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錢賬分開,公司財務上正軌 文 / 曹樹厚
面對面遇著了,我主動跟他說話,他不得不望我一眼,但他也只是「嗯」一聲,表示回答了我的話。所以,我一直不願意見我的這個姨女婿。剛才聽愛香打電話說,他現在不在家,在單位加夜班,要我去一下,有事向我談,我便急急忙忙到愛香家裡去,想趕在小簡回家之前,離開他們家。
到了愛香的家,甜甜已經睡了,愛香拿蘋果給我吃,我邊吃蘋果,邊聽愛香向我談的一個要求。愛香向我說:「爸,你原來向我講過,綠化美化服務公司,你給我一半的股份。如今增加了鮮花業務,我要求你原來的不變,你和我仍然各佔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可是,你原來僅僅是口頭講的,沒有簽訂合同,請你簽個字。」
我停止吃蘋果,將未吃完的放在我旁邊的茶几上,我反問她:「愛香,你把我當成持一半股份的股東嗎?」小簡好像將公司當成了他一個人的公司,我僅是給他做事而已。好了,你既然說,我也是有一半股份的股東,那麼,小簡作為公司財務人員,應該向我報告他手上的資金數字:總營業額有多少?總開支有多少?純利有多少?應該定時向我如實報告。你是他的妻子,是一家人,他可以不向你報告。但他必須向我這個股東如實報告。我每次問他:公司時至今日,到底賺了多少?銀行賬戶上的現金,到底有多少?他總是嗯嗯兩聲,就不說話了。
「愛香女兒呀,你要站在公正立場上。我原來向你答應的,是給你一半股份,並沒有將公司的全部股份給你呀!然而,現在實際上是小簡一個人的公司,我成了沒有股份的經理,我僅是簡千里僱用的一名經理,公司賺的錢,我沒有權利過問。我一過問,他就嗯嗯兩聲來應付,公司賺的錢是他一個人的了。
「愛香,你何必假惺惺地說我有一半股份,要我簽字呢?你太欺負爸爸了!你們夫妻兩人,霸佔了公司賺的全部資金,你兩人的心太狠了!」
愛香見我發了脾氣,又見我講的有道理,而且也都是事實,因此覺得丈夫確實太欺負她的繼父了,或者說,大欺負她的姨父了。丈夫的心確實太狠了。她回憶著丈夫向她講的一些話,就在前一天,小簡望著愛香,眼睛眨了幾眨,說:「你向你爸爸講,叫他專門當他的經理,財務上叫他不要管,每個月我給他發高工資就是了。已經是60多歲的人了,管財務上的事做什麼?如今,我控制住了銀行賬戶,除了給他發經理工資外,其餘賺的錢,我是一分錢不給他,我自有應付他的辦法。問題是他給你的一半股份,並沒有動筆簽字,只是口頭上講的。現在,愛林。愛文。小舒都幫忙發展鮮花業務,萬一他們說,這個公司你沒有正式的股份,都是爸爸一個人的,怎麼辦?爸爸辦的公司,分起來兒女人人都有份,那我們就不好辦了。只要公司我們有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我們便是最大的股東,他們兄妹共有那百分之五十股份,即使分給他們,他們也是小股東,沒有決策權。管錢管賬由我管,他們無奈我何!」
愛香說:「聽爸講,他準備安排員工到武漢去開一鮮花店,由愛林。小舒負責領導;派員工到上海去開一鮮花店,由愛國。溢圓負責領導;就這樣,逐漸向全國發展,形成全國性的大鮮花公司。他們在武漢。上海賺的錢,都要上交到公司,那麼,你一個人得了公司全部所賺的錢,他們答應嗎?」
小簡把愛香的臉摸了一下,笑著說:「我剛才不是向你講了,只要你爸爸在給你一半股份的合同上簽了字,那就不怕他們不答應了。你是最大的股東,我們說了算。我對他們有辦法,給他們發高工資,他們就不會講什麼了。」
小簡對愛香講的這些道理與辦法,愛香似懂非懂。無話可講了,於是,小簡今晚故意不回家,叫愛香要我簽字,在紙上寫著給她一半公司股份。
我越說越氣,我起身打開門要走,走前,向愛香丟下幾句話:「愛香,今天晚上,我不再講了。最近幾天,我通知上海的愛國,武漢的愛林都回來,還叫你媽媽想辦法將愛場找來,叫她來十堰市一次,我要主持我的五個兒女,開一個辦家族公司的會。我要將小簡和你的所作所為,都全部公開出來,我不能再忍讓了。你們五個兄弟姐妹,包括你,都來評評,看你和小簡將公司所賺的錢獨自霸佔著,對不對?該不該?」
我下樓梯,聽愛香是哭泣著關上房門的。
簡千里從單位回來,開門進來見愛香在哭,簡甜早已人睡,他驚奇地問:「你爸爸的字簽了嗎?你哭個什麼?」
簡千里摟抱著愛香,等著她的回答。愛香將簡千里抱著她的兩手甩開,生氣地說:「都是你不好。我爸一半股份應該分的錢,你全霸佔著,一分都不給他,不能怪他有意見。你將他一半股份的錢,獨自霸佔著,他能簽字嗎?」
簡千里坐下沙發,向妻子講道:「你爸爸對我有意見,讓他去有意見。他不簽字算了,到了我手上的錢,莫想出去了。他要怪,只能怪他自己:怪他自己叫我管錢又管賬,不要哭了,看他怎奈我何?不要哭了,我們上床睡覺。」
在我講定的時間裡,愛林從武漢回來了,愛國從上海回來了,鄂南的愛場,也第一次未到了十堰。我主持五個兒女,開了一個會。我首先講話,宣佈家族公司已經建起了,從綠化美化上門服務公司起家,已經轉向了禮儀鮮花業務。禮儀鮮花業務形勢大好,由於愛林、愛香。愛文三人的努力,禮儀鮮花的營業額可觀,鮮花利潤比綠化美化上門服務高得多。鮮花業務的具體數字,愛香。愛文都統計了,由他們兩人向大家講。我宣佈進一步的發展計劃:派員工到武漢開鮮花店,到上海開鮮花店,分別由愛林,愛國負責領導。十堰的鮮花業務,由愛香負責領導。隨著每個城市業務的發展和擴大,將來每個城市都會成立分公司。關於公司財務,我宣佈錢賬分開,由愛文任出納,管錢,由周安全管賬,任會計。我宣佈成立董事會,由五個兒女和我組成董事會,我任董事長兼總經理。
第二天上午繼續開會,討論我的講話,第一個發言的是愛文,愛文說:「昨晚,爸講錢賬分開,錢在哪裡?賬又在哪裡?叫我管錢,錢要拿出來交給我管;叫小周管賬,賬要拿出來交給小周管。」
愛國不知簡千里想的一套,他輕鬆地說:「這還不容易嗎?叫簡千里將錢交給新任出納,將賬交給新任會計就是了。這有什麼難處?」
愛文說:「難處大得很,鮮花業務開展以來,現金收入和開支賬,我記了一下,但是我記的是空賬,只有錢的數字,錢,別人不拿出來。而綠化美化上門服務賺的錢,究竟是多少,只有天知道。」
大家不約而同地望著愛香。愛香流著眼淚說:「簡千里講,綠化美化上門服務賺的錢,買了缸樹盆花,買了工具。肥料。農藥,付了幾個人的工資,收支平衡。他又講,因他要上公家的班,本身工作忙,沒有時間記賬,沒有賬。大概收支兩抵不曾虧損。至於開展鮮花業務後賺的錢……」
愛香說著這些賴錢賴賬的話,引起愛場極大的不滿。愛場說:「愛香,簡千里這樣說,完全是賴錢賴賬。不是我罵簡千里,簡千里這叫做混賬!他這樣一講,認為就可以抵過去嗎?綠化美化上門服務賺的錢,用於上門服務,剛剛用完了,這是欺騙三歲兒童。沒有賬?他每個月領了會計兼出納的工資,不建賬,沒有賬,好,那叫他將工資拿出來。他講的這些道理,在董事會上通得過嗎?人們罵人罵混賬,簡千里就是名副其實的混賬。我今天在董事會上聲明,我作為股東,我不能讓簡千里胡來。愛香,你叫簡千里趕快將錢交出來,趕快將賬交出來。」
愛場仗義執言,大家決定由愛場找簡千里講道理,叫他自覺將錢與賬交出來。愛國和愛林是有國家工作的人,當天夜晚,就各自乘火車回工作崗位。愛國和愛林在回去以前,同愛文研究了讓簡千里交錢交賬的問題。愛國說:「搞綠化美化上門服務,我們三個人都沒有參加做事,就不要這一份錢了。我們只要求簡千里交出鮮花業務的錢賬。今後,如果在上海開鮮花店,溢圓和我在業餘時間,對力所能及的事情,一定盡可能幫一下。」
愛國從反對我辦私營公司,到同意我在上海開辦鮮花店,以至說他和溢圓在業餘時間要幫忙做一些事,這是一個很大的轉變。愛國過去是我辦私營公司的反對者,這第一個難關算是過去了。如今,我面臨的第二個難關,是二女婿簡千里,不將錢賬交出來。
愛文向我講,愛國在臨回上海之前,同愛林和他,三人共同決定:綠化美化上門服務賺的錢,他們放棄,由父親和愛香共同分配。僅叫簡千里將經營鮮花業務的錢,拿出來辦家族私營公司。我想了想:化子為各單位的缸樹盆花,抗旱澆水辛苦了,乾脆將綠化美化上門服務的我那一半股份的錢,全部給化子,我向化子講了,化子準備去向簡千里,要那綠化美化上門服務我一半股份應分的錢。
愛場根據昨晚董事會的決定,去找簡千里講道理,可是,簡千里是什麼錢和賬,都不肯交出來,這可把愛場氣壞了。她想,自己也是父母的一個女兒,她丈夫肖湖水,也是父母的一個女婿,家族公司的錢也有一份,不能讓簡千里獨吞。她在尋找著機會,要狠狠地教訓簡千里一頓。
而化子找二女婿簡千里,要綠化美化上門服務我那一半股份的錢,簡千里連一角錢也不給她,將她氣得直哭,她向我哭訴著說:「我的這個二女婿,心好狠啊,讓他將綠化美化上門服務你應分的錢給我,他不給,你說怎麼辦?」
我說:「我已經答應給你了,你再次找你的二女婿要。你的二女婿如果硬是不給你,你想怎麼辦,便怎麼辦。」
化子同愛場商量了幾次,二女婿逼得她這個做岳母的,決心同大女兒愛場一起,找機會狠狠地教訓他。
教訓他的機會來了,一天上午,星期天,愛香和愛文在廣播電視大樓的業務室,同10個預訂處的負責人開會,討論東城顧家崗鮮花預訂處貪污的問題。
十堰市城區的大街,呈丁字形。東至東城的顧家崗,西至西城的紅衛,北至北城的輪胎廠,是個丁字形。再加上市中心的六堰。五堰。三堰。張灣四個繁華街道,以及其他處的市民聚居地,全市可分為10大片。最先設立的廣播電視大樓愛心鮮花預訂處,位置在市中心的六堰,後來為了方便每片市民就近買鮮花,在其他9個片也都開設了愛心鮮花預訂處,每個預訂處兩名員工。其中,由公司確定一人負責。另外,在廣播電視大樓預訂總處,成立了一個專門送花隊,送花隊的隊長為高淑君。現在貪污的是顧家崗鮮花預訂處的兩名員工,男的叫孟學問,女的叫陳花鳳,兩人合夥貪污。貪污的念頭是陳花鳳首先向孟學問提出來的。陳花風向孟學問說:「我們兩人遠離公司的老闆,為何這樣傻?每天將賣鮮花的錢,都如實的交給公司?我們兩人留幾個錢用,你說好不好?」
孟學問說:「公司發給我們預訂處的鮮花,是有數的,我們怎麼能留錢?」
孟學問這個青年,頭腦老實了一點,想不出貪污的辦法。而陳花鳳這位姑娘太聰明了,她拿出瞧不起孟學問的樣子說:「你的腦子真笨,公司不是允許鮮花可以報損嗎?我兩人兩口一辭,將鮮花多報損,賣了的鮮花也向公司報損,賣的錢便是我們的了。你的腦子真笨!」
小孟不同意陳花鳳說他「腦子真笨」,他反唇相譏說:「我看是你的腦子真笨,報損了的鮮花,是要拿到公司交給周安全那裡的,不然的話,仍是算你賣了。你想不把錢如實地交出去,是不行的。」
陳花鳳笑了笑,用手指頭重重的戳了一下小孟的腦袋說:「你這個人是貨真價實的笨。我看見公司的周安全,每天將各個預訂處交來的報損鮮花,都丟到廣播電視大樓後面的垃圾池子裡,好多廢花呀!你從朝陽路,轉到廣播電視大樓後面的垃圾池子那兒,撿來些廢花,我們不就可以拿到公司去報損嗎?」
小孟大悟,說:「到垃圾池子裡拿周安全丟的廢花,算我的。可是,每天搞的錢,你要分給我一半呀!這是顧客買鮮花的錢,你不能貪我的污呀!」
首先發現顧家崗預訂處搞貪污行為的,是鮮花房的林代玉和薛保釵兩人。她們兩人每天向孟學問。陳花鳳發的鮮花,不僅記錄支數,還記錄了品種。比如玫瑰多少支。劍蘭多少支。百合多少支。天堂鳥多少支。紅掌多少支等等。可是,每天陳花鳳。小孟兩人下午下班時交報損的花,連同尚存的花,與早上上班時拿去的花,在支數方面相符,但在品種方面,有時不相符合,林妹妹和寶姐姐都是極端聰明的姑娘,她們起了疑心,將這個疑點向周安全講了講。
周安全心中一動,他說:「林妹妹、寶姐姐,你兩人暫時不要聲張,由我在那個垃圾池附近巡視,看有沒有形跡可疑的人。」
周安全向林代玉和薛保釵做了個玩臉兒,又說:「林妹妹。寶姐姐,你兩人是不是由林黛玉和薛寶釵轉胎來的?我越看越覺得你們真像《紅樓夢》的林妹妹和寶姐姐。不過,可惜我們公司裡沒有寶二哥,要是有寶二哥,你們兩位就可以追求他囉!」
林代玉紅著臉,罵著周安全說:「我們來向你談工作上的事,你倒說起我們的笑話來了。你在工作上,給我放嚴肅一點行不行?不然的話,以後就不讓你叫我林妹妹了。」
薛保釵拉著林代玉,笑著說:「走,讓他去說。只要我們不是《紅樓夢》上的林妹妹和寶姐姐,管他哪樣說我們,管他哪樣叫我們。」
薛保釵拉著林代玉走了幾步,回頭喊著周安全說:「周安全,你叫我寶二奶奶,我都讓你叫。」
林代玉反而拉著薛保釵趕快走,小聲對薛保釵說:「你不能讓人喊你寶二奶奶,你還沒有結婚囉!」
周安全暗地密切注視那丟棄報廢鮮花的池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孟學問偷偷地到垃圾池子裡撿報廢的鮮花,真的被周安全抓住了。周安全身高力大,抓住小孟說:「你撿報廢的鮮花,去抵你賣了的鮮花!鮮花房的林代玉和薛保釵,早就發覺你貪污的伎倆了。走,我們找愛香經理去。」
現在,愛香。愛文正在和周安全批評孟學問,要他但白交待搞這種手段搞了多少次了?貪污了多少錢?是哪個先想起來的?老實交代,從寬處理。盂學問嚇得臉上紅一塊,白一塊,囁嚅著說:「不是我先想起來的,是陳花鳳先想起來。是她叫我撿丟棄的報廢鮮花給她,她抵算那已賣了錢的鮮花,晚上,拿到這裡報損。我說的是事實,完全是事實。」
就在這時候,簡千里進來了。他抓住愛香的後頸領口,拉著就往外走,要愛香回家裡去。愛香在工作的時間內,正在處理陳花鳳夥同孟學問貪污的問題,哪裡能回家?愛香反身抓住小簡的手說:「你不要干涉我的工作,還沒有到下班的時間。我是十堰分公司的經理,正處理員工的貪污問題,怎麼能回家呢?」
愛香的這幾句話,使簡千里像一頭猛獸,他一隻手抓住愛香的領口不放,另一隻手從愛香的手裡抽出來,向愛香嘴巴上打了一拳頭,口裡罵著說:「你這賤貨,叫你在家裡享清福,不要出來搞工作,你不聽我的話。你現在這是什麼工作?你是什麼經理?你知道嗎?在私營企業裡做事,不能算工作;在私營企業當個什麼經理,不能算是官。只有國家單位裡工作,才算工作;在國營企業裡當經理,才算官。要你管什麼貪污?錢貪污了與你有什麼相干?」
周安全和幾位男性員工,將簡千里推出業務室。簡千里怒氣沖沖,在門外高聲叫著說:「你們一天到晚找我要錢:要錢;錢要出來,讓外人貪污就好過了!」
愛香被簡千里打得口出鮮血。鮮花房裡的林代玉,連忙扶住愛香到大門外,叫了一輛「的士」,照顧愛香到市人民醫院去了。
我此時在園林苗圃家裡寫東西,愛文打電話向我講著全部過程,講到未後,對我說:「爸,我看你這個公司解散算了。搞了一年多,賺的錢你看不見,家裡的吵。打一天比一天凶。家族公司辦不得呀,真煩人!如果你再把這個家族公司辦下去,大吵大打的事,還在後頭哩,真煩人!」
我在電話中回答愛文說:「你這個口頭禪,又出來了。你要知道這是事業前進中必然的困難,我們要沉著,不要洩氣,愛心鮮花公司的框架不久就要形成。你現在不要講了,愛香到醫院去了,你要堅守工作崗位,領導著員工照常工作。我馬上同你姨媽和愛場到醫院去看愛香。」
我同化子和愛場趕到醫院時,愛香已經止住了血,只是嘴巴腫得很大。化子罵著簡千里說:「這個狠心的狗東西,認錢不認人。綠化美化上門服務賺的錢,我們一半股份應該分的錢,他一角錢都不給我。現在,經營鮮花業務的錢,送給他,他照收不誤。這種人,不能當公司的會計和出納。每天賣鮮花的錢,再不能送給他喲!」
愛場恨得咬著嘴唇,嘴巴張開了,動了幾動,要罵幾句簡千里。我向愛場說:「不要在醫院說了,我們將愛香接回園林苗圃家裡去。」
我叫林代玉去叫來一輛出租車,我們回園林苗圃去,林代玉則回廣播電視大樓鮮花房。晚上,愛文和周安全回到園林苗圃,大家正在評論著簡千里的不是,簡千里又來了,他再次抓住愛香的領口,當著我和化子的面,用拳頭打愛香。化子不要命了,她上前抓住簡千里的手,簡千里不敢打岳母,任憑化子抓住他的兩隻手。而愛香上前,抱住他的兩隻腳。這樣,簡千里失去平衡一時站不穩,倒在地上。
愛場教訓簡千里的機會到了,她走上前去,按住簡千里的頭,在他的嘴巴上,左一拳頭,右一拳頭,打得這個猖狂的簡千里,口裡直流鮮血。愛場一面狠狠地打,一面向簡千里吼著說:「我跟你這個知識分子講,你是打我不贏的。我在十萬大山裡,鍛煉得一身都是力,我今天是學著你打我妹妹的嘴巴,我也打著你的嘴巴。我要把你的嘴巴打得翻過來。你明天上班,你單位的領導問你的嘴巴是誰打翻的?你便說是我龔愛場打翻的。」
簡千里的嘴唇,被愛場有力的拳頭打破了,我生怕打掉牙齒,便一手拉住愛場,這時愛文與周安全也將化子和愛香拉開。我又去拿了一條大手中,讓簡千里擦拭嘴上的血,並叫來一輛的土,親自送到中人民醫院去止血包紮。愛場雙手叉著腰,向簡千里吼道:「我龔愛場今天打你幾下,是給你一個警告。你明天要將公司的錢賬交出來,爸安排分給媽的錢,你要給媽。否則的話,你再嘗嘗我的拳頭,另外,我和媽還要到你的單位,揭露你的醜惡行為。家族公司的錢大家都有份,你一個人想獨吞,世界上哪有這樣的道理?我跟你講:我也要到十堰來,幫助爸辦家族公司。難道說我們兄弟姐妹共同賺的錢,都給你,大家都給你打工嗎?真是妄想。」
小簡在醫院外科上藥止了血,嘴巴的傷口不能大包紮,只做了「創可貼式」的處理。他回他的家去了,我也回到園林苗圃的家。今天夜晚,我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見化子睡著了,我披衣起床,走到陽台上,看著那茫茫黑暗的夜空,回想著今天的一幕廝打。化子是簡千里的親岳母,簡千里是化子的親女婿:愛香是簡千里的親妻子,簡千里是愛香的親丈夫;愛場是簡千里的親姨姐,簡千里是愛場的親姨弟。廝打成一團,是為什麼呢?我退一步想,假如我沒有辦家族公司,他們會廝打起來嗎?我反過來,又進一步想,假如我將這個家族公司繼續辦下去,他們還會廝打嗎?我不敢想下去了。
然而,如今,我的家族公司已經起了步,得到了十堰市各界的支持和擁護。禮儀鮮花業務,正蒸蒸日上,我正想在武漢。上海開鮮花店,以上海,武漢的鮮花店為起始,向全國性的公司前進。現在,共產黨和政府的政策,是大力支持個人辦全國性的公司,是支持個人走出國門辦全球性的跨國公司,我的雙腳完全是踏在堅實的土地上,向我的偉大目標奮鬥。誰能想到家族公司內部,一道道的難關正在阻礙、制約著我,使我不能辦成全國性。全球性的大公司!茫茫黑暗呀。」茫茫夜空呀,如今是家族中人的自私心理,與你的黑暗混合在一起,阻礙。制約我的第三個好夢成真。唉!唉!此時,我站在陽台上,是迷惘,是無助,是求索……
忽見那東方遙遠的天邊,發生出了一絲曙光,我的精神突然又振作了起來,眼睛看著那發出一絲光亮的地方。由此我想到我的五個兒女,不見得皆是茫茫的無知者,或許在我的循循引導下,有一兩人能跟隨著我,衝破這茫茫的黑暗,走向那輝煌燦爛的光明,而我所在的這些黑暗的地方,也會隨之變成光明。於是,我對我辦起來的家族公司,又有了信心,我乾脆不上床睡了,打開房門,經過園林苗圃廣闊的大苗區,經過花香撲鼻的花卉區,向園林苗圃後面的山上奔去。我站在高處,迎接東方升起的光明。
第二天夜晚,我派愛文和周安全去看望簡千里的傷,愛文。周安全帶回了鮮花業務在銀行存款的賬戶、存折。儲單,帶回了公司的財務賬簿、印鑒、空白支票、出售發票等等,這就說明簡千里將鮮花業務的錢和賬,皆交給了新任的出納和會計。好了,從此時此刻起,我辦的家族公司,做到了錢賬分開,財務管理走上了正軌,我要向我的第三個好夢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