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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簽署死亡證明書 文 / 約翰·加德納

    邦德靜靜地在黑暗中等待著。

    他們喝著咖啡和白蘭地,磨蹭了足足半個小時。溫普爾一層一層地介紹了威森在大運河上的房子。他再三強調他們從聖西爾維斯托廣場爬進去的困難程度,邦德記得,在威尼斯所有的廣場除一個外都叫Campi,從字面上譯為「空地」。威尼斯只有一個叫piazza的,那就是聖馬可廣場。

    「我來給你畫個圖,」溫普爾說,於是拿了一塊餐巾;他才意識到在齊普裡亞諾餐巾是貨真價實的東西。「再想想,我剛才只講了個大概。」他侷促不安地望著亞麻餐巾,隨後放下了筆。

    「房頂是平的,在頂層的樓梯上面正好有一個挺大的天窗,」他學著傳者介紹菜餚的那種溫和口氣說。

    「雇來的人在樓上有一個值班的地方,因此,我們得設法打開天窗往下跳,不能弄出一點聲音來。在威森家裡一般不少於6條大漢,有時還會多一些。在頂層我們算他有4個,還有兩個是在四周巡視。那個矮子喜歡任何時間都有人值班。對了,在頂層還有一個浴室。當多米尼克和多瑞安在那兒時,他們倆一天到晚為那個見鬼的浴室打架。」

    二層是威森的私人住處:一間大睡房,通常和莫尼卡-哈爾特同住;還有一間供他們休息的房間;一間會議室;兩間小浴室和另一間多餘的睡房。「他如果和莫尼卡呆膩了,就會住到那間睡房去。我?我如果和那個婊子住,每次都會住在那兒。」

    底層有兩個接待室:「那裡像貧民窟,」溫普爾鄭重地說,還有一間大廚房和一個前廳。「那裡的傢俱就像從垃圾堆裡撿來的。」

    「我推測,他會把所有的人關在地窖裡。那個地方幾百年前曾屬於一個主教,作為一個教士他有一個很大的酒窖。同時,他也在下邊關過人。我想這個主教也幹些拷問和監禁的勾當——這不是巧合,詹姆斯。它像一間大牢房,一整面鐵柵欄,還有一道門可以上鎖。那裡沒有窗戶,而且潮得能滴出水來:地面已經遠遠地低於水面了。那裡就是咱們要去的地方。要是咱們能一路順風,運氣不錯,就帶著他們從原路回來。好嗎?」

    邦德說這對他來說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對於他們能否進到地窖裡,再帶著三個人回來,則暗自表示懷疑。開槍不是好辦法。多年的經驗告訴他,在那種封閉的建築物裡,空間有限,使用武器比在開闊的地方更加危險。今晚只有運氣和智慧是他們的同盟。

    他們又喝了兩杯白蘭地,然後溫普爾回去換了一身便裝。「你在這個酒店有什麼門路吧?」他咧嘴一笑。

    「為什麼?」

    「實際上,你的房間比我的強多了。」

    他在一旁等著,邦德換上了一件黑色圓領衫和一件有拉鎖的輕便尼龍風衣,都是從他的公文箱的那包衣服裡找出來的。在洗手間,他同時又檢查了一遍公文箱的另一部分,把一些文件裝進了風衣的口袋裡,使別人看不出ASP的槍把,槍是在它原來的地方,硬梆梆的別在後腰裡。

    在他們正準備離開去溫普爾房間的時候,電話響了。在這個酒店裡,連電話的鈴聲都是很柔和的,就像對於打擾表示抱歉一樣。邦德接起電話,也平靜地答道「誰?」

    「班楊先生,我是前台。我們早些時候曾想找您,但不願意打擾您的晚餐。您的太太來過電話。今晚她和您的其他朋友將在威尼斯過夜,還說他們明天一早就會回來。」

    「她有沒有留下電話號碼,讓我能夠找到她?」

    「恐怕沒有,閣下。」

    他放下電話。「我猜想這就是說他們全都在威森手裡。」

    溫普爾點點頭。「不好,詹姆斯。天亮之前他們會到這兒來對付你,最好在他們來到之前咱們就能溜走。我要去拿些我們需要的東西,你待在這兒最好警覺一些。」他從頭到腳看了看邦德,像裁縫對未來的主顧身上穿的衣服表示輕蔑。「你的鞋是多大號?」他問。「我認為我們都需要一雙黑色運動鞋。」

    他們意見一致,假如對於威森宅邸的攻堅戰有一線的成功的希望,他們還需要一些東西,是溫普爾要去準備的。之後,溫普爾帶邦德到了他的房間,一間小得多的單人房間,也沒有可以升降的電視機一類的必需品。

    「我會在一個小時之內回來,最多兩個小時,」這個老警察聲音溫和地說。「我要是你的話,我就把燈都關了。門的兩道鎖都鎖上。我會敲出摩爾斯電碼的W,但是先在門鏡裡看看是不是我,要是萬一有什麼事呢。我見過威森是如何快速審訊的。他暴躁並且好激動,所以要是他逮著了我,也許我會堅持不住的,就機咱們倆走運吧。」

    「祝咱們大家走運。」他輕輕拍了一下溫普爾的肩膀。「你有把握拿到所有的設備?」

    「我告訴過你。這兒有我的人,他們欠了我好多情。相信我,我回來的時候,我就會知道怎麼去搞一條船的。」

    他解釋道,照理說,齊普裡亞諾的遊艇整夜都應該待命,但他們通常只有一個值班的舵手,所有的客人都要依賴那一個人。「那傢伙在樓下睡覺,假如有人要在半夜一兩點鐘出去,他們就把他叫醒,然後把遊艇從泊位上開到池塘附近碼頭。因此,不會驚擾睡覺的客人。我們可以徑直穿過花園,解開纜繩,離開碼頭再發動馬達。只是我不在的時候你不要自己去。」

    「同樣。我也不願意自己去到處找你。」

    「聽著,要是我失蹤了,你應該去要求增援,你自己可不能去那個矮子的地方。」

    「我會記住的。」他跟著溫普爾走到門口,等溫普爾一出去就鎖上了兩道鎖。

    邦德拿了把椅子放在房間的角落裡,坐在那兒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門和窗戶,在黑暗中,他靜靜地等待著。

    他的眼睛很快就適應了黑暗。他全神貫注地坐著,用心把他帶的武器等必需品重新回想了一遍。

    除了ASP和四個備用的子彈夾,他還帶著他最喜歡的搏鬥匕首,一把老牌子塞克斯-費爾貝恩匕首,刀刃鋒利,款式新穎。曾被他藏在公文箱底上的一個縫隙裡,刀鞘綁在右腿的小腿上,而左腿上則綁了一把軍用自救匕首。當他們到了威森的房頂後,可以用它代替固定在房頂上的錨狀物,使他們能爬下天窗。

    軍用自救匕首是為特種部隊準備的。刀把是中空的,刀刃快得像剃刀一樣,一面稍微有些彎曲,另一面的上半部有極其鋒利的鋸齒。刀把之中有個內部的骨架,上面裝有可以拆卸的錨鉤,作為固定用的鉤於,拉開刀把,錨鉤會自己彈開。在套把的下面,裝著一個指節環。

    他還帶著兩隻筆,每隻外加兩個備用筆芯,安穩地貼身放在一個防震的盒子裡,另一包東西是兩個哈利與沃勒縹芯快速開啟系統:爆破是以剝離的形式實現的,每個都帶有火藥和引爆裝置。配上它的V形交叉部分,沃勒鏢芯系統能夠在門上、鐵板上和磚牆上,用最省力的方法爆破出精確的洞口。

    在他腰帶上的一個皮口袋裡還有些傢伙,內有三個叫做「閃光雷」的眩暈手榴彈,只有子彈大小,安-賴利向他保證這傢伙有「特大效果」,它採用了一種新型的爆炸物和高效的閃光粉末。在容易摸到的地方,他還帶了一件鋼製萬能工具。這件工具只有兩英吋半長,一英吋寬,可以變換出鉗子、刀子、螺絲刀、挫刀等等其他工具。他發現這比那種無所不在的瑞士軍用小刀用起來更容易、更堅實。

    在溫普爾離開後大約70分鐘時,威森的人到了。他們打算從前門攻擊,敲了幾下門,毫無疑問他們已經敲過邦德的門了。

    他從椅子裡悄悄站起來,背靠著牆,面對門的一側。他的自動手槍已經掏了出來,打開了保險,舉起武器,貼近了左肩。

    等待著。靜靜地聽著在鑰匙孔裡撥弄的聲音。床鋪早已為晚間收拾好了,所以這不可能是客房服務員。而且客房服務員通常有鑰匙,不會用撬鎖的方式進屋。他站著,像無風早晨的一棵樹,聽到的只有撬鎖的聲音和他自己的心跳。

    外邊的人干了有10分鐘,雙道鎖讓他們知難而退。他聽見悄悄的腳步聲走遠了。他們需要時間好翻過房頂,從窗戶去查看邦德的房間,然後再到溫普爾房間法式玻璃落地門的外邊。他們肯定會按這個順序行事,看來還有一點時間為他們準備一件驚喜。

    他輕輕地打開玻璃落地門。那是五歲的孩子就可以用牙籤撥開的。這裡沒有五歲的孩子,而且他相信,他們帶的是比牙籤厲害得多的致命的武器。

    溫普爾的玻璃落地門外是一條狹窄的通道,通向一個自用的陽台,與邦德屋外的類似。陽台是圓形的,面積不大,有桌子、遮陽傘和舒適的木製躺椅,用木板條釘的地板被灌木和蕨類圍起來,能保持充分的隱私。

    他推測,溫普爾的陽台與他的類似,也能夠看到下面的酒店游泳池,蕨類與灌木遮掩了一面磚牆,同時在游泳池周圍投下了一些斑駁的影子。他悄悄地向前移動。這時他已經聽到至少是一個入侵者在試驗一條葡萄籐的強度,是長在30英尺下方而攀援在那面牆上的葡萄籐。

    邦德跪在地上,拿出萬能工具,打開鉗子。從風衣的一個帶拉鎖的口袋裡拿出一條細繩子,量出了幾英尺,然後用鉗子剪斷。

    葡萄籐開始嘩啦嘩啦地搖擺,有一個人已經在攀登了。他聽見下面有悄悄的對話。

    「這個能經得住咱們倆,很結實的。」

    「真的?」

    「當然。上來,我們一起去宰了他。」

    說的全是德語。

    他加緊工作,把繩子的一頭繫在了桌子的金屬腿上,桌子腿是固定在一個石頭的座基上的。又把另一頭拉到陽台的一邊,使它只高出地板一點,因此無論是誰要接近通向溫普爾房間的通道,一定會踩著或者拌著這根繩子。

    然後掏出一顆子彈大小的閃光雷,用力把它按進陽台邊緣的兩塊木板之間的縫隙中,把繩子的一頭穿過了閃光雷尾部的一個小小的環,打開了保險。繩子順著地面拉緊了。只要一有外力,手雷就會爆炸。

    他向後退去,把玻璃落地門關上,但自己仍留在外面。他蹲下,從風衣裡拿出那個長形的盒子,同時把金色的筆拿了出來。他非常小心地拿著它,提醒自己,用這只筆簽出的只能是死亡證明書,而且只有簽兩次的機會。

    該武器是一隻筆槍,是二戰期間秘密組織曾經使用過的那種筆槍的改進型,更複雜些。老式的筆槍只能發射一次,發射時的後坐衝擊力會擊傷發射者的手,使得殺傷力大打折扣。而這個新式武器,在特殊裝備處望用一個非官方的名字叫「非勃朗峰」,內裝兩枚改型的0.22口徑的子彈。子彈是中空的,裡面充填少量爆炸物,在外力作用下引爆。這樣的一枚了彈,擦過一個人的肩膀,多半能夠炸掉目標的一條胳膊,除非你走運,爆炸時只損失大部分骨頭。

    保險栓裝在筆夾上,把筆夾向後拉則保險起作用,向前推則保險被關閉。這時你要把筆牢固地掌握在拇指與食指之間,注意把筆的尾部頂住你的掌心。瞄準靠的是直覺,只要輕輕壓迫一下筆夾,第一發子彈就會打出去,發射的氣體使第二發子彈自動上膛,又可以作第二次射擊。

    邦德等待著,第一次感覺到夜涼如水,意識到霧氣仍然在樓房的周圍遊蕩。再一次,他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他緩慢地、穩重而深沉地吸了幾口氣。在這種時刻,他從不允許自己去考慮殺戮的殘忍,而是盡量使自己的思維遠離這一現實,集中精力於事情的技術方面。他看到牆頂上的葉子在抖動,一個男人悄悄地躍上了陽台,又回頭去拉另一個人。

    邦德把筆夾向前推去,並慢慢抬起手臂,用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使它能保持穩定。當兩個手指向前移動時,他閉上了眼睛,防備那根繩子被絆到時閃光雷發出的強光。

    手雷本身並沒有殺傷力,除非你蠢到在保險拔掉了之後仍然拿著它。它們確實能產生一次,有時是兩次爆炸,官方文件形容的是「騷擾」。事實上,爆炸會像一枚輕型火炮的炮彈在附近爆炸的音量,伴隨而來的是極強的閃光,能夠導致近旁的人在短時間內喪失視覺。

    閃光發生在爆炸之前。邦德閉著眼睛也感覺到了它的強光,片刻之後,一股氣浪把他身後的玻璃震碎。

    他睜開眼睛,直視著陽台上煙霧翻滾旋轉的地方。那兩個擅自闖入者在離牆很近的地方搖搖晃晃不知所措。他舉起筆,開槍了,兩發,而且是連發。

    其中一個人在向後倒退,脫離他的視線時還來得及驚叫了一聲,從下面傳來一聲悶響,這時酒店的警報系統正好開始尖聲鳴叫。第二個人比較走運。子彈沒有打著他,他蹣跚地躍上了牆,先是試圖抓住葡萄籐,但他暈頭轉向什麼也沒抓住。在他消失的時候伴隨著短促的驚叫聲,接下來是骨頭被摔碎了聲音。

    穿過破碎的窗戶,邦德回到房間裡。他聽到溫普爾門外的走廊上有慌亂的人聲傳來,現在不能耽誤時間再回答什麼問題了,他要當機立斷,但是在他接近門口時,他聽到的是在敲擊緊急暗號,一輕兩重,的一達一達,的一達一達。是摩爾斯電碼裡的W字母。

    他根本不打算從門鏡裡去查看什麼,立即打開了門,門外是奧格斯特-溫普爾,他靠在門框上,那件熟悉的駝絨外衣搭在他的肩膀上,一隻手拿著提包。

    「是不是我說的那種事?」他毫無表情地問。

    「不。」邦德的一隻腳已經邁出了門。「不,古斯。我忘記了關煤氣。怎麼那麼傻。」

    客人和酒店職員都處於混亂之中。前廳裡擠滿了穿衣服的和沒穿衣服的各種形態的人。大多數的女人都穿著毛巾浴衣,頭髮上捲著發卷。看起來實在有些尷尬。當他們穿過人群,邦德發現那個晚餐時見過的沒精打采的黑頭髮意大利女孩,她盡量不讓別人看出她是與那個老頭在一起,而那個老頭摘掉了假牙並沒有顯得更和善些。

    溫普爾在一名穿黑西服的經理面前站住了。

    「這難道是一枚恐怖分子的炸彈?真是丟人丟到家了。我懷疑今後我是否還會再來這裡住。」

    那個人想讓他平靜下來,但是古斯扭頭向別處,然後就轉身向來的方向走去。邦德緊隨其後,溫普爾的臉上掛著怒氣,從他的聲音裡就聽得出來。

    「古斯,咱們他媽的上哪兒去?」他問道。

    「花園在另一邊的門外。我們這就去營救女士們,好嗎?在那部老牛仔片裡,他們怎麼說的來著?我們是第五騎兵隊,騎馬去救伊格和普莉克希。」

    「別忘了布魯因。」

    「是啊,我們可以借用一下那隻老狗熊的力氣。」

    外面,從海的對面傳來各種警報聲,救護車、救火車和警察的汽艇穿過一片霧氣駛向齊普利亞諾。

    邦德在酒店的燈光下停了下來,把筆槍裝好子彈,溫普爾嘮嘮叨叨地讓他快走。

    「不知道什麼時候偷一隻船最方便,」溫普爾說。用不著看,聽得出他在微笑。「顯然你今晚過得非常精彩。你得手了嗎?」

    「有一個沒問題。另一個掉下去的時候肯定傷得不輕。會有不少人要求解釋。」

    他們來到了花園裡,在那邊遊艇停泊的地方有兩個齊普裡利諾酒店的人,戴著酒店的帽子,是遊艇的舵手。「總算混出來了。」溫普爾加快了步子。「反正我再也回不去了,我還有些非常好的衣服在那個房間裡。我希望你沒有落下什麼重要的東西。」

    邦德摸了摸他的口袋。除了武器和設備,他還有三個護照;幾個小信封裡裝的是與不同的身份證對應的信用卡,價值兩千英鎊的旅行支票,還有一卷德國馬克。他勉強讓自己忘記那只公文箱,雖說他可以不在乎刮鬍子刀。換洗襯衣、襪子和褲衩。「出門一定要帶上它,」他想起他的美國證券交易所的AmEx白金卡。如果他還活著的話,明天他可以去逛商店。

    「喂,你們。」溫普爾的意大利語帶著濃厚的德國腔。「我們現在要去聖馬可廣場。我早晨回來,但我們肯定不會在這個酒店多呆一分鐘了。」他晃了晃他的住房卡。當那兩個人商量的時候,溫普爾一直在滔滔不絕地用意大利語痛斥這個酒店,說他們有多麼窩囊,假如他的財產受到損失,他會去起訴這個酒店,這一類的事情從不會在一家德國酒店裡發生,等等,等等。這時其中一個人向他們招手。「我們渡你們過去。」說完向停泊的遊艇走去。「反正我是在值班,弗朗克也得回家去。那邊那麼大的動靜,發生了什麼事嗎?」

    「可能是一個服務員在自我毀滅,」溫普爾嘟囔著,然後大聲說,「肯定是恐怖分子。我們差點兒全都死在床上了。」

    意大利人明智地點點頭,說了些關於這個世界一天天變得更危險了,時間也越來越脫節了等等,如果不是他們用了不少意大利人的詛咒,聽起來有點像莎士比亞的句子了。

    在他們開出碼頭時,一艘警察的汽艇叫住了他們,警察和那兩個意大利人之間友好地鬥了一會兒嘴。弗朗克,那個準備回家的,穿過長長的船艙去船尾查看些什麼。而在舵輪旁的另一個人則連頭也沒回。

    「你拿到了嗎?」邦德悄悄地問。

    「不少。你準備好爬牆了嗎?」

    「我準備好把其他人帶出威尼斯。」

    「我認為,在我們揮手再見之前,我們得先去對付威森和哈爾特。」

    霧氣漸漸散開,有的地方幾乎沒有霧,只是水面有些漩渦狀的煙氣;而後他們又駛進了幾乎是實心的雲團。

    在他們還沒有完全駛出雲團時,邦德就發現已經轉了方向,不是向聖馬可廣場,而是調頭向大運河駛去。

    「我們要去的是聖馬可!」他向舵手喊道。

    「知道,但是恐怕我們是要去大運河,你們也和我們一起去。」弗朗克站在船尾,手裡握著一把自動手槍。

    舵手面帶微笑回頭瞥了一眼。「是我們帶了兩個人來抓你們的,」他用純正的英語說。「我覺得能把你們活著帶回去是一筆不錯的外快。」

    溫普爾把肩膀上的駝絨外衣緊了緊,直視著舵手的臉,微笑著。「噢,我肯定你會這麼作的,安東尼奧。我肯定你會的。」然後轉向弗朗克。「威森先生會很賞識你。」他的聲音溫和而愉快,像是浸了蜜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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