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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懲罰 文 / 約翰·加德納

    邦德需要時間思考,但站在陽台上那些血淋淋的屍體中很難使他集中思緒。此時已是凌晨3點鐘。除了音樂的喧囂聲隨著晨風漸漸飄向天際,薩爾茨堡這座古城又恢復了寧靜——遠方地平線上的群山在燦爛的燈火和藏青色天空的映襯下顯現出朦朧而又漆黑的輪廓。

    他走進依然亮著燈的客廳,大廳內沒有任何搏鬥過的痕跡。不管殺掉鉤子及其同夥的人是誰,他一定訓練有素且動作異常神速。殺掉5個人不可能是一個人幹的,無論是誰執行的死亡令,其一定深受死者信任,至少被奧斯坦所信任。兩條拱廊之間牆上的血跡清晰可見,還有更多的血跡遺留在了米色的厚羊絨地毯上。他的9毫米ASP和改裝警棍非常顯眼地躺在一張桌子上。邦德在將武器裝入槍套前檢查了一下,彈央是滿的,這只槍沒有使用過。他停下來,又拿起改裝警棍掂了掂,隨後插入仍扣在他皮帶上的圓套裡。

    他走過去關上窗子,鉤子的屍體重重地撞在玻璃上。邦德找到控制窗簾的開關,以便遮住窗外陽台上那令人作嘔的陰森場面。

    他迅速離開陽台,他清楚不管是誰殺死的警察,殺手們肯定還在這套公寓裡。邦德抽出ASP,開始仔細搜索整個套間。通往電梯的門看來是從外邊反鎖上了,套間內還有3個房間被上了鎖。其中一間客房他剛剛離開,他推斷另外兩間關著蘇基和捕尼。邦德敲了敲房門,兩間客房裡沒有任何反應,而且也找不到房門鑰匙。

    有兩件事困擾著邦德。他像只獵物一樣被鎖在房間內,為什麼他的對手不利用這個機會當場幹掉他呢?執行獵取人頭行動的敵手之一顯然在玩一場狡猾的遊戲,他要消滅即將得到獎金的其他竟爭者。誰最有可能進行這種干預呢?很明顯答案只有一個,就是「幽靈」自己。或許這就是他特有的習慣,為受害者的腦袋許下一大筆錢來安排一場競爭,到了最後時刻就親自介入摘取果實。這真是經濟實惠的辦法,坐收漁利。

    如果「幽靈」是殺害其對手的責任者,他們此刻肯定已經該把他除掉了呀?在這場死亡遊戲中留下的還有誰?或許是一個殘酷無情的間諜組織?如果是這樣的話,邦德的首選目標將是他的老對手的繼任者間諜死神。

    自從他首次接觸到這個狡猾的克格勃分支機構以來,間諜死神已經經歷了一系列變動。它在成為完全獨立的第五處之前,很多年以來它以第十三處的番號而廣為人知。事實上在它又一次消失後很長一段時間,邦德所屬的情報局授命其核心圈子以外的所有人員繼續注意第五處。

    發生的問題引起秘密情報局的極大關注,他們發展的一名特工,奧列格-利亞林,為第五處的資深間諜,當利亞林於七十年代早期叛逃後,克格勃隨即發現他早就是一個長期潛伏的鼴鼠了。這之後第五處進行了一次清洗運動,實際上它停止了活動。

    甚至邦德也是最近才知道他的老對頭最近已完全改頭換面,名稱改為S.理事會八處。現在這個新的克格勃行動組織在這場以獵取他的人頭為目標的競爭中會成為最有可能的黑馬嗎?

    與此同時,還有一些非常緊迫的問題。檢查那兩間他認為關著楠尼和蘇基的房間;然後再想方設法逃離這幢公寓樓。那輛本特利車並不能算作最棒的交通工具,邦德一邊盤算一邊仍保持著高度警覺,這輛車大概得開出半英里才能將速度提起來。

    搜查不斷晃蕩的鉤子的屍體可不是件愉快事,但他身上有本特利車的鑰匙,在他身上並沒有發現那兩間客房和通往電梯間的房門鑰匙。

    電話還能使用,但邦德沒辦法打保密電話。他謹慎地直接打電話給情報局派往維也納的駐官。電話機響了九下之後傳來一個略顯迷惑的回話聲。

    「我是捕食者,」邦德急速地說,他使用了自己的代號。「我不得不直接用明碼同你講話,即使教皇本人在竊聽你的電話我也只能這麼做。」

    「現在是凌晨3點鐘,你難道不知道?真他媽見鬼,你躲哪兒去了?現在這兒簡直是一團糟。一名奧地利高級警官……」

    「和他的四個同事被殺了,」邦德打斷了他的話。

    「他們正在四處找你……你怎麼知道警察出了事?」

    「因為他根本沒死……」

    「什麼?」

    「那雜種的屍體是冒牌的,是他自己安排的。」

    「你現在在哪兒?」駐官的問話變得關切起來。

    「新城的某個地方,在一幢豪華的公寓樓裡同五具屍體在一起,我想那兩個年輕姑娘也在我這兒。我不知道確切的地址,但這個房間的電話號碼你可以利用一下。」他讀了一遍電話機話筒上的號碼。

    「有這些就足夠了。我一有結果馬上給你回電話,然後我想你得要回答很多問題。」

    「讓那些問題見鬼去吧!馬上讓我出去,我要到診所繼續執行任務。盡你所能快辦吧。」

    邦德掛上電話。他來到那兩間緊鎖的房門前,對著第一間猛敲起來。這次他感覺到了房間裡傳出的因嘴巴被堵住而發出的咕噥聲。邦德想,不管發出多大的噪音使用蠻力也要將無簧鎖弄開。

    在廚房裡他找到一把又尖又沉的切肉刀,然後對著門鎖周圍的木板使勁砍去,直到將其搗毀擊穿。蘇基-坦佩斯塔躺在床上,嘴上封著膠條,手腳被緊緊捆綁著,渾身上下被剝得只剩下素色的內衣。

    「他們拿走了我的衣服!」當邦德給她解開繩索拿掉封條後,她氣憤地嚷道。

    「我全看到了,」邦德在她伸手取毯子時笑著說。

    他來到另一問,並成功地用更快的速度打開了房門。楠尼的處境同蘇基一樣,只是她的內衣看起來似乎像是好萊塢弗雷德裡克專賣店的產品。其產品的樣子總是非常簡潔,邦德想。這時她大聲喊叫起來,

    「他們拿走了我的吊襪帶和掛在上面的槍套。」

    與此同時電話機鈴聲大作。邦德拿起聽筒。

    「捕食者。」

    「一位高級警官已經帶隊上路了,」駐官說。「看在上帝面上說話請謹慎一些,只告訴他們絕對必須要講的情況。然後盡快到維也納去。這是來自高層的命令。」

    「告訴他們帶些女人穿的衣服,」邦德厲聲說,並給了一個粗略的尺寸。

    當他撂下電話時他聽到從一間浴室傳來一聲興奮的尖叫,她們發現了被裹在一起塞進櫥櫃的衣服。蘇基出來時穿戴整齊,惹人注目;楠尼穿著長筒襪和重新找回的吊襪帶,那上邊仍然掛著塞有一把手槍的皮槍套。

    「這兒需要些新鮮空氣,」蘇基邊說邊朝窗戶走去。邦德快步走到她前面,說他甚至都不允許打開窗簾,更不用說窗戶了。他溫和地向她們做了解釋並要求她們呆在主客廳裡。然後他自己走到窗簾後使新鮮空氣進入房間。

    門鈴聲大作。在高聲驗明來者身份後,邦德用德語解釋他不能從裡面將房門打開。牆上的時鐘敲了七下,他聽到用鑰匙試著開鎖的吱吱聲。房門被捅開了,好似薩爾茨堡警局的一半人馬擁進房來。領頭的是一個灰色頭髮,精明威嚴的傢伙,其他的警察似乎對其畢恭畢敬。他介紹自己是貝克爾警官。當貝克爾同邦德談話時警察們已經在陽台上開始工作了。蘇基和楠尼被便衣警察帶走了,可能要找個地方對她們進行隔離審問。

    貝克爾有著一個長長的貴族式的鼻子和和善的眼睛。他非常清楚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自然很快進入正題。

    「我得到我國外交部和安全部的指示,」他用幾乎沒有重音的英語說。「我清楚你所供職的情報局的頭頭也在同你保持接觸。我想從你那裡得到的只是詳細的陳述,之後你就會得到自由。但是,邦德先生,我認為對你來講最可行的方案是離開奧地利,在24小時之內離開此地。」

    「這是正式的官方決定嗎?」

    貝克爾搖搖頭。「不,不是官方決定,這僅是我個人的意見。我只是在勸告你。現在,邦德先生,像音樂界人們說的那樣,咱們從頭開始。」

    邦德敘述了事件的前因後果,但省略了所有他知道的有關塔米爾-雷哈尼和「幽靈」的獵取人頭行動計劃的內容。他故意輕描淡寫地描述了高速公路上的槍擊事件,就像任何一個從事他這種秘密工作的人一樣,對即將降臨的危險有種職業的敏感。

    「關於你的身份就不用遮遮掩掩了,」貝克爾像一位長者一樣微笑著說。「在奧地利,我們警察的工作就是同那些各種不同類型的不速之客打交道,有——美國人,英國人,法國人,德國人和俄國人——如果你明白我這話的意思,我們這裡是間諜們的情報交換中心,只是我知道你並不喜歡使用那個詞。」

    「太過時了,」邦德發覺自己臉上又開始有笑容了。「在很大程度上我們屬於一個不合時宜的部落,很多人都希望看到我們被丟進垃圾堆。在現代社會裡,人造衛星和計算機已經取代了我們的大部分工作。」

    「我們這裡的情況也是如此,」這位警察邊說邊聳了聳肩。「不管怎麼樣,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取代警察這個職業,而且我確信在這個世界上你的職業對人們來講也是需要的。在戰爭時期也是如此。儘管現在世界上擁有大量的戰術和戰略導彈,但軍隊在戰爭期間還是需要在戰場上能夠衝鋒陷陣的士兵。我國在地理上正處於危險的十字路口。我們特別要談到北約集團的作戰能力。如果俄國人打過來,他們會在維也納用早餐,但得在倫敦喝午後茶。」

    這位警官饒了個彎子由枝節話題又回到正題,貝克爾詢問了海因裡希-奧斯坦——鉤子——的真正目的,邦德也詳細描述了他們之間所發生的一切,但他又一次避開了整個事件的關鍵部分,有關獵取人頭行動的內容。

    「很明顯多年以來他一直在尋找機會中飽私囊,然後就撂挑子不幹了。」

    貝克爾苦笑著。「這並未使我感到驚訝。鉤子,大多數人都這麼稱呼他,正被當局續聘再干一個任期。這裡仍有一些傢伙,他們是納粹分子,有的人還身居要職,他們懷念著過去的美好時光。我擔心他們同奧斯坦打得火熱。但不管是誰將他置於如此不愉快的結局都幫了我們一個大忙。」他再一次言歸正傳。「請告訴我,為什麼給那兩個姑娘付如此高的贖金?你是怎麼想的?」

    邦德試圖解釋自己是清白的。「我真的不清楚贖金的數目。事實上,有關綁架案的全部經過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貝克爾繼續苦笑著,這一次他搖著手指,似乎邦德是一名頑皮的小學生。「噢,我認為你當然清楚那錢的數目。畢竟在我得到他的死亡報告前你同奧斯坦在一起有一段時間。我昨晚接管了這個案子,贖金是為了你,邦德先生,你當然清楚這一點。可以毫不誇張地講,為了你的腦袋有人願出一千萬瑞士法郎的大價錢。」

    邦德做了一個投降的手勢。「我全明白了,所以她們被當做人質抓來引我上鉤,並且你的同僚發現了這個值大價錢的契約……」

    「即使你對他的死負有責任,」貝克爾打斷了他的話,「我想我們的警官,不論這裡的還是維也納的,都將不會找你的麻煩去指控你——鉤子他是罪有應得。」他抬了抬眼眉,「你沒有殺他,對吧?」

    「你可以從我這裡得到肯定的答案。沒有,我並沒有殺他,但我想我知道是誰幹的。」

    「更不用說瞭解綁架案的詳情了?」貝克爾審慎地問道。

    「是的。阿梅小姐——我的女管家——和莫尼彭尼小姐是誘餌。正如你所說的,他們的目標是我。那些人算到我會竭盡全力去營救這兩個姑娘,最後時刻我會放棄我自己去拯救她們。」

    「你打算為了一個老處女和一個無法猜出其真實年齡的朋友獻出自己的生命麼?」

    「她同樣也是一個處女,」邦德笑著說。「回答是肯定的,我會這麼做——雖然我打算不丟掉腦袋就將她們解救出來。」

    「據我所知,邦德先生,你有很多次險些丟了性命,就是為了……」

    「為了我們習慣說的『小玩意兒』?」邦德又笑了。

    「『小玩意兒』,是什麼意思?」

    「『小玩意兒』或『小裙衩』,都是年輕姑娘的意思,」邦德解釋道。

    「是的,是的,我懂了,你是對的。我們的記錄表明你在解救年輕漂亮的姑娘方面是真正的聖喬治死亡之神。但對你來講,這次的情形不同尋常。我……」

    邦德高聲打斷了他的話,「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綁架案是如何發生的?」

    當一名便衣警察走進房間時貝克爾警官中止了談話迅速轉向來人,這名警官向貝克爾報告那兩個女人已經審問過了。貝克爾命令他回去同她們再等一會兒。這時陽台上的警察們也完成了初步的調查。

    「奧斯坦巡長的案件記錄有些模糊不清,」警官說。「但我們瞭解到一些細節,如他同莫扎特診所的柯奇圖姆醫生見過幾次面,還同其他幾個人會過面。」

    「真的嗎?」

    「是的,看來你的同事,莫尼彭尼小姐對患者探視了兩次。第二次探視後她打電話給主任先生請求接阿梅小姐外出一次——去聽音樂會。這倒是個令人心情愉悅和解除煩惱的建議。醫生同意了。莫尼彭尼小姐來時是乘坐一輛有司機駕駛的汽車。一同來的還有另一個男人。」

    「請描述得具體點。」

    「那是一輛寶馬車……」

    「那個男人呢?」

    「一輛銀色的寶馬7型車。司機身著制服,那個男人隨莫尼彭尼小姐一同進人診所。見過他們的工作人員講,他大概35歲左右,淡色的頭髮,穿著考究,身材高大,肌肉發達。」

    「莫尼彭尼小姐的行為舉止有什麼異常嗎?」

    「她有點緊張不安和神經質,而阿梅小姐精神很好。一位護士注意到莫尼彭尼小姐對她照顧得非常細心。護士說莫尼彭尼小姐似乎接受過專業護理訓練,她同時對那個男人所擁有的醫學方面的知識也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整個過程中他都呆在離阿梅小姐很近的地方。」警察透過牙齒深吸了一口氣。「隨後他們進入寶馬車急駛而去。4個小時後,柯契圖姆醫生接到一個電話說她們被劫持了。剩下的你就清楚了。」

    「我清楚什麼?」邦德問。

    「你得到了消息,並出發趕往薩爾茨堡。然後就發生了槍擊事件和你同奧斯坦巡長那段不愉快的經歷。」

    「那輛車怎麼樣了?就是那輛寶馬?」

    「沒有找到,這意味著他們不是給車換了牌照,甚至還重新噴塗後迅速逃離了奧地利,就是藏到某處等待案子結束。」

    「沒有別的什麼了嗎?」

    看來那警官因有些話不知該不該說而有所保留。他沒有看邦德,而是面朝陽台,注視著那些正在照相、測量而緊張忙碌的人們。

    「是的,是的,還有一個情況。它不在奧斯坦的記錄裡,他們把它放到總部的檔案裡去了。」

    他又猶豫起來,邦德不得不提醒他。「檔案裡有些什麼?」

    「綁架案發生在下午3點10分——大約在事情發生前3個小時左右——奧地利航空公司在最後一分鐘接到莫扎特診所的訂票通知。訂票人說有兩個女重病號,要飛往法蘭克福。預訂的是OS421航班,19點15分起飛,到達法蘭克福的時間為20點15分。那天晚上旅客極少,機票很容易就訂上了。」

    「她們登機了嗎?」

    「她們坐的是頭等艙,是用擔架抬上飛機的。當時她們處於昏迷狀態,臉上纏著繃帶。」

    典型的克格勃手法,邦德想。多年以來他們一直採用這種手段。他回憶起著名的土耳其事件,在倫敦的希思羅機場也發生過兩次。

    「她們有人陪同,」貝克爾警官繼續說道,「兩名護士和一名醫生。醫生是個金色頭髮、魁梧英俊的年輕小伙子。」

    邦德點點頭。「但進一步的調查表明莫扎特診所並沒有預訂機票。」

    「完全正確,」警官抬起眼眉。「我們的一個人主動地追查訂票這件事,當然奧斯坦巡長並沒有通知他這麼做。」

    「然後呢?」

    「他們到達法蘭克福機場時一支真正的救護隊正等候在停機坪。他們被轉送到另一架飛機上——法航749航班,將在刀點30分到達巴黎。飛機於20點25分正點從法蘭克福起飛,救護隊的醫生們僅有時間幫助他們完成轉機的工作。我們對他們到達巴黎以後的事情一無所知,但柯奇圖姆醫生在21點45分接到綁架者打來的電話。在受害者安全離開後他們馬上就承認了這次劫持行動。」

    「巴黎,」邦德心不在焉地反覆念叨。「為什麼是巴黎呢?」

    就像是對他問題的回答,電話響了。貝克爾拿起電話沉默無語,他在等待辨清對方的身份。他的眼睛朝邦德眨了眨,似乎是在向他示警。

    「找你的,」他輕聲說,並將話筒遞過來。「是柯奇圖姆醫生。」

    邦德拿過電話親自識辨。柯奇圖姆醫生的聲音仍然在話筒裡迴盪。但聽起來他顯然成了一個極度驚恐的人。聲音有些顫抖,說話吞吞吐吐,似乎他正被什麼人所脅迫。

    「邦德先生,」他開始說話了,「邦德先生,我有把槍……是他們有把槍……就在我左耳邊,他們說如果我對你不講實話他們就要扣動扳機。」

    「繼續講,」邦德平靜地說。

    「他們知道你正同警察在一起。他們也知道你已經得到了去維也納的命令。這是我首先要對你說的。」

    此刻邦德知道了這部電話中安有竊聽裝置,他們已經竊聽了他同維也納駐官的通話。

    柯奇圖姆繼續用顫抖的聲音說:「你不能將你的行動告訴警察。」

    「不會,我答應你。要我做什麼?」

    「他們說已在金鹿酒店為你預訂了房間……」

    「那不可能。你要在數月前就得預訂……」

    柯奇圖姆的聲音顫抖得更厲害了。「我向你保證,邦德先生,沒有這些人幹不成的事。他們知道有兩個女人同你在一起,他們說也給她們預訂了房間。這不是姑娘們的錯,她們……她們……對不起,我看不清上面的字……啊,她們也被牽連進來了。今後的一段時間裡這些姑娘將呆在金鹿酒店,你明白了嗎?」

    「我明白了。」

    「你呆在那兒等候通知。告訴警察離你遠點。你絕不能同你倫敦的同事聯絡,更不能同維也納的人聯繫。以上這些是否都聽清了?」

    「都記住了。」

    「他們說,非常好。假使有什麼岔子的話,阿梅小姐和她的朋友將會永遠消失,並且她們的處境將非常悲慘。」

    「明白了!」邦德在話筒邊大聲喊道。

    這時出現了短暫的沉默,「這裡的先生們希望你聽一段錄音。準備好了嗎?」

    「放吧。」

    對方傳來『卡嗒』一聲。這時邦德聽到了阿梅的聲音,雖然音質不太穩定,但這確實是阿梅那熟悉的聲音。

    「詹姆斯先生,你的一些外國朋友們似乎認為很容易就能使我屈服。不要為我擔心,詹姆斯先生……」突然出現了『啪』的一聲,像是有人用手堵住了她的嘴,這時莫尼彭尼因害怕而略顯沙啞的嗓音清晰地傳來,似乎她就站在他後面。「詹姆斯!」她叫道。「噢,上帝啊,詹姆斯……詹姆斯……」

    突然一聲似乎是來自地獄的尖叫聲刺入他的耳鼓——高亢且恐怖,顯然這是阿梅的叫聲。它使邦德的血液都要凝固了。這足以使他接受劫持兩名女人質的綁架者們的控制,因為一定有什麼異常恐怖的事情才會使性格倔強的阿梅發出如此淒厲的尖叫聲。邦德準備遵照他們的命令去面對死亡。

    他抬頭看了一眼,貝克爾在凝視著他。「非常遺憾,警官,你沒有聽到這次通話的內容。」

    「什麼內容?」貝克爾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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