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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37 文 / 邁克爾·克萊頓

    「老天爺,我看事情已經他媽的辦完啦。」格雷厄姆說道。他在好萊塢山間的阪村住宅裡來回轉著。最後一個刑偵小組的人正收拾傢伙準備離開。

    「我不知道頭兒在這件事上為什麼這麼容易動肝火,」格雷厄姆抱怨道,「他那麼急急忙忙的,刑偵組的小伙子們不得不就在現場完成了他們的大部分工作。不過,感謝上帝,一切都幹得無可挑剔。阪村已經在我們的掌心之中。我們在他的床上清理了一遍,尋找毛髮——這毛髮和在那姑娘身上發現的一模一樣。我們在他的牙刷上取下干了的唾液。它的血型、遺傳因子和那位死去姑娘體內的精液一致。兩者相配的可靠性達97%。是他幹的,然後又把她殺死。我們來抓他的時候,他驚慌失措,企圖逃跑,結果一命嗚呼。康納在哪裡?」

    「他在外面。」我回答道。

    透過窗戶,我看到康納站在車庫旁邊,正和巡邏警車上的警察說話。康納用手對著大街指指點點。他們在回答他的問題。

    「他在那裡幹什麼?」格雷厄姆問道。

    我說我不知道。

    「見鬼,我真摸不透他。你可以告訴他,對他提出的問題,我們的回答是沒有。」

    「什麼問題?」

    「他一小時以前給我打了電話,」格雷厄姆說道,「他說他想知道我們在這兒找到幾副眼鏡。我們檢查了一下,結果是根本沒有眼鏡。有不少太陽鏡,其中兩副女式太陽鏡。但就是這些。我不知道他幹嗎要操心這個。怪人,不是嗎?他現在又在幹什麼來著?」

    我們看見康納一直在警車周圍走來走去,一會兒又對著大街指指點點。一名警察在警車內,正對著報話機講話。「你知道他想幹什麼嗎?」格雷厄姆問道。

    「不,我不知道。」

    「他也許在設法追捕那些姑娘,」格雷厄姆說道,「上帝,我們要是搞到那個紅髮女郎的身份證就好了。尤其是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和他一定也睡過覺。我們本來能從她身上取得一些精液,用以與所有其它的因素進行嚴格的比較。我簡直像個大傻瓜,讓那些姑娘逃脫了。不過,媽的,誰知道結果會是那樣。這一切發生得那麼快。一絲不掛的姑娘,神氣活現地跑來跑去。男人就有點不知所措。這是很自然的事情。她們的模樣可不賴,是嗎?」

    我說她們確實長得不錯。

    「而阪村什麼也沒留下,」格雷厄姆說道,「一小時前我和警察局救護隊的夥計們聊過。他們在鬧市區,硬是把屍體從車裡搬了出來。不過我想,他已燒得面目全非啦。驗屍所打算去鑒定一下,祝他們運氣好。」他悶悶不樂地凝望著窗外。「你知道嗎?我們竭盡全力在辦這個倒霉的案子,」他說道,「而且我認為我們辦得不錯。我們查出了真正的案犯。我們幹得十分麻利,有條不紊,穩紮穩打。可現在我所聽到的卻全是日本人的攻擊謾罵。見鬼,你怎麼也贏不了。」

    「唔,唔。」我附和道。

    「而且,活見鬼,他們現在可來勁了,」格雷厄姆繼續說道,「他們對我拚命施加壓力。我接到頭兒的電話,要我趕快把事情辦完。有一名《時報》的記者來我這兒採訪,把陳年老賬又翻了出來,胡扯什麼1978年我對一個拉丁美洲血統的人可能使用過武力。根本沒那麼回事。然而這位記者,想方設法要證明,我一貫是個種族主義分子。她的宣傳根據呢?昨天夜裡所發生的就是一次『種族歧視』的事件。於是我成了種族主義分子醜惡嘴臉重新抬頭的典型。告訴你,造謠誹謗是日本人的拿手好戲。簡直叫人不寒而慄。」

    「我明白。」我說道。

    「他們對你也下手了?」

    我點點頭。

    「說你什麼?」

    「虐待兒童。」

    「老天爺,」格雷厄姆說道,「你有個女兒。」

    「是的。」

    「你不感到惱火嗎?含沙射影、惡意中傷的策略。彼得君。他們根本不顧事實,只是設法編造一切再告訴記者。」

    「哪個記者?」我問道,「和你談話的是哪一位?」

    「琳達-詹森,我想,她說的是這個名字。」

    我點點頭。琳達-詹森是韋塞爾的女門徒。有人曾經說過,琳達睡覺沒本事,但敗壞別人的名聲卻是她的拿手好戲。她原先是華盛頓一家報紙的閒話欄專欄作家,到洛杉磯來後大出風頭。

    「我不知道,」格雷厄姆說著移動了一下身軀,「就個人來說,我認為不值得這樣做。他們正在把這個國家變成另一個日本。他們已經使人們不敢說話了,不敢說他們的不是。大夥兒不會對眼前發生的一切再說三道四。」

    「要是政府能通過幾項法令,興許會有幫助。」

    格雷厄姆哈哈大笑。「政府。政府是他們的。你知道他們每年在華盛頓花多少錢嗎?一年4億美元。足夠支付參、眾兩院所有議員的競選費用。那真是一大筆喲。現在你倒說說,要是他們得不到好處,他們會年復一年地花這筆錢嗎?當然不會。媽的,美國完蛋啦,夥計。嗨。你的上司好像在叫你。」

    我向窗外望去。康納在對我招手。

    我說:「我最好過去一下。」

    「祝你好運。」格雷厄姆說道,「聽著,我也許要離開這兒兩個星期。」

    「是嗎?什麼時候?」

    「也許今天晚些時候就走,」格雷厄姆回答道,「頭兒的意思。他說,只要《時報》還在揪住我不放,我就得迴避。我打算上菲尼克斯城去一星期,我的家在那兒。不管怎麼說,我想讓你知道,我可能要離開。」

    「好吧,沒問題。」

    康納還在對我招手,他似乎等不及了。我急忙向他跑去。當我走下台階時,我看到一輛黑色的梅塞迪斯轎車停了下來,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我的眼前。

    這是韋塞爾-威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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