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文 / 伊莉莎白·隆維爾
「我很難相信我們不是最早發現這片土地的人。」愛琳說道，他們已經踅回小山谷的入口。
「確實有這種感覺，」麥修同意。「不過，這裡有許多人類到過的痕跡。」
他拉住馬匹，再次取出望遠鏡，但不是望向草原。他緩緩搜尋樹林下方的干地，尋找那些正在跟蹤他們的男人。
「有沒有看到什麼？」愛琳在一分鐘之後問道。
「看到草原邊緣的那半截樹幹嗎，就在那棵大樅樹的正前方？」
「看到了。」
「仔細看，就會看到斧頭留下的痕跡。」
「印地安人嗎？」她問道。
「西班牙人。」
「你怎麼能夠確定？」
「是鐵斧的痕跡，不是石斧。」
「印地安人也有鐵斧頭。」愛琳指出。
「可是，是在那棵樹被砍下之後。」
「你怎麼能夠分辨？」
麥修放下望遠鏡，把注意力轉向愛琳。他越來越喜歡她的好奇心和敏捷的思緒。
「那棵大樅樹的根環繞那截樹幹的四周，」麥修說道。「因為那棵樅樹已經有相當年紀，所以那截樹幹必然是在更早之前被人砍伐。」
「為什麼有人要大費周章地砍下那棵樹？」愛琳困惑地問道。
「或許他們當時有必須那麼做的原因。」麥修聳聳肩。「光憑這些痕跡根本無法猜測當時的細節。」
「我們還是去尋找那座金礦吧，或許很快就會找到。」
麥修不耐煩地放下望遠鏡。「那裡沒有任何人。」他說道。
「我以為你會很高興。」
「如果知道他們在那裡，我會更加高興。」麥修說道。
「至少他們不可能在我們前方埋伏，」愛琳指出。「這座山谷只有一個出入口。」
「這也表示沒有其它退路。」
雷聲從山頂上傳來，狂風也開始呼嘯。麥修瞇起眼睛環顧四周，某種無法確定的事物正在困擾他。
愛琳打個呵欠，閉上眼睛，然後半睜開眼瞼，望著午後的陽光，知道他們很快就必須紮營了。她慵懶地環顧四周，設法猜測麥修會選擇在哪裡紮營。
草原上一個奇異的生長模式攫住愛琳的注意力，植物整齊地散佈在一個近乎完美的圓圈裡，顯然是出自人為的設計。
她驅策馬匹走近，跳下馬背走過去檢查。在圓圈的邊緣覆著一層貧瘠的泥土，但是，圓圈裡的植物長得茂密而青翠，顯示裡面的土壤相當肥沃。
麥修轉過身子準備對愛琳說話時，看到她跪在草原的邊緣，正在用雙手摸索什麼。下一刻，他恍然大悟，瞭解到底是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一直在困擾著他。
草原上有一些弧形與直角的圖案，暗示曾經有人清理過這片草原並蓋上某種建築。
麥修匆匆下馬，從馱馬的背上抓下一把鐵鏟，走向愛琳。在聽到他走近的腳步時，她抬起視線。
「這裡有一點古怪。」她開始。
「確實是。」
他擺好鐵鏟，用力一踩，碰到下方的石頭。他走向圓圈的另一端，然後再試另一部份，每次都得到相同的結果，六英吋厚的土壤，下方則是堅硬的石頭。
麥修緩緩走向圓圈的中央，每隔幾英吋就測試一下土壤的厚度。在抵達中央時，鐵鏟深深進入土中，沒有碰到任何石頭。
「麥修？」
他轉向愛琳，臉上掛著笑容，綠眸中閃耀著興奮。
「你有一個重要的大發現，甜姊兒。」他說道。
「是好消息嗎？」
麥修的笑聲愉悅而宏亮。
「絕對是，」他說道。「只比找到金礦略遜一籌。」
「真的嗎？」
他發出一個滿意的低吟。
「這裡是中央洞，」麥修說道，指著鐵鏟的所在。「磨碎石頭的機器就是擺在這裡。」
在愛琳還來不及提出問題之前，麥修已經彎下腰，再次開始挖掘，充滿技巧地工作，直到顯現出一部份的岩石。
愛琳用雙手摩擦手臂，感覺幾分寒意。他們的旅程真的已經到達終點了。
麥修跪下身子，用鐵鏟撥開塵土，發出一個勝利的歡呼。
「找到了！」他叫道。「毫無疑問，這是用來研磨金屬礦的磨坊。」
「什麼？」
「西班牙人有他獨特的採礦方式，利用不同的方式來開採各種礦產。」
麥修拂掉手上的土壤，站起身子，專注地環顧四周。
「你在找什麼？」愛琳在過了一陣子之後問道。
「金礦。西班牙人並不愚蠢，他們在離開之前已做好所有的掩護。」
麥修嘟囔一聲，繼續尋找。
「麥修？」
「年代太過久遠，幾乎已經淹沒所有痕跡，真的很難尋找。」他在片刻之後說道。
愛琳全神貫注地皺起眉頭，設法回憶日誌中記載的任何線索，但是，在經過這麼久之後，那些線索是否還有任何用處呢？
「我們到底應該如何尋找金礦呢？」愛琳沮喪地問道。
「尋找任何不尋常的線索，繼續追究到底，直到真相大白。」
那天的剩餘時間和第二天，麥修和愛琳都在山谷裡徘徊，耐心地尋找每一個可能的線索，來回搜尋每一個區域，但只找到一些無用的東西。
他們始終沒有找到金礦。
愛琳爬上一個斜坡，在巖壁下方找到一個淺淺的洞穴，注意到裡面有一些腐壞的木頭，而且相當整齊，不太可能是意外掉到這裡，反倒比較可能是用來支撐某樣東西。
在洞穴的另一端，愛琳找到一堆木頭和皮索，旁邊還有煤炭的餘燼。她連忙走出去，大聲叫喚在草原另一端的麥修。
「麥修！我找到有人來過這裡的痕跡！」
幾分鐘之後，麥修迅速地趕到，很快瞥視那個洞穴，立刻注意到每一個細微之處。
他用指尖撫過洞穴的頂端，感覺到人類斧鑿的痕跡，這個天然洞穴本來並沒有這樣寬敞與深入。
這裡可能是金礦的前端，用來居住，或者儲放東西。在煤炭餘燼附近，在陶器的碎片和可能是湯匙的腐朽木頭，這表示有人在這裡生火烹煮食物，也暗示那些人是住在這裡，不是在這裡採礦。
麥修坐在他的腳步後跟上，皺起心頭思索，設法理出一個頭緒。
「這裡是金礦的前端嗎？」愛琳問道，無法再忍受懸疑的氣氛。
「可能是，不過，看起來更像奴隸居住的地方。」
「噢！」
他俯下身子，開始挖掘那團皮索，它們交織在一起，裡面好像有某些東西。
「你在找什麼？」她問道。
「裡面有一些礦石的碎片。」
愛琳急切地俯向前。「真的嗎？讓我看看！」
他掏出一片閃亮的結晶片，輕輕吹聲口哨，在掌中翻轉那個碎片。那片石頭不大，只有他一個指節長。
「很漂亮，對不對？」麥修低聲說道。
「是嗎？」愛琳毫不興奮地問道。
麥修綻開笑容，轉過身子，把手掌伸向愛琳的眼前。
「有沒有看到那些閃亮的碎屑？」他問道。
她點個頭。
「那就是黃金。」
「噢！」愛琳皺起眉頭。「老天爺，這不可能是一座礦源非常豐富的金礦。」
她的聲音裡的失望引發麥修的大笑。他輕扯一綹散落的金褐髮。
「甜姊兒，幸好你在峽谷城碰到我這個採礦高手，否則，你可能會白白錯過一筆一生難得碰上一次的龐大財富。」
「你的意思是，這是一座價值連城的金礦嗎？」愛琳問道，用指甲彈彈那個碎片。
「這是我看過含金量最高的礦石之一。」麥修簡單地說道。
愛琳震驚地望著他。
「如果這晨的礦石都有這麼高的含金量，」他說道。「那些西班牙人真的已經找到一座價值連城的金礦，而且就在附近的某處。」
「附近的某處。但是，到底在哪裡呢？」愛琳沉思地問道。
麥修把那片礦石塞進口袋裡，站起身子，走向他的馬鞍袋，取出一把舊鐵錘，用它敲下一塊岩石，看看下方隱藏著什麼。
麥修逐一測試洞穴的頂端和巖壁，但沒有找到任何礦石的碎片。
愛琳撿起麥修丟棄的一塊巖片。
「看！」她突然說道。「黃金！」
麥修甚至不曾停下來，繼續敲打著。他已經看過那片碎片，而且隨手丟棄，不曾像愛琳那麼興奮。
「硫化鐵，」他說道。「愚人的黃金！」
鐵錘敲打著石頭，製造出巨大的響聲。
「不是真正的黃金嗎？」她問道。
「不是真正的黃金，」他回答。「顏色不對。」
「你確定？」
「這是初學者的第一課。」
巖片像雨點般灑下，麥修望著剛剛落下的巖片。
「黏板岩，全部都是。」他喃喃自語。
「那是好消息嗎？」
「只有在你想蓋一幢房子時才是。有些人特別喜歡黏板岩的屋頂或地板。」
「你喜歡嗎？」她好奇地問道。
他搖搖頭。「我學得太麻煩，不值得我花費那個功夫。木頭比較省事，也比較漂亮，而且聞起來比較香。」
麥修走向洞穴的後方，踢開一些較小的石頭，望著那堆石頭，裡面夾雜著許多洞穴本身的巖片。
麥修把雙手反插在臀上，望著那堆石頭和洞穴外的草原。他和愛琳已經找到足夠的證據來證實日誌上的金礦確實存在，但是卻找不到那座金礦，甚至無法找到那些礦石可能出現的來源。
而且，在前一個夜晚，白楊樹的樹葉已經轉變為金色。如果他要在今年找到那座金礦，就必須加快速度。
「現在怎麼辦呢？」愛琳問道。
「現在，我們再次回到草原上。不過，這次必須更加仔細地尋找。」
麥修和愛琳躲進陰影中休息片刻。他們已經在烈日下走了一大圈，詳細地找過整座山谷，但沒有任何收穫。
「再找一次吧！」愛琳說道。
麥修望著她，歎口氣，點頭同意。
「再試一次，甜姊兒。然後，我就要去捉鱒魚充當晚餐，至少要有一些收穫，不能白白浪費掉一整天。」
他們走出樹蔭，緩慢而謹慎地前進，留意小山谷中的每一個細微之處。
他們來到小山谷的邊緣，專注而沉默地行動，仔細地觀察，連躺在地上的樹幹都不放過，不敢有絲毫的疏漏。
突然之間，麥修和愛琳同時停下腳步，體會到一股特殊的感覺。愛琳緩緩轉向她的右方，麥修跟隨她，配合著她的每一次呼吸和每一個心跳。
一堆巖屑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小心而謹慎地繞過，走下崎嶇不平的斜坡。
「上面。」麥修簡潔地說道。
他們一起爬上斜坡，動作敏捷而迅速，彷彿兩隻捉同一隻老鼠的貓，而且在快速之間不失優雅。
「麥修！」
「我感覺到了。老天爺，我真的感覺到了！」
他取下腰間的鐵錘，插向碎石堆，做了一個記號，然後環顧四周，確定他自己的所在。
「左邊，」他說道，伸手指著。「走向那個洞穴，但是，盡可能保持直線前進。準備好了嗎？」
「好了。」
在他們往前走時，愛琳的眉毛全神貫注地皺緊，令麥修好想拉近她並吻去那些細微的皺紋，但是，他知道他們有全神貫注的必要，不能在此刻放鬆。
他們沉默地走進草原裡，往後回看那片岩石斜坡。
「我覺得應該是在那片巖坡的上方。」愛琳終於說道。
「我也是這麼認為。」
麥修取出指南針查看，然後望向愛琳。在帽簷的陰影下方，她的眼眸閃閃發亮，彷彿純金；下唇的曲線提醒他憶起伸舌舔過那片紅唇的甜蜜及她顫抖的反應。
「好吧，甜姊兒，」麥修用低沉的聲音說道。「再加把勁，或許真的能夠在今天找到那座金礦。」
響徹雲霄的爆炸聲第三次響起。麥修與愛琳俯臥在大樹後方，用雙手掩住耳朵，無數的岩石碎片飛向天空，再像雨點般拋灑向草原。
在最後一個迴響消失之後，愛琳小心翼翼地移開雙手，感覺還是有一些耳鳴。
麥修站起身子，眺望碎石後方的斜坡，一個黑洞出現在山腰上。喜悅射向他全身。他摘下帽子拋向空中，發出歡呼的吼聲。
「我們找到了，甜姊兒！」
他拉起愛琳，把她擁進懷裡，一圈又一圈地旋轉，她放聲大笑，感覺暈眩不已。他很快親吻她一下，然後放下她，擁著她，直到她再次找到平衡。
「走吧，去看看我們到底找到什麼。」他說道。
麥？綻開滿臉的笑容，牽著愛琳走向那個礦坑，愛琳必須小跑才能跟上他巨大的步伐。
誠如他的期盼，火藥已經炸開礦坑口，並移開絕大多數的碎片。不過，塵沙仍然在洞中瀰漫。麥修放開愛琳的手，拉起領巾遮住鼻子，準備進入洞中。
「在這裡等候。」他說道。
「可是——」
「不行，」麥修說道，截斷她想說的任何話。「裡面太危險。我無法判斷礦內是什麼樣子，尤其是在經過爆炸之後。」
「你要進去了。」她指出。
「對，甜姊兒，我要進去。獨自進去。」
麥修點起燈籠，彎下身子，走進開口，幾乎立刻停下腳步，抬起燈籠，開始檢查礦坑裡的巖壁。
是非常堅硬的石頭，整條坑道似乎相當堅固。在他用鐵錘輕敲石面時，只有少許石頭鬆動並落下。
麥修謹慎地壓低身子，小心翼翼地前進。兩邊的巖壁非常迅速地改變，無數的點點金光在黑暗中閃現，響應著燈籠的光芒。
「麥修？」愛琳焦急地問道。
「到目前為止，一切都非常順利，」他回答。「石牆上有無數的金礦。」
「富人的黃金嗎？」
「對。不過，沒有很多。」
「噢！」
「不要這麼快就失望。我才走進來十五英尺左右。」
愛琳聽到麥修聲音中的戲謔，忍不住嫣然而笑。
「何況，」他說道。「那本西班牙日誌上不是提到他們已經開採出一些金塊，只是還沒有運到西班牙？」
「對。有六十二塊。」
一聲口哨從礦坑裡傳來。
「你以前從來沒有告訴過我有這麼多。」他說道。
「我昨天晚上本來要告訴你，可是，你讓我分心了。」
笑聲迴盪在坑道中，麥修憶起他是如何令愛琳分心。
「不對，你才是那個害我分心的人。」麥修說道。
笑聲是愛琳唯一的回答。
坑道的地面開始陡峭地往下傾斜，告訴麥修他即將進入真正的礦源。
麥修迅速但謹慎地移動，拿高燈籠照亮每一個角落。裡面有許多岔路，但是都很狹窄，只有小孩能夠通過，麥修觀察每一個小洞，但是沒有找到足以誘惑他進去探索的洞穴。
「麥修！你在哪裡？」
愛琳的聲音細微而遙遠，迴盪在黑暗的坑道裡。
「我馬上回來。」他說道。
麥修爬上陡坡，回到礦坑口。愛琳就在坑口等候，手中提著燈籠。
「我告訴你在外面等候。」麥修說道。
「我本來是。然後，你的燈光消失，你一直沒有出現。在我大聲叫喚時，沒有人回答我。我不知道你是否安全無恙。」
麥修望著愛琳沉穩的金色眼眸，知道他不可能說服她留在礦坑外等候，除非他用繩子把她五花大綁起來。
「待在我身後，」他勉強地說道。「不要點亮你的燈籠，但準備一些隨時派得上用場的火柴，以防我的燈籠發生什麼問題。我有蠟燭，但只適合用來應付緊急狀況。」
愛琳點個頭，呼出屏住的呼吸，很高興不必和麥修爭吵就能進入礦坑，不過，她一定得跟著他，無法再忍受獨自在坑外等待的焦急、憂慮與緊張。
「前面這一部份相當安全。」麥修說道。
他舉高燈籠，照向巖壁、洞頂和地面，火光流動，彷彿具有生命。
「我一直以為所有礦坑都必須用木頭支撐。」愛琳說道，懷疑地盯著天然的巖壁。
「堅硬的巖壁不需要支撐。」
一道白光吸引住愛琳的視線。
「右邊的那個是什麼？」
「一條小礦脈。」
「黃金嗎？」
麥修發出一個同意的聲響。「就像我先前找到的那種礦石。」
「西班牙人如何知道這裡有黃金，他們從外側根本看不出來？他們是不是有某些特殊的探勘器具？」
「或許有。也或許是因為礦脈曾經在外面的某處浮現。」
麥修指向巖壁。「這裡是前一段的終點。在大約十英尺之後，岩石的本質就會發生改變，礦脈可能一直延伸到你先前發現的那個洞穴。」
接下來，只有腳步聲在崎嶇的地面上迴盪，他們兩都保持沉默。
「小心，」麥修警告。「接下去大約二十英尺，都是陡峭的下坡。」
愛琳環顧四周，巖壁似乎沒有任何改變。
在下坡之後，他們繼續仔細觀察四周，發現每一條礦脈搏都是歪歪斜斜的，難得有幾條是平直的。
麥修彎向靠近地面的一個洞口時，坑道內變得黑暗，愛琳打個寒顫，感覺緊張與不安，但說不出是什麼原因。
他們開始探索那些狹窄的坑道，許多都太過窄小，麥修必須側著身子才擠得進去，有幾條是如此狹窄，連愛琳都擠不進去。
「有沒有任何發現？」麥修問道。
他不要愛琳冒這種險，但是，她比他瘦小許多，可以更加深入，也可以加快速度。
「可以繼續往前走，」她說道，喘息地擠出來。「但是，在經過一個轉彎之後，出現另外一條信道，而且是這條兩倍寬。」
她站起身子，撥開身上的塵土。「不過，這條大信道有一個相當古怪之處——箭頭指向另一個方向，至少以前是。有人刮掉舊箭頭，刻上新的。」
麥修皺起眉頭，取出指南針查看。
「那條小坑道轉向哪一個方向？」他沉思地問道。
愛琳伸手指點。「另一條信道也從那個方向過來。」
麥修轉身調整方位，配合那條隱藏的信道，瞭解正確的所在。
「相同的角度，或者也有改變？」他再次追問。
「大概是像這樣。」愛琳回答，抬起手比個手勢。
「那些狹窄的信道會不會帶給你任何不舒服的感覺？」
她搖搖頭。
「你確定？」
「百分之百確定。」
麥修微微一笑道：「我正好是你的相反。我百分之百期盼我們都不必去鑽這些地道。」
她大笑。「要我去看看那條大信道通往哪裡嗎？」
他猶豫片刻，然後勉強同意。「不過，只有在兩邊都是堅硬岩石的情況下。我不要你被陷在裡面。瞭解嗎？」
愛琳完全瞭解。她絕對不希望被活埋在黑暗地底。
「那就去吧！」他勉強地說道。
在她轉身準備離開之前，麥修拉近她，用力地親吻她。
「千萬要小心，甜姊兒，」他粗聲說道。「我一點不喜歡這樣。」
在愛琳爬進去之後，沉默降臨，讓麥修更加不喜歡。每一秒鐘彷彿都漫長而永恆，他第三次掏出手錶，瞪著它，卻發現還不到三十秒鐘，低咒一聲，開始緩緩計數。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聽到愛琳爬回來的聲音。在她露出頭和肩膀時，他立刻把她拉出來，緊緊擁抱她，差點擠出她肺中的所有空氣。
「這是你最後一次獨自進去探險，」麥修說道。「在這裡等候，讓我一下子就會蒼老十歲。」
「絕對值得，甜人兒，」愛琳喘息地說道，笑著親吻他。「我找到了！我找到黃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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