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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文 / 查爾斯·裡德

    當一位婦女昏倒的時候,有經驗的婦女是不會懼怕的。由於她們經常看到生理上的原因造成的昏厥,因而也不會倉促把它歸於其他的原因。凱瑟琳忙亂了一陣子。她設法使姑娘躺好,將她的頭平放在地板上,然後把窗子打開,把她的衣服鬆開。一切辦妥之後,她才走到門邊,大聲說道:

    「請到這兒來一下。」

    瑪格麗特-范-艾克和賴克特趕來,看見瑪格麗特平平地躺在地上,凱瑟琳在捶著手。

    「啊,我可憐的姑娘!你怎麼惹著她了?」

    「我嗎?」凱瑟琳生氣地說道。

    「到底出了什麼事?」

    「女士,什麼事也沒出。這不過是在她這種處境下自然會發生的事。」

    瑪格麗特-范-艾克氣得臉發紅。

    「真虧你說得這麼不在乎。」她說道,「要曉得,是你給她造成這種處境的。」

    「那可不是我,」凱瑟琳不客氣地說道,「也不是任何別的女人。」

    「什麼!難道不是你和你丈夫把他們拆散的嗎?搞得他只好獨自一人去意大利。處境,真虧你說的!你們合夥破碎了她的心。」

    「女士,這究竟是誰?看在上帝的分上!聽你這麼說,人們還以為她是我傑勒德的愛人哩。不過這是不可能的事。這毛皮至少值五克郎一尺。再說,這年輕的貴婦人已結過婚,或者說,應該是結過婚的。」

    「當然她應該是結過婚的。那麼是誰使她還沒有結過婚呢?是誰走到聖壇跟前去阻攔他們婚禮的呢?」

    「不管是誰,請上帝饒恕他們,」凱瑟琳嚴肅地說道,「反正不是我,也不是我男人。」

    「好吧,」范-艾克說道,氣稍微消了一點,「太太,現在你既然已經看到她了,也許你不會再對她那麼苛刻了吧。謝天謝地,她快醒過來了。」

    「我對她苛刻?」凱瑟琳說道,「不。一切都過去了。可憐的瑪格麗特!前前後後都是憂患,而我竟然在所有的女人當中偏找上她來念傑勒德寫給我的信。我敢賭咒,正是這個使她昏過去的。她醒過來了。親愛的!別害怕,這兒都是朋友。」

    她們把她安頓在一張安樂椅上。這時,她的臉上和嘴唇上又悄悄地透出一點紅色。凱瑟琳把瑪格麗特-范-艾克拉向一邊。

    「請問,她住在您這兒嗎?」

    「不,太太。」

    「我不想今晚讓她回塞溫貝爾根去。」

    「那就要看她了。她仍然拒絕在這兒過夜。」

    「我知道。不過您比她年紀大,您可以使她在這兒過夜。瞧,她開始甦醒過來了。」

    凱瑟琳把她的嘴湊到瑪格麗特-范-艾克的耳朵跟前一小會兒,時間之短,似乎還來不及說一個字,更不消說一句話。但在某些話題上,女性和女性之間可以像閃電或思想那樣快地傳遞信息。

    年老的貴婦人一怔,用耳語回答道:

    「這不是事實,是誹謗!真荒謬!瞧她的臉吧,說它的壞話簡直是褻瀆神明。」

    「噓!噓!噓!」另一個說道,「要說這不是真的,還不如說這隻手不是我的手。我應當知道。而我告訴你,事情正是如此。」

    這時,使瑪格麗特-范-艾克很吃驚的是,凱瑟琳走到姑娘跟前,摟著她的脖子,熱烈地吻她。「我為傑勒德傷心,而我聽說你也為他流過血。他自己的話,你念給我聽的那些話,說明事情怪我,是我不好。傑勒德,我的兒,我曾疏遠過她,但我一定要給她補償,並且說到做到。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女兒。」

    再一次的熱烈擁抱就算訂下了這一匆促而成的條約。接著,那感情衝動的婦人便告辭而去。

    瑪格麗特靠在椅背上,一絲微弱的笑容悄悄掠過她的面孔,因為傑勒德的母親已經吻過她,叫她女兒。但她立刻看見她年老的朋友一副很生氣的樣子望著她。

    「我真奇怪,你竟會讓那個女人吻你。」

    「是他的母親呀!」瑪格麗特半帶責備地喃喃說道。

    「不管母親不母親,假如你知道她在我耳朵裡說了你什麼,你一定不會讓她碰你一下。」

    「說我?」瑪格麗特無力地說道。

    「是的,是說你,而她今晚以前還從來沒見過你。」老貴婦人有些猶豫地說,一邊斟酌字眼,試圖使瑪格麗特也和她一樣感到氣憤。但一個沒預料到的情況打斷了她,封住了她的嘴。

    年輕的姑娘從椅子上滑下來,膝頭跪在地上,以一種令人憐惜的表情求她寬恕。從她懺悔的語句和神態看來,旁人也許會猜想她準是對她尊敬的朋友幹了什麼殘忍、不公正的事,或者給了她什麼不能容忍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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