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文 / 蔡宗武
在下由於在抓捕馬山河的過程中立下汗馬功勞，結果有幸被市裡評為勇鬥歹徒的英雄人物，政府不僅賠給我朋友一部新車，了去我的一大心病，而且還獎勵我一萬元人民幣，我的英雄形象再次在電視屏幕上頻頻曝光，一時又成了街談巷議的焦點。
總結過去，就意味著開闢未來。於是，大家對新年度工作都有了基本的打算、基本的鋪墊。我們秘書處要配新處長，自然也在工作鋪墊之列，理所當然被擺上了議事日程。
到底誰來當這個處長呢？人們的嗅覺像狗鼻子一樣四處打探著，但是聞到的什麼氣味都有。
那天，劉文進突然跑來告訴我，他說在群眾中呼聲最高的就算你了，大家給你總結了當處長的三個優越條件。
我說哪三個優越條件？
他說其一，你近水樓台，得天獨厚；其二，你有當這個處長的能力，包括理論水平和實際工作經驗；其三，你是市裡剛剛表彰過的大英雄啊。
這種說法無形中喚醒了我潛意識中的那份希望，我當時聽了，心裡感到特舒服，但我馬上用謙虛掩蓋了自己，我不知道我怎麼會突然變得如此狡猾，如此小聰明，我當著許多同事的面，故意笑得跟一蛤蟆似的，當場把自己的三個優越條件逐一打得粉碎。我說老劉啊老劉，這算什麼優越條件呀，近水樓台並非我獨有，比方你劉文進，不也手可摘星辰？至於工作能力，機關比我有能力的副處多的是，我算老幾？說到英雄，當處長又不用去抓壞蛋，與英雄又有何關係？你去問問，機關那麼多的處長，有誰當過英雄？
哪知劉文進眉毛往上一挑，哈哈笑道，處長們都沒當過英雄，那不正好說明你比處長們更勝一籌嗎？
聽了這話，我心裡更增加了幾分得意。
說實在的，我是充分相信群眾的，俗話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群眾對我有如此之高的評價，的確讓我感到格外安慰了；同時，我也是充分相信組織的，組織是一個集體，不可能哪一個人說了算，只要是集體決定，就不能不受群眾意見左右，這我還有什麼可以擔心的呢？更何況還有公開考核競爭這一重要關口，對此我更有十足的把握。
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高興得太早了，自信得過頭了，最後的結果居然讓我大跌眼鏡。
在理論考試、公開答辯、群眾投票環節一直位居榜首的我，最後在領導班子集體拍板那一關竟被無情槍斃了。而起先排在十名之後的劉文進，後來居然噌噌噌直往上躥，就像一個後勁十足的長跑健將，終於笑到最後。
這其中關鍵性的原因當然是先前群眾舉報我的若干問題還沒有查清楚，儘管我是市裡的英雄，但英雄並不能代表一切，是好人還是壞人，一時還不好定性。作為一名處長，無論你如何能幹，但事關道德品質方面的問題不能不引起用人者的高度重視。
一份誘人的希望就這樣化成了泡影。幸虧當初我還在劉文進面前那麼謙虛了一下，要不然，真是無地自容。
其實，最為傷心的還是金巧兒。當初她選擇離開秘書處，甚至答應嫁給季局長，多半也都是為了讓我擺脫緋聞，讓謠言不攻自破，給我創造良好的競爭環境和條件。她為我付出了如此之大的代價，結果我還是以慘敗收場，可想而知，這對她的打擊該有多大。
宣佈新任處長令的當晚，金巧兒用她的車把我拉到南湖聽濤閣去喝酒，她一下子叫了兩瓶五糧液，要與我同醉。
我說醉了怎麼開車回去？她說回什麼去？我不回去，我要在這兒開房。你自己打的回去吧！我說巧兒，別這樣。她說你要拿我當朋友就陪我喝了這酒，不拿我當朋友，就什麼話也別說。我說好好好，我陪你喝，陪你喝，不過我得先上洗手間騰空肚子了再來。她說好，我等你。
我連忙跑到洗手間去，給我老婆王小春打電話，讓她來救我。老婆問她幾點鐘來是好。我估計她來早了也有灌醉的可能，來遲了把我們兩個醉鬼丟在那裡無人管也不是個事，於是我說，你就十一點鐘打的過來吧，那時候可能我們兩個剛剛醉倒，你就用巧兒的車把我們拖回去吧。老婆說你要多關心關心她，多安慰安慰她。我說我知道。她說你可不能把自己喝糊塗了。我說廢話，我怎麼知道這一瓶下肚會不會犯糊塗！她說你要挺住一定要挺住啊！我說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她說，你是男子漢，你要有責任感才對，出了事情我拿你是問！我說你這不是廢話嘛，不擔心出事怎麼會要你來救駕？她說，總之你自己要保持清醒頭腦。我說喝了酒哪裡還會保持清醒。老婆生氣地說，小心我把你丟到湖裡去洗澡。我突然明白了老婆的心事，在電話裡頭哈哈大笑起來。
有了準備，我就放開膽子與金巧兒喝酒。
金巧兒說來吧，為了我們所謂的情人關係，喝！於是我聽話地把那杯酒咕嘟喝了下去。那酒，就像一團烈火，從我的喉嚨一直燒到內臟，燒得我心痛。
巧兒的那杯酒一下肚，眼淚就嘩嘩地流。來吧，她接著端起第二杯，這一杯，為了你競爭處長光榮落選！
我望著她那淚眼婆娑的樣子，又十分聽話地把那杯酒倒進嘴裡。我抓住巧兒又將倒酒的手，說巧兒別這樣，其實不必這樣在乎。我早說過了，權力和金錢對於我來說都是身外之物，有你這樣的好朋友，我就滿足了。
是嗎？她說，那我更要喝了。來吧，為了我的蹩腳婚姻，乾杯！
我死死地抓住她的手不肯鬆開。我說悠著點，你等會兒再喝好嗎？要喝，這杯酒由我代你喝。
她拿眼睛直直地看了我半晌，說好吧，就讓你代一杯。她用一種滿足的神情，盯著我把那杯酒喝了下去，接著問了我一個驚人的問題，秦哥，你說我現在離婚行嗎？
為什麼？我說。
老季有許多讓我看不起的地方。她說。
人跟人之間本來就有距離美，我說，你們現在是夫妻，當然免不了會有些缺點要暴露出來。
她笑了，笑得很淒美。她說我跟你走得這麼近，我怎麼在你身上看不到什麼缺點。
你錯了。我說，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我若沒有缺點，怎麼會令老婆離家出走？我若沒有缺點，怎麼會害得你如此傷心？我若沒有缺點，怎麼跟英子的死活都扯上了關係？我若沒有缺點，怎麼連處長都當不上……
巧兒用手摀住我的嘴巴，連連搖頭說，你跟季節草不一樣，真的不一樣。我原來沒有看清他。
我說夫妻之間不是原則性的問題就不要計較了。
她說這個我懂，但是有些事情的確讓我無法忍受。告訴你一件事吧，我結婚的時候，劉文進居然以我們曾經同過事的名義，給季節草送去一份厚禮，這之後，他們好像走得很近。
我想起當初劉文進的確對我說過要送禮的事，我當時告訴他季局長和巧兒旅行結婚，目的可能就是不想收禮，建議他最好不送。沒想到，劉文進口頭答應不送，後來還是悄悄地送了。他那次其實是在摸我的情況。我對巧兒說，送了就送了，其實大家同事一場，在你辦大事的時候送份禮物也無可厚非啊。我為自己沒有送什麼禮物給你，到現在心裡還老不舒服呢。
她莞爾一笑說，是真正的朋友，只需一句真誠的祝福，也就夠了。可是劉文進不一樣，他是有目的的。有一次我曾聽到他們悄悄談話的內容，他們好像談到英雄什麼的，我一聽就覺得不對勁，仔細一想不就說的你嗎？劉文進當時說：「這個人啊狂得很，竟然在公開場合說沒有哪個處長曾經當過英雄的，好像他當了英雄就有多麼多麼了不起似的，完全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了。」我萬萬沒有想到劉文進是這種搬弄是非的人，我這還是第一次認清他。我更沒有想到，堂堂監察局長會與那樣一種小人沆瀣一氣。
聽了這話，我感到毛骨悚然，身上禁不住有些發冷。我不由自主地倒滿一杯酒，咕嘟喝下喉去，我覺得我的眼裡快要冒火。
巧兒說，季節草恨我替你說了話，居然罵我不知羞恥，為此我曾和他狠狠地吵過一架。這世事真是滑稽，我本意是想幫幫你，沒想到弄巧成拙會更加害了你。說著說著，她把滿滿一杯酒又倒進了喉嚨。
我說這事怎麼能怪你呢？就憑老季一個人的力量，恐怕也不能決定一個人的生死吧。
巧兒說你想得太簡單了，你知道的，季節草原是組織部副部長，現在又是監察局長，事關人事變動，他是有一票否決權的呀！
我啞口無言。
好長時間，我們不再說話，埋頭喝悶酒。她不勸我，我也不勸她。我們拿酒當茶喝，一會兒工夫，兩瓶酒就見了底。巧兒把空瓶舉過頭頂，說我我……還……還要喝。我拿眼睛直直地看著她，說好……好啊，我陪你喝……喝倒了算了。我回過頭，大聲喊小姐拿酒來。小姐把我們的空瓶拿走，一會兒便又拿來兩瓶。我們嘿嘿笑著，也不往杯子裡倒，抓起來碰一碰，就對著瓶口喝起來。喝著喝著，我就看見滿屋子迷迷糊糊的，不像是一個真實的世界了，我覺得自己已經堅持不住了，就想上外邊去看看老婆來了沒有，可是我站不穩，只覺得天在旋，地在轉，我也跟著天地旋轉起來，然後眼前一黑，我就倒了。我聽見瓶子掉到地上破碎的聲音，椅子倒地的聲音，再然後，我就分不清什麼聲音是什麼聲音了……
第二天早晨醒來，我發現我睡在自家的沙發上。我問老婆我怎麼不在床上睡。老婆笑瞇瞇地說你想得美，昨晚床上有兩個女人呢。我跑到房裡一看，我看見金巧兒在床上睡得像豬似的。
我說好老婆，謝謝你把我們兩個酒鬼救回來了。
老婆說，你知道嗎？你倆昨晚吐得一塌糊塗。
當然，我說，我們每人喝了兩瓶五糧液，不吐才怪。
老婆哈哈大笑。
你笑什麼？我說。
她說你若真的喝下兩瓶五糧液不死才怪呢！
怎麼？我說，天地作證，這難道還會有假？
別吹牛了！老婆說，你給我打完電話之後不久我就趕過去了，我當時就一直坐在你們旁邊不遠的地方。後來你們要的那兩瓶酒，是我讓小姐灌的礦泉水。
是嗎？我傻乎乎地望著老婆，有些不敢相信。我說我們怎麼沒有喝出來？
老婆說，你們都喝麻木了，喝得不知東南西北了，哪裡還曉得哪是酒哪是水啊！
這時候，我們就聽到房裡有笑聲傳出來，原來金巧兒已經醒了，她聽到了我們的對話。我老婆連忙跑到房裡去，問巧兒好些沒有，頭還疼不疼。巧兒說謝謝嫂子，還有一點點暈。我老婆說，你躺著不要起來，我煲了銀耳蓮子湯拿來給你喝，一來可以解酒，二來昨晚肚子都吐空了，也該填填了，不然頭暈是一時三刻好不了的。
巧兒聽了我老婆的話，乖乖地坐在床上，讓我老婆把湯端來，一匙，一匙地往嘴裡送，吃得眼淚都滴到了碗裡。
我看了，連忙笑著說，老婆你太偏心了吧，剛剛認個妹妹，就把老公忘了，我也要喝銀耳蓮子湯。
老婆說好好好，我一會兒去給你盛，就你嘴饞。
金巧兒一笑，便把一口湯噴出來了。她衝我老婆說，看見你們過得這樣和諧，我也替你們高興。說實話，我真的好羨慕你們，同時也打心眼裡祝福你們。
我老婆聽了臉上呈現出無限的幸福和滿足，她坐到巧兒身旁，撫摸著她的頭髮說，我可真的拿你當妹妹哩，今後有什麼為難事，你就儘管來找我們，不要見外。這幾天，你要真的不想回家去的話，就儘管在這兒住，或者到你原來的房子裡去住，我找機會去陪你。我已經給季局長打過招呼了。
謝謝你，春姐！巧兒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紅得像兔子。
我沒當上處長，我老婆一點都不在乎。這給我減輕了不少思想壓力。
她說，咱倆都是農村人，努力到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當再大的官，最終還不是要下台。你想為人民服務，在哪兒不能服務啊。最重要的是怎樣做人。
我說，你認為我做人怎樣？
她想了想說，還算合格吧。
我說，這樣說來你再不會討厭我了吧，再不會離家出走了吧？
老婆嚴肅地說，為了我，你連生命都可以不顧，叫我怎麼捨得離開你呢？況且，經過這麼多事之後，我也清醒了，我想我們應該倍加珍惜我們的夫妻感情，快快樂樂地生活。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本來就苦多於樂，戰爭、恐怖、疾病、自然災害、人與人間的勾心鬥角，無時無刻不圍繞在我們的周圍，鮮血和眼淚司空見慣，死人的事情經常發生，我們沒有必要再自尋煩惱。我們只有變著法兒快樂，才能對得起我們短暫的人生。尤其當我想到伊拉克戰爭，想到可怕的非典，想到英子的慘死和巧兒的屈嫁，我真的好後悔當初對你的態度。
也不能全怪你，我說我也有責任。與我們當初戀愛那陣子相比，我的確變得古板了，跟不上時代了，沒有生活情趣了，有時候簡直俗不可耐，你適時敲打敲打我，這也是對我的愛護啊！
老婆聽了這話，就摟著我的脖子撒起嬌來。她說，我們年齡上可以變老，但是我們的心不能老。我們要永遠保持年輕的心態，保持青春的活力，永遠像當初戀愛的時候一樣快快樂樂，激情滿懷，就是死，我們也要笑著去死。
自此以後，我們就把快樂看得比吃飯還要重要。
我們在營造快樂方面，有著天生的默契。一個眼神，一個手勢，我們都會知道對方需要什麼。滿足對方的快樂，也就是讓自己快樂。我們養成了見面擁抱接吻的習慣，如果分別時間較長，即便是在大街上相會，也會不約而同、情不自禁地久久擁吻，那一刻，我們的眼裡只有對方，外界的一切都不存在。我堅持做到每天至少給老婆發三條短信，字數不限，充分表達我對她的關愛和珍惜之情，在我關愛和珍惜她的時候，也從她那裡得到充分的關愛與滿足。
我仍然一直履行著我的諾言，每天堅持給她的信箱送玫瑰，決心一直送到猴年的情人節來臨為止。
偶爾我們也分開來小住一些日子，在婚姻中體會做單身的樂趣。每當這個時候，我們都充分地享受分居帶來的自由與快樂。老婆往往就帶了她的香水、時裝，把那個長時間無人居住的小屋整理成溫馨的單身閨房，蝸居在那裡靜靜地看她的瓊瑤小說，或者與遠方的朋友上網聊天，抑或約了金巧兒、秦真真、孫姍姍一幫姐妹們，到商場去瘋狂購物，到歌舞廳去盡情地唱歌跳舞，或者集中在哪一家玩她們想玩的豐富多彩的遊戲，凌晨兩三點大呼小叫出門去宵夜，然後幾個人擠一床，把悄悄話一直說到天明。
我呢，也樂得自由自在，有時躲到山上去靜靜地寫作，有時帶著兒子到南湖去釣魚。想老婆的時候，我就給她發短信試探軍情，我往往在短信中寫些類似於這樣的俏皮情話：不因換季而不想你，不因忙碌而淡忘你，你在動物園還好嗎？老虎還欺負你嗎？獅子還嚇唬你嗎？猴子還搶你吃的嗎？用小腳抓著電話看信息還習慣嗎：）真的好想你！老婆看了這樣的短信之後，往往就欣然接受我的思念，痛痛快快地與我約定見面的時間。到時我就會打扮得像個情人似的出現在她面前，手捧鮮花，滿懷喜悅，幸福得像個害羞的新郎，讓她見了心生疼愛，關上門就迫不及待地投懷送抱——那神秘的情調，那誘人的氛圍，讓人感覺彷彿又回到了初戀，回到了新婚。
我和老婆多姿多彩的婚姻生活，讓朋友們羨慕和妒忌得要死。偶爾朋友們也開開我們的玩笑，有一次，孫姍姍偷了我老婆的電話給我發短信，以我老婆的名義，叫我晚上到南湖岸邊去約會。我把自己打扮得像個紳士，捧著鮮艷的玫瑰花，在湖邊等了三個小時，也沒見著我老婆的影兒。給她打電話，卻總是關機。那晚風大，深秋的天氣格外的寒冷，我被凍得直打哆嗦，回家之後就感冒了，結果打了三天吊針。原來那晚，孫姍姍、金巧兒、秦真真那幫傢伙，把我老婆約出去泡舞廳去了，一路上約法三章：為了安心跳舞，一律關掉手機，避免任何人打擾。她們的目的就是想故意考驗我，看我到底能在湖邊堅持多久。結果就把紳士變成了病鬼。
不過，在我生病的日子裡，確實讓我享了幾天艷福。一大幫女性朋友相繼登門道歉，買來的營養補品堆滿我的床頭。來了就嘻嘻哈哈地笑呀鬧的，陪我打撲克、聊天，我成了她們的保護動物大熊貓。我老婆看到我禁受住了女友們的考驗，更是幸福得要死，風光得要命，一邊任勞任怨地在廚房裡給我煲湯，一邊心情舒暢地哼著情歌，那份得意樣，讓那幫姐兒們妒忌得不行。於是，她們又開始想法子折磨我老婆，一招比一招新鮮，樂此不疲。
後來，出了兩件大事，這種遊戲才暫告一段落。一件事情是孫姍姍與楊焱焱偷情，被她的小姑子發現了，姍姍的丈夫從國外趕回來，毫不留情地把她給休了。姍姍哭得淚人兒似的，很讓人同情。
說實在的，姍姍也的確太可憐了，老公長期住在國外，一年回來不了幾天，年紀輕輕的女人，如何能夠耐得住這種寂寞和孤獨？
楊焱焱這傢伙也真不是東西，做得起這種缺德事，卻負不起責任。姍姍在關鍵時刻找他拿主意的時候，他屁主意也沒有。更讓姍姍難堪的是，他竟直言不諱地告訴她，他是絕不會與老婆離婚來娶她的，他很愛他的老婆，也很愛他的孩子，他與她在一起是因為與老婆兩地分居，寂寞難耐。大家互相需要，兩廂情願，談不上要負什麼責任。真是該遭天打雷劈！
第二件大事是季局長貪污受賄被上級「雙規」了。一向監察別人的季局長，自己也被群眾給監察了。群眾的舉報信件受到了黨和政府的高度重視。我們這個社會變得越來越民主化，無論你地位多高，關係多硬，隱藏得多深，群眾要把你推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季局長被關起來了，金巧兒理所當然又成了孤家寡人。那種貌合神離的夫妻生活從此結束了。我不知道是替巧兒高興還是替巧兒悲傷。看到巧兒一天比一天變得憔悴不堪，我的心猶如刀絞。
這一連串的事情，使我和我的老婆王小春更加懂得了應該如何珍惜我們所擁有的一切快樂和幸福，打那以後，我們夫妻間營造快樂的水平和技巧，又有了新的提高，質的飛躍。
猴年春節期間，我又意外地見到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在我家當過保姆後來又偷走我家八萬塊錢存折的農村小姑娘田蘭花，她被關了幾個月又放出來了。她一出來就履行自己的諾言，要來給我當情人。她說她弟弟的命多虧了我那八萬塊錢，她的案子被報紙電視報道之後，社會各界伸出援助之手，又給她弟弟籌集了一大筆錢，終於使他弟弟獲得新生。她說她沒有能力還我那八萬塊錢，既然當時答應了要當我情人，就說話算數。我對她說，我不需要你當情人，我有情人，我的情人最漂亮，最多情，舉世無雙。她不相信。我說我可以帶你去見她。她答應了。於是我就把她帶到我家裡，告訴她，我老婆就是我心目中的那個情人。
田蘭花跪倒在我老婆面前，痛哭流涕。對過去的所作所為，痛悔不已。我老婆把她從地上攙扶起來，替她擦乾眼淚，告訴她，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教育她今後好好做人。
田蘭花懇求我倆，要我們給她一個還錢的機會。我說算了，我們也不跟你計較了，就當我們捐給你弟弟看病吧。她說不行，這筆錢我是一定要還的，如果你們還能信任我的話，就讓我繼續在你們家當保姆吧，我願意用八年的時間來還這筆債，贖我的罪！
她的要求我們當然沒有答應，但是，後來她又帶了她那大學畢業剛參加工作不久的姐姐來這裡說情，不達目的不罷休。這樣，我無可奈何，就與老婆商量，答應將她留下。不過，我們給了她一個條件，要求她必須在八年之內，讀完我家五櫃子書，每年達不到應有的進度，就將她辭掉。她和姐姐望了望我那堆成山一樣的書籍，高興得熱淚盈眶，當即跪下來給我們磕頭，被我老婆一把摟到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