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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有間網吧 文 / 龍祺

    1.

    「有間網吧」開在我們的校門口,很多人說「有間網吧」是個「黑吧」!我覺得理論上沒錯,開張以後,它就從來沒有交過稅,甚至沒有註冊,可它已經開了3個多月,贏利已經好幾萬。這些成績的取得是跟曹總的積極運作分不開的,具體運作過程極其繁瑣,我在這裡就不再長篇累牘。

    「有間網吧」屬於股份制企業,大股東是曹總的親戚,也就是出資方和管理方,占80%的股份,曹總占18%的股份,還有殘劍,也就是我,占2%的股份。如果說曹總的親戚占的是原始股的話,曹總占的就是技術股,而我佔的是干股。

    早上天氣不好,在教室睡覺,感覺很冷,所以跑到有間網吧來上網。因為QQ好久沒上,所以難以記起密碼,只好一邊用曹總的QQ跟人閒聊,一邊打開新浪網頁,看看有什麼有趣的新聞。

    突然防火牆報警,查了一下日誌,發現有人在用IP炸彈不停地炸我。這台主機可是裝有最先進的防火牆的。

    半個小時以後,有一個陌生人在QQ上申請加我,通過驗證後,第一句就問我:「你怎麼還在線上?」原來,剛才就是它用IP炸彈在不停地炸我,來找我,就是看看我是否被它「黑」掉。

    我很莫名其妙,「我為什麼不可以在線上?」

    它說:「我炸了你那麼長時間,就算你系統沒崩潰也該斷線了。」

    「哦,你的意思是我被你炸了,雖然沒有成功,我也應該配合你一下?」

    它很興奮地對我說:「是啊,是啊,大哥,讓我滿足一下虛榮心吧。」

    為了滿足它的虛榮心,我就發了一聲慘叫給它,然後就下線了。再然後,我讓曹總的表哥給我找來一個著名的攻擊工具,根據它的IP地址開始反炸它。

    後來它告訴我,它被我炸得系統崩潰了,它說它很佩服我,要拜我為師,向我學習黑客技術,還自報家門。搞了半天,原來是個女的,還自稱小魔女。

    小魔女的出現,短暫地充實了我的生活,我一有空就跑到有間網吧去。

    不久,我開始後悔收了小魔女做徒弟,因為她特別煩人,特別煩的是她泡了一杯咖啡,不知道放那裡好,也要發個信息過來問:「師傅,我的咖啡沒地方放了。」

    「放桌子上啊!」鬱悶,我正忙著,就隨手丟了句話給她。

    「可是桌子上有書啊!」暈倒,這也要我教啊。

    「把書挪開不就可以了。」這麼弱智的話竟然出自我手下。

    「可是我的書不知道要挪到什麼地方去啊!」我真不明白,她是怎麼長大的。

    「放床上會不會啊?」我耐心指導。

    「可放在床上,會把床單弄亂的!」

    我拒絕回答,找了個木馬發給她,然後她的光驅自動彈開,我告訴她,「看到機箱上的光驅托盤沒有,對!就是平時放碟的哪個圓的東西,你把咖啡放哪兒好了。」

    小魔女終於安靜了片刻。

    後來,小魔女有一次在QQ裡問我:「師傅,我要怎麼去偷別人的QQ號碼?」

    這樣的技術問題是難不倒我的,但我一般不回答。可是考慮到小魔女會誤會我這個做師傅的沒用,於是我就很勉強地敲下了14324759K個字給她,從Internet的基本原理到IP協議到OICQ的形成代碼分析,很簡單粗略大概地說了一些給她。

    果然,小魔女聽不明白,回消息給我:「還有沒有別的方法,你說的我不大明白。」

    哦,要求還蠻高的,看來要傳授秘笈了。在告訴她以前,我一再強調:「為師可以告訴你三種最有效的方法,目前還沒有任何防火牆能擋得住,不過你要保證你不會用這三種方法做壞事。」

    小魔女果然很興奮,消息也特快:「我保證我保證!」

    唉,這年頭的年輕人真是好學,我長長地歎了口氣,一個字一個字地敲過去「1、站在別人的身後偷看他輸密碼;2、拿把菜刀架在別人的脖子上逼他說出密碼;3、收購騰訊公司,想要什麼號碼就有什麼號碼。」

    敲完這個,我高興地把電腦電源直接摁了。網吧馬上炸開了鍋,我上的這台機是這個網吧的主機。

    走的時候,曹總的親戚遞給我一個256M的內存條,我還沉侵在氣憤當中,不知所以地接過來就裝進口袋。出門的時候才回過神來,他為什麼給我一個內存條呢?哦,好像上次跟他提過我的電腦內存不足的事。256M!好像要好幾百塊,哎呀!忘記問他多少錢了!不過,他好像也沒說啊。唉,算了,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走在街上,看見有推小車賣金魚的,想到飛雪早幾天送我的鮮花,我該給她一點感謝才對,比如回贈個禮物什麼的,所以我決定買一對金魚。買了之後,我就在想為什麼我不買一條,或者買三條,而偏偏只買兩條,百思不得其解。

    當我將一個金魚缸送給飛雪時,她很驚喜地說:「真漂亮,怎麼想到送我這個的?」

    「因為很便宜,居然只要十塊。」我想了想說。

    她看我一眼笑笑說:「果然是小氣鬼……呀,為什麼這條魚翻著肚子,快死了吧?」她撥弄著水草,突然喊到。

    「那是一條仰泳魚,就是這樣游的。」

    「是嗎,仰泳魚?」她好奇地盯著魚說,「它可夠難看的,希奇古怪,肚子好大,貪吃……。不如就叫它『豬豬魚』吧,怎麼樣?」她似乎對這個決定很滿意,得意地對我說。

    「好啊……」我說,「那另外一條呢?」

    「另外一條啊?我想想」,飛雪就開始想。因為給金魚起名字太難,我和飛雪就決定出去,邊吃晚飯邊想。

    2.

    這段時間各個學校學院都忙著舉行晚會,學生會收到了一大堆請柬,各種形狀都有,花花綠綠的煞是好看,不過內在千篇一率,無非是:××院定於×月×日召開××晚會,謹歡迎貴院學生會主席/幹部光臨!而且大部分點名要我出席,可時間上就高度集中在那麼幾天,並且大多數衝突,我分身乏術。為了不厚此薄彼,本著禮尚往來的精神,我挑了一張比鄰大學的,接著從學生會裡找了一些形象好氣質佳能說會道的大使,把請柬分發給他們。

    晚上約了曹總和曹夫人一起吃飯,席間得知曹總和曹夫人是高中同學,高二就開始眉來眼去,高中畢業以後,曹夫人上了大專,自此相隔千里。在如此物慾橫流的社會裡,兩人依舊鴻雁傳情,感情不斷升溫,造成一段千古佳話。

    吃過飯,曹總攜夫人去參加信息學院的晚會,我就跑到圖書館門口,在台階上坐下來,專心等人。本來想一個人去參加晚會的,後來想到今天是代表學院的,一個人去太寒酸,會影響學院的威名,我就把飛雪叫上。覺得氣勢還不夠,又打電話叫上雲飄飄。

    「主席大人,你來了!」我正在發呆時,有個女孩子在背後輕輕地拍了我一下,回頭一看,是一張陽光燦爛的笑臉,這張笑臉屬於雲飄飄。

    看看表,離我們約定的時間還有五分鐘,我就指了一下旁邊,示意她坐下來。

    「雲飄飄,你什麼時候來的?」

    「來了好久好久了!」雲飄飄做了一下鬼臉,天真地說。

    「你時間觀念挺超前的嗎?整整超了好久好久。」我時間觀念很強,一貫欣賞守時的人。

    「殘劍!」飛雪在離我們三米的地方停住了。

    「人都來齊了,我們走吧。」我故作輕鬆地說,無意中看到飛雪詫異的目光,複雜的表情,看來她有點不滿意我的安排。唉,究竟是不滿意我還是不滿意雲飄飄呢,得好好想想。

    文科學校真好,美女如雲,可惜我今天無暇顧及。身旁的這兩位美女都不簡單,一路上看似有說有笑,但話裡有話,聽起來彆扭。俗話說過猶不及,早知道就隨便叫一個。看節目的時候,一個坐我左邊,一個坐我右邊,我不得不不斷把頭轉向左邊,接著又轉到右邊——我不能厚此薄彼。

    還好,猴子打電話給我,問我在幹什麼,有沒有空,方不方便。我就說:「猴子,你有什麼事就直說,別兜來兜去的!」原來這傢伙今天20歲生日,在KTV包了間房,想叫我去玩。早說嘛,也不至於我現在水深火熱,我立刻說,馬上就到。

    走出會堂,曹總打電話來,問我:「雲飄飄是不是跟你在一起?是啊,我已經到了,你把她也帶來吧。」原來曹總已經在KTV了。因為不遠,我們決定走路過去,順便可以買一份禮物。

    挑選禮物是最煩的,我讓這兩個丫頭給我挑,結果意見又發生分歧。雲飄飄看上一件很有地方風味的手工掛件,飛雪卻堅持說那個蠟筆小新好看。各說各有理,學藝術的就喜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小孩子呢,就喜歡那些日本卡通人物。真是沒辦法,我只好把兩樣都買下。

    猴子看到我來,很高興,看到我帶了兩個美女來,高興得開始流口水。我就把雲飄飄選的那個手工掛件送給猴子,把我買的蠟筆小新交給飛雪永久保管。後來看來,我無意中做了一回月下老人,小小掛件成了紅繩。

    喝酒唱歌我最在行,一到歌廳,我就開始縱情地歌唱。飛雪在一旁小心地提醒我,說我聲音有可能引起環保部門的注意,請我注意一下聽眾的感受。我覺得飛雪能說真話很不容易,就對著麥克風大聲地問在場的各位:「我唱得怎麼樣?」大家一致回答:「好聽!」有些女同志還說:「有男性的魅力。」聽到這話,飛雪把剛喝進的水,噴到我身上。

    曹總想叫飛雪喝酒,看飛雪為難的樣子,我就把酒杯接過來,一口氣喝了。我對他們說:「誰要敬飛雪酒,找我。」結果他們全來找我,我就喝醉了。因為喝醉了,所以抵抗能力下降,結果在蛋糕大戰中,我被花花綠綠塗了一身。

    路過女生宿舍的時候,我把襯衣脫下來,遞給飛雪,說:「飛……飛雪,幫……幫我……我……洗了。」然後我就光著膀子回宿舍了。

    3.

    雨軒是低我一屆的小師妹,小小的個子,短短的頭髮,高高的鼻樑,笑起來臉上兩個小酒窩,形象是青春又可愛。據說其IQ測試達到140,據說的東西一般都不準確,可是她絕對屬於那種冰雪聰明的女孩。雨軒學習成績很好,工作非常賣力,賣力到我都不好意思叫她做事情。

    我非常欣賞雨軒,一直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可奇怪的是,我想認她做小妹,她死活也不答應。後來她當了女生部部長,我讓她去土匪辦公室那裡拿幾本書,再後來土匪就出事了,準確地說,是土匪迷上了雨軒。別看土匪平時人前人後,耀舞揚威人模狗樣,在追女孩子這方面,整個一業餘初級水平,所以土匪就就開始經常纏我,指望我給他出謀劃策添磚加瓦。

    這段時間一直很忙,土匪幾次打電話給我,問我什麼時候有空,他要請我吃飯。因為剛開學,學生會的事情千頭萬緒,何況還多了一個飛雪的問題,我敷衍他:「日理萬機,見諒見諒。」我知道土匪打的什麼算盤,請我不是主要目的,想讓我約雨軒才是真的。今天剛起床又打電話來,我想不能不去了,就約好晚上燒烤。我打電話給雨軒的時候,技巧地說成是我請客,我知道雨軒現在對土匪很煩。為了使場面生動一點,我約了飛雪。

    襯衫洗好了,而且疊得整整齊齊,放在紙袋裡。我很驚訝,好奇地問她是怎麼弄的。據我所知飛雪家裡條件優越,從小就有保姆伺候,摸過鋼琴卻從來沒有摸過家務,讓她抹個桌子,她都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抹起。那天晚上只不過藉著酒勁,想給她出個難題。這件襯衫是純棉的,而且粘上了很多奶油,如果送到洗衣房的話,洗是可以洗乾淨,不過襯衫也八成報廢。

    飛雪搖了搖腦袋,想了想之後告訴我:「洗衣服其實挺簡單的,我昨天打了兩盆水,拿了一把小牙刷,兩個小時就搞定。」兩個小時洗一件襯衫,真是高成本低產出。

    我和飛雪過去的時候,土匪和雨軒已經坐在那裡。土匪熱情似火,不斷地站起又坐下,給雨軒添水添茶,一臉諂媚相;雨軒冷若冰霜,穩如泰山,杯子都不動一下,主動和被動的地位一目瞭然。看到我們過來,土匪趕緊抹桌子搬椅子,給我使眼色。

    我把一張椅子搬出來一點點,讓飛雪坐下。然後才對雨軒說:「雨軒,怎麼能給土匪臉色看呢?土匪本質上還是好同志嘛。」

    沒想到這個小丫頭居然白了我一眼,我趕緊關切地問:「雨軒,你是不是病了?」

    「你才有病!」女人有時候很莫名其妙的。

    土匪提起茶壺的手,定在半空中,空氣有點凝固。我知道我犯了錯誤,只好給自己找個台階下,自我安慰地說:「是我有病,病得不輕,不然怎麼會關心你。」

    我給飛雪添好茶水,問她:「想喝點什麼?」飛雪溫柔地一笑:「跟你一樣吧!」我又問雨軒,雨軒冷冷地說:「隨便!」然後我就對土匪說:「四聽可樂,要快!」學校門口吃燒烤的地方專營燒烤不賣飲料,從這一點可以看出燒烤店的老闆很有專業精神,集中有限的資源做一件擅長的事情,往往比較容易成功,所以就難怪燒烤店天天爆滿,來遲一點點都沒有地方站。

    學校就那麼一點點大,燒烤店就十幾桌的位子,認識我的就有七八桌,認識土匪的也有七八桌,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提著個酒瓶過來,嚷嚷著喝杯酒,給個面子。對於喝酒,我有個原則,如果是老師,我就採用等量原則,他喝一杯我喝一杯;如果是同年級的同學,我就採用減半法則,他喝一杯我喝半杯;如果是其他人,他喝一杯我就抿一下,當然朋友不適用本原則。

    土匪以前喝酒溜得比誰都快,可今天也作牛飲狀,來者不拒。我知道雨軒今天不冷不熱的態度刺激了他的自尊心。土匪缺乏經驗,有經驗的人都知道,在追女孩子的時候,男人是沒有自尊心的。男人鬱悶的時候一般喜歡喝酒,想借酒消愁,其實這個想法很幼稚,因為鬱悶並不會因為你喝了酒就不存在,就像抽刀斷水一樣,暫時的麻痺只會讓酒醒後更加鬱悶。

    飛雪拉拉我的衣服,示意我去表示一下。但我用眼神告訴飛雪,還不是出手的時候。土匪一杯接一杯,這麼猛烈的喝法是很容易醉的。果然,土匪拿杯子的手很快就開始顫抖,人也開始晃動,雨軒也要坐不住了。

    這時候,有個賣花的小姑娘出現了,十一二歲的模樣,手裡提著一藍的鮮花。小姑娘走過來,盯上了我,死活要我給姐姐買一朵。沒辦法,我只好指著土匪說:「小姑娘,去找那個叔叔,那個叔叔有錢。」小姑娘很聽話,就去拉土匪的衣服,土匪睜著醉醺醺的眼睛,色瞇瞇地看著小姑娘,仔細地分辨著,腦子在想這人是從那裡冒出來的,分辨了一會兒,就準備用手去拉。小姑娘很敏捷,一下就閃開了,閃開的時候,還很有職業道德地說了一句「叔叔,你買一朵吧」。

    再這樣下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意外情況,我把小姑娘叫過來,挑了一朵紅玫瑰和一朵黃玫瑰。我把黃玫瑰送給雨軒,代表友誼;把紅玫瑰送給飛雪,飛雪的臉紅了。看著飛雪羞答答的樣子,我突然想起徐志摩的一句詩「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回到宿舍,打開飛雪給我的紙袋,拿起那件洗好的襯衫,襯衫已經洗得乾乾淨淨,還可以聞到一股洗衣粉的淡淡清香。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幸福感從我的腳趾尖向上傳遞,通過無數個毛細血管擴張,迅速溢滿我的周圍。

    晚上,我睡得很熟,早上醒來的時候,還有微笑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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