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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處女身 文 / 金石

    春生跟著夏敏走下山坡,到了小溪邊,又沿著小溪往前走。她一路都沒說話,春生也不知說什麼好。走到一片小樹林裡,濃密的樹葉遮蔽了淡淡的月光,她在草地上坐下來,春生也跟著坐下來,坐的地方離她有兩尺多遠。她拍拍身旁的草地說:「你別坐那麼遠啊,坐過來點。」

    春生坐過去一點,但是離她還有一尺遠。她就自己挪過去,挨著他坐。初秋天氣,衣裳穿得薄,他感到了她的體溫,心撲撲跳起來。以往兩人雖然常在一起,可是從來沒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挨得這麼近地坐在一起。他更不知道說什麼話了,憋了一會兒,才說:「你咋把辮子剪了?」

    夏敏說:「你知道我為啥把辮子剪掉嗎?」

    春生搖搖頭說:「不知道。」

    夏敏說:「春生,我問你—句話,你可要說心裡話。」

    春生眼睛不敢朝她看,望著小溪,說:「你要問啥?」

    夏敏說:「你喜不喜歡我?」

    春生沒料到她問這話,囁嚅半天,不敢回答。他是喜歡她的,可是爹娘早已給他定了親,他怎敢流露真情呢?雖然他並不喜歡他的那個未婚妻。那女娃子長得很粗相,黑皮膚,矮胖胖的,一隻眼睛裡還長著白翳。

    夏敏把他的身體扳過來,讓他面對著她,眼睛直盯著他的臉,認真地說:「我問的這句話是很要緊的,你一定要回答我,好不好?」

    春生感覺到她的眼光,心裡忽然衝出一股勇氣,抬起頭,望著她的眼睛,說:

    「我喜歡你!我從小就喜歡你!」

    夏敏心裡一陣感動,眼睛熱熱的,潮濕了。她雙手抱住他,臉埋在他的胸前。

    春生也抱住她,他的臉貼著她的頭髮,聞到肥皂洗過的清香,身上便覺得有一股熱氣在瀰散開來。但是他只敢這麼抱著她,不敢再做什麼。

    過了一會兒,夏仰起臉,問他:「你知不知道男人和女人結了婚要做什麼?」

    春生的心怦然大跳。他是知道男人和女人結了婚要做什麼的,小時候在山裡放牛就常看見野合的男女,也常聽夥伴們繪聲繪色地講那種事。但是他不敢回答她。

    夏敏用手撫摸著他的臉,說:「春生!

    春生!你跟我做那個事吧!……」

    春生身上那股熱氣終於沖決了堤防,熾烈地燃燒起來。他的每根神經每塊肌肉都在勃勃地跳動,鼓脹。他粗重地喘息著,猛地把她按倒在地上,發狂似地親她的臉,用顫抖的手解開她的衣裳,跟她做男人和女人結了婚要做的事。

    夏敏閉著眼睛,眉尖微著著,眼角有一滴淚水,不知是欣喜還是痛苦。

    春生癱軟在她身上,溢滿全身的快意和熱氣漸漸消退,頭腦便清醒了,心裡忽然有點害怕,急忙翻身坐起來,低著頭說:「我……我不該……」

    夏敏也坐起來,在他耳邊輕柔地說:

    「你別怕,這是我自己情願的。我知道你是定了親的,我也不是要跟你結婚,你放心好了。」

    春生聽了這話,心裡充滿了感激,情不自禁地抱住她,哺響地說:「夏敏,你真好……」他撫摸著她的頭髮,恍然明白了她為什麼要剪掉辮子。她是為了他,為了她跟他剛才做的那件事情。那件事情剪掉了她的一段白壁無瑕的人生。於是他更加感激,更加歡喜。雖然心底還有一個模糊的疑問,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這樣做,但是他不願深想,只想緊緊地抱著她,享受初嘗的柔情蜜意。

    夏敏依依著他,像做完了一件大事,全身心都鬆弛了,心裡一片空茫,明天的事,以後的事,什麼都不去想。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從空茫中醒來,微微覺得有些涼意,就說:「春生,我們回去吧。」

    兩人牽著手,沿著小溪和山坡走回去。

    一路走走停停,總是春生忍不住要親她,撫摸她,她也就溫柔地回應他,讓他心滿意足。

    不長一段路卻走了很長的時間。快到夏敏的屋子了,春生又摟住她,親她,戀戀不捨,不願離去,似乎忘記了伯被人看見。夏敏輕輕推開他,說:「明天還要出工呢,回去睡吧。」

    春生說:「那明天……」

    夏敏知道他想說什麼,但是她不回答。

    春生彷彿有點失望,朝自己家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說:「要是我們能結婚,那該多好!」

    夏敏搖搖頭,仍然不說話。她望著他推開他家的門,悄悄掩進去,心裡一陣淒楚,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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