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七章 水泊綠屋 文 / 古龍
甄陵青道:
「是啊,只怕別人有意要試一試我們,子原,你往在左搜,我往右找如何?」
趙子原點點頭道:
「也好!」
說著舉步向左邊走去。
左邊各一條小路,兩邊都是草叢,那草叢幾乎有一人多高,放眼望去,幾乎都不見人!
趙子原走了一會,仍未發現人跡,他還待繼續往前走去,忽然想起蘇繼飛傷勢剛好,一個人留在那裡未免危險,連忙匆匆奔回,目光一掃,他的血液幾乎為之凝結住了。
原來蘇繼飛滿身鮮血倒在地上,身上共有六道傷口,此時鮮血還一直往外流著。
趙子原趕緊把蘇繼飛扶了起來,用手摸了摸他心脈,蘇繼飛的心脈早已停止了跳動。
趙子原咬牙切齒的道:
「奸賊子,原來用的是聲東擊西之計,乘我離開之時向蘇大叔下手,我一步失算,想不到送了蘇大叔一條性命!」
他雙眉緊皺,兩眼血紅,目觀遠處,心子激烈的跳動著。
就在這時,甄陵青走了回來。
甄陵青見趙子原那種樣子,忙道:
「子原,出了什麼事?」
趙子原恨道:
「蘇大叔被人殺死了!」
甄陵青大驚奔了過去,目光一掃不由寒聲道:
「咱們中了別人調虎離山之計了!」
趙子原點點頭道:
「是的,可惜我想到這件事時趕回來已遲了一步!」
甄陵青道:
「此地離太昭堡較近,你看會不會是他們所為?」
甄陵青點點頭道:
「有這種可能!」
趙子原哼道:「咱們再回去瞧瞧。」甄陵青忙道:
「子原不可造次!」
趙子原道:
「為了替蘇大叔報仇,顧不了許多了!」
甄陵青道:
「話不是這麼說!」
趙子原道:
「姑娘有何高見?」
甄陵青道:
「咱此時若到太昭堡去,一者人單勢孤,那天罡雙煞豈是好招惹的?」
趙子原道:
「但是蘇大叔的仇我不能不報!」
甄陵青道:
「仇當然要報,不過就事論事,咱們如今也無絕對把握認為蘇前輩之死,便是太昭堡地人所為!」趙子原道:「除了他們還會有誰?」甄陵青道:
「這正是我們所欲尋求解答的問題,事情發生的時間並不大久,我相信兇手還致跑的太遠!」
趙子原道:
「依姑娘之見呢?」
甄陵青道:
「先埋了死者,然後再找兇手!」
趙子原皺眉道:
「現在要找兇手只怕來不及了!」
甄陵青道:
「我認為現在去找為時尚不太遲,假若再耽擱下去就來不及了!」
趙子原一想有理,當下道:
「好吧,咱們先掩埋了蘇大叔再說!」
於是兩人一齊動手,迅速挖了一個土坑,草草把蘇繼飛掩埋了,趙子原禱告道:
「大叔,安息吧,小侄非替你報仇不可!」
禱告過後,兩人再度循著原來的方向走去。
兩人現在所走之路正是趙子原剛才走過的那條小路,因為剛才說話那人的聲音便是在這個方向響起,他倆朝前去找,自然不會有錯。
走了一會,那小路已越來越艱難,甄陵青道:
「大概不會是這邊吧?」
趙子原道:
「可是聲音就是在這邊響起!」
甄陵青目光一掃,忽然叫道:
「你瞧,前面有座宅院!」
趙子原抬頭望去,果見前面有座大莊院,當下道:
「既然那邊有房子,咱們何不過去瞧瞧!」
甄陵青點了點頭,兩人向前飛奔,來到近處,卻見那座莊院似己破廢,房子倒建築的十分宏偉,只是大門上的紅漆都已脫落,牆角上佈滿了蜘蛛網,顯見很久沒有人住過了。甄陵青懷疑的道:「這裡會有人在麼!」趙子原望了一望,道:
「不管怎樣,既來之則安之,咱們先進去看看再說!」
正要舉步,忽聽「伊呀」一聲,那兩扇大門竟自動的打開了,兩人朝裡望去,卻又沒有發現人。
此時天色將黑,偏偏碰到這種怪事,若非兩人都具有一身上乘武功,不嚇出全身冷汗來才怪!甄陵青冷笑道:「子原,你瞧奇怪麼?」趙子原點點道:
「大門無人自啟,顯然有人在搗鬼!」
甄陵青道:
「是啊,既然把門打開了,為什麼又不敢堂堂正正的出來招呼客人呢?」
趙子原道:
「管他呢!」
他心急替蘇繼飛報仇,再也不管許多,說過之後,「蹬」他一步跨了進去!
他目光一掃,大門後面仍是空蕩蕩的見不到一個人影,甄陵青隨後而入,說道:
「怪了,真個沒有人?」
趙子原道:
「到裡面瞧瞧,就知道了!」
說著在前帶路,甄陵青在後面跟著,前面是間大院,走過大院,眼前便是一座大廳。
由於天色已黑,沒有半點燈火,那大廳之中更是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甄陵青悄聲道:「還是當心些!」趙子原點點頭道:「我知道!」
正要舉步,忽聽裡面響起一陣足步聲。
趙子原和甄陵青立時提功戒備,時間不大,那足步聲音卻越來越近了。
接著現出一盞燈籠,打燈籠的是一個自發老婦,那白髮老婦吵了一目,她舉著燈籠問道:「有人麼?」甄陵青掌勁含蓄待發,冷冷的道:「你是誰?」
那眇目老婦道:
「我是這裡的主人,難得,難得,我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來了,兩位請進!」
甄陵青俏聲道:「咱們早時聽的聲音是像她?」
趙子原道:
「現在一時之間還不大清楚!」
隨聽那吵目老婦道:
「深夜客來,幸何如之,兩位請進!」
甄陵青道:
「只怕打擾有些不便!」
那眇目老婦道:
「像兩位這樣大貴客,老身連請都請不到呢。」
說著,提著燈籠在前領路而行。
甄陵青轉臉對趙子原道:
「如何?」
趙子原道:
「進去看看再說!」
兩人跟著那眇目老婦進入大廳,那老婦喃喃的道:
「天邊有明月,地上有飛螢,唉唉,人生在世,何必為著功名利碌而忙呢!」
甄陵青接口道:
「老人家此話必有所指!」
那老婦笑道:「老身閱人多矣,所言未必就有所指,但舉世滔滔,有如滾滾江流,不能立定者必被江流捲去,二位以為對麼?」趙子原道:
「前輩出語不俗,想必是位高人?」
那老婦道:
「你認為我像麼?」
說話之時,已來到一處房舍,只見輝煌燈火,華麗裝飾,和前面的情景相較,不啻有天淵之別。
這且不說,在那華麗的房間中,還坐了四個人,其中兩男兩女,而且都緊偎相依,有如情侶。
趙子原和甄陵青來到,那兩男兩女宛如未覺,親切如故,甄陵青把步子一停,道:
「這裡有些古怪!」
趙子原道:
「奇怪,他們好像沒有發覺有生人到此!」
那老婦哼了一聲,道:
「兩位請進!」
甄陵青冷冷的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那老婦一笑道:
「桃源!」
甄陵青怔道:
「桃源!這個名字還沒聽說過!」
那老婦道:
「現在見過還不是一樣!」
甄陵青冷笑道:
「老人家,你別在我們面前賣文章,蘇繼飛前輩是你們殺的吧?」
那老婦眨動著那只眇目,道:
「蘇繼飛!誰是蘇繼飛啊?」
甄陵青道:
「你最好別裝了!」
那老婦道:
「我裝什麼?我真不知道誰是蘇繼飛!」
甄陵青道:
「太昭堡的總管,你會不認識?」
那老婦笑道:「太昭堡的總管老身便該認識麼?姑娘未免說笑了!」
她輕輕咳了一聲,那兩對緊偎的男女迅速朝兩邊分開,然後一齊走了出來。
那兩對男女年齡都不甚大,其中一對約三十多歲,另外一對只二十多歲,而且長相都頗為不俗。
那三十多歲男人道:
「大娘,便是這兩位客人麼?」
那老婦道:
「不錯!」
那三十多歲男人跨上一步,雙手一拱,道:
「在下洪新山,不知兩位駕到,有失遠迎,請多恕罪。」
他嘴上客氣,實則乘著雙手一拱的當兒,一股暗勁已發了出去。
趙子原微微一笑,連聲道:
「豈敢,豈敢!」
雙拳一合,作了個拜揖的動作,暗勁亦自應手而出。兩股暗勁一觸,洪新山身子一晃,退了兩步,趙子原卻是紋風不動的站在那裡。
洪新山臉孔一紅,道:
「兄台好功力。」
趙子原道:
「兄台謬獎了!」
那二十多歲少年搶上一歲,道:
「在下周守人亦該拜見兄台!」
趙子原道:
「不敢當!」
勁風湧出,雙方勁力一觸,周守人亦自退了一步。
那老婦笑道:
「第一關通過了,老身現在要問第二件事!」
洪新山和周守人都滿面羞慚的退了回去,兩人都用奇異的眼光望著趙子原和甄陵青,似乎想從他們身上發現些什麼?
趙子原道:
「還問何事?」
那老婦人道:
「兩位是不是夫婦?」
趙子原一怔道:
「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老婦道:
「你先別反問,答覆了我的問題再說!」
趙子原道:
「是不是夫婦,可與你有什麼相干?」
那老婦笑道:
「你們疑心太重了!」
甄陵青忙道:
「我們正是夫婦!」
說這話時,同時用眼睛向趙子原打了一個眼色。
趙子原暗想莫非這裡還有什麼門道?因見甄陵青遞過來的眼色,當下也只好承認道:
「不錯,我們正是夫婦!」
那老婦點點頭道:
「那很好,兩位請進!」
那房子裡面佈置,端的是華麗之極、一切用具都是玉製,而且都是上等玉石,實在不能不令人吃驚。
那老婦稍後走了進來,道:
「時辰快到了,假若還沒有夫婦前來,咱們去請主人前來宣佈行禮!」
趙子原道:「行什麼禮?」那老婦笑道:
「少時自知!」
趙子原暗暗納罕,心想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要知他本為追尋兇手而來,哪知莫名其妙闖到這種地方,想走吧,又被眼前景象吸住,存心想探個名堂,不走吧,又怕兇手逃遠了,是以神色之間顯得極是尷尬。
甄陵青道:
「還有多少時候才開始?」
那老婦道:
「快啦!最多還有半個時辰。」
甄陵青只好忍住不言,且耐著性子等著弄個明白,半個時辰快到了,那老婦道:
「大概沒有人再要來了,老身去請主人出來!」
她正要起身而行,卻聽外面響起一陣足步聲,那老婦微微一笑,自言自語道:
「不知來的又是什麼人?」
一面說一面向外面走去,來到院中,迎面走來一人,這人年約四旬,相貌極為威猛,宏聲道:
「在下戚中期,求見此間主人!」
那老婦冷冷的道:
「你只一人來的麼?」
戚中期道:
「在下身邊並沒第二個人」
那老婦道:
「你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戚中期道:
「知與不知,又有何妨?」
那老婦道:
「桃園舉行無遮之會,你既未帶伴侶,請恕老身不能讓你參加!」
戚中期喝道:
「公孫大娘,你究竟在弄什麼玄虛?」
那老婦臉色微微一變,道:
「你知道老身名字?」
戚中期哈哈笑道:
「大娘在數十年前名震關洛一帶,不但武功出眾,便是姿容更是關洛第一!」
公孫大娘道:
「你對老身的事倒知道不少!」
戚中期笑道:
「其後不知為了何事,大娘忽然隱跡了,有人說大娘已找到終身良伴,又有人說大娘可能看破世事,不再出現江湖。」
公孫大娘哼道:
「依你之見如何?」
戚中期道:
「在下認為前者的可能性最大,但是不幸得很,大娘那位良伴卻已殘廢……」
公孫大娘大喝道:「住口!」戚中期道:「怎麼?大娘不願往下聽了麼?」
公孫大娘道:
「老身之事不容人再提,你且說說你到此究竟有何用意?」
戚中期道:
「在下要見見你那主人!」
公孫大娘哼道:
「憑你也配!」
說話之時,她的右手已揚了起來。戚中期道:
「在下可不是來打架的!」
公孫大娘道:
「我數三下,你若不滾出去,可別怪我要動手了!」
說完,第一聲已數了出去,戚中期道:
「在下來見你主人,你不通報便有罪,還敢以武相加麼?」
公孫大娘罵道:
「你是什麼東西,也要老身通報!」
說罷,第二聲也數了出去。
場中氣氛驟然為之緊張起來,只是那戚中期卻仍然站在那裡紋風不動,公孫大娘大怒,正待數出第三聲,哪知就在這時,忽聽「砰」地一聲,近處似有物件碎裂,公孫大娘臉色一變,人已奔了過去!
她奔到附近,目光一掃,什麼也沒有,只有秋風蕭蕭,落葉飄飄。
公孫大娘趕緊回身,不知何時,一名青衣中年婦人已閃了出來。
戚中期呵呵笑道:「青鳳,你終於出來了廣那青衣婦人皺眉道:
「戚中期,你到這裡來尋死麼?」
戚中期道:
「青鳳,我到處尋你已經好幾年了,終於在這裡尋到你!」
青鳳冷冷的道:
「我勸你最好還是離開這裡!」
戚中期搖頭道:
「不,要離開咱們一道離開!」
青鳳怒道:
「夢想!」
戚中期柔聲道:
「青鳳,你我本在乾元山生活得好好的,何苦為了一點虛榮之念,自投於江湖濁流之中?」青鳳冷聲道:「你說這話認為我會動心麼?」
戚各期道:
「我希望你回心轉意。」
青鳳道:
「別做夢啦,念在過去一段夫妻之情,我今夜可以放你離去,假若你再拖延還不定,可別怪我要翻臉了!」
她說這話之時,態度嚴厲之極,好像只要戚中期再說一個「不」字,她便要動手似的。
趙子原在旁邊見了,悄聲對甄陵青道:
「青鳳便是這裡的主人麼?」
甄陵青道:
「大概是!」
趙子原道:
「聽她和戚大俠口氣,分明是一對夫妻,咱們放著急事不幹,卻坐在這裡看人家夫妻吵架則甚?」
甄陵青道:
「你別忙,也許事情就要發作了!」
趙子原只得耐著性子,就在這時,只見那戚中期在院中走了兩步,然後說道:
「青鳳,你既然這樣絕情,也別怪我無義了。」
青鳳冷冷的道:
「我早知道你來另有用意,你無義又怎樣?」
戚中期哼道:
「你投身於水泊綠屋,想他們三個無一不是無惡不做之輩,我為了替武林除害,說不定只好先挑了你這個地方!」
趙子原心頭一震,暗呼道:
「水泊綠屋,原來青鳳和水泊綠屋有關係?」
青鳳叱道:
「你往時只知道替靈武四爵跑腿,哪有點夫妻情份,哼哼,只顧說人,卻忘了自己!」
趙子原一聽,也顧不了許多,大步走了出去。
公孫大娘見趙子原走出,喝道:
「退下去!」
趙子原道:
「在下有幾句話要對那位戚兄說一說。」
公孫大娘道:
「這裡哪有你說話的地方!」
趙子原怒道:
「你把我看作是什麼樣人?」
一面說,一面仍向前面走去!
公孫大娘橫身一攔,道:
「你退不退回去?」
趙子原道:
「不退回去又怎樣?」
公孫大娘大怒,呼地一掌劈了過來!
趙子原理也不理,一提真氣,身子在空中晃了兩晃,十分巧妙的閃出公孫大娘那一掌威勢之外,戚中期驚道:「太乙迷蹤步,兄台與四爺有什麼關係?」
趙子原道:「說起來四爺便是小可師父,請問戚兄與家師有何關係?」
戚中期肅聲道:
「在下曾受四位老人家指點,並與四位老人家為傭,敢問兄台貴姓大名?」
趙子原道:「小可趙子原!」
戚中期改容道:「原來是趙兄,在下曾聽過四爺提過兄台大名!」
趙子原拱手道:「不敢,請問他老人家現今何在?」
他正有事想邀請靈武四爵出山,假若戚中期能夠知道靈武四爵的行蹤,倒可省去他一大段跋涉。
戚中期怔道:「趙兄不知道四位老人家的行蹤麼?」
趙子原道:「小可尚是月前在京城見過四師父,今已一月多未見面了。」
戚中期哦了一聲,道:
「在下亦是在月前見過二老爺的一面,如今亦有很久沒見過了!」
趙子原道:「這樣看來,小可只有到『靈霄寶殿』一行了!」
青鳳冷哼道:「你還去得了麼?」
趙子原道:「趙某要去便去,誰可阻止得了趙某?」
青鳳道:「你不妨試試!」
趙子原回頭叫道:
「甄姑娘,咱們走吧!」
甄陵青大步走了出來,公孫大娘亦是一攔,青鳳喝道:
「大娘,讓她出來!」
公孫大娘一退,甄陵青道:「我還怕你阻攔不成?」
青鳳道:
「少說大話!」
甄陵青不屑的道:
「我倒看你有什麼能耐?」
青鳳哼了一聲,帶著公孫大娘往後一退,戚中期飛身搶了過去,道:
「你想搗什麼鬼?」
他陡然伸手朝青鳳抓去,青鳳嬌軀一縮,和公孫大娘雙雙退人室中。
趙子原正要去追,戚中期道:
「趙兄且慢!」
趙子原道:
「遲則她們要逃了!」
戚中期道:
「他們既然退入室中,咱們要追也追不上,水泊綠屋的玩意兒多的很,咱們不要上當!」趙子原道:「難道那屋中還有什麼板眼?」戚中期道:
「板眼可多得很呢?」
趙子原暗暗吸了一口氣道:
「兄台有所不知,小可有位世叔在山上被人謀殺,小可急切雪仇,恨不得馬上抓住兇手!」
戚中期道:
「兇手會是青鳳他們麼?」
趙子原道:
「她們既是水泊綠屋之人想必和太昭堡的有點瓜葛,所以小可懷疑蘇世叔正是被他們所殺!」
甄陵青道:
「從眼前情形看來,十分有這種可能!」
趙子原道:
「待小可進去瞧瞧;」
就在這剎那之間,那屋中燈光盡行隱去,眼前一片漆黑,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戚中期道:
「趙兄還是小心為上!」
趙子原道:
「小可知道!」
他一步跨了進去,室中景像已變,而這種變化的確出人意料之外,剛才的一切玉石陳設,在一轉眼都不見了。
這且不說,剛才在房中的洪新山與周守人等幾個也不見了,趙子原不由大是驚奇。
甄陵青從後面走了上去,奇道:
「這裡怎麼會變的這麼快?」
趙子原道:
「是啊,假若房子裡面有所變化,咱們也該聽到一點響動,為何連一點響動都沒聽見呢?」
忽聽一人冷冷的說:
「小子,你少見多怪了!」
聲音在右面響起,趙子原不管許多,一掌當胸,人已向右邊欺了過去!
驀地,一股勁風從左邊襲到。
趙子原大喝一聲:
「鼠輩敢施暗算?」
他「呼」地一掌劈出,哪知掌風落處竟是空空如也。
趙子原心中一懍,駭然向後退了一步。
甄陵青道:
「發現了什麼?」
趙子原道:
「剛才明明有人向我偷襲,當我還手之時又沒有人了!」
甄陵青道:「威大俠說的不錯,這裡面充滿了陰險!」戚中期道:
「趙兄請聽兄弟一言,現在退出去還來得及!」
趙子原道:
「小可定是放不過世叔被殺之恨!」
甄陵青道:
「還是聽戚大俠之言,忍耐為上!」
趙子原見兩人都這麼說,心中已有退意,哪知就在這時,突聽「砰」然一聲大響,門外落下一物,一下子把整個門都堵死了。
甄陵青趕緊奔過去用手一探,觸手之處一片冰冷,原來是一塊鋼板!
戚中期喝道:
「現在已出不去了!」
甄陵青道:
「這是一塊鋼板,便是有再大的力氣也出不去了!」
趙子原道:
「從眼下情形看來,咱們退路已斷,如今只有向前走一途!」
戚中期道:
「向前走可能更為驚險。」
甄陵青道:
「然則咱們老呆在這裡也不是辦法。」
趙子原道:
「不管好歹,咱們也得探出一條路來!」
忽然想起事,轉首對戚中期道:
「戚兄到過水泊綠屋麼?」
戚中期抬頭道:
「那地方十分隱秘,在下只聞其名尚未去過!」
趙子原道:「戚兄剛才不是說這裡和水泊綠屋有關係?」
戚中期點點頭道:
「不錯!」
趙子原道:
「能不成這裡便是水泊綠屋?」
甄陵青心中一動,道:
「說不定也有這種可能!」
此話一出,三人心中頓時起了戒懼之心,各自運功戒備,但是過了一會,四周仍無半點響動。
戚中期在暗中搜索了一會,叫道:
「這裡好像是一條通路!」
趙子原大喜道:
「有通路便可前去找人!」
戚中期向前移動兩步,道:
「果然是一條通路!」
說著,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趙子原和甄陵青在後面跟著,三人走了不久,前面忽然現出一點燭光,那燭光正指引著一條道路。
甄陵青道:
「奇怪,這裡怎麼會有人點上一隻蠟燭?」
戚中期道:
「在下只知青鳳所居之地充滿了神秘,數度前來,都不得其門而入,想那只蠟燭必有點名堂!」
趙子原道:
「一隻蠟燭指著一條路,其他三面一團漆黑,這能說有什麼明堂呢?」
戚中期道:
「身人險地,一切都在未定之間,咱們……」
話未說完,燭光下忽然一條人影行過來!
甄陵青嬌喝道:
「什麼人?」
那人冷冷的道:
「此間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