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名著佳作 > 李世民私秘生活全記錄

文 / 司馬路人

    二

    丹陽公主是高祖第十五女,待字閨中,美貌如花,萬徹喜得渾身直癢癢,心說,從此以後我就和皇上平輩分,我是皇上的親妹夫了。計議已定,擇日結婚。結婚那天,王親國戚、文武百官自是都來祝賀,長安城也為之喧鬧了好幾天。高官得坐,附馬得騎,薛萬徹也覺洪福齊天,艷福不淺,高興地多少天都合不攏嘴。

    一連幾天酒場不斷,這天薛萬徹好容易倒出空來,清醒清醒,心說該好好伺候伺候公主了,自從新婚之夜稀里糊塗之後,還沒有好好疼疼公主呢。萬徹信步來到後堂,公主正在對鏡梳妝,萬徹放慢腳步走過去,叫一聲:「公主。」

    公主回頭一看是他,閉一下眼,抿一下嘴,拂袖走入室。公主好像有些不高興,薛萬徹拔腳想跟進去,讓公主的奶娘給擋住了。

    「怎麼啦?」薛萬徹指著裡面焦急地問。

    「不怎麼。」奶娘摔摔打打地說,「往後吃飯你在前廳吃,公主在後堂吃。另外,公主身體不好,非召不得擅入。」

    「到底怎麼啦?」薛萬徹追著奶娘,攤著手說,「我萬徹哪點對不起公主了?」

    「走,走。」奶娘也是宮裡的人,從小把公主奶大,口氣大得很,邊把薛萬徹往門外推,邊說,「皇帝也是,把好好的一個如花的妹妹,嫁給一個半大老頭子!」

    薛萬徹被推到門外,門「匡」地一聲關上了。薛萬徹在門外愣了半晌,摸摸自己暗起皺紋的臉,心說,我這樣年紀的人,忽然被召為駙馬,必然是有得又有失啊!

    不鹹不淡地過了幾個月,這天在玄武門,太宗碰見薛萬徹,叫住他問道:

    「聽說公主不與你同席者數月,是怎麼一回事啊?」

    薛萬徹摸了摸自己鬍子拉碴的臉,苦笑道:

    「我比公主大二十多歲,人長得又老相,不比別的公主的駙馬年輕漂亮,公主因此有些不喜。」

    「年輕漂亮也不能當飯吃啊!」太宗哈哈笑道,「愛卿不用擔心,這事我幫你解決。」

    不幾天,太宗在後宮大擺筵席,召在京的十多位駙馬攜同公主前來赴宴。

    接到通知,公主駙馬們都梳妝打扮一番,新裝整齊地趕來了,惟有丹陽公主拖拖拉拉,和駙馬薛萬徹,一個坐車,一個騎馬,最後一個來到宴上。一見面,那些嘴快的公主就打趣道:「丹陽倆口子怎麼這麼慢啊,按理說新婚夫妻動作理應比我們快啊!」

    一些嘴損的就說:

    「老夫少妻,事沒個准哦!」

    丹陽公主聽了,臉憋得通紅,忙找個偏僻的角落坐下,大家都是成雙成對,薛萬徹也只得硬著頭皮挨著公主坐下。公主們聚在一塊話就是多,大家嘰嘰喳喳,家長裡短,說三道四,再看那些年輕的駙馬們,一個個風度翩翩,意氣風發。看著別的公主們心滿意足,得意洋洋地樣子,坐在角落裡的丹陽公主難過得差點哭出來。

    酒宴開始了,太宗頻頻舉杯,公主駙馬也都是一家人,大家推杯換盞,無拘無束地喝起來。席間,太宗談到現在的幸福生活,談到創立國家的艱難,談到唐初平邊戰史,太宗感歎地說:「那真是九死一生啊,你們一些年輕的不知道,萬徹可親身經歷過,就說當年竇建德率二十萬騎寇范陽,當時敵兵有的已爬上城垛口,眼見城破,萬徹率百十餘人的敢死隊,出地道來到城外,襲擊敵人,嚇得敵人驚潰而去……」

    說到這裡,太宗好像才發現駙馬薛萬徹坐在後排,忙站起身來,叫道:

    「丹陽、萬徹到這邊坐,到朕的跟前來!那旮旯裡不是你倆坐的地方。」

    薛萬徹臉上放光,氣宇軒昂地走過來,丹陽公主也陪著夫君坐在太宗身邊,太宗繼續發著感慨:

    「與李-擊薛延陀時,與虜戰磧南,萬徹率數百騎為先鋒,繞擊陣後,虜顧見,遂潰,是役斬敵首三千級,獲馬一萬五千匹。萬徹,你怎麼渾身都是膽喲?」

    薛萬徹憨厚地笑,拱手道:「人生在世,理應忠君報國,男子漢自當效命於沙場!」

    太宗頻頻點頭,親手端起一杯御酒,賜給薛萬徹道:「當今名將,也就是李-、江夏王道宗和你了,三人之中,數你的官最低,朕將封你為右武衛大將軍。」

    眾人一聽,都以羨慕的目光看著薛萬徹,太宗又笑著對丹陽公主說:

    「眾駙馬中,就數你的夫君功勞最大,官職最高啊!」丹陽公主憂鬱的臉早已舒展開來,聽皇兄這一說,低下頭羞澀地一笑。

    接下來開懷暢飲,丹陽公主兩口子無疑被推到了最前面的檯面上,大家爭相向他倆敬酒。太宗意猶未盡,好戲唱到底,招手叫人拿來一個大槊,對眾駙馬說:

    「朕想試試你們誰的力氣最大,身體最好,大家來玩一拔槊的遊戲,看誰能比過誰,誰最後贏了朕的佩刀就賜給他。」

    皇帝的佩刀是御制寶刀,做工精細,削鐵如泥,刀鞘和把手上鑲著金龍和數枚寶石,價值連城,誰不想要啊!年輕的駙馬們都會點花拳繡腿,都往手心裡吐著唾沫,伸胳膊捋腿,躍躍欲試。殿中的空地上,大家輪流上場,二個人二個人開始握槊拔河,幾輪淘汰賽下來,那些徒有外表的年輕駙馬們紛紛敗下陣來,場上只剩下太宗和薛萬徹,薛萬徹耿直,根本不給皇帝留面子,太宗本無心贏薛萬徹,君臣兩個吭哧吭哧較了一番勁,太宗即佯裝失敗,擺手休戰,感歎地對薛萬徹說:

    「哎呀,朕還不如你有勁呢!來呀!把朕的佩刀解去,歸你了。」眾目睽睽之下,薛萬徹走過去,低頭解下皇帝腰間的御制寶刀,掛在自己的腰上,得意洋洋地在場上亮個相,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全場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

    丹陽公主看著自己的夫君,也不覺得他老了,直覺得他臉上的皺紋寫滿了歲月,寫滿了驕傲,寫滿了一個男子漢的無窮魅力,丹陽公主不知不覺靠近了夫君,手搭在了夫君的腰際。

    御宴結束了,丹陽公主大方地挽著夫君的胳膊走出大殿。來到外面,薛萬徹把公主送上馬車,又習慣地朝自己的坐騎走去,公主忙嬌聲叫了一句:「回來!」

    「公主不是不願和我坐一輛車嗎?」薛萬徹說。

    「你壞。」公主給薛萬徹瞟了個媚眼,拎著裙子跳下車,跑過去把薛萬徹拉回車上。

    在太宗的周旋下,老夫少妻功臣嬌主終於歡歡喜喜走在了一起。

    為了鍛煉太子李治在軍事方面的指揮能力,太宗命太子掌管左、右屯營兵馬事,大將軍以下人員並受其處分。

    李治也夠忙的,夠累的,十六歲的文弱少年又要上朝視事,又要聽父皇教誨,又要聽師傅講課,傍晚時好容易有點小空,還得去左、右屯衛營主持軍務。往常散漫慣的了李治,腦子裡一下塞進這麼多東西,頗感吃不消,往往心不在焉,抽空就溜出去玩。這天李治照例來到玄武門外羽林軍總部。太子右衛率、左衛大將軍李大亮立即排開儀仗,接受太子殿下的檢視,校場上喊聲震天,諸隊仗按槊、捻箭、張弓、彀弩,一招一式,訓練有素,李治看了頻頻點頭。一陣鑼響,李大亮又集合起隊伍,挺胸凸肚,請太子殿下作指示。李治指點著道:

    「鍪、甲、兵器、姿式都不錯。嗯,很好,很好!」

    李大亮知太子外行,遂不厭其煩地把諸兵種依次介紹了一番,李治聽了直打哈欠,轉而說道:

    「人言李將軍恭儉忠謹,每宿直,必坐寐達旦。房玄齡常說將軍有王陵、周勃之節,可當大位……」

    「殿下過譽,過譽。」李大亮忙拱手謙道。

    「有你在這宿值,我沒有什麼不放心的,軍務上的事我就不多問了,經費不足隨時來找我。」說完,李治依次和在場的軍官、士兵揮手致禮,告辭走了。

    李大亮恭送太子到大門口,望著太子的背影,心說:殿下雖然在武功、計謀上不行,但為人溫良可親,只要好好幹,跟著他一輩子都不用擔心掉腦袋。

    李治有個親妹妹,大名叫李明達,幼字兕子,封為晉陽公主。母文德皇后去世時,公主年不到五歲,曾經過母后生前所遊歷過的地方,睹物思情,哀不自勝。公主早熟聰慧,臨摹父皇的飛白體書法,蒼勁老練,惟妙惟肖,人莫能辨。宮中誰要犯了錯受太宗懲罰時,公主總是看著父皇的臉色徐徐替人辯解,故宮中人多受其惠。

    公主臉上未嘗見喜慍色,小小的年紀即顯得心事重重,平日不言不語,惟有和哥哥李治最為要好,李治每有事出宮,公主總是把哥哥送至虔化門,流著淚告別。

    這天李治從羽林軍部出來,覺得老長時間沒能見妹妹了,便徑直來到後宮,宮人說晉陽公主在皇帝那裡,李治便徑直來到翠微殿。翠微殿裡,太宗正耐心指導公主寫字,年僅十一歲的公主正凝神靜氣,一撇一捺地練著,聽見腳步聲,回頭一見哥哥來了,拋下筆,跑過來拉住哥哥的手,哭道:「哥哥這幾天到哪裡去了?」

    「哥哥做太子了,忙啊。」李治替妹妹擦著淚說。

    晉陽公主抱住哥哥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回頭對父皇說:「哥哥現在與群臣一同上朝,再也不能在內宮陪伴我了!」

    李治一聽,也覺傷感,當上太子,整天處理一些雜七雜八的事,再也不能在後宮無憂無慮地玩了,於是抱著妹妹也大哭起來,邊哭邊說:

    「身為太子,身不由己,哥哥也時時想陪著妹妹在後宮玩啊!」兩個沒娘的孩子抱在一起痛哭,太宗看在眼裡,也覺傷感,只是覺得李治年已十六歲了,仍然脫不了孩子氣,別的兒子費盡心思想當太子,而聽這雉奴的話音,當了太子卻耽誤他玩了。等兄妹倆該哭的都哭完了,太宗才叫過李治問道:「這幾日你去左、右屯衛營,覺得怎麼樣啊?」

    「好,好,」李治點頭道,「營房看起來都很整齊,軍士也鎧明甲亮的,李將軍他們做的很好。」

    「光好不行啊,」太宗指導兒子道,「朕讓你知左、右屯營兵馬事,主要是想讓你學習帶領兵將的本事,鍛煉指揮軍事的能力。」李治對領兵打仗之類的事更不感興趣,聽父皇這一說,惟有點頭而已。待了半晌,又小聲向父皇請求道:

    「妹妹一個人在後宮很孤單,沒有人和她說說話,明天散朝後,我能不能不去左、右屯衛營,回後宮陪陪妹妹。」

    「這怎麼行?」太宗怒道,「你現在身為太子,要一天當作二天用,那能還再像一個孩子似的玩,明天下朝後,你和別的王子們都到後苑演武場,朕親自教你們騎射的功夫。」

    第二天下午,太陽剛偏西,天稍稍涼快一些,後苑演武場上就陡然熱鬧起來,十幾位王子高矮胖瘦,等等不一,正在伸胳膊捋腿,做著準備動作。這些王子們養尊處優慣了,加上太宗心血來潮,想起來一陣子,大多數王子身上並沒有什麼真功夫,只是些花拳繡腿,比劃比劃,應付公事而已。

    「好了!」坐在黃羅傘下的太宗站起身來,指揮王子們,「排成一路縱隊,立正!向左看齊!」

    王子們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蹶腚伸頭,好容易才站成一個隊,太宗命令道:

    「目標正前方——紅心箭靶!依次射箭!」

    王子們一聽,忙亂起來,各自從自己的侍從手上接過弓箭,拿腔作勢,你方射罷我登場,嗖嗖亂射,歪歪扭扭,沒有一個正經射箭的。惟有吳王李恪姿式優美,箭無虛發,次次命中靶心,贏來一片喝彩聲,太宗見了大為高興,當即把自己所持的寶雕弓賜給李恪。

    李恪文武全才,為人卻很謙虛,叩頭謝恩後,不聲不響地站在眾人的背後,太宗見了,心裡暗暗稱奇。

    「太子呢?」太宗拿眼在射箭的人群中到處去找,一轉臉,才發現李治站在身後,就有些不高興地問:「你怎麼不去射箭?」

    「此非吾所好。」李治搖搖頭說。

    「那你愛好什麼?」

    「得以侍奉至尊,長在左右,吾願足矣。」

    太子的一番孝道之語,讓太宗在欣慰之餘,頗覺有些失落,擔心太子仁弱,在自己身後會受制於人,難守社稷。倒是三兒子吳王李恪,文武全才,性格、相貌都很像太宗,若立他為儲君,則天下無憂也。

    一念及此,這天趁長孫無忌一個人侍立,太宗對無忌說:

    「公勸我立雉奴,恐不能守社稷,奈何?吳王恪英勇類我,其母楊妃也是煬帝的女兒,也屬貴胄一族,我欲改立恪為儲君,公覺得怎麼樣?」

    無忌一聽,心裡著急,忙伏地叩頭道:

    「太子自立以來,有口皆碑,並無過失,哪能輕易更廢,臣堅決不同意!」

    「公以恪非己之甥邪?」太宗眼盯著無忌問道。

    長孫無忌這才覺出自己剛才有些急切,忙又屏聲靜氣,再拜乃徐徐說道:

    「太子仁厚,真守文良主;儲君至重,豈可數易!且舉棋不定則敗,願陛下熟思之。」

    太宗就怕「敗亡」兩字,聽了長孫無忌一番話,只得連連點頭,打消了更立儲君的念頭。

    貞觀十八年(644年)夏四月,太宗駕御兩儀殿,皇太子侍立,太宗問群臣道:

    「太子性行,外人亦聞之乎?」司徒長孫無忌首先出班奏稱:

    「太子雖不出宮門,天下無不欽仰聖德。」

    第一重臣長孫無忌發了話,別的大臣也紛紛跟著唱賀道:「太子仁厚,天下共知,實乃守成之良主!」

    太宗顯得頗不以為然,說:「我如治年時,頗不能循常度。治自幼寬厚,諺云:『生子如狼,猶恐如羊;生女如鼠,猶恐如虎。』冀治稍壯,自不同耳。」

    長孫無忌端了端袖子,又上前一步奏對道:「陛下神武,乃撥亂之才;太子仁恕,實守成之德;趣尚雖異,務當其分,此乃皇天所以祚大唐而福蒼生者也。」

    聽了無忌一番話,太宗方始歡喜,眉開眼笑,頻頻點頭,他愛撫地望著一旁溫文爾雅的李治,心說,這太子一位就給定他了,說什麼也不再換了。

    為了進一步鞏固李治的太子之位,保證太子將來順利接班,太宗下詔將李承乾送於黔州安置,順陽王李泰於均州安置。並召來吳王李恪,當面予以訓誡:

    「父子雖至親,及其有罪,天下之法不可私。漢已立昭帝,燕王旦不服,霍光誅之。為人臣子,不可不戒。」

    李恪也是個聰明的王子,心下明白父皇的意思,再說自己也沒有多少謀儲嗣之位的意思,因此唯唯諾諾,叩首對父皇說:「父王聖明,兒臣自當謹慎。」

    該徙遷的徙遷,該訓誡的訓誡,做完這些,太宗也覺少許傷感,對臣下說:「父子之情,出於自然。朕今與子生離,亦何心自處!然朕為天下主,但使百姓安寧,私情亦可割耳。」太宗又抹著眼淚,拿出李泰的上表,搖搖給近臣看,而後說道:「泰誠為俊才,朕心念之,眾卿聽知,但以社稷之故,不得不斷之以義,使之居外者,亦所以兩全之耳。」

    天又熱了,太宗來到京兆-縣東南三十里的太平宮,太平宮亦是隋朝留下來的舊宮,太宗觀其滄桑興衰,有感而發,對侍臣說:

    「人臣順旨者多,犯顏則少,今朕欲自聞其失,諸公其直言無隱。」

    長孫無忌等人忙說:「陛下無失!」

    散騎常侍劉洎一向性格堅貞,當即指出:

    「往昔陛下臨朝,曾道:『朕為人主,常兼將相之事。』給事中張成行嘗上書道:『禹不矜伐而天下莫與之爭。陛下撥亂反正,群臣誠不足望清光,然不必臨朝言之。以萬乘之尊,乃與群臣校功爭能,臣竊為陛下不取。』陛下嘉納,頃有上書不稱旨者,陛下皆面加窮詰,無不慚懼而退。非所以廣開言路也。」

    中書侍郎馬周也跟著奏道:「比來陛下賞罰,微以喜怒有所高下。」

    太宗聽了,默默無語,半晌才點了一下頭說:「朕性格倔強,又喜愛文學,喜歡才辯,君臣凡有奏對,朕總是引古證今駁他。這是朕的一個小毛病。」

    散朝後,劉洎又奮筆疾書,就太宗的這個「小毛病」上書諫道:「帝王之與凡庶,聖哲之與庸愚,上下懸殊,不可倫比。是知以至愚而對至聖,以極卑而對至尊,徒思自勉,不可得也。陛下降恩旨,假以慈顏,凝旒而聽其言,虛懷以納其說,猶恐臣下未敢盡對,況動神機,縱天辯,以折其理,引古以非其議,令凡庶何階應答?且多記損心,多語傷氣,內損心氣,外勞神形,初雖不覺,後必為累,須為社稷自愛,豈宜為性好自傷!至如秦政強辯,失人心於自矜,魏文宏才,虧眾望於虛說。此辯才之累也。」

    劉洎話說到了太宗的臉上,但句句是真,太宗覽表,思量了一番,自我檢討了一番,乃提筆以飛白書答劉洎:

    「非慮無以臨下,非言無以述慮,比有談論,遂致煩多,輕物驕人,恐由茲道,神形心氣,非此為勞。今聞讜言,虛懷以改。」

    劉洎得了太宗飛白書,喜不自勝,珍寶一樣地珍藏起來,常在夜深人靜時拿在燈下觀看。太宗飛白書筆走龍蛇,見神見氣,非同尋常,岑文本曾賦詩一首贊曰:

    奉述飛白書勢

    六文開玉篆,八體曜銀書。

    飛毫列錦繡,拂索起龍魚。

    鳳舉崩雲絕,鸞驚游霧疏。

    別有臨池草,思沾垂露余。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