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卷 查士丁尼 文 / 佚名

    公元４７６年，西羅馬帝國遭遇著前所未有的內憂外患，本已搖搖欲墜的帝國大廈，在強悍野蠻的日爾曼人衝擊之下終於滅亡了。

    西羅馬覆滅了，但東羅馬帝國依然健在，而且相當繁庶，這主要得力於東羅馬有利的地理環境。東羅馬帝國的首都君士坦丁堡（舊稱拜占庭）位於歐亞兩洲交界處，扼黑海咽喉。海上貿易發達，經濟發展十分迅速。特別是公元６世紀查士丁尼在位之時，國勢日盛。

    西羅馬帝國的覆滅使得查士丁尼在震驚之餘，拚命加強自己的統治力量。他就像一個嗜血成性的劊子手，對外瘋狂掠奪，對內殘酷鎮壓。

    查士丁尼是前任老皇帝查士丁尼的侄兒，從小就接受奴隸主階級的那一套教育。他青年時，東羅馬動盪不安，奴隸、隸農不斷起義，「斯卡馬爾運動」震撼了東羅馬的奴隸制政權。查士丁尼目睹了他的叔父怎樣血腥鎮壓奴隸起義，從中學到了許多「勵精圖治」的訣竅。在四面楚歌聲中，查士丁尼接替他的叔父登上了皇帝的寶座。他知道該怎樣使自己手下的「刁民」們馴服，也知道怎樣才能使自己的腰包更鼓。攘外、安內，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想之中，他欣喜地看著帝國的馬車正在自己的指揮之下橫衝直撞。

    查士丁尼一上台，就處心積慮地糾集子一大幫爪牙，編纂了一部奴隸製法典。這部統稱《民法大權》的法典對以後歐洲各國的法律都有著不可估量的影響。法典所強調的就是向奴隸們輸灌「順從」意識，奴隸、隸農只有無條件「服從自己的命運」，甘心於自己受壓迫受剝削的處境。在奴隸和奴隸主之間存在著鮮明的等級差別。法典的頒布實施，在一定程度上穩固了查士丁尼的統治，使他有時間把他那雙貪婪的眼睛瞄向了域外。

    公元５３３年，隨著查士丁尼的長鞭所指，東羅馬的軍隊開向北非的汪達爾王國。查士丁尼的得力干將貝利撒留果然沒有辜負主子的一片苦心，前後僅用半年的時間，就幾乎把汪達爾王國夷為平地。初嘗甜頭的查士丁尼更加雄心勃勃。公元５３５年，貝利撒留在主子的授意之下，揮師意大利，矛頭直指東哥特王國。疲軟的東哥特軍隊簡直不堪一擊，貝利撒留的軍隊很快佔領了西西里和意大利南部。但是東羅馬軍隊燒殺擄掠的邪惡行徑，激起了東哥特人民的奮起反抗。貝利撒留不斷受挫，在羅馬城被困達一年之久。

    查士丁尼像個賭紅了眼的賭徒，增派大批軍隊支援貝利撒留。東哥特軍民終於沒能最後抵抗住侵略者狂風暴雨般的攻擊。

    公元５５５年，東哥特王國在侵略者的鐵蹄之下滅亡了。在進攻意大利的同時，查士丁尼還分兵進攻西班牙的西哥特王國，同樣遭受西哥特人民的反抗，東羅馬的侵略軍僅佔領了西班牙的東南部。但是查士丁尼最後還是佔領了地中海上的科西嘉島、撒丁島及巴利阿里群島。

    多年的窮兵黷武，對本已困頓不堪的奴隸們如同雪上加霜，他們喪失了一切，在死亡線上苦苦掙扎。

    與此相對應的是奴隸主階級花天酒地，揮霍無度。奴隸的血汗養肥了這一大幫吸血鬼。查士丁尼開始大興土木，建造各種宮殿、教堂，極盡奢侈之能事。僅僅是建築君士坦丁堡的聖索非亞大教堂就整整花費了五年的時光，徵用民工一萬多人，全部費用折合黃金約１８噸。那金碧輝煌的高大建築分明是用廣大奴隸的屍骨堆積而成！除此之外，查士丁尼還強行向人民徵收各種苛捐雜稅，強派各種徭役。查士丁尼為首的統治者們就像一群永遠不滿足的吸血惡魔在貪婪地吞嚥著東羅馬人民的血汗。在查士丁尼的皇宮之中幾乎是處處笙歌、夜夜狂歡。就在統治者的歌舞聲中夾雜著廣大人民啼嘰號寒的悲苦之聲，「歌聲高處怨聲高」，人民的忍耐終於到了極限，他們憤怒的象火山一樣，終於爆發了！公元５３２年，君士坦丁堡爆發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尼卡」（希臘語，意即勝利）起義。

    事情可以追溯到查士丁尼上台不久，那時君士坦丁堡盛行一種馬車競賽，上至元老貴族、地主商人，下至平頭百姓，都喜歡這種活動，連皇帝也不例外。賽馬一般分隊進行，以車伕的顏色分隊，觀看的人也以顏色為派別，漸漸這種派別成了政治黨派的標誌。其中最有影響的藍黨和綠黨常常爭鬥。查士丁尼為了不鬧出什麼亂子，將兩派中的幾個人處以死刑。這樣兩黨的下層群眾以此為借口，砸監反獄，救出了死刑犯，放走了其他全部犯人。起義開始了。

    公元５３２年１月１１日，世界史上記下了這一頁。這一天，羅馬帝國的都城之內到處是熊熊的烈火，聖索非亞大教堂、宙克西普浴場，以至一部分皇宮都籠罩在濃煙和大火之中。人們高呼著，要求絞死皇帝兩個最得力的爪牙——約翰和特裡波尼安。皇帝和皇后連同幾個元老被起義群眾困在宮中，一愁莫展。此時如同驚弓之鳥的查士丁尼疑慮重重，生怕有人會乘機奪了他的寶座。他把疑慮的目光盯在了一個叫希伯第的皇帝外甥的臉上。他疑慮他會謀害他，乘機奪取皇位，並把他趕走。群眾聞知消息，簇擁著希伯第登上王位，開始反皇權的鬥爭。

    查士丁尼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知該怎樣收拾這個亂攤子。倒是皇后的話給他打了一針鎮靜劑：

    「如果今天有人還在議論婦女不該在男人中間放言高論，那完全是多餘的，因為現在男人們已經處於躊躇莫決的狀態中。依我看來，今天，逃亡是最下策。人生在世不能不死，但由統治者而變為流浪者，那就不能忍受了。願上帝不讓我失去身上的紫袍，而活到人們把我當作皇后來迎接的那一天。……皇上！如果要逃命的話，那是不難的！我們有無數金銀財寶，有海還有船！但是您在逃命之後，將會覺得當初寧可死去，不該偷生！」皇后的話激起了查士丁尼心中的陰狠勁，他將右手高舉過頂，狠狠地做了一個斬殺的動作，以示自己的決心。外邊的大批軍隊被調回來了，起義遭到了殘酷的鎮壓。戰場上血肉橫飛，喊殺聲、慘叫聲和呻吟聲混成一片。近四萬多起義者倒在了劊子手的屠刀之下，鮮血染紅了身下的賽馬場。經過皇帝和干將們的血腥屠殺，起義徹底失敗了。「尼卡」起義雖然失敗了，但全國各地的起義此起彼伏，敘利亞、巴勒斯坦和埃及等地也不斷發生暴動。與此同時，意大利和北非等地的人民都開展了反侵略的英勇鬥爭。查士丁尼如同坐在維蘇威火山口上。

    公元５５５年，他不得不停止了一切侵略戰爭。１０年之後，結束了他罪惡而充滿血腥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