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手 文 / 金浩植
這裡是玉流洞公共汽車站，我還是平生第一次到這裡來，根本分不清東西南北。
我和她正往車站走著。
「喂！！車來了！快追呀！！快點跑呀！！」
「OK——」
噠噠噠噠……
車已經出站了。我們朝著漸漸遠去的公共汽車跑過去。使勁地揮動著雙臂跑著……
司機先生看見了我們，把車開出了大約50米以後停住了。門一開，她就跳了上去，問那位可憐的司機先生。
「先生，車是往仁川方向開的吧？」
「仁川？？去仁川得到對面坐車！」
看著遠去的汽車，我又揮了揮我的手。
再見……公共汽車……！！！
「喂！你不是說你經常在這兒坐車嗎？」
「少嚷嚷！！紅燈！趕快過馬路！！！」
「又跑嗎？呼呼呼呼……！！！」
就這樣，我們在這個誰都沒有來過的公共汽車站跑來跑去，像開運動會一樣。
車一來，她就跑上去問，「這車是往仁川方向去的嗎？」
我呢？我只要跟在她後面跑就行了。
您問我們為什麼不坐地鐵，非得自找苦吃地坐公共汽車？
在地鐵裡。
如果您經常坐地鐵，特別是在同樣的時間，坐往同一個方向去的地鐵的話，您肯定會體會到一些坐地鐵的要領。當然坐公共汽車也一樣。
比如說這趟車人雖然很多，沒準過了幾站，人就都下車了；您看到穿著不同校服的學生，您就應該知道他們在哪裡下車，站在他們旁邊，一會兒就會有座位的；您還應該知道如果這輛車人多，下一輛人會不會很少……
「噹噹噹噹……開往仁川方向的列車進站了。請您站在安全線以後一步的地方。謝謝。」
「牽牛，車來了，快起來！」
「嗯？來了？知道了……」呼……呼……！
我現在正坐在車站的長木椅上睡著。不知為何，今天感覺特別累。
「喂……這趟車人太多了。再等一輛吧……呼……！
「人還多呀？快點起來，上車啦！
「別上了，在等一輛吧……」
我睡著的時候，她就坐在我的身旁，她湊到我的耳邊，小聲地對我說。
「你是馬上給我起來呢？還是想被扁呢？」
什麼……！
「馬上起來！」頓時睡意全無……！
一般這個時候去往仁川的車上人總是很多。可不知為什麼，今天人卻不怎麼多。雖然還不至於到空蕩蕩的有空座位坐的程度，但也就是只有幾個人在站著罷了。
地鐵車廂裡不是有兩種座椅嗎？
有一種是可以坐七個人的長座椅，還有一種是車廂盡頭的那種只能坐三個人的小座椅。我們就站在了那種可以坐三個人的椅子前面。
啊……！面前的那位大嬸開始收拾行李了！！
Ohyeah……！時來運轉了！！
我看了看她。
她也是用這樣的一種興奮的表情）看著那位大嬸收拾東西。她分明是準備要坐下去嘛。
我們已經在漢城的大街上壓了一天馬路了，我的腿也酸得厲害……困……！
所以，上車之前也一直在睡著……我用眼神與她進行了一番較量。
我夠可憐了吧？？讓我坐會兒！
連這都受不了，還算男人嗎？
你看看，我都出冷汗了！
讓我扁你一頓就讓你坐下，怎麼樣？
哈哈！那……你坐……你坐！
現在，我們用眼神就可以交流了。其他媽混賬……！
她坐在了座位上。
牽牛呢？
我實在太累了，就靠在了扶手上。靠在那裡，我試探著和她商量，我都快累死了……！換換吧……！
外面……！你瞧，風光不錯……！
就這樣，幾站過去了。
我實在累得不行了，就朝車廂的鐵柱子走了過去。
什麼鐵柱子，大家知道吧？
就是門旁邊那個，她靠著大吐一番的那根鐵柱子。我也用她當時的那個姿勢，用肚子靠著站在那裡。
我看著她的頭髮。她突然轉過頭望著我。
「嗚……嗚……！！！」
「你……！你又想幹什麼？」
「怎麼了？嗚……！有意思吧……？三個多月以前，有一次我坐地鐵……」
「有一位小姐喝醉了酒，就用這種姿勢靠在這裡……」
「不想聽！！！！！
哈哈哈！我報仇了！
你讓我坐一會兒不就行了嗎？
啊……！車又到站了，門緩緩地打開了。
一位滿頭白髮的駝了背的老奶奶拄著枴杖上了車。朝著她坐著的位置相反的方向走了過去。
我趕緊走上前去，硬攙著要朝另一個方向去的老奶奶走到了她的面前。
「老奶奶……！您到這兒來……！」
現在，她也站起來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夠很吧！！！
要死一起死嘛！
就這樣，老奶奶坐下了，我們一起站在了她面前。
我們後面有兩個看起來像大學生的女孩抓著扶手面對著對面窗戶站著。一個背著單肩書包，一個提著手包。
「今天怎麼樣？那孩子還可以吧？」
「喂！什麼還可以！我以後再也不信你說的話了！」
「哎呀……！這種程度你還不滿意？多帥呀！」
「真是的……！長得帥的部死了嗎？這也叫帥呀？」
偷偷聽了聽她們的對話，原來是在談論一個男人。
大概是「單肩背」包給「手包」介紹了一個男朋友。我還真想看看這手包長什麼樣。
「喊……！還評價別人長什麼樣，你以為你自己多漂亮……」我朝對面玻璃上望去。玻璃上反射出了她的面容……
哦……！美女！！！
喊！就算你長得漂亮又怎麼了……！竟然這麼想……？長得再漂亮也不能原諒！
可我又有什麼辦法呢？
想著想著，我靠在通向另一個車廂的門上睡著了。
可這時，她卻看到兩個男的走到了「手提包」和「單肩背」的後面。
看到他們鬼鬼祟祟的樣子，她好像預感到有事要發生，就轉過身通過窗上的玻璃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突然……！
正在打瞌睡的我的身體突然受到了外力被推了出去，「光……」的一聲和什麼東西撞到了一起。
「喂……！幹什麼呢你？」
「哎喲……！對不起。」（嗯？刮鬍刀！！！）
「渾蛋，你想幹什麼」
「什麼也不幹。哈哈……！！！」（他拿刮鬍刀幹什麼……？）
可能是我睡著睡著摔倒了。
可為什麼會摔倒那男人身上呢？真是「朝後摔也會摔破鼻子」（譯者註：韓國諺語，相當於中國的「喝涼水也會塞牙縫」），背死了。
他們幹什麼這麼凶？
看到他手裡的刮鬍刀，我一下子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他們是小偷！這下我可惹麻煩了。操！！
我真是被上天遺棄的倒霉鬼。連摔倒都這麼不走運。
往旁邊摔也行，往前邊摔也行啊！！
在這種情形下，好像我無論如何也得說點什麼。如若不然，被人家用刮鬍刀捅一下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
「哈哈哈哈！！實在對不起……！您接著忙您的……！」
被偷的「手提包」和「單間背」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還在那哈哈的笑著。
『都是因為我你們才躲過一劫！混賬……！
我真想大聲喊出來，可懾於他們手中的刀才忍住了我的憤奴直到這時，我還一直以為是我睡著時摔倒了呢，可我看到她在一旁竊笑……！？
原來是這樣！
他們兩個之中有一個放哨，另一個則靠近了「手提包」和「單間背」。就在他掏出刀準備割開手提包的那一瞬間！！！
她一腳把我朝著他們踢了過去！
那兩個小偷照我說的那樣繼續！！忙乎起來了。
然後？？
還有什麼然後呀！
您看我有收拾掉他們兩個，然後把他們送到警察局的本事嗎？
車剛一到下一站，我就趕快溜了下來。
下來一看，是玉流站。
「喂！他們可都拿著刀呢！你也太狠心了吧！
「那我怎麼辦呢？誰讓我碰上了呢……」
「那你就喊『有小偷』，不就行了嗎！
「這種情況怎麼能喊呢？」
「那你就把我仍上去送死呀？啊？」
「哈哈哈哈……！無論如何，我們今天不是做了件好事嗎……？」
就這樣，我們到了玉流站的公共汽車站。
「少囉嗦！！！紅燈！趕快過馬路！！！」
「又跑嗎？呼呼呼呼……！！！」
我很孤獨。
我的一個朋友前幾天用e－mail給我發來了幾篇《我的野蠻女友》。
實在是太有意思了，我就找來了全篇，今天終於讀完了。
現在，我也有了喜歡的人，可那個木瓜一點反應都沒有。
致使每天打打電話罷了。
很明顯，他好像很關心我，可又不像……
本想和他一起好好過個聖誕節，可就那麼平平淡淡地過去了。
他真是個用一般人的思維無法理解的笨蛋。每天打電話都只是問問我還好嗎之類的話，像是很關心我的樣子。可他從來不提一起出去的事。
可您的成功經歷還是給予了我力量。
而且，我家就住在「野蠻女」家附近的情感洞。
我下定決心，我明天一定要試著叫他「三十分鐘內，到XX來」之類的就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