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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放蕩的女人 第二節 文 / 露絲·哈雷斯

    喬伊經常說她自己是個壞女人。這樣她既辱罵了自己,同時又堅持了自己的權利。當她受到威脅時,她就表現得像一個壞女人。這是她學會的唯一的有效的自我保護方法。她越是感到害怕,反抗得就越厲害。這既是她進攻的辦法,也是她防禦的辦法。

    喬伊是個壞女人,也是一個善於抒發感情的人。她是一架製作極其精巧靈敏的收發機械裝置,極其脆弱,而又極其小心翼翼。她感情外露。她也曾努力使自己的感情不外露。在她還小的時候,她就認識到,她母親是她的敵人,而她父親則是她的朋友,那時她已學會怎樣處理這件事。她知道怎樣打敗她母親,怎樣拉攏她父新。

    1963年,當喬伊才11歲的時候,六十年代開始顯露出時代特徵。

    搖擺舞在六十年代十分盛行。1963年,披頭士樂進入美國,並征服了美國。在六十年代,先是口香糖搖擺舞,後來是藝術搖擺舞,最後發展到幻覺搖擺舞。隨著這些搖擺舞的演變,先後出了約翰、保羅、喬治和賴因戈等明星。

    六十年代的廣播、廣視上也儘是搖擺舞曲。

    肯尼迪總統遭槍擊,電視記者立即趕往現場並轉播,其葬禮電視台還安排作為特別節目播出。奧森與哈里特,會飛的修女,我心愛的火星人,越南戰爭,約翰尼-尤里塔斯,約翰尼-卡森以及萬寶路都在同一頻道使用同一功率播出。電視使喬伊著了迷。電視給她帶來即刻的歡樂,即刻的痛苦和即刻的興奮。事實與虛構混雜在一起,由模糊產生幻覺。

    這是一個電子時代,是全球性時代。十一歲的喬伊對能耳聞目睹這一切感到滿足。1964年,當喬伊十四歲時,她則想親自參與到這個世界中的事情中來。

    秋季,喬伊就要到一個叫阿茲利的新學校上學了。這學校名望頗高,因此她父母把她轉入這個學校時也經歷了一番周折。她接受了兩次測試,當她最終被接收入學時,她父母曾不止一次地對她說,她是非常幸運的。然而,喬伊沒有告訴他們,因為她對什麼事都不願意多告訴他們,每當她一想到新的學校和新的夥伴時,她就感到害怕。她同老學校的朋友們都已相互混熟,她對她是否會喜歡新夥伴或新夥伴是否會喜歡她感到沒有把握。

    她母親想帶她到商店買些新衣服。儘管她事先就估計到,在買何種衣服上,她會同她發生激烈的爭論,她還是默默的同意了。她母親在她穿什麼衣服的問題上,留什麼髮型問題上一直持截然相反的意見。喬伊有著一頭披肩秀髮,她每晚洗一次,然後用吹風機吹於,整個過程需要一個半小時。這使她媽十分生氣。她告訴喬伊,這樣經常地洗頭髮對頭髮沒有好處,會導致脫髮,並使她變禿。她說,她不明白喬伊把頭髮吹於怎麼會花費那麼長的時間。她說她不明白,喬伊的披髮甚至把臉都遮注了,她是怎麼能看見東兩的。她問喬伊,難道就不能把頭髮向後紮成一個馬尾髮型嗎?一個利利索索的馬尾髮型?

    大部分時間,喬伊盡量使自己保持不說話.讓她母親嘮叨,但有時她和她母親則大呵一場,然後她回到她的房間,呼的一聲把門關上,在立體唱機上放一張唱片,把聲音開到最大音量。喬伊知道,她對音樂的愛好也會使她母親發瘋。

    喬伊想到帕拉弗納尼亞商場去。她想買瑪菲昆持超短裙、貧民毛線衫、花長筒襪和一件戴格洛牌半透明維尼龍雨衣。但她母親說帕拉弗納尼亞商場的東西便宜,而且做工不好。

    「波維斯商場有更好的東西。」她母親說。

    喬伊再不爭辯,讓她母親拖著她到了波維斯商場。她們先上少年兒童商店。在自動扶梯的右側是一個時裝用品小商店。這裡裝飾著五綵燈光,播放著搖搖舞曲,陳列著時髦的服裝。喬伊朝這個時裝店走去,她母親也跟了過去。有一件緊身短馬甲,其鈕扣象鈴按鈕式的,喬伊很喜歡,拿給她母親看,她母親端詳了一會,然後遞給喬伊。

    「我們為什麼不光去買些上學穿的衣服,然後再來這?如果你仍然喜歡這些東西,買回去周未穿。」

    她母親裝出通情達理的樣子,因此,喬伊也裝得很通情達理。她母親沒說不讓買帶鈴按鈕式的衣服,只是她不能現在馬上買。喬伊跟她母親來到七樓的中間。這裡架子上堆滿了裙子,毛線衫,便褲,和短外上衣。喬伊坐在一個粉紅色沙發上,她母親則和一個年老的女售貨員挑了一大堆東西:有一此方格呢裙子,一些羊毛套和一件背後帶一條腰帶的紅呢子大衣。喬伊同她們一道把這些東西拿到一間試衣室,然後那老售貨員便離開了她們。

    喬伊的母親坐在一張小小的法式椅於上,把錢夾拿出來放在她的膝上。她臉上露著笑容,喬伊可以看出,她是準備為她買一大堆東西了。

    「那件方格裙真可愛,為什麼不先試試它?」她母親說著,遞給喬伊一件「黑表」牌裙於,喬伊伸手接住裙於,就在她準備脫掉她正穿著的那條已退了色的牛仔褲時,她把那裙子扔到了地板上。

    「喬伊!別把東西扔到地板上!」

    「那不是我的,我討厭它。」

    喬伊的突然爆發使她母親不知所措,她完全沒有預料到。沒有說。她和萊頓醫生決定了最好不去問納特。大多數時候,伊芙琳都能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是大多數時候,但不是所有的時候。

    「討厭,伊芙琳。別說了。」納特又給自己倒了杯飲料,這次加強了濃度。

    受到譴責的伊芙琳默默地走進臥室,開始脫衣服。當她在梳妝台前坐下開始卸妝時,納特出現在門口。他倚在門上,手裡拿一杯威士忌。

    「你對他著了迷,是不是?」

    「對誰著迷?」伊芙琳努力使自己若無其事,但她感到喉嚨發緊。那麼他看見了維克多吻她——以及她的回吻,儘管只是那麼一小會兒。

    「那個討厭的傢伙,萊頓。」

    伊芙琳鬆口氣,吃驚地問:「你發瘋了嗎?」

    「你看上去這麼漂亮肯定有什麼原因。我估計你同他有了關係。我聽說所有的精神病醫生都幹這種事。他們同他們的患者幹這種事,並且就在他們的長沙發椅上。」

    「納特,他比我小十五歲。再說,他是個半舌頭,大肚於,出汗很多。」

    「這是個好職業。」納特繼續說,「他們不但可得到性慾的發洩,而且還能力他們的這一特權賺到錢。告訴我,他同你性交了嗎?」

    伊芙琳轉過身,剛才她是看著鏡於裡的納特,現在她轉過身,直接望著他。

    「你嫉妒。」她說。納特嫉妒她。這真是滑稽,令人難以置信。「啊!上帝,你的確是在嫉妒。」

    他無法控制使她證實自己是對的那種表情,但馬上他強迫自己控制注自己,那一刻過去了。

    「不,一點也不。每個人部該得到他能得到的東西。就是你在地鐵裡抬起個男人,然後把他扔到中央公園,我也不會去關心。」

    伊芙琳沒有回答。

    她終於發現了一個合適的武器。

    她不知道是否納特要強迫她使用這個武器。

    男人想要的一切鮑姆都有了:妻子。情婦。她們都愛他,都想得到他,都心甘情願為得到他去拚搏。

    巴已拉的要求是歇斯底里的,它建築在他作出過的、但沒有遵守的諾言上;伊芙琳的要求是令人窒息的,它們建築在他的罪過和她對他的佔有上。

    一九七二年十月初的一個晚上,納特從巴巴拉的寓所出來。她要求他離開伊芙琳,搬過來和她住一起。像以往許多次一樣,她以再也不與他見面相威脅。他們進行了一場痛苦的爭吵,最後在床上和解。之後,納特穿上衣服離開巴巴拉的寓所。在回家的路上,他在韋斯伯旅館的保羅酒吧停下來買個睡帽。

    巴巴拉,伊芙琳。伊芙琳,巴巴拉。

    在法律上,感情上,伊芙琳佔有他。艾爾法公司百分之六

    「它是一件廢物!」

    「寶貝,你小聲點好嗎?」

    她母親由不知所措變得難為情起來。她母親的這種態度使喬伊感到,好像她活著就必須向別入道歉。她怕什麼呢?是怕那個老掉牙的售貨員嗎?

    「我不!」喬伊以她最大的聲音嚷道。

    她一方面具有反抗精淬,另一方面也想懂點規矩。她量她母親也不敢把她怎麼樣。

    「噓……」她母親低聲道。她母親面呈羞赧,喬伊感到厭惡。

    就在這時,那老售貨員把頭探進試衣室,她臉上的笑容是假的。她裝著對試衣室裡邊發生的事什麼也不知道。

    「一切部好吧?」她問道。

    「一切都糟透了。」喬伊答道。

    老售貨員望著伊芙琳,想找到一點答案。

    「她要來月經了。」喬伊的母親說。在場的人都知道她是在說謊。

    「好吧,如果你們決定了要買什麼東西。就去找我,我叫容茲麗小姐。」說著,老售貨員退出了房間。

    安吉-容茲麗回到大廳。她知道,這個女孩同她媽媽的爭執,女孩一定會贏,這筆生意是做不成了。這種事安吉每天要經歷十幾次:母親和十幾歲的女兒為購買何種衣服激烈爭吵。她們全都是富人。她們身上穿著名貴的衣服,身上戴著珠寶,她們中大多數入甚至連服裝上的價格牌也不看一下。她們完全相信,不管多貴,她們都買得起。從這些就可以知道,她們是富人。

    安吉力圖使自己不感到傷心,大部分歲月她都沒有虛度。她已六十一歲,離退休年齡已超期一年,因此,她把一切都看透了。安吉-安吉麗娜是她的名。她在波維斯商場已工作了整整三十年。其中二十七年是在貝特服裝部工作。昔日,婦女們都知道怎樣購物。服裝一件一件地中給她們舌,就好像是最貴重的珠寶似的,這樣,你和顧各之間建立起來的關係可以保持多年。你向他們提供婚禮、宴會游輪、喪禮、洗禮、畢業典禮、春夏秋冬及生活中其它禮儀場六的全套服裝。但那是過去的事了。

    兩年前,時髦女於服裝的銷售量開始下降,安吉被調到青少年部工作。這是另外一個大地——質地低劣,價高,款式不優美。安吉不喜歡這些。安吉陽她母親住在福勒斯特山坡

    每天晚上當她回『家後,她們就會重溫一天的工作。波維斯時安占來說就像電視對喬伊一樣,是她的整個世界,在這個世界裡,事實與幻想混同起來,想像則像交易中的股票。

    安吉站在大廳,客氣地向每一位顧客打招乎,問是否需要她提供什麼幫助。大部人的回答是否定的,甚至連看也不看她一眼,繼續在衣架上翻騰著。安吉對這新的一代感到悲傷。他們不瞭解他們所失去的東西。他們不知道,購物本身也是一種藝術,是一種高雅的活動。現在這忡藝術已丟失,墮落成一種獲取的慾望。購物的歡樂、質量和高貴則讓位於速度、數量和快速的付款。這太糟糕,安吉暗想,但這是他們的損失,而不是她的損失。

    安吉站在大廳觀察著,她發現那小傢伙和她母親已踏上了下行的電梯。那女孩遠離她母親站著。如果她不知道剛才這一切,安吉一定會認為她們根本相互都不認識。很顯然,她們之間沒有講話。電梯門關上了,這時安吉感到一陣高興,因為她從來沒結過婚,也從來沒有過孩子。安吉不知道會使她更吃驚的事:孩子們都有反抗精神,愛罵人,母親們不能或無法管住他們。

    使她感到高興的是,這種生活並不是她的生活。

    那位站在帕拉弗納尼亞商店門後面的粗壯結實的保安員請伊芙琳把購物袋留給他保管。

    「只有些書。」她說著,舉起了購物袋,好讓他看見,這些東西是從道伯尼迪買的。

    「這是規定,太太!」沒等她遞過去,他就從伊芙琳手中把購物袋拿過來。

    從喇叭中播出的搖滾樂聲太大,使人無法交談。伊芙琳跟著僑尹,她們穿過一樓的時裝部,來到位於商店後部的樓梯口。她們來到樓上的普通服裝部。喬伊讓她媽坐到一個象拖拉機坐椅式的鐵椅子上。伊芙琳坐上後感到有點不舒服,因為椅子的形狀使她坐上後兩腿向外微張。波維斯商店裡那把仿造路易十四時期的椅子與帕拉弗納尼亞商店裡拖拉機坐式的椅子的差異,就是伊芙琳和喬伊這兩代人之間的差異。

    伊芙琳看著喬伊挑選了一些裙子、上衣和一些褲子,轉身走進了一問試衣室。伊芙琳再看看這些女售貨員,全穿著超短裙,全神貫注地聽著音樂,心不在焉,當一個年輕的顧客向她們提問題的時候,她們也是毫無表情。

    喬伊從試衣室走出來,選中了幾件衣服。兩件超短裙,一條牛仔褲,和兩件上衣:一件印有唐老鴨的白色汗衫,另一件是看來像緞子、其實不是緞子的閃閃發光的上衣。這件上衣的身體部分是紅色,左袖是綠色,右袖是黃色,她們下了樓。在樓下,喬伊挑選了一件黑紅色的大衣,扣子是金屬套拴扣,伊芙琳到櫃檯去付款。

    帕拉弗拉尼亞在接收付款時要三個身份證件證明:一個駕駛執照和二個信用卡。站在櫃檯後面的婦女是商店裡唯一與伊芙琳年齡相仿的人。她仔細地檢查了信用卡的號碼。當她點頭表示同意後,伊芙琳填上支票。她什麼也沒有說,但對商店這麼重視安全留下了強烈的印象。很顯然,商店對盜竊、扒手行竊和假支票是非常關注的。這就是對可愛的一代最生動的評價。

    伊芙琳高興地離開了商場。她感到高興是因為她離開了那吵鬧的音樂,取回了那道伯尼迪購物袋;還有,買衣服的危機也已經過去。她問喬伊是否願歇一會,喝杯汽水。

    「這汽水容易使人發胖。」喬伊說,「等我回家後喝塔布汽水。」

    喬伊繼承了她父親細高的骨架,經常幾乎是挨餓性的忌食。伊芙琳為她的身體擔心並設法勸喬伊關心自己的身體。每當她提起這事,總是引起一場激烈的爭吵。

    那天晚上吃過晚飯後,喬伊到廚房拿了一包鹽和一瓶克羅克斯洗滌劑,然後就回到了房間。九點鐘的時候,伊芙琳過去看了一下,她想讓她十點鐘就上床睡覺。伊芙琳敲了一下門,喬伊叫她進來。房間裡既有小女孩的玩具熊,又有十幾歲少女的披頭士樂隊的宣傳畫。喬伊洗澡間的門開看,伊芙琳問她是否可以進去。

    「當然可以。」

    喬伊穿著下午買的那條牛仔褲坐在浴池裡,就在她母親走進洗澡間的同時,喬伊把大量的鹽倒在已濕透的牛仔褲上。喬伊坐在滿盆涼水的浴池裡一定非常難受。

    「這樣浸泡後穿起來會更合身。」喬伊說。

    伊芙琳對她女兒笑了。

    「己得我像你這麼大年紀的時候,」她說,「我們常用的舊襪了扎頭髮。每與我這樣做的時候,我父親就會氣得發瘋。我大部分時間,都用舊襪於扎人發,襪頭在頭上飄著。只有在上學或約會的時候找才換掉,」

    「你是說我們這一代不是唯一發瘋的一代?」

    「是的!」伊芙琳說道。她俯下身去親她女兒可愛的烏髮。喬伊突然仰起頭,這次親吻就成了相互親吻。

    「十點鐘我就上床睡覺,」喬伊說,「我保證。」

    「祝你做個美夢。」伊芙琳說完,就離開了她女兒的房間。

    第二大,麗迪亞問伊芙琳怎樣處理喬伊洗澡間裡的一條褲衩。伊芙琳同女傭人一起進入洗澡間。喬伊的褲漢平鋪在一條放在地板上的毛巾上,喬伊的屁股、大腿及膝部的壓痕印在上面,上面支放著一塊板,寫著:危險!易爆!

    伊芙琳笑了,她告訴麗迪亞,這以是小孩們目前流行的作法,不要動那條褲衩。麗迪亞聳了聳肩,開始清洗臉盆。

    阿茲利學校位於公園和萊辛頓之間七十七街的一個漂亮的街區,是一座褐色沙石建築。它曾經是上世紀未一個鐵路巨頭的辦公樓。樓梯是大理石的,樓內有水晶吊燈,法閏式的門。打汗後門,就可以進入後花園。每當春季和秋季,遇上好天氣,老師們就把這門打開。在喬伊被阿茲利接收之前,她已上過很多學校。村子裡的一個學校,採用蒙台梭利教育法教學,另一所是位於西岸的學校。那裡黑人孩了經常搶劫白人孩子的零花錢,晶體管收音機和手友。第三個學校在格蘭莫西公園,該校自稱採用了古典法國教程,該校全部教師為修女。

    喬伊的母親一直想讓喬伊上阿茲利學校,因為無論是學生的聲望,還是所教的課程,這個學校在全市來說都認為是最好的。《生活》雜誌曾刊登一篇很長的文章,介紹阿茲利的優秀教學法。而其它一些私立學校也聲稱他們採用了「阿茲利教學法」。這種教育法聲稱綜合了自由教育和傳統教育的長處,自由教育鼓勵學生的創造性;而傳統教育則只提供了語言、科學、數學和哲學的基本知識。

    這樣聽起來是不錯。但當喬伊到了學校後,她發現這裡和她上的其它學校也沒有多少區別,老師花了大部分時間講課,讓學生們閉上嘴,聚精會神的聽;學生則盡量聽從老師們的安排。

    與其它學校不一樣的是阿茲利的學生們。他們全是著名電影名星、政治家和大公司總裁們的子女,甚至還有一名九歲的法國伯爵。這些孩子們把乘坐轎車和私人飛機看成是理所當然的事。他們經常來往於歐洲和美國西海岸。他們使用的書包是谷溪生產的。女孩子們到肯尼斯髮廊去做發,男孩們只要一拿到汽車駕使證,便會擁有他們自己的「波士奇」汽車。喬伊認為,她被接收入學,這是學校為了表明民主。喬伊知道她爸爸富有,但她很快就發現在一般的富有和超級富豪之間有著極大的差別。

    喬伊和其它同學的不同之處是,親生父母只結過一次婚的只有她自己。大部分孩子都有繼父、繼母和半親兄弟姐妹。他們大都知道怎樣利用離過婚的父母來獲取更多的零花錢、更多的衣服、一條帆船或一套新的立體音響。他們談論性生活也比較多。其中一個女孩子就發誓說,她跟她後進入家庭的哥哥一起睡過覺。她也知道,這被認為是一種亂倫。一些孩子們也同意這種說法。而另外一些孩子則認為這不是什麼亂倫,因為他們是繼父、繼母帶進來的兄妹,不是真正的親兄

    剛剛開始的時候,喬伊感到非常孤獨。她沒有最好的朋友,也不屬於任何一幫。她每天上學都是一個人來回走路,星期六也沒有人約她去玩。她不想做諸如為了得到一個朋友,去用自己的零錢買大麻,然後同其它孩子共同分享之類的事,那樣就是用錢去買友誼了。喬伊自尊心太強,是不會做這類事情的。她知道最好的辦法就是等待有人先主動來找她。

    十月份一個星期一的早晨,機會終於來了。坐在喬伊旁邊的艾維-海爾曼問她是否願意幫她捎個條於給老師,請老師星期四下午准艾維半天假。那時正在賣披頭士樂隊巡迴演出的票,艾維想去花園售票處去購票。喬伊同意了。她知道,這就是她所等待的邀請。她遞上了用海爾曼的精美信紙所書寫的假條,假條這樣寫著:艾維與牙醫已約定,星期四下午看病,特請假半天。

    那天下午,艾維告訴喬伊說,老師接收了假條並信以為真,因此准了假。

    艾維十分隨便地問喬伊是否也希望得到一張票。

    喬伊和艾維很快就成為最要好的朋友了。

    艾維住在公園七十三號一套十四間房間的二層樓公寓套房裡。她父親是個律師,負責處理富人和名人的離婚案。有時他陪同名人進入法庭,他的照片就會出現在當天的報紙上。他的外表看上去高貴,他本人就是極少幾個著名律師之一。

    艾維的母親出生於弗吉利亞州。她大部分時間往來於老西伯利之間,她是那裡一個打獵俱樂部的成員。她的照片有

    一次還刊登在《城市與鄉村》雜誌上,照片上的她穿著一條騎馬褲,手裡拿著馬鞭。下面的文字說明說她是美國最好的女騎手之一,她最喜愛的服裝設計師就是唐納德-布魯克斯。

    艾維的父親是她的繼父,她親生父親是中部一家造紙廠的繼承人,艾維說,她父親是一個同性戀者,這就是她母親為什麼要跟她離婚的原因。艾維說一天下午,她母親發現,她父親正和她的室內裝修師在床上睡覺。她父親那時應該去他的俱樂部,而裝修師則應在舞廳監督貼牆紙,她立即給傑克。海爾曼掛了電話。海爾曼不但幫她辦理了離婚和分得了一大筆財產,而且同她結了婚。人們認為這是一個陰謀。因為多年來,傑克-海爾曼一直被認為是美國的標準的單身漢之一。他們結婚時,他四十八歲,艾維的母親三十三歲,他是第一次;而她則是第二次。艾維感覺到她繼父以前的真面目並未被人們所認識。她問喬伊,一個正常的男人到四十八歲才結婚這意味著什麼呢?

    喬伊回答說不知道。也許他曾有過很多風流艷事。

    後來她們又談論了男同性戀在床上所幹的事情。她們知道「口淫」一詞。可她們不清楚具體的含意,在這個問題上她們無法繼續談下去,最終放棄了這一話題而轉向她們最喜歡的話題:她們自己和她們的慾望。

    艾維說,她希望能和麥克-傑格發生關係。儘管所有的娛樂雜誌都說他目前正和瑪莉安妮關係十分親密。待她和麥克的關係破裂後,艾維計劃成為一名詩人,然後變成一個兩性人。因為她想去經歷生活所能提供的一切東西。她還想在某處荒僻的海灘上,也許在突尼斯,買一幢大房子,用來招待她的情人。

    喬伊還沒想好她倒底想幹什麼。她只知道她不想幹的事:她不想長大,然後結婚,像她母親一樣生活。

    她為她母親感到難過。她所做的一切就是告訴傭人打掃照片框頂部的灰塵;到美發廳去整理頭髮;每晚倒出檸檬水和冰塊,以便她父親回來後立即可以喝。儘管她只有十二歲,她已看出,她父親過得日子比她母親好多了,他每天上班、打網球,持有觀看足球賽的月票。他控制了所有「的錢,下管什麼時候,她母親即使想換一下沙發套,也得問一下她父親是否可以。不管電話鈴什麼時候響,總是找他爸爸的。除了喬伊那討厭的叔叔彼得或者五金商店通知說他們餐廳吊燈的特殊型號燈泡到貨外,沒有任何人打電話找她母親。

    喬伊還十分肯定,她父親有女朋友。

    「你為什麼這麼想呢?」艾維問道。

    「有時他整夜不歸,我想決不是什麼公務。」

    「你母親是怎麼想的呢?」艾維對家庭醜聞已司空見慣,因為這是她父親成功的尊基石。她感興趣地追問著細節。

    「她什麼也沒想。」喬伊說,「她相信他。」

    「如果我是你母親,我也和別人發生關係。這樣我就覺得平衡了。」

    喬伊不願想像她母親和別人發生關係的事。「不管怎麼說,我是肯定不準備結婚的。」

    「可我是肯定要結婚的。」艾維說,「我估計,我會有三個到四個丈夫。」

    「你父親會幫你離婚的。」喬伊說,說完,她們在艾維的床上打著滾,對這一想法咯咯地傻笑。

    當她們笑過之後,喬伊說:「我不會。我永遠不會結婚,永遠!如果我最終的命運像我母親一樣,我就會自殺。」

    一九六六年是寶瓶宮時代的開端,是大麻葉、煙泡、和男女亂交的時代,每人都在做愛,都在尋歡做樂。

    大家都在做愛。可喬伊除外。

    那一年,喬伊到七月就滿十四歲了。像已經十五歲的艾維一樣,喬伊對性生活著了迷。喬伊還是一個處女,而艾維和學校的心理學教師卡林先生已有了不正當的關係。他長得瀟灑,看上去身體單薄、疲倦。可艾維說,他在床上可像一隻老虎。有一天,她的數學老師把她趕出教室,送她到卡林先生的辦公室,她就引誘了他。在阿茲利有一條規定,誰在課堂上表現不好就會被送到學校的心理教師那去。校方認為,孩子們認識到問題的根源是克服出現問題的最有效的方法。

    喬伊對艾維的這種不正當關係感到有些嫉妒。她希望她也和別人有著這種不正當關係。她問艾維,她是怎樣引誘卡林先生上鉤的。

    「我對他編了一大套故事。」艾維說,「我告訴他我下流的童年以及我父親怎樣做同性戀,然後我開始哭泣。接著,他就用胳膀摟著我。這當然是從心理學角度來安慰我而做出的動作。接著我就用胳膊抱注了他。當他吻我的時候,我張了嘴。再往下,事情就容易了。」

    艾維十五歲的時候,認為自己是個十分性感的婦女。她兩年前就失去了少女的貞操。她在喬伊面前扮演了一個教師的作用,向她講授並鼓勵她去實踐。她經常給喬伊講她「第一次」的故事,那是發生在緬因夏令營中的事。

    「夏令營有舞會。我父母不願讓我整個夏天都和他們呆在一起,觀看他們和他們朋友們之間的淫亂。那時我才十三歲,因此每年七月他們都把我送走,我說的他,是一個夏令營的游泳指導,我想,他可能是威廉斯的一個中學的三年級學生,可能是這個地方……」

    「到底怎麼發生的?」喬伊問,「我是指你都做了些什麼,他都做了些什麼?」

    喬伊時刻都想著兩性關係,可她怎麼也想像不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想像不出倆個人身體各部分怎樣配合在一起——胳膊、肘、腿以及膝蓋。她甚至看了艾維的一本做愛的圖片,但對她來說,這些圖片好像仍不是真實的。她的主體空間關係測驗總是不及格。因此,她把她對性愛想像的失敗歸結於她缺乏主體感悟解力。

    「我知道他喜歡我,當他教我澳大利亞式自由泳時,他不斷地觸動我的乳房。因此,我就約他見面。等大家都睡熟之後,我就溜下床,我們來到水邊的遊艇庫。他們在這裡存放著獨木舟,腳蹬船,帆船和其它一些東西。我穿著睡衣。因為我知道去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因此,我想如果穿上衣服就顯得太愚蠢。」

    「你不緊張嗎?」

    「不緊張。」艾維說完,又想了一下。「嗯,老實說,我緊張,有點緊張。」

    「但不至於嚇得你想縮回去,對吧?」

    「絕對不會。我當時太好奇了。」

    「他說什麼啦?」喬伊問,「我是指他是怎麼提出那事的?」

    「他沒說。他穿一條白帆布褲,他脫掉褲子,後來,事情就發生了,像照片上一樣。」

    「你感到非常興奮嗎?」這是喬伊感到最好奇的問題。她看到一些書上描寫這種時候說如何感到大地在顫抖之類的東西。正像兩性關係的其它方面一樣,這也是十分令人難以想像的,她希望從她所瞭解的一個人,這個人並且親身經歷過,從她那裡得到證實。

    「作為第一次來說感覺還不壞。」艾維說,似乎那是多年前的經歷。「我沒達到高潮,但我裝著達到了高潮。」

    「你怎麼知道該做什麼動作的?」除了艾維之外,喬伊是不會向任何人承認她這種無知的。然而,因為她們是最好的朋友,她們發誓相互之間什麼都不隱瞞,即使是最壞,最隱私的東西也不隱瞞。

    「我們家那老鬼,就是我的後父,不是我的親生父親,他在我們的鄉村別墅裡放映那些下流的電影,我曾偷偷溜進去觀看,有些事情是很容易的。」

    「我希望我也能與人發生關係。」喬伊說,「我敢打睹,我現在是我們班唯一的一個處女。」

    「我想可能還有幾個,只是她們不願承認罷了。」艾維說。艾維通過觀察得出這個結論,從這個意義上說,她說的是實話。但也是在撒慌,因為她試圖來以此安慰她的朋友。「你會遇到一個人的。」

    「我希望這一天早日到來,我願盡早嘗試一下。」

    事情竟這樣可悲:她們本是小女孩,卻希望成為大姑娘。她們認為發生性關係是她們要去做的事。她們認為性行為是一件該去「嘗試」的東西。

    沒有任何人告訴她們就應該這樣去做。她們的父母沒有,她們在書攤上買的淫書沒有,她們在父母書架上抽出的性畫報也沒有。

    喬伊沒有問的問題是,性行為究竟是什麼東西?它究竟意味著什麼?因為她不理解那種感情,所以她不知道使用什麼樣的詞來提出這個問題。

    別人好像都知道。他們看起來都很內行,都取得了很大的成功,都具有這方面的豐富知識,而且把這件事看得很隨便。但沒有任何人與喬伊分享這種內心的隱秘。喬伊發現她生活在一個性生活過度的世界裡,而她卻還不具備對付這種局面的能力。當她認為自己缺乏經驗,害羞,對集體性愛感到害怕,還有周圍儘是些脫光上衣跳迪斯科舞的人以及一些性愛旅店,她對這一切都感到惶恐不安。喬伊自己內心十分肯定,如果她開始和別人做愛,她一定會做些不該做的事。事情將會是一團糟。她和那位男孩都會知道,她在這方面一點也不行。

    從來沒有人告訴她,性愛並不是比賽。

    儘管艾維是喬伊最親近的人,艾維卻沒有安慰過喬伊。艾維第一次獲得性愛的方法很機械,可以胄定他說無感情色彩。艾維直呼那些別人難以啟齒的名稱,並對使用這些詞感到很自然。喬伊使用這些詞時感到很不自然,好像是個騙子。

    她一直在希望她母親能告訴她一些關於性愛的事。既然伊芙琳從來什麼也沒說過,喬伊當然是無法知道。伊芙琳對性愛感興趣的程度和喬伊一樣濃厚。她感到,她應對她女兒進行些關於性的方面的教育,但她又無法克服談論性愛時她自己感到的罪惡感和困窘感。伊芙琳總是不斷這樣告訴自己,等「明天」,他將和喬伊進行一次「長時間的談話。」

    但是「明天」之後總有「明天」,伊芙琳的沉默終於迫使喬伊先說話了。結果是一場災難。她問了她母親與她父親的事。她母親臉色變得通紅,好長時間說不出話來。最後她含糊的說:「啊!親愛的,當男人準備好時,女人也就準備好接收他了。」

    她母親的回答等於沒有回答。喬伊對她母親可怕的害羞感到束手無策,從此她再也不敢冒險對她母親提起這個話題。

    喬伊感到,她母親這一代在性愛問題上是採取高高掛起的態度。對他們來說,性愛是骯髒的,是只能在黑暗中幹的事情。

    喬伊這一代人認為性愛是自然的,公開的,也是「美妙的」,對此他們感到滿足。喬伊同意她這一代人的看法。她希望性愛是自然的、公開的和美妙的。問題是沒人向她解釋,怎樣才能從害羞、不自然和害怕過度到公開、自然和「美妙」上來。

    這種神秘感變得越來越使人難以忍受,在她十五歲生日就要來臨的時候,最後她決定要強制性地解決這個問題。她要使她父母明白她的性慾要求。即使是去乞求,她也要和人發生關係。

    喬伊對付她父母的辦法和她在阿茲利學校使用的辦法一樣。她保持冷靜,一直等到他們先開始說話。六月初,也就是她生日的前二個星期,喬伊的母親終於開口了,這是她一直等待著的。他們在一起吃晚餐,麗迪亞端上來烤雞和花菜,然後又回到廚房。這時,喬伊的母親問她想要點什麼做為她生日禮物。

    「購買避孕丸的地方。」喬伊說,「我對到黑市上去購買煩透了。」

    喬伊上在椅於裡向後仰著,她想,這時她一定象「波利與克菜德」中的弗-鄧納威。她自己感到象波利:高做、自信和大膽。

    「你到黑市上買避孕丸了?」喬伊的母親問道。不知是哪件事使她母親更感到震驚:是她購買避孕丸呢,還是那高貴的阿茲利學校競有一個黑市。

    喬伊沒有回答。因為她說的是謊言。除了有時在阿茲利黑市上買點大麻外,喬伊沒在那裡買過任何東西。當然,在那裡任何東西都可以買到:避孕丸,可卡因,唐納斯毒品等。但喬伊害怕重毒品,她害怕弄亂她的思維,大麻是可以的。偶爾喬尹也和艾維一起抽煙泡,但一般總是在艾維的臥室裡抽。她們抽的時候窗戶大開,因為擔心某一個傭人會發現她們。她們一點也不擔心艾維的父母:她父親總是在工作,而她母親總是在打獵。艾維的臥室是最為安全的地方。可喬伊的臥室一點安全感也沒有,她母親幾乎總是呆在家裡。

    納特最先講話。

    「噢!孩子們已經長大了。」他說。他看上去非常高興。很難分清他是對她或他自己這樣具有「希比」精神,對她提出的令入意外的要求而能泰然處之並保持冷靜的態度感到滿意呢?還是什麼別的原因。

    「們她還沒長大。」伊芙琳說。她對納特說話時,好像喬伊根本不在房間。「甚至還不到年齡。」

    「你是一個柵柵來遲者。」納特說,「想想你所失掉的那麼多快樂!」

    她父親的聲調使喬伊產生了一種特殊感覺。這是她第一次聽到她父母之間談論一點帶有性色彩之類的活題:好像他們之間還有秘密她不知道。喬伊第一次真正感到她父母發生過性交。這事她曾在腦海中想像過多次,但她怎麼也想像不出那是真的。但剛才她父親對她母親說話的腔調,說話的方式,那笑容,還有那沒有說明的含義,使她的想像變得真實。突然問,喬伊肯定,她父母曾在一起睡覺,並進行得非常熱烈。

    「老大吶」,她母親說,「你已經……」

    「我還是個處女,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知道的話。」喬伊說,「純潔得像白雪一樣。」

    「好啦,我想我們對這種狀況也該做點什麼啦!」納特說。他的聲調仍和剛才一樣:性感、會意。這些話既有些骯髒,屯令人興奮。

    一星期後,喬伊來到一個專為十幾歲女孩子看病的婦科醫生的辦公室。他是一個約六十多歲滿頭白髮的老人,非常平淡無味,他幾乎沒有注意到她。他對孩子們的性病、墮胎以及那些十五歲就懷孕而變得歇斯底里的女孩子們都習以為常,這是喬伊無法知道的。就他本人而言,為一個十三歲的孩子開避孕丸處方只是個人道主義問題,況且她母親事先還跟他預約過時間。

    喬伊拿到了她第一個月的避孕丸,然後離開了他的辦公室。這避孕丸和艾維的一樣。一個圓形塑料盆,邊上有些小糟,每槽裡裝一九,一大吃一顆。喬伊要急於給艾維看,便裝著很隨便地放在她的包裡東西的上面,這樣當她打開包時,大家都可以看得見,都會知道她現在已經開始吃避孕丸了。

    像往常一樣,那大晚上十點缺一刻鐘的時候,伊芙琳來到喬伊的房間道晚安。喬伊正坐在床上觀看《度密月》。

    「請你關掉電視,我想和你談一談。」

    喬伊可以肯定,她母親要問她關於醫生的成千上百的愚蠢的問題。她按下了床頭櫃上的遙控開關,屏幕上的圖像消失。喬伊打起精神,直挺挺地坐在床上,雙手抱胸。「好啦!」她用舌頭舔了舔臉頰。她腦海中閃現出彼利和那些子彈來。

    「喬伊,別這樣。我並不想干涉你的事。看來問題在於我們總是沒有機會好好談一談。」

    「有什麼可談的呢?反上我什麼都知道!」

    「你知道,這我下懷疑!」伊芙琳想起「絕密」二字,但在這裡卻顯得多麼不足啊!她不願意喬伊也有「她的感覺:迷惑和被遺棄感。「我可以肯定,你知道所有的技巧,但這不是我要跟你談的問題。你知道,喬伊,性愛不僅僅是和某人一起上床睡覺,享受快感,而是你的整個感情也牽涉到裡面。」

    「也許你是這樣。」喬伊說,她喜歡晚飯時和她父親的談話。「我可不是。」

    「你也是,你不會例外。」她母親很少這樣肯定地堅持自己的意見,「男人也一樣,他們也有感情。人們的性器官和感情並不是分離的,他們是連在一起的,涉及到其中一個,就會影響到另一個。」

    「這是胡說八道。」喬伊說。「性愛是一種自然慾望,就像飢餓一樣。我吃漢堡包僅僅是因為我餓了,並不是因為我真正愛上了漢堡包。」喬伊不想把艾維出賣出去。艾維到處和人亂搞,從不固定和某個人。這就是喬伊現在所談話的含意。但她不想把這事告訴她媽,因為她有可能再把此節告訴艾維的母親。

    「喬伊,你還是個小孩,你並不全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我無法阻止你所想要幹的事。我所能做的是提醒你,當心點,當心你自己,當心你的男朋友,感情的力量是無窮的,尊重你的感情。」

    伊芙琳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喬伊冷淡的表情顯示出對抗和冷酷,她不明白,一個剛剛十五歲的孩子怎麼會變成這樣。這樣脆弱、這樣謹小慎微、這樣戒備。這可愛的一代啊,他們根本不知道愛的含意。

    「記著,喬伊。」她繼續說下去,「沒有僅僅是上床這回事,不僅對你沒有,對男孩子也沒有。」

    「如果我找女孩子睡覺呢?這你想過沒有?」

    她母親好像被喬伊摑了一巴掌,過了一會,她才恢復過

    「哎!喬伊。」她歎息著說,然後接下去就無話可說了。她想在她女兒臉上親吻一下,喬伊推開她媽,鑽進被子,讓她媽去親吻空氣。喬伊蒙著被子,使勁不讓眼淚流出來。伊芙琳垂頭喪氣地很快離開了房間。

    喬伊自己也不明白,她怎麼會變得像一頭自負的小驢。她母親想說服她,看來真是做出了努力想說服她。但喬伊不知道怎樣才能收回以前所說的一些話。她等待著,保持著冷靜,等待著她母親開個頭,她再去抱歉,但她從來也沒有去道歉——

    轉自白鹿書院

    王錦掃瞄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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