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一條美艷動人的蜈蚣 第一章 殺了你好嗎 文 / 溫瑞安
對一個男子漢來說,不是怕失敗,而是怕根本不讓他打就宣判他已經失敗。在良知和真理的絕對死寂裡,或是爆發,或是毀滅。
冷血的情形,恰好就是這樣子。
冷血一向狠,但現在他狠不了。
他向來敢於拚命,可是現在他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他劍法高,武功好──但那有什麼用?此際,他殘破的身軀,只怕還打不過一條小小的游魚。
他本來心高氣傲,可是,這一次,他才剛剛接手一件大案,到今天,只連累了他要救的村民,只害死了救他的恩人,還害得一直照顧他的女子飽受凌辱。
而他,只有在旁「眼睜睜看著」的份兒。
他現在想拚,卻不能拚。
連求死也不能。
──也許天下事還有一件比『失敗」更令人放棄抵抗的,那就是死亡。
所以,當一個人真的「想死」的時候,他已經沒什麼不可以幹,沒什麼不敢幹,沒什麼不能幹的了。
──世間還有比「毀滅自己」還需要更大勇氣的事情嗎?
偏偏世上選擇「自我摧毀」的人多,以這種大無畏的勇決來行大事的人,卻不多見。
冷血現在,卻不是勇氣的問題。
他體內彷彿五行顛倒、乾坤逆錯,心臟已跌到丹田、肝臟取代了肺腑、胃部像是吞了一斤的鉛和一棵不會開花的鐵樹,他的下身似是浸在泥塘裡,變成了一株蓮藕,上身冒在池面上只是一顆冒在池面上的頭顱。一陣急寒、一陣慘熱,使他覺得既不是在人間,亦不是在地獄,而是他變成了一條蝰蛇,還是一條腹蛇,已鑽進了他的衫內。
他完全不能動彈。
但全身肌肉都在顫動。
──「黑血」的毒,加上「紅鱗素」的藥力,還有「一元蟲」的衝擊,使他奇經八脈,全都倒錯凌亂,十分難受。
他沒有選擇。
他甚至不能死。
──他只能眼巴巴的看著:
禽獸般的薔薇將軍如何姦污小刀姑娘。
本來血氣方剛而且意興風發的冷血,而今痛心疾首而且生不如死,他覺得,從一開始,這件事轟轟觀烈,雙方爭持,好不燦爛,而今聞說老渠已遭攻陷,鄉民只怕都凶多吉少,眼見恩人死盡,義土受辱,好人沒好下場,正義全面崩敗,偽善完全獲勝,使得一向為正義而戰的冷血;就算體內有爆炸聲響般的怒憤,天下寧有幾許不平事,但他什麼也不能做。
當然,世上有些人的臉皮真比萬里長城還厚,不過,對冷血而言,一出道就遭此屈辱,使他的嫉惡如仇,變得更嫉惡如仇;他那給擊垮了的慘痛心情,轉化成了他矢志要血債血償的激烈性情。
門已掩上。
──叫天天不應。
──喚地地不聞。
何況小刀和冷血,都不能叫,不能喚。
薔薇將軍在脫下褲子之後,又去剝光了小刀身上的褻衣。
他的動作很慢。
很輕鬆,
甚至很溫柔。
他把大掃刀置在身旁,那把刀映著水光,寒沁沁的,就像小刀的腿。
他用手捧起小刀淒然的秀頷,向她說:「你久候的一刻,終於來臨了。」
他用指一捏,小刀只有張開了口,他把他身上最獰惡的事物,強塞了進去,一邊想在鏡中看個水落石出,任何細微的表情,都不放過。
小刀想掙扎。
──她最大的力量,也不過是盡力的將脖子往後仰。
她瀑布般的雲發因而往後仰晃,激盪的髮絲在她雪玉雕鐫般的胴體上回纏,像一張硃筆仕女圖上的裂紋。
她微微噢了一聲,眼神是恥辱與恍惚的。她失去了拒絕的力量。於春童尖笑了起來,看他的樣子,是愉快得接近狂喜的表情,像正在發瘋,又像是正在發燒。他把小腹在小刀的發上統扭瀑布似的磨蹭著,這時候,小刀的手指,無力的、衰弱的、悲哀的在空中畫著哀傷的構圖。
羞恥、受辱使她全身劇烈而且恐飾的發著抖。於春童的下腹緊貼小刀的臉,不住抽搐。
忽然,薔薇將軍疾退了出去,還發出了「卜」的一聲,一臉獰惡的狎笑。
大概是小刀想拚盡餘力,要把這孽根咬下來吧,但又給他發現了她的意圖,及時退了出去。
他抄起掃刀。
小刀一向亮麗而今充滿屈辱的眼色,陡升起了一種對刀光渴求的神情。
「你想咬我?」薔薇將軍恣意的快樂的笑道,「到這個地步,你還想掙扎?」
「我才不讓你死。」他得意非凡的說,「我只對不聽我的話的女人懲罰。」
刀光一閃。
那一刀在小刀無瑕的玉頰上,劃了一道血口。
血自雪玉般的肌膚裡滲出來,像一朵會淌血的桃花,使她的膚色,更剔透著動人心魄的美。
連薔薇將軍似也不可忍受這盡收眼底的刺激。
「你沒希望了。你認命吧。」他滿意的道,「我要享受你了。」
他當然不理她流淚,還有流血。他就是要享受她的流血、流淚。他放下了大刀,扳開她那雙比刀清亮比刀冷的玉體,用他那身上比刀還不堪比刀更具破壞力的「武器」,往她最隱蔽的地方直挺了過去。
誰都知道:誰也救不了小刀。
誰也不會來救小刀。
沒有誰來救小刀。
九八婆婆,死。
三罷大俠,歿。
蟲二大師,亡。
三缸公子,給堵在井底裡。
梁大中、但巴旺都命喪「乳房」。
沙崗、石崗,雙雙斃命。
冷血已是個廢人。
所以薔薇將軍好整以暇、熱火朝天、了無憚忌、生死在握的向在他臂間柔弱得連掙扎的餘地也無的女子問:
「讓我殺了你,好嗎?」他說:「你放心,我不是一寸一寸的殺你,而是一分一毫的,保管你一輩子都記住今晚,一輩子都忘不了我。」
他說著,把手指在小刀臉頰上的切口一抹,然後用這血色來塗她的唇。
他身上那把「污穢的刀」,繼續向她無情的戲弄,在這之前,他還用手校正了她的私處,以便他可以一舉攻陷。
便在此時,嘩啦一聲,一道水柱,沖頂拔起,一條人影自水柱裡疾掠而出,就像一頭久蟄池底的龍,一出世就要石破天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