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日主人的家裡 文 / 金雨莉
喵喵你要早點回來哦……
主人（收拾行李）知道了。
喵喵嗚嗚……你會給我……打電話吧？
主人我會的，你不用擔心。
喵喵嗚嗚~！不去不可以嗎？
主人不可以！
喵喵你不能忘了我哦？好嗎？好嗎？雖然我們身體分開了，但心始終在一起的……（
主人（突然發火）不就回家呆三天嗎，你用得著那麼鬧嗎！
喵喵（衝出房門）嗚嗚嗚嗚~！我們的愛情啊，已經沒有熱情了！
不管是中秋節還是除夕夜，屋塔房裡面總是這樣大吵大鬧的。收拾收拾三天要穿的內衣和化妝品，喵喵總是在旁邊哼哼唧唧的。
最終他不是也要回家嗎。真是煩人。
喵喵（在走廊抱著美亞）你聽啊，美亞！你媽媽這樣虐待我，去年這個時候還不停地說沒有我活不了，還不讓我參加預備軍訓練什麼的。現在什麼都變了。
美亞（貓不喜歡別人抱著自己）喵~，唔唔~~~！
喵喵（抱的更緊）你過去跟你媽媽講，這樣對爸爸是不可以的。
美亞（掙扎）咳啊啊啊啊~~~~~！
喵喵唔唔唔~！愛情就是這樣的嗎……你不要亂動，他媽的！
主人（光當~！打開房門）你不收拾東西啊？
喵喵我就這樣走！
主人你不刷牙了？不帶洗面奶了？（因為喵喵是干性皮膚，洗臉的時候用洗面奶。）你不換內褲了？！
喵喵不刷了！我用香皂洗臉！也不換內褲了！
主人你給我出去！
喵喵是我的家！你出去！
主人訂金是我拿的！！！
喵喵抱著美亞咆哮著上了屋頂。一向喜歡虐待動物的喵喵不知道在屋頂幹了什麼，聽見美亞尖叫的聲音。
剛開始我認為不會持續很長時間，但過了幾分鐘美亞的尖叫聲還在繼續。是不是不能打我，把氣撒在美亞身上，在打美亞呢？我穿著拖鞋慢慢地走到屋頂上面。
主人你想打人，你就打我吧！
原本以為他會在上面拔美亞的鬍鬚呢，但沒有。只是比剛才更加抱緊了美亞，把頭扎進美亞的懷（美亞的體重5.5公斤）。美亞直哆嗦，還不停地尖叫掙扎著。
主人你在幹什麼？
喵喵正在傷心啊。
主人美亞是不是被你咬了。
美亞啊啊啊啊~~！喵~~！
主人小孩都不願意，你就放開它啊！
喵喵因為我愛她才這樣！因為愛她所以想她，因為愛她所以想抱她，因為愛她所以連三天都不願分開！
這個時候主人應該慢慢地接受喵喵的哼唧。喵喵都說出這樣的話了，不可以不感動。
再讓他生氣的話他會不會把頭埋進美亞的內臟裡面呢？更何況談戀愛的時候，不都是會變得幼稚嗎。
應該是明知道還耍幼稚。
不管怎麼樣，我們在節日這段時間還是各回了自己的家，分開了幾天。
隨後我的搞笑節日又一次來到，當然過去的26年都是如此。
喵喵的家裡除了祭拜的事以外什麼活動都沒有。也不去親戚家串門，也不去祖墳拜祭。
小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有會有這樣的家。我還以為別人家也都像我們家一樣，人多也特別忙。
但等我成熟（成熟這個詞感覺好微妙！）後才發現過節一點都不複雜的家庭在這個世上數都數不過來。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總有一種被人騙了的感覺。但不管我懂不懂，一點變化都沒有。
一進家門就有6個小孩一股腦投進我的懷裡，還嘰嘰喳喳地說些什麼。這些都是我的堂弟堂妹們。算上親弟弟應該是7個小孩。我的弟弟從來都沒有出來迎接過我。
6個小孩跑過來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時候，親弟弟就坐在電視機前面老老實實看電視。我走過去踢一腳他才說一句話。
「是小偷嗎？」
壞蛋！
因為家族計劃生育搞的好，爸爸和叔叔每家只生了兩個孩子。除了姑姑以外。
爸爸女/男（主人，弟弟）
大叔叔女/女
二叔叔男/女
姑姑（例外）一個男孩、三隻小狗、一隻小貓
小叔叔女/女
這樣一個大家庭裡面，互相的往來也很頻繁。因此雖然是堂弟堂妹感情都非常好，就像親生姐妹，
排序也很清楚。
兄弟姐妹多偶爾也會有互相打架吵嘴的事情，但我們這些小孩們從來都沒有過。如果無視排序瞎鬧的話就會被父母們打個半死。
排序制度真是一個好制度。我在這樣的排序制度當中數第一！哈哈哈~！！！
我們家大概有58平方米。看見了我們大家族的成員了吧，你想想這些人都要聚集在我家有多恐怖。除了不經常過來的姑姑全家人算起來最少也有18個人。每個人也只能佔3平方米！
爸爸是公務員，為什麼房子會這麼小？
這是正常現象！
如果你有花錢如流水的警察朋友，千萬不要跟他走得太近。
除非他有龐大的遺產或者是一個理財高手。不具備上述條件的從事警察這個行業肯定賺不了大錢。（就爸爸一個人的工資養活了我們六家口。我的媽媽真是一個了不起的母親。）
18個人要住在一起吃在一塊，就需要空間的合理安排。（想想媽媽真得好偉大，18個人的飯菜她熬著夜趕出來！）
房間總共有3個，以客廳為中心。還有一個小廚房。首先成年男人們（爸爸和叔叔們）在裡屋睡，成人女人們睡在客廳裡。
不要以為我們家欺負女的，幾個人擠在一個小屋裡還不如睡在寬敞的客廳呢。
小叔叔夫婦和兩個女兒佔用一個小房間。你問我為什麼他們是VIP待遇？兩個女兒中有一個是還沒有上學，還有一個是沒有斷奶的嬰兒。只要她們在半夜醒來，你就別想再睡了。是不是需要特殊照顧啊。
剩下的一間房爺爺睡。
是不是很奇怪包括我在內的6個小孩睡在哪裡？前面好像也曾開玩笑似的說過，難道是睡在後花園的草地上？陽台上？鄰居家裡？
呼呼呼！都錯了。還剩一塊地方。就是佔這個房子20%的廚房。
按年齡的大小依次排下去。當然年齡越大睡的地方是越冒險。按地鋪的好壞可以排列成如下：
鍋爐前面（1名）→洗碗池前（1名）→餐桌下面（2名）→餐櫃前面（2名）。
靠左的地方就是冬天冷夏天熱的地方，靠右的地方相比之下比較寬敞。但這只是直到1998年的情況。
1998年夏天房子整修了一番，床沒有了，都是寬寬的炕。只有弟弟因為媽媽的溺愛有了自己的房間。並且也成了唯一一個睡床的人。
當然節日的時候，睡覺的位置也相應地有了變化。
洗碗池前面（1名），餐桌下面（2名），床上（2名），床下面（1名）。
這就引發了爭著睡床的戰爭。揪著頭髮打架肯定會被大人們發現。上面也提到過，我們幾個兄弟姐妹們之間打架肯定會被父母們打個半死。只是在靜靜的互相挖苦人家，終於，為了一張床一場賭博開始了。
賭博從1989年就被列為家族絕對禁止的一項。
1989年，包括媽媽、嬸嬸、叔叔們在廚房整整了玩了6個小時的花牌。這件事把爸爸惹怒了。（爸爸不會玩花牌，是不是因為沒有帶他玩才生氣了呢？）
這時已經顧不上什麼家族禁令了。每個人都為了那張床，爭得面紅耳赤的。把房門關起來鋪了一個毯子，準備我們的賭博。玩花牌唯恐被逐出家門，我們玩的是紙牌。
跟6個小孩生死攸關的紙牌大概玩了3個小時，排位老小的堂弟（當時6歲）吵著鬧著自己也想玩。
6個人都揮起了自己的手臂，都不同意連個數都數不了的弟弟參加這場賭博。最小的弟弟賴在炕上，最終還是被開除出了組織。
排位老七大~~~爺！姐姐哥哥們在玩花牌呢~~~！！！
我敢發誓，我們玩的真的是紙牌，絕對不是花牌。憤怒的爸爸眼睛裡是容不得誰說一句話的。
有個可憐的排位老大的女生挨了罵。剩下的6個人呢，罰他們刷四輛轎車。（爸爸、大叔叔的、二叔叔的、小叔叔的。）
擦完車後笑瞇瞇地進屋，大人們就開始開我們擦得珵亮的車到處串門。我們只有甩著酸痛的胳膊大哭。那天誰睡了床，我已經記不起來了。可能懲罰我們的招太厲害，其他的都沒有什麼印象。
那樣擠擠鬧鬧地睡了一個晚上，不管是中秋節還是春節當天早晨6點就要起床。
來，大家猜一猜。
18人的大家族在節日當天6點起床後集體幹什麼呢？選擇一下吧。
\[選擇答案\]
(1)投色子遊戲
(2)大清掃
(3)祭拜
(4)去禮拜
我們家沒有色子，清掃媽媽每天都做，祭拜這樣的事情我們家從來都沒有過。
對，答案就是4。
18名成員裡面除了兩個人（大叔叔和爺爺）都去教會。
奶奶——大眾信徒
爺爺——不信教
我爸爸（長男）——長老
我媽媽（長媳婦）——大眾信徒
女兒——在傳教時間假裝祈禱的女孩
兒子——教會幼兒部輔導老師
大叔叔——不信教
大嬸嬸——大眾信徒
兩個女兒——教會兒童部聖經班老師
二叔叔——長老（正在讀神學院）
二嬸嬸——大眾信徒
女兒和兒子——聖歌隊，教會樂隊
小叔叔——長老
小嬸嬸——大眾信徒
兩個女兒——還小
在這樣的環境面誰最痛苦？
不！不要說痛苦了！不管我願不願意，去教會的事實是不會改變的！嗚嗚~！
禮拜之前要唱一會聖歌。老六的小弟弟拉小提琴，大家一齊拍手唱聖歌。雖然練習了幾年還是配合不好。
為什麼不能配合好呢？你只要跟著弟弟拉的小提琴聲唱歌就會知道的。真的好……尷尬……，丟臉。
清晨的禮拜就像馬拉松賽跑似的要持續3個小時。在教會沒有太多機會傳教的長老們就像來到了KTV，誰也不想放下手裡的麥克風。
你數一數就知道，這麼些人當中長老就有3位。
等3位長老講完不要以為就萬事大吉了，始終擔當著收尾工作的奶奶還沒有出現。
奶奶祈禱的時候，要一一念出我們17個人的名字。這個景象特別壯觀，但我的腿就顯得有點不耐煩。
也許是從胎教就開始對他進行了傳教的原因，弟弟始終轉動著黑黑的眼珠認真地聽所有的演講。真是一個可怕的傢伙。
這個傢伙以後一定會成為神父。只要神父資格證考試裡面（對嗎？就算這樣吧）沒有「抱小貓親親」的一項應該能順利通過（因為弟弟很討厭貓）。
就這樣。
等禮拜結束以後大家才能吃早餐，然後就是按順序走訪親戚家。
也不是去要過節紅包，也不是給他們行大禮。爸爸叔叔們聊天的時候，我們就是在客廳的飯桌上沒命地吃東西。不管是走到哪一家，給你擺的飯菜一定要吃乾淨了，這是我們民族的禮儀。所以我們像瘋了似的乾乾淨淨地處理掉飯桌上的每一樣東西。
去另外一家也有那麼大的一桌等著你。全部吃掉，再一個家也是，下一家也一樣……
不管是面片（韓國過年過節時吃的，用面做成一片一片的。通常熬湯喝）吃了多少，油炸蝦米吃了多少，反正都是要吃進肚子……
然後他們捧著飽飽的肚子趕到祖墳上去。
翻過了一座山，顫顫巍巍地走在陡峭的山崖上，不知摔倒過幾次，不知吐了多少次早晨吃的面片。經過如此坎坷的路程我們才能到達祖宗的墳前。首先要好好清理清理墳墓（一般不直接用『墳墓』這個單詞，但也沒有學過這方面的東西，不知道專業用語是什麼），多個人圍坐在墳墓周圍，開始祈禱。這樣的墳墓有4個，我們都要一一禱告。
最後下山時還要折騰一番，摔倒、嘔吐。
1999年的春節，在陡峭的山路上摔倒了3次的我和我弟弟聊著：
主人你不要撒嬌了，快起來吧。
弟弟我的腳脖子真的扭了！
主人我把我的羽絨服脫給你呀？我們下山，你一個人在這裡過夜。
弟弟（一拐一拐的下山）嘰裡咕嚕嘰裡咕嚕@#$%^&*¥！！……
主人但我還是比你強啊。
弟弟什麼？
主人你要長大了，你得領著孩子們上山呀。你，能找到這個路嗎？
弟弟你不要嚇唬我了！
主人你不是從3歲就開始上山的嗎，還沒有記住啊？
弟弟姐姐呢？
主人我不是學習不好嘛！
也許弟弟是家裡的長子，他也知道應該有責任心。之後每個節日上山拜祭祖墳的時候，他都很認真地記著路。
過了節日，我和喵喵又都回到了屋塔房。
喵喵喵~~~~喵~~！（往我身上蹭）我好想你啊，喵~~！你帶了好吃的東西了嗎？
主人我們家不祭祀。
喵喵真是的！那你帶什麼回來了？
主人什麼也沒有帶來……
喵喵你給我出去！
主人是我的家！你給我出去！
喵喵每個月的房費是我付的！！！美亞，我們去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