:「我講的全是實情,沒有半句是假。」

    劉廷元一令之下,對他連續用刑,打得皮開肉綻,兩腿也被夾棍夾得站立不穩了。

    這時他才說道:「俺被李自強、李萬全等欺侮不過,才來告御狀。來到京城裡,不識門徑,遇到兩個男子給俺棗木棍一根,讓俺闖宮門。」

    後來,案子移到刑部,由胡振先、岳克強等複審,大漢仍然不講實話,因為事實不清楚,難下斷議,更不好結案。

    且說刑部有個官員名叫黃寶人,此人狡猾,點子多,便對牢頭王之采如此、這般地暗示一番,經過王之采又是酒、又是肉的誘導下,大漢終於招出了實情:「俺小名張五兒,父母早亡,因有一身武功被李三右、馬外甫看中了,帶俺去見一個老公公。這老公公讓俺依他行事,將賞給良田千頃,他囑咐俺『你衝進慈寧宮,見一個,殺一個,殺死了人,也不要緊,可以救你出來』,並對俺特別提出,『能把太子打死了,定當重賞』!」

    這「老公公」,便是太監的通稱。再問李三右、馬外甫何許人,大漢說道:「這兩人在薊州城內很有名,一問便知了。」

    後來,在大漢酒醉之後,又冒出來一句:「全是宮裡鄭貴妃娘娘所為。」

    以後,戶部郎中陸大受、御史過庭訓派人到薊州,把李三右、馬外甫解到京師,嚴加刑訊之後,終於供出:「鄭貴妃派遣宮裡的太監寵保到薊州,誘使大漢張五兒打進宮中,若能打死太子將能獲得重賞」云云。

    這樣,案情已經清楚,「大漢闖宮行兇」全由鄭貴妃一人指使。

    萬曆皇帝得知以後,心裡十分不快,他怏怏不樂地來到鄭貴妃宮中。

    那鄭貴妃本是聰敏女子,一見皇帝面帶慍容,心裡正想著對策之時,神宗皇帝隨手從袖筒裡取出奏疏一道,扔給他的貴妃娘娘。

    鄭貴妃接過一看,剛讀了開頭,便急得玉容變色,珠淚漣漣,慌忙跪在萬曆面前,哭成了一個淚人兒。

    皇帝一見自己的寵妃如此傷心,不由得憐惜起來,伸手一把將她攬在懷裡,對她說:「你把這事鬧大了!朝廷上下,議論洶洶,朕也不便出面,還是你自己去向太子解釋清楚,免得把事態再鬧大。」

    萬曆說完就走,這分明是在給鄭貴妃指路,這女人豈能不懂,急忙擦去臉上淚痕,梳洗打扮起來。

    梳洗打扮停當之後,便裊裊婷婷地來到慈寧宮裡,見到太子朱常洛,就要跪下。

    太子急忙彎腰扶著,說道:「娘娘請……請別這……這樣。」

    鄭貴妃便順勢一頭撲在太子懷裡,哭訴道:「太子啊!你大人有大量,千萬別信這些人的鬼話喲!我一向對你尊重有加。」

    一邊哭著,一邊用胸脯靠著太子的手臂,故意向兩邊晃著,兩手扣著太子的腰不松。

    朱常洛一時亂了方寸,論年齡,他比貴妃還大好幾歲哩!她那一頭的黑髮,飄散著醉人的香氣,在眼前亂拂,兩隻手臂就在她的乳房上面,由於晃動使他感到柔軟中帶著彈性,腰被箍得緊緊的,想把她推開也不可能了,只得囁嚅著說:「請貴妃……娘娘鎮靜,別……別這樣!」

    鄭貴妃一聽太子這麼說,便昂起頭來,淚眼汪汪地看著他,嬌滴滴地道:「我從來也未想過要害太子,這些人是誣陷,想挑撥我倆的關係哩!你可要留神啊!」

    太子雖是一個老實人,儘管生性懦弱,也被她弄得心神搖蕩,熱血上升。過了好一會兒工夫才緩過神來,急忙用力推開她的身子,鄭貴妃說道:「我就知道太子是好人,不但容貌俊朗,心腸也是一等一的仁愛。」

    「這事已經過去了,貴妃娘娘既然這麼說,我也……不再計較了,請娘娘放心回去吧!」

    鄭貴妃見太子沒有被自己撩撥起興致,又聽他這麼說了,便又連陪笑道:「謝太子英明。」

    說完,楊柳腰兒一擺,便又邁著碎步,娉娉婷婷地走了。看著鄭貴妃遠去的背影,朱常洛揉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似乎覺得她那頭髮上的香氣還在臉前飄散著哩!

    不久之後,神宗皇帝親自帶領太子、皇孫等,來到慈寧宮裡,召集閣臣方從哲、吳通南及文武各大臣入內,於是黑壓壓地跪滿一地。

    看了大家一眼,萬曆皇帝說道:「朕自太后升天,哀痛不已。今春以來,兩足無力,每到節日忌後,必到這裡來,向太后的座前行禮,絲毫不致懈怠。不久前,聽說有一瘋子大漢,闖入東宮傷了許多人,朝廷上下,流言蜚語,紛至沓來。這些人多是閒極無聊,諸公想想,想離間我父子麼?真是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說到這裡,皇帝一伸手拉拉太子朱常洛的手,又繼續向大家說道:「朕這個兒子孝順異常,仁義之至,眼下天下太平,有人便想無事生非了!」

    未等皇帝說完,忽然下面有人說道:「既然父慈子孝,太平無事,皇宮裡哪來的流言蜚語。」

    神宗皇帝只顧說話,未留意是誰在插話,心裡老大不快,遂問道:「剛才是哪位卿家說話?」

    萬曆身旁的太監上前奏道:「是御史劉光復說的。」

    皇帝立刻變了臉色,不高興地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劉光復出班奏道:「那大漢撞宮傷人,是聖上讓審的,審出指使人是鄭貴妃娘娘,與大臣們無關係。」

    「放肆!」太子朱常洛輕輕咳了一下,說道:「我以為,把那個瘋大漢殺掉算了,不必株連到其他人了。朝廷以外的人,不明真相,會說一些離間我們父子關係的話,你們也不瞭解?我們父子間何等親愛!你們到底安的什麼心?難道要我當一個不忠不孝的皇子麼?」

    神宗皇帝聽了,很是滿意,也說道:「剛才,太子的話句句在理,你們都聽清了嗎?」

    下面的各位文武大臣,急忙齊聲答道:「下臣都聽清楚了。」

    萬曆皇帝這才領著太子、皇孫離去了。

    又過了兩天,那案子了結了,判定那瘋大漢為磔刑,也就是常說的五牛分屍。

    這案子剛結了不久,萬曆皇帝朱翊鈞病死,太子朱常洛登基,改元泰昌,為明光宗。

    光宗朱常洛登基之後,鄭貴妃仍住在乾清宮內,不想移宮。她又擔心光宗追憶前嫌,或將報復,因此朝夕籌劃。

    一日,精心梳洗打扮之後,借口探望,悄悄走到光宗臥室,恰巧皇帝正在午睡。

    鄭貴妃便悄悄爬上龍床,脫去衣服,鑽到光宗懷裡假裝睡著了。光宗正在熟睡之時,忽覺懷中有女人氣味傳來,不禁用手一摸,頓感其肌膚潤滑無比。遂睜眼一看,竟是鄭貴妃赤身裸體躺在自己懷裡,不覺駭然變了臉色,說道:「這……這成何體統?請你……快穿衣服!」

    朱常洛雖然惜香憐玉,但是,這種亂倫的行為他是不做的,鄭貴妃只得掃興而回。

    一計不成,又施一計。鄭貴妃為了博取新皇帝的歡心,又在眾多的侍女中,挑選了八名美女,個個長得嫵媚俏麗。她又特地為她們製成彩繡的綢衣,讓她們穿上,並為她們熏上香,敷上粉,一齊送到光宗那裡。

    朱常洛見了這八名美女,高高興興地收留下來。

    除了這八姬之外,後宮還有兩個李選侍,都生得如花似玉一般,光宗怎捨得冷落她們?隔幾日,他總要去兩人那裡過夜的。

    這兩個選侍,一個居東,叫東李;一個居西,稱作西李。其中,西李色藝俱全,更精於妖媚惑主,床上尤有新招,遂博得光宗寵愛。

    鄭貴妃自知年老色衰,不能打動光宗了,便在西李身上下了賭注。平日,有意去聯絡西李,天天與她談天說地,時間雖不長,二人居然如膠似漆,形同姐妹,以至無所不談了。

    她們為自己制定了目標:鄭貴妃想當皇太后,李選侍想做皇后。二人秘密商議妥當,便由西李出面,向光宗吹起了枕頭風。光宗朱常洛的原配郭氏早已故去多年,想起西李對自己的恩愛情深,也真想冊立她為皇后;可是,鄭貴妃想當皇太后一事,確實令他為難。

    從年齡上講,鄭貴妃還比皇帝小幾歲,哪有皇帝比皇太后年齡大的道理?

    另外,鄭貴妃幾次來挑逗光宗,使他每次都是意馬心猿、心旌搖蕩,差一點兒不能自持。

    朱常洛是一個怯懦之人,遇事無主張,在西李的枕頭風吹刮下,實在難以招架,先是敷敷衍衍,以後便不得不含糊答應了。

    可是一天又一天地過去,冊封的聖旨遲遲不下,可急壞了鄭貴妃,又去托李選侍催話,可巧,光宗朱常洛生病了。

    兩人又借問疾為名,一同去到光宗的寢宮,二人講了幾句套話之後,便問冊封事。

    此時,朱常洛頭昏目眩,連說話的力量都沒有,心裡更反感,便說道:「冊封之事要與大臣們商議,朕在病中,你們就不能再等等,何苦相逼哩!」

    兩人聽了,心裡頓時冷了。

    她們知道,這事若與大臣們議論,肯定不行。兩個人交換了一個眼色,李選侍哭道:「皇上啊!你倒忘了,我第一次見到聖上,那天晚上,你幹過那事之後,見我流血過多,對我說過的話,難道皇上忘了不成?」

    「聖上曾經答應過我的,君無戲言嘛。」

    光宗這工夫心裡很煩躁,見到這兩個女人來纏著自己,不想說話,便任她說了。

    鄭貴妃也說道:「自古以來,皇帝的話都是金口玉言,誰敢不聽,誰又敢不信?對於冊封之事,皇上曾經答應過的,如今怎能推翻?」

    這兩個女人一唱一和,內外夾擊,光宗實在受不了,只得強打精神地說道:「好了,好了!你們不要再吵了,朕現在就給你們宣佈冊立的詔書。」

    說完,皇上對侍衛說道:「傳朕的旨意:禮部立即準備冊封的儀式!」

    可是,老於世故的鄭貴妃,又擔心禮部的官員會從中作梗,便請求光宗親自臨朝,當著文武大臣說清楚,於是她說道:「這冊封乃朝中大事,任何人也不能代庖,只有皇帝親自參加,才不會使冊封失色!」

    李選侍又緊鑼密鼓地接著說道:「皇上登基不久,也可藉機樹立自己的威望,更可以趁這大喜之事來沖沖病症,說不定沖沖喜,聖上的病一準能痊癒了。」

    光宗皇帝聽了她們的話,也將信將疑,在萬般無奈之中,勉強起來,讓內侍扶掖出殿,派人把大學士方從哲找來,對他說道:「根據先帝遺令,朕將尊鄭貴妃為皇太后,此事應該速辦,派禮部準備儀式,要抓緊,不能再拖了,大臣們也不必再議了。」

    說完光宗只覺頭重腳輕,兩腳不穩,心中異常難受,急忙又坐下,對內侍道:

    「立即扶朕回宮裡去!」

    方從哲答應著,立即把皇帝的旨意傳達給禮部了。

    禮部中有人反對,其中有一個叫孫如游的,聽到之後憤然說道:「先帝在日,為何沒有冊封鄭貴妃為皇太后之事?何況如今的皇上又不是鄭貴妃所生,無先例可循。」

    聽了孫如游的話,滿朝文武絕大多數人稱是,一時間,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議論起來。

    最後,大家公推孫如游上書力諫道:「……鄭貴妃侍奉先帝多年了,從未聽說有立她為後的打算,又怎麼能發遺詔於逝後?這難道是先帝在彌留之際、倉猝之間做出的決定嗎?……自古以來,稱達孝為善繼善述。義可行,則以遵命為孝;義不可行,則以遵禮為孝。因此,臣等不敢奉命!」

    後來,這份奏折送到光宗那兒,他強打精神,讓人讀給他聽了一遍,心中全明白了。他也覺得那奏折中句句在理,字字有據,不能不准。光宗立即派內侍把這份奏折送到鄭貴妃那裡去。

    鄭貴妃讀罷奏折,頓時大怒起來,道:「這還了得!皇上的旨意竟敢有人不聽,他孫如游算個什麼東西,居然跳出擋駕,這事不處置,皇上還有威嚴可言嗎?」

    可是,光宗病體仍不見好,反而一日重過一日,鄭貴妃與李選侍商議後,只得忍氣吞聲,耐心等待了。

    宮內御醫崔文升,本來算不上是什麼國醫強手,沒有太高的醫術,無非粗讀過幾本醫學書,背誦一些新奇的驗方。他藉著進宮為光宗看病之機,與李選侍一來二去,勾搭成奸了。

    李選侍久在宮中,難得見到男人,她見崔文升相貌俊美,在三言兩語之間,二人便乾柴烈火一樣。

    崔文升為光宗診脈之後,說皇帝是邪熱內聚,應下通利藥品,遂開一方子,有:大黃、石膏之類的洩藥,開入方劑。

    光宗服下藥後,頓時腹痛腸鳴,瀉洩不止,一日之間,下痢竟達四十三次。

    接連幾天,光宗皇帝氣息奄奄,昏迷於龍床之上。

    其實,皇帝朱常洛初登大位,操勞朝政,加上好色嗜淫,晝夜兼行,弄得精力枯竭,又常服春藥,漸漸的陽涸陰虧,體質弱不禁風,怎能禁得起那瀉藥的利洩?

    光宗服瀉藥一事,朝廷內外,上上下下,一片聲地叫嚷開了:都說是鄭貴妃與崔文升勾勾搭搭,想共同謀害皇帝。

    其實,李選侍與崔文升的苟且之事,鄭貴妃是心知肚明,但眼前又無法坦白地為自己辨解,她迫於無奈,只得忍痛與李選侍告辭,勉強從乾清宮搬出來,移居慈寧宮裡,對冊封皇太后之事也不敢再提及了。

    一天,光宗皇帝覺得病體稍微好些,遂讓內侍宣詔楊連、方從哲、劉一-以及國公張維緊等,入宮聽命。

    諸位大臣來後,只聽光宗說道:「朝廷事務龐雜,全仰仗各位愛卿操心,朕當用心調養,一俟病體稍有好轉,便可視朝。」

    在座的各位大臣見皇帝的精神狀態良好,也就放心了,各自也說了一些寬慰皇上的話,就退出宮去了。

    又過了一日,光宗再次召見大臣,光宗皇帝在暖閣裡,憑幾斜坐著,皇長子朱由校侍立在座位旁邊。見大臣們來了,皇帝便開口說道:「朕能在大病之後,又見到各位愛卿,朕心中歡喜。」

    方從哲急忙上前叩頭,奏道:「皇上龍體尚未完全康復,還需靜心調治、養息,勿以朝廷為念,更需謹慎用藥。」

    光宗聽了,點點頭,說道:「朕停藥有十多天了。現有一事,要靠諸位愛卿費心辦好。」

    皇帝又停了一下,看了大家一眼,再說道:

    「李選侍侍奉朕已好幾年了,皇子由校的生母死後,全靠李選侍扶養長大,此人性情溫良,賢淑明理,朕以為應加封為皇貴妃。」

    方從哲上奏道:「如今殿下的年齡已長,應請立為太子,並可移居別宮。」

    皇帝卻愛兒心切,立即說道:「朕以為由校的起居飲食,還要靠別人看護,移居他宮哪行呢?各位愛卿暫且回去,等過幾天以後,朕再召見大家。」

    於是,李選侍請求冊封皇后的事兒,也只得暫時擱下了。

    李選侍怎能甘心?她與崔文升頻頻幽會之中,對這位御醫的床上功夫,漸漸不滿起來。

    有一天,崔文升被這女人纏得精疲力竭之後,悄悄在她耳邊說道:「鴻臚寺中有個和尚名叫李可灼,身長偉岸,力能舉鼎,還會配治各種春藥,不知娘娘可願會他一會?」

    李選侍聽後,不以為然地說道:「既是和尚,要他來了何用?他又不能……」

    崔文升又把她往自己懷裡緊了一下,笑道:

    「娘娘錯了,那和尚年約四十左右,正是精滿力壯之時,他身上更有一件奇物。」

    次日,在李選侍慫恿之下,崔文升上書奏陳,說鴻臚寺和尚李可灼有一仙方,可以治癒光宗皇帝的疾病。

    為了慎重起見,光宗宣召眾文武大臣進宮,他見大家來齊之後,便說道:「據鴻臚寺和尚李可灼說,他有一仙方,可以醫治朕的疾病,眾卿家以為何如?」

    大學士方從哲急忙叩頭說道:「那崔文升的奏請恐怕有些浮誇,對這些虛妄的言辭,不能完全相信,請陛下謹慎,還要以龍體為重。」

    其他大臣正想啟奏,只見皇帝擺了擺手,不願再聽了,痰喘吁吁地說道:「且……且讓他來,看……看再說吧!」

    大臣們見說也無用,也就保持緘默。

    皇帝左右內侍接受光宗旨意,便去召請。

    不一會兒,那和尚李可灼已被請到,謁見禮畢,便上前為光宗診脈,看舌苔,翻眼底。

    「陛下日理萬機,辛勞成疾,體弱血虧,終於成疾。好在皇上洪福齊天,讓本法師為聖上配一劑藥,服下去便會百病消除,不要多久,一定包好,包好!」

    大臣們有一些將信將疑,而光宗心裡卻很高興,便要和尚配藥,便說道:「你要抓緊為朕配藥,無論什麼貴重藥品,儘管用就是了。」

    說完之後,連續咳喘幾聲,向內侍說道:「快去府庫找總管領取五百兩銀子來!」

    工夫不大,那內侍捧著雪白的銀子五百兩,快步走來,送到皇帝面前。

    那和尚一見那一堆白花花的銀子,眼睛都直了,便忙不迭地跪下給皇上磕頭謝恩:

    「請皇上放心,老衲一定用心盡力,為聖上配好藥,讓聖上服下包好,包好!」

    說完,便與崔文升一道退出去。

    李選侍早已望穿兩眼,在翹首等著李可灼到來,把自己又精心打扮一番。剛梳洗完,見崔文升領著一個身材高大的和尚,邁著虎步來了。走到近前一看,果真是體格雄健,心裡樂得美滋滋的,忙向崔文升使了一個眼色,讓他迴避一下。

    那和尚李可灼本不是一個認真修行之人,見到李選侍如花似玉的面容,早已魂不守舍了。

    李選侍與和尚李可灼初試雲雨之後,她感到非常滿意,便將他留在宮中,和尚說道:「皇上急著要藥治病,怎好躲在這裡跟你快活,一旦傳揚出去,我不能活,你也脫不了干係,還是放我出去吧!」

    一連過了三天之後,李選侍才放和尚出宮,並再三叮囑和尚要常來幽會。

    李可灼出宮之後,與崔文升帶著那五百兩白銀,出外玩了幾天,回到鴻臚寺裡,從瓶子裡倒出幾粒藥丸,又隨著崔文升一起進宮。

    光宗剛開始服下那幾粒紅艷艷的閃著燦燦光芒的藥丸時,氣喘止住了,而且能吃東西,能與妃子說笑。可還沒到五更時,皇上就殯天了。

    原來,和尚配治的紅丸以內,是以紅鉛為主要原料,還有人參、鹿茸等物為副做成的所謂「仙藥」,光宗服下之後,開始覺得精神為之一振,身上感到舒軟,四肢也自如了。

    但是,皇上的身體已是久病之軀,早已是精衰力竭,不能再用味重之品了。那和尚急於邀功,讓皇上連服兩丸,把體內尚存的一些元氣,一下子全部提出,自然成了虛脫之症,不到一夜工夫,便已死去,這也並非天意,實乃人為。

    一見到光宗的遺體,文武大臣都同聲慟哭,哭了一會兒,大家環顧四周,不見皇長子朱由校,按理說,文武大臣來哭靈,皇長子怎能不在呢?

    原來,住在乾清宮裡的李選侍等到光宗一死,便陰謀扶持皇長子,要脅眾大臣,先冊立自己為皇太后,而後再放朱由校出來登基接天子位。

    但是,各位大臣激於義憤,強行帶走皇長子,李選侍不甘心失敗,又派太監李進忠帶領一幫大小太監,再去劫持皇長子,大臣們據理力爭,加上楊連等挺身叱退太監們,終於使李選侍的陰謀未能得逞。

    為了乘勝追擊,御史左光斗大義凜然地又上書奏請李選侍移宮,接著,御史王安順等又上書檢舉妖僧李可灼受人指使,用藥致死光宗,應揪出來幕後指使人,一起嚴懲不貸。

    於是又一起「移宮案」,與「紅丸案」同時發生,一時之間,朝廷上下,紛紛議論。

    李選侍由於挾持皇長子失敗,冊封之事落空了,又擔心李可灼案子會牽連到頭上,便以攻為守,自恃將皇帝養大成人,功不可沒,又有先帝光宗的多次口諭,揚言道:

    「誓死住在乾清宮,誓死與皇長子同住,誓死要冊封皇太后!」

    對於這無賴式的要求,眾大臣十分氣憤,一向忠肝義膽的左光斗御史,慨然上書。

    李選侍得知後,氣得柳眉倒豎,杏眼圓睜,雙手掐著細腰,大罵不止。

    可李選侍娘娘仍然不願移宮,直到登基大典舉行的前一日,她還在硬頂著。

    熹宗登基以後,接受了大臣們的奏請,對庸醫崔文升定流放嶺南罪。又處置了妖僧騙子醫生李可灼遣戍南海。還有大臣奏請對李選侍淫亂宮中,加以定罪,熹宗只好裝著未聽見,敷衍過去了。

    明熹宗接位以後,並不操心朝廷大事,整日裡在宮內嬉戲玩樂。

    熹宗自小心靈手巧,善弄機巧,什麼刀、鋸、斧、鑿、油漆丹古,應有盡有,往往親自動手。

    皇上曾經在院子裡製作一座小宮殿,形式仿照乾清宮,高不過三、四尺,同樣微妙,巧奪天工,人人看了都說像極了。

    太監魏忠賢見熹宗性好遊戲,便投其所好,命令工匠別出心裁,糊制獅子滾繡球,二龍戲珠等玩具,皇上見了心花怒放,高興萬分。熹宗皇帝一心撲在玩樂上,卻把朝廷要政,反而置之腦後,無暇過問。奏本一律交由魏忠賢去辦。

    時間一長,魏忠賢便乘此機會,報仇雪恨,無所不為;即使錯傳御旨,無論產生什麼樣的結果,皇上也從不過問。魏忠賢的膽子越來越大。

    他竟然用皇帝的名義,組建一支錦衣衛隊,作為自己耀武揚威的資本,公然在皇宮裡操練起來。為了招降納叛,羅網武術人才,整日練功,於是,征鼓的聲音響徹禁宮內外,喊殺之聲驚天動地。

    更有甚者,熹宗原有一奶娘名叫客氏,生就的一副妖媚姿色,後遇魏忠賢,二人正是臭味相投,盤踞宮中,恃勢橫行。熹宗皇帝反而更加寵幸,封客氏為奉聖夫人,其子國興,蔭襲官爵;授魏忠賢的哥哥魏釗及客氏的弟弟客光先都為錦衣衛的千戶。

    魏忠賢自己更是作威作福,自稱「九千歲」,表明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魏王爺」。朝中文武大臣,誰敢不聽?稍有魏忠賢不滿意者,便羅織罪名,不需通過皇上,便令錦衣衛將其嚴刑致死。

    御史左光斗因上書皇上,參劾魏忠賢專權,得罪了這位「千八女鬼」,遭到錦衣衛的嚴刑拷打,死於獄中。

    從此,朝廷更加腐敗,朋黨迭起,冤案叢生,魏忠賢與客氏越發膽大。兩人住在宮裡,魏住宮南,客住宮北,相距不遠,中間修建了一條長廊,以便往來。除了每晚在一起亂淫之外,就是設計陷害,製造冤案,以達到兩人排除異己的目的。

    客氏在鳳彩門,又另蓋一套房舍,有人說:「魏忠賢已滿足不了她的性慾要求,在外面又找了幾個面首,連朝中的大學士沈濯,也是其中之一。」

    由於客氏淫慾無度,白天晚上都要男人陪著,每逢出外,侍者如雲,跟皇家的陣式不差。其私宅裡,燈炬照耀,遠過明星,衣服華麗似天仙,香霧縈繞如月宮。平日,那客氏性喜妝飾,每次梳洗,要幾個侍女伺候。她要侍女們奉巾理髮,添花插花,各有任務,不容怠慢。

    客氏還有一手絕技活兒,是她烹飪的秘訣。

    熹宗皇帝的飯菜,必須由客氏親手做成,才能爽口,皇上才願意吃。因此,客氏得此專寵,恩禮不衰,無人比肩。

    大明朝廷腐敗昏潰,帶來的是政治黑暗,官吏無能,國庫空虛,軍備廢馳。遼東軍屯破壞,軍士逃散,軍官驕淫,軍械朽蠹,軍隊沒有戰鬥能力。

    這一切都為建州努爾哈赤勢力的迅速發展與強大,創造了良好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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