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穴巨款 文 / 大藪春彥
一
副組長山本立刻用英國高級打火機,給組長黑崎的雪前煙點上火。二見澤一笑著說:
「美樹嗎……那的確不錯。感謝組長的款待。」
「只要你高興,我也滿意了。那女人不會有什麼病的,放心好了。對啦,對啦,何必站著呢!坐那裡吧。」
黑崎指了指辦公桌面前那張有扶手的椅子。
「那,我就不客氣了。」
二見澤一在椅子上坐下,自己點了一支煙。
黑崎從抽屜裡拿出一捆一百萬元的錢,放在桌下,自吹道:
「這是提前給你的月薪,怎麼樣?你該知道,我是個很大方的男子漢吧!」
二見澤一行了個禮。
「正如你所說的。」
「別人都說我重人情,有人卻利用我的心善。這段時間,東光會不斷在我的地盤內打擾,我一直忍到現在。不過,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說呢?」
黑崎兩眼閃著混濁的目光。
二見澤一順著說:
「正是這樣。」
黑崎又接著說:
「所以嗎,我不能總吃東光會的虧,也得讓他們知道點厲害。不過,我要是動員我們組的人去幹,就會遭到祖師爺的訓斥。搞得不好,不僅東光會要回擊我們,說不定所有的師兄師弟,都會對我群起而攻之,所以,假如讓你這個客員出面去幹,我將來就可以說,這件事與我無關,就可以不承擔任何責任。」
「所以,有件事要交給你去幹。」
二見澤一假裝不知,問道。
「我想問一下,因為,我對日本俠義界不太瞭解。黑崎組的祖師爺是哪一派?聽說與東光派是出自同一派,對嗎。」
山本冷冷地插了一句:
「那些事,你以後就知道了。」
二見澤一說。
「這怎麼行呢,再說我是新入伙的……」
山本不客氣他說道:
「你不算新入伙的,充其量算個外圍,或者是個客員,不是我們的組員,是…」
黑崎打圓場說:
「好了,好了!」
他又問二見澤一:
「澤田君,你知道黑手黨……柯薩-諾斯脫拉嗎?」
「柯薩-諾斯脫拉嘛,這可不得了。在美國,南美常常聽說。連我投靠的教父也要仰仗柯薩-諾斯脫拉的鼻息,他們已經伸入到日本來了嗎?」
澤田,也即二見澤一,做出一個大吃驚的表情。
山本挖苦他說:
「老弟,你不至於和黑手黨的關係不好吧?」
二見澤一說:
「說到哪裡去了,像我這樣一個打雜工,同柯薩-諾斯脫拉是沒有什麼聯繫的。辦事時,盡量不去惹柯薩-諾斯脫拉他們的地盤。」
黑崎說。
「原來這樣……黑手黨也把手伸進日本來了。佔領日本的美軍天人物中,黑崎黨的人不少。從那時起,黑手黨就在日本紮下了根。」
「黑手黨在日本全國有九個據點,除了那些一陣風就刮得無影無蹤的小集團外,現在還沒受到黑手黨控制的,就只有窺視全國霸主地位的山野組和與當今政界聯繫密切,能左右檢查廳的關東會了。」
「真了不起呀!」
「黑手黨精靈得很。現在向我們這些基層團體傾銷違禁走私貨來賺錢,此外,還要取上貢金……這種辦法,開始時還不錯,目前黑手黨批髮夾的貨,價格太高……算了,牢騷也不發了,反正我們可以向顧客賣高價。」
黑崎說完後,厚顏無恥地笑了。
原來如此,看來黑手黨的各個站和日本支局都在蒙騙總部,以比報告總部高得多的價錢,賣給當地的暴力集團……
打入黑崎組並非失著……二見澤一內心笑起來,但表面卻皺起眉頭,問道:
「那麼,組長……不,總經理,和你打交道的黑手黨是哪一部份呢?」
「日本支局橫濱站。」
二見澤一又問:
這個站設在哪裡?」
二
黑崎說。
「它設在本牧,你大概也知道,在本牧的丘陵地有美軍的宿舍,高級軍官住的是獨門獨院的房子,而橫濱站就設在一幢那樣的房子裡。軍官駐地取了個名字,叫娜絲布-比奇。
這原來是外國某一個海岸的名字,那宿舍所在的小丘,可以清楚地俯瞰港口和海灣。」
二見澤一說:
「啊!是不是在美軍的棒球場,軍事法院,隨軍學校,以及軍人百貨店的後山上。」
「正是那樣。」
「即然是黑手黨的一個站,那一定戒備森嚴了?我這話都是多餘問的。」
「那是當然羅,它設在美軍的軍人宿舍裡,享有治外法權,所以,他的武器裝備樣樣都有,那就不是什麼機關鎗的的問題了。那裡火箭筒,反坦克導彈等應有盡有,當然,都作了偽裝,這太厲害了。」
「豈止是這些,聽到傳聞說,他們還有近距離的地對地導彈,那些導彈都瞄準了當地的暴力組織的本部,而且是用電腦控制的。」
「這麼說來,除非萬不得已,是不能和黑手黨作對的羅。」
「那還用說。」
說罷,黑崎從抽屜裡又取出兩捆鈔票,每一捆一百萬,放在辦公桌上,問二見澤一:
「怎麼樣?要不要這個錢?」
「哎?」
「算是獎金嗎!一共二百萬羅,先付五十萬,事成之後,再付餘下的一百五十萬,加上你的工資就是三百萬,可算是一筆相當可觀的收入吧!」
黑崎說完,把煙圈朝二見澤一吐去。
二見澤一邊笑邊說:
「那也要看任務的輕重。」
「有道理。看到這麼多的現款,你並沒有象餓狼一樣撲過來,對此,我很欣賞……山本,你把任務的情況向他說明一下。」
說罷,黑崎故意裝著豪爽地大笑。
山本開始向二見澤一交待任務。
「假如能把東光會會長竹本,從地球上抹掉,那對我們就太好了。你懂不憧我說話的意思?」
二見澤一笑了笑:
「當然懂,抹掉就行了吧?」
黑崎說:
「你是一個很懂話的人。當然,東光會在橫濱的頭目,也是應該抹掉的,不過,事情嘛,還得從新宿總部的會長那兒開始。」
二見澤一聳聳肩說。
「只是二百萬元的獎金有點那個……要知道,我一傢伙就捲走了東光會五百萬元,當然,這些錢後來被手榴彈炸飛了……總而言之,只要我肯幹,哪怕是單槍匹馬,要找一百萬元還是不在話下的。」
山本咬牙切齒他說:
「你太過份了!」
他接著又罵道:
「你忘了,東光會差點就要把你打成肉醬,全靠我們組救了你一條命,你要是單槍匹馬干,那早就去見閻王了。」
二見澤一也咬牙切齒地回答他:
「是嗎!我那時完全有信心在一秒鐘內,把三個堡壘的三挺機槍都打壞,當時我正在精確計算時間。」
「了不起的自信!不過,今後我倒要領教領教。」
「會讓你看到的。」
黑崎又出來圓場:
「好啦,好啦,」黑崎轉對二見澤一說:
「東光會不但想奪走錢財,甚至還要你的命,難道你就不恨他們嗎?所以,殺死會長竹本,當然也可解你心頭之恨,對吧?」
二見澤一回答說:
「那是另一回事……我只不過想說,生意歸生意。不過這次二百萬元的獎金,我也就忍了,當然,這完全是看在你。
總經理的面上。否則,我是不會幹的。」
「我也正因為這樣,才看得起你,好啦,這一百萬是你的工資,這十萬是獎金,心情愉快地收下吧。」
說完黑崎站起來,把辦公桌上的三捆錢,分出一捆半給二見澤一。
二見澤一也站起來,行了個禮說:
「感謝了。」
三
隔了一會兒,山本提起了放在腳邊的公文箱向二見澤一說。
「那麼,你今晚就開始工作,我這裡有竹本的住宅和小老婆住宅的示意圖,還有他們的照片和轎車的照片。」
「有沒有東光會中其他主要頭目的照片?」
山本問:
「要那些人的照片幹甚麼?」
「我這個人,做事情非常慎重,為了賺點零花錢,去襲擊東光會的夜總會,或者賭場,那是輕鬆愉快就可以幹的。
但是,這次的任務是關係到我從事這門行道的信譽,也就是說:我這次除掉山本。要讓誰都不知道,要幹得漂亮。」
「再說,我當然也不願意彼捕。」
二見澤一作了以上的解釋,此外,還有他不能說出來的理由,從現在起到他殺死竹本為止的這段時間裡,他必須調查清楚,黑崎組從黑手黨橫濱站購買麻醉藥和興奮劑批發價究竟是多少?
山本歪歪嘴說。
「你小子是不是害怕了?」
「你說錯了!」
「你恐怕是在吹牛吧!」
「那好,我講。我正因為不願意讓人說我誇誇其談的我才沒講……我要用完美無缺的手段去殺死竹本。因為那樣的的話,就絕對不會有人知道是黑崎僱用我殺竹本。從而就可以讓組長和全組成員都放心。」
山本沉默無語。
「……」
黑崎說:
「可以,職業殺手應該像你這樣,只是我只能給你一周時間,在一周內,你必須確鑿無誤的地把竹本抹掉。」
「遵命!你們就坐等我的好消息吧!」
「全靠你了。」
二見澤一又說:
「可是,我希望把我原來的手槍還給我。不用我的手槍不行。因為,我用它打過東光會的嘍囉們,那裡一定留有那只槍的子彈,也就留下了來復線的痕跡,所以,只需要把消音器還我,另外,還要一支新的357左輪手槍,此外,說不定步槍還是需要的,我希望能讓我自己選一支步槍,並且由我自己來校正它,順便把小刀也還給我。」
黑崎坐在轉椅裡,雙手放在腹部,閉上眼睛說:
「可以,可以!地下既有射擊場,也有武器庫,你自己去選吧!」
山本提起文件箱向黑崎說。
「那麼,我們走了。」
又向另一個大頭目橫山點了點頭,就走在前面,。二見澤一跟在後面。
他倆乘電梯直下一樓,然後改乘秘密電梯下到地下五層。
那裡是百米打靶場和武器彈藥庫。
地下鋪設著厚厚的人工草坪,四周的牆上和頂棚卻安裝了隔音纖維板,那裡排列著十個普通射擊台和五個帶座的,有依托的射擊台。
射擊台的地面比射擊場要高出一階。
靶子按二十五米,五十米,七十五米等分成幾排。
靶場的後面,就是武器彈藥庫,它的牆壁有鋼板保護著,靶場上的流彈,即使打偏,也不至於打進去。
只是,頂棚板上有幾排觀測窗。
組長的秘書好像已經用電話聯繫過了,武器庫的厚鐵門敞開著,那裡站著一個體格健壯的男人。他對二見澤一說:
「昨晚上你辛苦了。我叫村野。」
二見澤一向他打招呼:
「請多關照!」
村野把二見澤一帶進了武器庫。
各種各樣的機械,密密麻麻地排列著。
勃朗寧牌M60機槍三十幾挺,M14和M16的自動步槍百來支,獵槍和運動步槍共三百來支,散彈鎗和手槍,各有五百來支。
刀,劍多得不計其數。
隔壁是彈藥室,除了各種槍彈之外,還有手榴彈、塑料炸彈一千多個。
「真不簡單,這些都是從黑手黨那裡搞的嗎?」
二見澤一一邊用七毫米利明頓步槍的加強子彈和357左輪手槍的加強子彈往彈匣塞,一邊說。
村野笑著回答:
「是這麼回事。」
看來這個村野不光是保管槍械而且還兼搞修理,因為,他的手上有機油的痕跡,手指和手掌也都有些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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