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二章 伊人失 文 / 古龍
李潮斷然道:「不錯,你一定要留下高小姐!」
當下又獨出一箭射去,這箭來的好疾,芮瑋急忙用劍撥開,忽聽「颯…『颯…『颯」接連三響,三箭並排射來,速度之快決非暗器所比擬的,芮瑋沒有全部撥開,大怒之下,接住的第一箭當暗器向李潮拋射而去。
芮瑋撥開兩箭,另一箭射到左肩上,只覺一陣疼痛,低頭看去,並沒有受傷,心下奇怪萬分?
卻聽李潮一聲痛呼,芮瑋拋射的那箭恰好射在他胸前,幸好芮瑋用手擲箭,勁力不能全部用出,只射進李潮胸前厚肉二寸深,沒有傷及要害。
芮瑋見他根本沒躲讓,好像故意讓自己那箭射到胸上,大惑不解道:你為什麼不躲開?」
李潮笑道:這樣我就好回去向主人交待了。」
芮瑋心中一震,俯身拾起李潮射來的四隻箭,只見每隻箭頭都被拗斷,只剩箭桿,故再也傷不得人!
頓時芮瑋恍然大悟,原來李潮第一箭故意射慢,好讓自己接住,然後激怒自己,向他回射。
其實他無意射傷自己,自己不知,將他射傷,心中好生難過,快步上前道:李兄,我幫你拔箭。」
李潮急忙後退,搖頭道:「不要拔,一拔我就不好回去向主上交待了。」
芮瑋歎道:「李兄,你為我受這一箭,教我如何過意得去!」
李潮笑道:沒有關係,這箭只是皮肉之傷。」
芮瑋道:「倘若那箭射到李兄要害,兄弟怎對得起你?」
李潮道:只有我對不起你,沒有你對不起我,芮兄,你快走罷,阿羅逸多就快率兵追來了!」
芮瑋道:「你回去,他們不會疑心?」
李潮笑道:我已受傷,他們決不會疑心。」
芮瑋抱拳道:兄弟有生不會忘記李兄的恩情,他年有緣再見吧!」
李潮道:「你以老友待我,我卻下『百日醉』害你,這件事你會原諒嗎?」
芮瑋笑道:我早就原諒你了。」
說罷,轉身飛奔,留下一個疑問在李潮腦海中,心想:他怎會早就原諒我了?卻不知要不是祖先的神像以及晚上的說話,他早已死在芮瑋掌下多時了!
芮瑋伯阿羅逸多追來,自知抱著高莫野決非其敵,目前唯有先將野兒藏在安全處,越奔越快,不覺奔向金山。
金山即今之阿爾泰山,山脈甚廣,藏身其間,不易找到,芮瑋奔到山上,尋到一個巖洞,已經累得氣喘吁吁。
高莫野憐惜道:大哥,你累了!」
芮瑋放下高莫野,躺在地上,點點頭,此時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高莫野輕撫他額頭道:「我們再也不要分離,大哥,你說好嗎?」
芮瑋沒有回答,高莫野低頭看去,原來這短短時間,芮瑋已熟睡,高莫野低聲一歎,伏在芮瑋身上,跟著睡去。
翌日,天氣睛爽,芮瑋夢中被「吱喳」的鳥語聲吵醒,昨夜的勞累,這一好睡,盡皆消除,不由伸個懶腰坐起。
四下一看,野兒不在,以為她在洞外,呼叫道:野兒!野兒!
你在做什麼?」
半晌沒有回聲,芮瑋大驚,心想她的腿疾只能走幾步,不能走遠,不在洞外會到那裡去了呢?
還以為野兒故意不答自己的呼喚,雖驚不慌,緩步走出,走到洞外,真不見野兒的影子!
這下把他臉色嚇得蒼白,大呼道:野兒!野兒!……」
滿山回音裊裊,卻無一絲野兒的應聲,丙緯急得奔跑起來,邊跑邊大聲呼喊道:「野兒,你在那裡?」
奔了半個時辰,仍末尋到高莫野,卻奔回原地,他衝進巖洞,以為野兒會回到洞內,但洞內空空如也!
高莫野就像被夜魔吞噬了,失蹤得連一點痕跡也無!
芮瑋記得昨夜迷糊糊睡去時,她說不再分離,怎麼今日就不見她的影子,決不會是她自己走離。
不是她自己走離,那會到那裡去了呢?莫非……
想到阿羅逸多,頓時斷定只有他將野兒擄走,也唯有他能在自己身邊抱走野兒,而不留卜痕跡。
芮瑋想定後,仰天道:「阿羅逸多!我誓不與你罷休!」
飛奔下山,朝昨夜來處奔回,他這時心中完全以為是阿羅逸多將野兒擄去,卻設想到要是阿羅逸多,怎會只將高莫野擄去,而不傷害他?
芮瑋來到鎮上,見行人全無,只有少數突厥兵來回巡遊,走進幾棟宅屋,暗暗查訪,都是空屋,沒有主人。
奔到宮內也是無人,乘隙抓到一個守衛,用突厥語問道:「人都到那裡去了?」守衛被他大力抓住,痛得呻吟道:什……什……麼·人?」
芮瑋怒道:「當然是宮裡的人!」
守衛道:「都……都……到…大……大草原去……」
芮瑋手一緊道:「大草原做什麼?」
守衛忍住巨痛道:你……放……松……我,才……好……講話」芮瑋心中掛念高莫野,脾氣顯得不寧,放鬆守衛道:「快說,他們到大草原做什麼?」
守衛知道利害,不敢不說:「我們國王去大草原迎接伊吾國王。」
芮瑋心想原來鎮上的貴族全跟阿史那都支去大草原去歡迎另一國國王,怪道無人,但不知野兒被藏在那裡,又問道:「可看見一位漢姑娘?」
守衛搖頭道:「沒有看到。」
芮瑋心想問他也問不出所以然來,唯有到大草原去找阿羅逸多算帳,當下點住他的穴道,即向大草原飛奔。
大草原是金山一帶最大的畜牧區,也是大部分突原兵的駐屯區,地方廣大,一望無際。
芮瑋來到大草原上,只見遍佈營幕,兵騎來往不絕,他們見芮瑋突厥裝束,以為附近牧民,並不過問。
營幕數以萬計,要在其中找到阿史那都支的營幕,短時間內決不可能,芮瑋不敢向突厥兵詢問,怕啟人疑竇。
正在訪捏不決時,驀聽草原響起號角聲,一邊「嘟嘟」吹起,另跟著也「嘟嘟」吹起,頃刻蒼勁的號角聲震徹草原。
候地兵馬雷動,紛紛向草原中馳去,好一會兒才慢慢安靜下來,只見本是分佈各處的兵馬,此刻大部聚在一處。
僅剩下廖落的突厥兵,守著真空的營幕,芮瑋想聚集兵馬的地方,一定便是阿史那都支所在。
於是,他也向草原中心奔去。
接近草原中心,可見十餘萬突原兵有條不紊地排列四周,這麼多人卻靜得偶聞馬嘶聲,不聞一句人語聲。
這種精良的訓練,實在驚人,芮瑋心中奇怪為何十餘萬突厥兵靜默的排列,而不說一句話呢?
忽然驚天動地的呼聲響起,十餘萬兵眾如同一人,同時開口道:
「吾王萬歲!吾王萬歲!……」
這呼聲響徹天際,聽來令人凜然生威,苗緯暗道:「大概是阿史那都支才出現在兵眾之前。」
煞時,呼聲停歇,草原又恢復平靜,丙緯近前見兵眾一動不動的站著,個個好像雕刻成的石像。
他見不著裡面的情形,倏地拔身掠起,施展輕功在突厥兵的頭盔上,借力奔行。
被他踏著的突厥兵,雖然驚訝,卻仍然不動,更末發出一絲聲音,如同沒有看見芮瑋在頭盔上飛過一般。
奔掠數十丈,落到地上,菏緯拔劍在手,只見被突厥兵圍著的方場,有百丈見方,遠處阿史那都支站在傘下,後跟一群人,阿羅逸多也在其中。
另一邊也是一張大傘,傘下是個異服老者,後跟異服隨員,老者方面大耳,緩步向阿史那都支行去。
兩方相隔二十丈,阿史那都支傲然的站著,沒有動彈,儼然似大王的威儀,接見來者。
芮瑋心想異服老者,一定是伊吾國王,難怪十數萬兵眾不作一聲,原來正在進行迎接儀式。
要知異族風俗,越以強大的兵力陣列,這迎接外客的儀式越發隆重,不像中原在朝庭要斯斯文文的接見。
其時突厥兵力最盛,異族各國皆都威服突厥,阿史那都支貴為西北方異族第一領袖人物。
芮瑋見到這種壯觀的情況,站立一側,不願打擾,欲等迎接儀式完後,再上前找阿羅逸多算賬。
儀式雖隆重,卻很簡單,異服老者走至阿史那都支身前,互相一談後,這迎接儀式便算完成。
談了一會後,一位突厥大漢奔到場中,大喊道:「突厥與伊吾結盟!」
這喝聲很大,傳至百丈以外,於是十餘萬兵眾忽又大呼道:突厥與伊吾結盟!突厥與伊吾結盟!」
芮瑋見狀,暗暗歎息,心想突厥又多一盟友,其為害中原將更為劇烈,不知高伯父如何才能遏止突厥的侵犯?
呼聲未畢,倏地一騎飛來,到芮瑋一丈前,騎上那人翻身下馬,走上前道:「芮兄,你來做什麼?」
芮瑋見是李潮,正色道:「李兄,你今天萬萬不要阻攔我!」
李潮下意識的摸著前胸箭傷,歎道:「我要阻攔,也無法阻攔你!」
芮瑋難過道:「你的箭傷無礙嗎?」
李潮道:「只要不再張弓射箭,一月後便可痊癒。」
芮瑋心想李潮不能射箭,是大好的機會,否則待會找阿羅逸多拚命時,李潮用箭相助,必定落敗,現在他不能用箭,就是不相助,也不會引起阿史那都支的疑心。
這時呼聲停息,芮瑋伯阿史那都支注意到這邊,急忙道:「你快走罷,我要找阿羅逸多拚命!」
李潮求道:芮兄,你可不能對我主上不利。」
芮瑋知他忠心耿耿,歎道:「我決不會有不利阿史那都支的舉動,你放心!」
李潮安心道:芮兄小心為要!」
說罷,策馬馳向阿史那都支那邊,芮瑋停了一會,即刻大步奔向阿史那都支身前。
阿史那都支見是芮瑋,大驚道:你敢來這裡?」
芮瑋威風凜凜道:「有何不敢?」
阿羅逸多護住都支道:小子,你今天來得去不得!」
伊吾國王第一眼見到芮瑋神色一變,後見芮瑋來意不善,便退到一側,靜觀其變。
芮瑋大聲道:什麼來得去不得,阿羅逸多!你今天不交出野兒,我決不罷休!」
阿史那都支奇道:野兒不是被你抱走了?」
芮瑋聲道:「不錯!但又被賊和尚偷去。」
阿史那都支聞言大喜,問阿羅逸多道:「當真有這回事?」
阿羅逸多搖頭道:「沒有,這小子誣蔑老衲。」
阿史那都支大失所失望,向芮瑋道:「我師父不會騙你。」
芮瑋道:「阿羅逸多,你敢發誓沒有趁我熟睡時,將野兒偷走?」
阿羅逸多冷笑道:「你連一個女人都看不住,還好意思來問老衲!」
李潮忽道:「阿羅大師,出家人不打誑語。」
阿羅逸多冷眼看了李潮一眼,哼聲道:「老衲決不欺騙都支。」
阿史那都支關心道:「野兒真是失蹤,咱們幫忙找,找到者必有重賞。」
芮瑋看情形,心想很可能野兒不是阿羅逸多偷去,但不是他偷去,又會是誰偷去了呢?
李潮問芮瑋:「高小姐在何處失蹤?」
芮瑋歎道:「金山!」
阿史那都支低聲吩咐身後的一位突厥將軍,突厥將軍得今後,即時率領一隊兵馬,開往金山,尋找野兒。
阿羅逸多惡狠道:小子,你當眾罵老衲賊和尚,快將舌頭自行割斷!」
芮瑋道:「你本就是賊和尚,為何罵不得!」
阿羅逸多氣得哇哇大叫道:「好小子,不要徒逞口舌之強,有種在老衲手下走上幾招。」
芮瑋怒目道:「我今天就是來找你拚命的!」
阿史那都支心想芮瑋一定不是師父的對手,落得大方道:「芮瑋,你著能在師父手下不敗,本主就饒你不死。」
芮瑋豪聲道:「你不過化外番人,有什麼資格要我死!」
阿史那都支道:「你擅闖此地,依律處死。」
芮瑋大笑道:「但我非你突厥人氏,突厥軍律奈得我何?」
阿羅逸多走離都支十餘丈,輕視地道:「你要找老衲拚命,快動手呀?」
芮瑋沉著上前,阿史那都支笑道:「芮瑋,好好打一場,嘉賓面前,倘若打得有聲有色,雖然敗了,本主亦可饒你不死。」
芮瑋氣極而笑道:「這樣說來,你要以一場決鬥來娛樂貴賓了?」
阿史那都支含笑而不語,卻向伊吾國王道:「聞說貴國精通武術之士甚多,可請貴國高手前來鑒賞?」
異服老者揮手招出身後兩位瘦長的老頭,笑道:「敞國哪有武術高手,請他們出來為大王父掠陣。」
兩位瘦長老頭走到阿羅逸多身側站定,雙目炯炯注視芮瑋,芮瑋看到他們眼睛,感到有種不舒服的味道。
當下急忙轉開視線,望著阿羅逸多道:「你可知,我為什麼要和你拚命?」
阿羅逸多大而化之道:「囉嗦什麼,先動手吧!」
芮瑋聲音高亢道「先父『掌劍飛』死在寒毒掌下,今天他兒子來報父仇!」
阿羅逸多大驚道:「你是芮問夫的兒子?」
阿史那都支亦失驚道:「真是芮問夫的兒子,萬萬不能放過!」
芮瑋確定父親所中寒毒掌是阿羅逸多下的毒手,頓時所有悲痛化成一股強大的力量,一刻劈出。
阿羅逸多即以寒毒掌應戰,邊戰邊道:你也吃我一記寒毒掌!」
芮瑋劍法已然純熟,雖碰到十分厲害的寒毒掌,亦能一一招架,而無敗像。
伊吾國王突然問阿史那都支道:「他會是『掌劍飛』芮問夫的兒子?」
阿史那都支道:他也姓芮,而且自認,想是不會錯的。」
伊吾國王道:「敝國亦有不少高手死在芮問夫手下,待會請准許助阿羅大師一臂之力。」
阿史那都支笑道:「他雖是芮問夫的兒子,也決非師父的對手。」
伊吾國王不放心道:「萬一不敵呢?」
阿史那都支心想芮問夫也曾殺過不少自己派去行刺高壽的刺客,今天決不能讓他兒子生還,應道:「好吧!你叫那兩位貴國高手相機行事。」
伊吾國王前去吩咐,兩位瘦長老頭即時特別注意芮瑋的身手,以防阿羅逸多不敵時,即時相助。
時間越久,阿羅逸多的寒毒掌效力越大,芮瑋只覺四周襲來的寒氣漸重,大大影響劍法的施展。
劍走輕靈,慢了些,威力大減,阿羅逸多「嘿嘿」笑道:「如今縱然你父親在世,也非老袖敵手,莫說你了……」
芮瑋想到父親慘死,為之不由大怒,暗忖四下皆敵,不展絕學,父仇不但不能報復,尚有性命不保之憂!
阿羅逸多掌風凜厲,功力雄厚,每一掌都將芮瑋木劍震開準頭,心想再戰下去,大失面子,當下全身功力貫注雙掌,猛力推去,喝道:「撒劍吧!」
芮瑋也喝道:未必見得!」
劍法突變,展出「無敵劍」那一招,此招一出,阿羅逸多變掌落空,正在奇怪怎會失手,驀見無數劍光蓋頭罩來。
阿羅逸多識貨,大叫道:「不好!」
聲才畢,只聽「唬喇」一聲,肩骨碎裂,真力頓失,無力再戰,急忙後退,要保一命。
芮瑋毫不放鬆,又一招跟上,眼見此招必能將阿羅逸多擊斃,突聽身後喚道:芮瑋不要打了!」
這聲音陰氣沉沉,芮瑋聽到,不禁想起適才見過這兩位瘦長的老頭目光,由不得停劍回身看去,下意識命令他再去看那目光一眼。
兩位瘦長老頭正等他回身看來,當目光一接觸,兩人低沉道:
「芮瑋,你的頭感到昏沉沉了吧!」芮瑋果覺頭昏起來,在這危機一刻時,霍然腦中想到三葉上人呆滯的目光,又想起野兒說的「催眠術」暗驚道:「糟了!他兩人會催眠術!」
急忙一咬舌尖,避開對方的目光,但心中仍然想著,不敢再留,朝前直奔。
四周圍著突厥兵,他以那招無敵劍開道:「當披者靡,只聽突厥兵慘叫連連,不會兒,竟讓他殺出一條血路。
奔出包圍,芮瑋覺到頭昏的感覺仍未稍,心中還是想看瘦長老頭目光的慾念。
身後追趕聲,鼕鼕直響,不絕放耳,芮瑋拚命跑,跑了盞茶時間,抬頭看去,前方處處黑壓壓的突厥兵又轉了過來,此時他戰鬥力消,心知再被圍住,一定昏倒,卻不知前方為何又有突厥兵,不是已衝出了嗎?
原來十餘萬眾的突厥兵被指揮從兩側圍上,縱然芮瑋再衝出,又可兩側圍,要知兵馬人多,而且又訓練有素,來圍捕一個人,那是太容易了!
芮瑋停下步來,眼見無法再衝,便思別法,忽見右前方有堆營帳,便向右前方奔去,好尋個隱蔽地方。
奔到那裡,追兵也到那裡,芮瑋東望西看,發現不到有任何隱蔽之處,唯有十幾個大大的帳幕。
沒法,芮瑋就向一個最大的帳幕鑽進,剛藏好身,帳幕外奔進幾個女子,嬌喚道:公主!有敵人跑到我們這裡來啦!」
突見床上躍起一個輕妙窈窕影兒,發怒道:什麼敵人?來到這個鬼地方熱都熱死了,還有敵人?」
幾個女子同聲道:是有敵人,追兵快接近咱們這裡啦!」
窈窕影兒驚呼道:真的嗎?快擋在帳口,不要讓人進來,我換衣服!」
她匆匆抓起一件衣服,走到屏風後,也未看清屏風裡有什麼東西,就將輕紗脫掉,僅剩下短短的褻衣褲。
她脫掉輕紗,卻未穿上衣服,喚道:小桃,遞一套衣褲來!」
小桃從外面走近,拿出一套褻衣,遞進屏風後。窈窕影兒—手接下,放在身後地上,伸了個懶腰,就將自己的兜胸脫去,露出雪白的酥胸。
正要脫褲兒,躲在高凳後的芮瑋,再也忍不住,低呼道:脫不得!」
她回身看去,才看出高凳後站著一個男人,因被掩住半個身體匆匆走進,竟未看見。
她張嘴要呼,卻看清芮瑋的面目,立時止住,驚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