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靠至島岸,只見那島小得可憐,其長不及—裡,寬更不及十
丈,形狀卻實在像個葫蘆。
玉面神婆第—個躍上島來,回目四顧全島光禿禿的寸草不生,不
見任何生的氣息。
芮瑋、簡懷萱、呼哈娜、葉青相繼上島,芮瑋度量形勢,問道:
「蔣老前輩,這島上會住人嗎?」玉面神婆遙望海天,似在沉思。
沉默一刻,芮瑋忍不住又道:據晚輩猜測,縱然有人居住此地,
也不會住的長久。」
玉面神婆收回目光,說道:怎生見得?」
芮瑋道:要想住的長久,首先要解決食物食水的問題,食物海
中有魚可以解決,至於食水,這小島一目瞭然,那有產水之處?」
玉面神婆微微頷首道:「我也這麼疑惑,但是胡一刀的師父卻終
老此處。」
頓了一頓,歎了口氣:「莫非胡一刀騙人?」
芮瑋問道:「是胡一刀親口說他師父終老此地嗎?」
玉面神婆道:四十五年前,華山武會後,胡一刀確實說過,他
師父住在葫蘆島,當時他說話的神情十分真摯,就是此時想來我
也相信他說的話是真的,可是目前看來,此處怎會有人長住此地?」
葉青她們三人滿懷希望的來到島上,豈知這芝麻小島竟無淡水,
船上存水無多,眼看數日內再不添水,真要活活渴死,——萎靡的坐倒地上,芮瑋和玉面神婆在說什麼沒人去聽。
芮瑋道:「晚輩聽前輩與歐陽老先生談話中屢次說到華山武會,這華山武會四字從未聽說,其中情由前輩能見告否?」
玉面神婆歎道:華山武會是早年的名詞,你當不知,就是目今江湖上人也很少知道,咱們坐下來慢慢說。」
太陽漸升,曬在身上有點灼熱的感覺,葉青三人覺到疲倦,竟不顧太陽曬黑皮膚,索性睡在岩石地上。
其實月餘來飄海上,她們三位嬌滴滴的美人皮膚早已曬黑,雖說女性愛美天性,在這惡劣的境遇中誰還講究。
芮瑋見她們三人睡倒,也真想躺在地上,到底睡在地上是比睡在飄蕩的船上舒服得多,然而這一刻一樁武林的軟事深深吸引著他,他聚精會神地傾聽。
玉面神婆道:華山武會前無先例,後也無繼,只有前一輩的武林高手知道,一般武林人物雖也聽說這華山武會四字,事不關己,懶得有人去打聽……」
芮瑋插口道:武會為武林中最轟動的事情,怎會沒有人去打聽?」
玉面神婆道:這華山武會與一般武林中好像登台唱戲的武會大不相同,沒有看戲的觀眾,也沒有一一登台的演員,只有五人聚會一處,而這五人僅因其中一人興趣所致,招集起來,他的意思互相磋商武學,並非渲染爭奪天下第一之意,是故這件事以後雖然傳到江湖上,只是說說並不知真相。
「四十五年前一個仲夏之夜,我接到一封短箋,上面寫道:端陽午時,聚會華山西峰,恭請蒞臨,具名胡一刀三字。」
芮瑋隨口說:「是胡一刀招集的?」
玉面神婆點了點頭:這麼一張短箋本請不動我離開天山,天山與華山遙距千里,我那會有興致巴巴趕去,但是那胡一刀三字日日縈迴腦海,到了第五日我忍不住這三字的吸引還是去了……」
芮瑋不由道:「為什麼啊?」
玉面神婆道:「因為當時胡一刀的名氣大噪江湖武林道,屢聞傳說他的刀法無敵天下,我心想去見見憑什麼無敵天下。」
芮瑋道:這以前前輩沒有見過胡一刀?」
玉面神婆搖搖頭:「不但我沒見過,就是另外到會的三人也沒有見過,這原因是胡一刀當時新近崛起江湖,我與另外三人卻早已江湖知名,也就因從沒見過的緣故,吸引咱們各從遠處趕去赴會。」
芮瑋心想:蔣老前輩與另外三人豈止江湖知名,一定當時名震一方,胡一刀為後起之輩,當然想邀請他們鬥鬥。
玉面神婆道:一路上我心中總覺得不值趕去,暗忖自己武功獨樹一幟,豈可為了後輩一紙相召就應命而去,未免大失身份。
「數次想折道而回,但那無敵天下的刀法如同一個香餌吊住我,捨之不去,終於在端午當日清晨來到華山西麓。
「登峰時心忖:倘若胡一刀徒負虛名,那真冤了千里之行,又想假使胡一刀當真無敵天下,武會中敗在他的手下,自己又當如何?
「登上西峰只見平廣的峰頂上搭好一座高高的大草棚,草棚下端坐一位五十餘的老者,我不識他,以為亦是到會者之一,暗道:胡一刀此人準備周到,早已在此建座大棚,存心好好較量一番了。
「走進草棚,那端坐老者起立相迎,一經自我介紹才知他就是胡一刀,卻沒想到胡一刀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我起先尚以為胡一刀頂多二、三十歲,少年揚名的後生,那知年齡比我還大上十來歲。
其後相繼來了海龍王歐陽龍年,黃山大俠陳一公……」
芮瑋道:黃山大俠可是江湖聞名聖手如來藥王爺的師兄?」
「哦,你也知道黃山大俠是藥王爺的師兄。」
「我聽藥王爺說過他師父是黃山野叟,有位師兄武功甚高盡得其師真傳,而且名震江湖,譽稱大俠。」
玉面神婆唷了口氣,道:陳一公確可當得大俠之稱,他成名時藥王爺還不被人知,在後藥王爺憑了醫術才名噪江湖,卻不知何故將他師兄毒死,這件事一直懸凝江湖,認為藥王爺將黃山大俠毒死真是大大不該之舉。」
芮瑋知道其中原因,想起他們師兄兩人各服毒藥相拼,觸摸懷
中的扁鵲神篇,不由也歎了口氣。
玉面神婆道:陳一公的名氣當時比我可高多了,我見他來到,
心想既然他也被請來,自己這一行就不冤枉了。
「最後來的一人,名氣亦在老身之上,是中州神劍劉忠柱……』,
「啊,是我大師伯!」
玉面神婆道:什麼!你的大師伯是中州神劍?」
芮瑋應道:不錯,晚輩的師伯正是劉忠柱,但晚輩並不知大師伯的俠號是中州神劍。」
玉面神婆歎道:難怪你不知,你大師伯早年行道江湖,博得中州神劍的俠號,但在華山武會後,他對天下宣稱棄中州神劍四字不用,以後再無人名如此稱他。」
芮瑋道:大師伯為什麼棄中州神劍的稱號?」
玉面神婆微搖頭,低聲歎道:華山武會中,他敗在胡一刀八招刀法中,自以為不敢再稱中州神劍四字,故而棄之不用!」
話聲—頓,望望芮瑋,又道:未想到你的師伯竟會是中州神劍,我一生最服兩人,一位是黃山大俠陳一公,另一位是你大師伯,我從不收徒,其後收劑育芷為徒,就是因為劉育芷是你大師伯後裔之故。」
玉面神婆並不問芮瑋的師父是誰,要知道玉面神婆十分自負,終身除了陳一公、劉忠柱兩人外再不服另一人,當然不去問芮瑋的師父是誰,雖然他看出芮瑋的武功不錯。
芮瑋聽到劉育芷的名字,心裡黯然一歎,本想說大師伯並無後裔,因大師伯的妻產一女嬰天折後跟著死去,大師伯便再無娶妻生子,劉育芷又怎會是大師伯的後裔?
但他競無法說出劉育芷三字,彷彿說到她心裡就會難過。
玉面神婆問道:「你不舒服麼?」
芮瑋慌道:沒……沒有……」
玉面神婆感到芮瑋的神情有點奇怪,自不會知道這奇怪的神情是因提到自己徒兒劉育芷的緣故。
玉面神婆抬頭看著上空的太陽,下意識的用手扇了扇涼,這時太陽並未當頭,以她的功力並不在乎這點熱力。
芮瑋道:大師伯到後,武會可開始了?」
玉面神婆收回目光,說道:開始了,你大師伯一到,胡一刀四方一抱拳,很得意地說:「胡某何等榮幸,請得四位大駕,當今武林試目以看,唯君四人堪稱翹楚,後學初出茅廬尚請不吝指教。』
「他這一番話聽到咱們心中皆感舒適,見他自稱後學,心想此人倒頗客謙,其實胡一刀的年齡皆在咱們之上,比四人中最大的黃山大俠尚高出十歲,雖然新近成名亦不該稱後學了。
「武會很和善的開始,當真是在磋摩武技,第一場是我與胡一刀鬥,胡一刀以一柄單刀一路刀法在第—千招勝我。
「我雖然敗了,卻敗得心服口服,沒有話說,只是內心有陣說不出的難過,那天我一日沒有說—句話,另外一場是劉忠柱與歐陽龍年鬥,雖然不分勝負,戰到一千來招,我卻一招也沒有去看。
「第二日第一場胡一刀與歐陽龍年鬥,結果胡—刀以那柄單刀那路刀法,在第一千招得勝。
「看到歐陽龍年也敗了,難過的心才稍減,第二場是我與黃山大俠鬥,戰到一千來招,黃山大俠擺手稱和,我知道戰下去就要輸了,黃山大俠有意讓我,內心十分感激他,其後劉忠杖與我鬥了—場也是讓我稱和,迄今我服他兩人的原因也就在此。
「胡一刀每日頭一場必是他鬥,第三日以那路刀法在—千招又勝劉忠柱,至此咱們都感到奇怪了,為何連勝三場都在第一千招上勝,不多—招,不少一招,莫韭是他故意如此,其實不用—千招就可得勝?
「想到實有這個可能時,第四日密切注意他與黃山大俠鬥,黃山大俠為人謙和,在四人當中,不可否認的以他武功最高,但他總不願明著勝咱們。
「心想胡—刀要是再勝黃山大俠,這天下第—的稱號無形中就屬於他的了,只見胡一刀一千招中從容對付,但在第一千招上,黃山大俠忽然敗了。
黃山大俠自稱敗得心服口服,咱們卻看出胡一刀不用一千招就可勝黃山大俠,但就是說不用一千招就可勝咱們三人。
第五日武會結束,到會四人彼此間不分勝負,卻每人輸了胡一刀,歐陽龍年那老兒武功與我不分伯仲,但我敢斷定憑真功夫,他一定輸給黃山大俠與劉忠柱。
這老兒面皮直,自以為能與咱們三人戰個平手,除去胡一刀後,假以時日不難勝過我與黃山大俠,劉忠柱,於是出言煽動,想聯合咱們三人打殺胡一刀。
「他說胡一刀不夠光明磊落,胡一刀連勝四大高手,不免有點狂傲起來,很不客氣的反問:『你不服氣嘛,胡某什麼地方不光明磊落?』I
「歐陽龍年說胡一刀既然邀請咱們來磋摩武技就該坦誠以對,不應藏私,不將武學精華展出。
「於是指出不止一千招能勝的話,他的意思要煽動,咱們曉得,可是內心也覺得胡一刀不該不展露絕學,否則好像有意將咱們邀來,一一挫敗。
「要是胡一刀當時將那路連勝四人的刀法盡力施展一番也還罷了,紛爭不至於鬧起,胡一刀卻傲然地說道:「本來胡某就不用一千招能勝四位,看在四位已是成名露臉的人物,不到一千招就勝,未免不給面子了。』
「這麼一說激怒咱們,尤其我第一個耐不住,說道:好啊,既然如此就請胡大俠不吝指教啊!』
「說來慚愧,我明知歐陽龍年有意鬧事卻無法克制,黃山大俠、劉忠柱兩人僅僅眉間一皺,我的涵養差得多了,我舉起兵刃向胡一刀攻去。
「胡一刀這番不客氣了,刀法一展在第五招將我敗下陣來,這一來無人不驚,要是傳到江湖上,胡一刀五招上擊敗天山玉面仙女,哦,那時我並不老並非也叫玉面神婆……」
芮瑋笑了笑,心想:「當然不會也叫玉面神婆,三十來歲稱做神
婆,現在怕要稱做玉面神老婆婆,這多難聽。」
又想:她年輕時被稱仙女,實在有道理,迄今看來她的顏面仍
在四十左右,與她年歲太不相符,若非有仙家駐顏之道,實難臻至。」
玉面神婆接道:「五招能勝我,懲誰也不相信,可是事實在,當
時我傷心得哭了起來,真丟人,那麼大我還是第一次哭在眾人面前。
「歐陽龍年有意氣我道:「大姑娘哭什麼,少爺替你報仇。」
「呸,他想替我報仇,也不照鏡子,自以為多了不起……」
芮瑋想笑沒敢笑出來,心道:玉面神婆這番說話渾然忘了年紀,
跟少女的口氣一般。」
玉面神婆道:結果他沒半點僥倖,第五招不但敗了,而且被胡一刀一刀劈在屁股上,跌了個大馬扒。
「到底歐陽龍年是個成名的一派宗師,胡一刀不應這般給他個難堪,劉忠柱不平道:『胡大俠,你也來劈我一刀吧!』
「劉忠柱確實比我與歐陽龍年身手高,但在第七招上被胡一刀擊敗,雖未出醜已夠劉忠柱傷心的了,黃山大俠見劉忠柱敗了,一聲不吭,舉劍去,胡一刀狂笑道:『你們就是一齊上,胡某也不怕。,
「他這麼一說更引起咱們的不滿,只見黃山大俠鬥到第七招也敗了,歐陽龍年乘風起浪道:『咱們一起上啊!』
「我對胡一刀不滿到極點,歐陽龍年一上,我也毫不考慮跟上,才斗一招,黃山大俠道:『住手,不要壞了自家的名氣。』
「我見黃山大俠、劉忠柱不上手,想到以二敵一太丟人了,無意再鬥,黃山大俠一說,我急忙後退,但歐陽龍年有意不退,胡一刀好似很看不順眼他,一刀又將他劈倒,而且掛了彩。
「這下激怒黃山大俠,說道:『胡大俠這就是你的不對,你邀咱們來參加武會,原是以武會友,咱們不遠千里趕到,總是一番盛情,但你殺傷歐陽兄什麼意思?』
「歐陽龍年乘機撤賴道:『姓胡的,你狠什麼,有種一刀將我劈死,黃大俠、劉大俠我的後事交給你們啦。』
「劉忠柱也怒道:『歐陽兄,你放心,他決不敢殺你,縱然如此,咱們就要和他理論。」
「胡一刀連勝四大高手,得意已極,而且每人都擋不住他八招刀法,更是得意,笑道:『就算胡某不對,你們—起上吧,試試看能不能走完八招海淵刀法,倘若八招不敗咱們再說。』
「黃山大俠,見他不講道理,硬是焙耀他的刀法,很是生氣道:『你的刀法,固然厲害可惜內力不足,不要說四人聯手鬥,只要劉大俠與我聯手就可勝你。』
「胡一刀不相信黃山大俠的話,大笑道:『不錯,我內力確實不足,更不如你們四人,但要說二人聯手就可勝我,胡某不但不信,說句不好聽的話,那是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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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忠柱與黃山大俠看法相同,頗有自信道:『倘若我與黃兄僥倖勝了你,如何?』
「胡一刀毫不考慮道:『你們要胡某做什麼,胡某就答應什麼。』他以為七招就能勝黃山大俠與劉忠柱,決不可能輸了,卻不知武功一道,招式雖然重要,深厚的內力卻是致勝的重要因素。
「歐陽龍年看準這點,大叫道:『你要輸了,橫刀自刎。有種敢這樣承諾麼?」
「這招激將法,—激成功,胡—刀慨然應道:『好的,胡某輸了立即自刎。』
「這番相鬥,與前幾次相鬥絕不相同,黃山大俠、劉忠柱前兩次與胡一刀鬥,純是本著磋摩武技的原則,點到即收,兩人連手勢在必贏,各個盡展全力,只見他兩人出招穩若泰山,一招一式無不用山十二分的真力。
「果然不錯,胡一刀雖然刀法精妙無比,吃虧在內力不足,無法攻進黃山大俠與劉忠柱的招式之內。
「但要是一人和胡一刀斗還是要敗,因這種全力的凝重的守勢,守不長久,胡一刀只要游鬥,待得敵方內力耗盡大半,再一進攻,勢必攻進,擊敗敵手。
「然而兩人聯手,一個攻一個守,胡—刀攻那一個,被攻的人便
改攻為守,另一人易守為攻如此互相攻守為用,百招下來,胡—刀被攻得手忙腳亂,無法平心靜氣的打下去了。
「黃山大俠乘胡一刀氣浮,攻勢不凌厲時,一劍擊落他的單刀,
只見胡一刀臉色頓時煞白,站在原地一語不發。
「黃山大俠與劉忠柱雖然勝了,並未顯出絲毫得意路神色,因這是靠兩人才勝他,要是任何一人和他鬥,決然要敗。
「歐陽龍年乘勢打落水狗,冷笑道:『裝傻嘛,捨不得一刀抹脖子是不是,怕死就不要徒逞口笑之快。』
「他話剛說完胡一刀倏地拾起刀來,我還以為要殺歐陽龍年,那知胡一刀竟真的—刀子向頸子割去。
「眼看當今第一高手要死在—句豪語中,黃山大俠突的一劍擋住那刀,說道:—句話就把命送掉,何苦?』
「劉忠柱勸道:『你傷了歐陽兄向他賠個禮算了,咱們赴會原是要見見轟動江湖的英雄,你要是自刎傳到江湖卜還以為咱們將你逼死,希望為咱們著想,不要意氣用事。』
「這番說詞,不直接勸他停止自刨的舉動,卻令得胡一刀不得不放下刀來,歎道:『對,我回歐陽兄賠禮。』
「歐陽龍年那肖就此罷了,嚷道:『不成,不成,不自殺可以,既答應要你做什麼就做什麼,我有條件,否則要把此事張揚出去,看你胡—刀還有臉在江湖上混嗎?』
「江湖義氣言出必行,胡一刀雖然早知對歐陽龍年起了惡感,不得不低聲下氣道:『什麼條件?』
「歐陽龍年要他將那路連勝咱們的八招刀法傳出,我一聽這它意不錯,一旁加油道:『對,說出八招刀法的秘訣,咱們就算了,決不把在這裡的事張揚出去。』
「其實誰願意將這裡的事張揚出去,難道說咱們輸了胡—刀的事有臉嘛,憑兩人聯手才勝還光彩嘛!
「但是胡一刀言而不信,傳到江湖上,就會笑他是個怕死鬼,胡一刀要想再在江湖混,非說出八招刀法的秘訣不可了。
「胡一刀忽然大笑起來,笑聲中說道:『你們要我死還不容易麼?』說著舉刀閃電向頸脖砍去。
「黃山大俠雖然攔的快,胡一刀已然砍入自己脖子中一寸深,鮮血直流,黃山大俠頗曉醫術,急忙替他上藥止傷,包紮傷口,才保他一命。
「胡一刀還要自刎,劉忠柱搶去那把刀,很生氣地對我與歐陽龍年說:『虧你們還是一派宗師,覬覦人家的武功,丟不丟人?』
「我聽劉大俠這麼說,想想實在不對,不由低下頭來,歐陽龍年卻不知恥,嚷道:『拿死嚇人嘛,非傳不可,不然,胡—刀有你瞧的。,
「黃山大俠怒道:『歐陽兄,你敢再逼迫胡兄,就是跟黃某過不去,有什麼花樣,向黃某要好了。』
「劉忠柱也道:『你敢譭謗胡兄的名譽,劉忠柱跟你走著瞧。』
「他倆人這麼一說,歐陽龍年變成縮頭烏龜啦,他是沒種向他倆人鬥,胡一刀不成,自己更不成啦。
「胡一刀十分感激黃山大俠、劉忠柱的維護,歎道:『非是胡某不肯說出八招刀法的秘訣,只是傳我刀法那人說過,不准傳給江湖上任何人,胡某發誓不傳,否則背誓,你們要我做別的事,胡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黃山大俠道:『這話再也不要說了,誰也不要你做什麼,說來丟人,咱們是你手下敗將,那敢再要求什麼,只有不要臉的人才好意思要求。』
「這話明著罵歐陽龍年,歐陽龍年裝著沒聽見,此人老奸巨滑,曉得再說不中聽的話,會起眾人的忿怒。
「劉忠柱心中佩服胡一刀的八招刀法,問他師父是誰,想去拜訪。胡—刀說:我的刀法從一個無名老人處學來。他受了重傷,是我將他請進堡中養傷,他感激我,傳了我八招刀法。無名老人不知道自己姓名,也不告訴胡一刀住址,傳了刀法,便去了。
「胡一刀說傳他刀法的人是誰,姓什名什,自己也不知道,他怕咱們不信,說出得刀法的經過。
「原來胡一刀得到刀法的經過不過五年前的事,五年前的一位無名老人到他堡中求住,第二天忽然生了重病,一住就是半年,半年中胡一刀竭誠招待,湯水藥物服侍得十分周到,無名老人病好了,謝他的恩情,傳了他八本刀譜,就是八招刀法的練習法門。
「胡一刀照刀譜練,五年有成,練成後不免技癢,到江湖上向各家討教,哪知那刀法厲害無比,從無一人走上三招。
「後來沒有人敢再跟他領教,要知一個人所向無敵,不能痛痛快快地打一場是件很不舒服的事,於是他多方打聽,知道咱們四人的名頭,下柬相邀。
「咱們也早知此人,但想不到無人能敵的刀法,他不過才練了五年,要是胡一刀沒練這套刀法只是江湖上二流的貨色,一個二流武師四十多了,而去練一套刀法,五年後,競能擊敗武林中的四大宗師,實是一大奇跡。
「而造成這奇跡的因素,僅是無名老人的八本刀譜,要是那位無名老人要多傳他一點武功,豈非更加不得了。
「咱們知道胡一刀得刀法的經過後,更渴望見見那位無名老人,我一再問胡一刀老人去了何處?
「胡一刀起先訥訥不語,顯是不願意說,後來黃山大俠忍不住問道:『可能找到嗎?要是能找到,黃某也要見見此等高人!』
「黃山大俠這麼一說,他是胡一刀的救命恩人,不好意思不說啦,胡一刀先說道:『據無名老人對我說,這八本刀譜不過是普遍刀法
「咱們異口同聲道:『普通刀法?!』」乖乖不得了,打敗咱們的武功竟是普通刀法,那什麼武功才不普通?』
「只聽胡一刀接著說道:『無名老人說:他真正的武功是在一本玄龜集上面學的,這玄龜集上的功夫,只要會了一種就能橫掃武林!
「聽到這話,不由咱們齊都嚥下羨慕的口水,心想自己能見到那本玄龜集,只要翻看一遍,死而無憾。
「於是不等胡一刀再說話,我催道:『快說,無名老人哪裡去了?』
「胡一刀臉色嚴肅道:『我告訴你無名老人的住處,但你們要發個誓,等我說完話後要接受我的條件。』
「黃山大俠沉吟一會,穩重道:『什麼條件?』
「胡一刀道:『這條件決不難,黃山大俠,我要出什麼難條件,教胡某五馬分屍,不得好死。』
「黃山大俠慨然道:『好,我發誓!』
「咱們都發了毒誓,胡一刀才又道:『無名老人說了玄龜集,見我無動於衷,笑著說,等你八本刀譜練成,就想要看看玄龜集,而且那想看之心,十分迫切,能令你寢不安枕,食不知味!……』
「這話確實不錯,胡—刀告訴咱們無名老人的住處後,四十五年來我無一日不想去找無名老人,每次當想及玄龜集上的功夫,當真寢不安枕,食不知昧。
「胡一刀說,他聽了無名老人的話,一笑了之,因他實在不相信無名老人病得快要死的身體會有什麼了不得的功夫,依他說,本來連八本刀譜也瞧不上眼。
「但無名老人仍向他道:當有一天你想見我時,就來葫蘆島。』這葫蘆島就是咱們現在所處的葫蘆島……」
說到這裡,玉面神婆停下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