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六場 文 / 溫瑞安
時:晚上
景:酒席(包廂)
人:郭秀娘、郭小飛、張二爺、土肥原、佐籐、羅平、嚴敬天、憲兵(飲酒笑鬧狎戲聲)(酒杯放在托盤上)(一雙戴手套的手拿一包藥粉在其中一杯酒裡灑下了藥粉)(侍者捧酒到包廂酒席間)(座上赫然有土肥原、商會會長嚴敬天、郭秀娘、張二爺與幾個本人,還有後面兩個嚴的保鏢,三個日本憲兵,還有佐籐中尉)
土肥原:(狎笑著摟向郭秀娘)郭小姐,前幾天,請都請不到,今天要不是張二爺和嚴會長,我還吻不到那麼香的支那女子粉腮呢!
郭秀娘:(半推半就)大佐說笑了,憑大佐一句話,千萬個人要殺頭,我區區弱女子,給天我做膽也不敢不到呀?
土肥原:唷,唷,唷,小嘴可刁呢!得罪了人,兩句話就攤掉了──不過,今晚,可不容你再推了。(淫笑)
(這時有人在嚴耳畔說了兩句話)
嚴敬天:(起身表示歉意)大佐、中尉、商會裡有點急事,要回去一趟,失陪了。
土肥原:(不在意地)你去,你去。
(嚴敬天離席,佐籐微皺眉)
郭秀娘:來,大佐,我敬你一杯。
土肥原:好,好……
佐籐:這麼晚了,商會還有事,嚴會長可真忙。
(土肥原聽得一省)
土肥原:嚴會長走了嗎?
張二爺:走了。
郭秀娘:(嗲氣地)唔,大佐,您喝不喝……
土肥原:我喝,我喝,你喝我這杯,我喝你那杯。(說著換過郭之杯子,音樂忽打了出來)
(郭微變色,立即又回復笑態,時郭小飛化裝成侍者,端菜進來,沒進來之前已給憲兵搜過身子)
土肥原:喝,喝呀,怎麼不喝?
郭秀娘:(強笑)我喝,大佐請酒,我怎敢不喝。
(郭小飛急)
張二爺:不如先吃點菜,再喝。
土肥原:吃菜也得先喝了這杯。
(郭秀娘忽喝了一大口,遞給土肥原)
郭秀娘:哪,我喝一口,你也要喝一口,我們一起喝,一起醉,一起……
土肥原:(笑樂了眼)好,好,嘻,杯上還有你口紅呢。(喝一小口,又遞給郭)
(郭秀娘已豁了出去,再喝。)
(張二爺、郭小飛臉容大特寫)
郭秀娘:(按住胸口,喃喃地)王山。
土肥原:唔?
郭秀娘:(遞杯子給土肥原)輪到你了。
土肥原:(忽豪興大發)慢慢來,我們來到中國,吃好肉,喝好酒,你看,這樣和睦和相處多好,偏是你們支那人,不識好歹,一定要我們皇軍費功夫,真是──張二爺,你說是不是。
張二爺:(急,看酒杯)是,是是。
(郭秀娘胸口作疼,臉色全白)
土肥原:你們支那人就是不懂得日本天皇的苦心──(郭秀娘摀住胸口,極力忍疼)
(郭小飛急淌下了汗)
土肥原:你們支那人其實哪裡經得我們日本皇軍的進攻──(郭秀娘吸一口氣,強忍,咬著唇)
(郭小飛想出手,張搖首,飛忍住)
(氣氛十分緊張)
土肥原:你們支那人──(豪興忽無,一口把酒幹完)
佐籐:(叫起來)你幹什麼?!
(郭秀娘唇邊不住流出血來)
郭秀娘:(淒然而滿足地笑)我喝了杯──毒酒!
(土肥原、佐籐互覷一眼,土肥原咭地跳起來,扯住郭的發)
土肥原:你說什麼?!
郭秀娘:(毅然地)是楊月波叫我做的。
土肥原:什麼?!
(郭秀娘毒發,掀桌布、飯筷乓然落地,人也淒然倒下)
(土肥原抓緊喉嚨,毒力已發作)
佐籐:大住,大佐──
(土肥原痛得掃倒酒樓的一切)
張二爺:大佐,大住──(眼睛卻望地上的郭秀娘)
(一群憲兵擁了進來)
佐籐:快,快送去醫院──先叫醫生來!
(土肥原已毒發身亡)
(佐籐用手摸土肥原鼻息,搖首)
(張二爺脫下帽子,致敬──向郭秀娘)
(憲兵及佐籐以為是向土肥原致悼,也脫帽軍立)
(郭小飛悲憤忍淚的神情)
(郭秀娘壯烈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