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鐵漢不舞 第三回 人在此刻最特殊 文 / 溫瑞安

    阿珍上了台，燈光打在她的身上，全場黯寂，銀幕上出現她令人屏息的美。

    她帶著微愁，何止艷驚四座，簡直艷驚一萬二千席。

    她深吸了一口氣，唱出了她自己要唱的歌：「為什麼」：

    千萬不要因劇情荒唐而笑我瘋狂

    因為你們要看這種情節我方會寫

    其實世情遠比幻想更不可想像

    茫茫太清，種種一切

    夢入高唐

    她唱第一段的時候，萬籟俱寂，沒有配樂，只有她的歌聲終究有聲勝無聲。

    到了第二段，樂隊已找到了譜和音階，即行為她伴奏：

    我照不亮別人的其許但照亮自己的生命也好

    活下去就是為了要以冷笑面對世間的諷刺

    歷史會記我這一次

    龍戰於野，其血玄黃

    天橋似刀

    觀眾這時已如癡如醉，拍手應和，音樂暴起，方巧爭已唱得全心全意，全神全面的投入：

    為什麼要問為什麼？

    為什麼就是為什麼！

    城裡友無摯友，敵無死敵

    人們忘記感動，忘了感覺

    穿起戲服便登場！

    音樂會的工作人員已發現了阿KAM和戚小唱，為他們鬆了綁、他們也找到了游白雲。

    游白雲正在癡癡地看著阿珍唱歌，滿目是淚，這世上也不會有人比他更能沉浸在阿珍的歌聲裡了。他根本就不在乎是不是有人在抓他。

    阿KAM制止了管理人員動手，在仔細聆聽阿珍的歌，他望望阿珍，看看游白雲，臉上出現了一種奇情的感動。

    阿珍正唱到最後一闕：

    為什麼就是為什麼，

    為什麼要問為什麼！

    雖然小願易得，大寂難期

    只要心中有你，身邊有你

    一朝待志便溫柔……

    觀眾鼓掌如雷乍響，還不停的叫：Encore！連阿KAM也情不自禁的鼓掌。

    阿珍飛也似的回到後台來，抱住游白雲，親他、吻他，歡叫道：「我成功了！」

    游白雲暈其大浪，也喃喃地道：「我也成功了。」

    阿珍雙手合在胸前，笑得傻兮兮的，「啊，我上台唱歌的那一刻，真是特殊啊……」

    阿珍正在陶醉於剛才的情景，游白雲正回味那一吻，沒有注意阿炳和司空神經已悄沒聲息地架走了阿KAM。

    音樂會的人到處都找不到阿KAM。

    觀眾開始騷亂。

    他們都包攏上來，逼向游白雲和阿珍。

    「你們把阿KAM弄到哪裡去了？」

    「他剛才不是在這裡嗎？」

    「快說！」

    「我們怎麼知道！」

    有人跑去報警。

    阿珍跟游白雲悄聲說了兩句話，忽然突圍而出。

    他們逃避管理員和護衛員的追逐，跑到了台上，觀眾見不是阿KAM出來，就大叫：「阿KAM！阿KAM！」還用雞蛋、番茄、鞋子丟過來。

    游白雲接過這些東西，拿來猛扔護衛員。

    護衛員有些招架不住。

    阿珍和游白雲趁機溜入觀眾席，逃脫。

    逃出會場，游白雲喘著氣；「你真的看見那個曾跟武膽突襲你們的人？」

    「是呀，他臉很長，」阿珍也上氣不接下氣：「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糟了！」游白雲向自己擂了一拳。

    「怎麼了？」

    「我也見到上次在張大哥屋外施暗算的那人，」游白雲憂心怔忡的說，」我們剛才是有說不清，那些人一定以為我們是劫走阿KAM的人。」

    「所以只好先逃出來再說嘛，」阿珍又回到剛才的盛況：「啊哈，我總算在台上唱歌了，嘩，那掌聲，真是好聽，聽死一世都願意！」

    「你先別發夢，」游白雲這次可疾言厲色了，「阿KAM情形凶險，我們得要馬上告訴方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