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孰是孰非，誰來定義？ 文 / 溫瑞安
神秘老者咳嗽一聲，將眾位少年出神的思緒拉了回來。神秘老者慈祥的對著眾人道：「誰能告訴我，這件事情中誰對誰錯？」眾少年沉默了下來。
仍舊是那名手持黑色巨劍、雙瞳一紅一紫的少年首先越眾而出，倚劍緩緩道：「這件事情中，那妖只是想討回錢袋，並沒有錯。那名青年道士碰到少女想要除妖，也沒有錯。那妖心慈手軟沒有殺了那名青年道士，卻被青年道士的師父所殺，所以說是那妖錯了。如果那妖殺了青年道士，便不會有後面自己身隕道消的事情來。」
老者聽罷，神秘莫測的望著眾人，一臉慈祥的笑著說：「你們還有其他的答案嗎？」
身著白藍儒袍，背負冰晶長劍的俊俏男子拱手對著老者道：「前輩，晚輩雖然同樣認為是那妖錯了，但是理由卻不同。」老者含笑點頭道：「繼續說。」
俊秀少年嘴角含笑著說：「那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想拿回自己丟掉的東西。那名青年道士想要除妖，也沒有錯。只是那妖心慈手軟，沒有妖怪所有的狠辣之風，反而學起人類仙道的善良純真，從而人不人妖不妖的失去了本性，才遭到後來的橫禍。所以，是那名妖錯了。」
老者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又是一名少年站了出來，拱手對老者說：「要我說，是那小偷的錯。如果那名小偷沒有頭那少女的錢袋，便不會有此後的事情發生。」
老者抬眼望著這名少年，祥和的笑道：「你是說，是『緣分』的錯嗎？」少年恭謹的拱手道：「不錯。」
又是一名少年冷笑一聲，語氣冰冷的道：「緣分之說冥冥自有天定，你這修為卻妄圖揣摩天意，真是荒謬。要我說，是那年輕道士的錯，沒有分清是非便要喊打喊殺，就是被那少女殺了也是應該。」
諸位少年各有說法，爭執起來，顯得有些哄鬧。老者咳嗽一聲，等到所有的聲音都靜下去，才平和的望著柯子墨，笑著說：「你的心中可有答案？」
柯子墨緩緩睜開自己緊閉的雙眼，古井無波的望著老者道：「誰規定人定要除妖？又是誰規定妖就是要吃人？天下妖怪何止萬萬？何時才能殺盡呢？如此濫殺妖怪，妖族大能怎會不反抗？要我看來，妖沒有錯，人也沒有錯，錯的是天道。天地輪迴，報應不爽。我等與妖族皆為螻蟻，卻要束縛在天道的規則之下。」
老者聽罷，雙眼明亮的緊緊的盯著柯子墨，說：「照少俠說來，如何才能夠改善如今世界紛亂的格局？」柯子墨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老者長歎了口氣，雙手連揮，眾人面前的場景開始不斷的變換。
首先出現的是那名假作慌張偷取青衣少女錢袋的少年，少年淚流滿面的望著床上一名瘦如乾柴的少婦，淚流滿面的哭泣道：「娘，你放心，三叔答應過我借給我家錢了，您等著我。」說罷，少年頭也不回的衝出了這間破舊的小屋。之後畫面驟轉，變成了少年假作慌張偷取青衣少女錢袋的畫面。
眾位少年沉默不語，安靜的繼續觀看第二幅畫面。
第二幅畫面中，一條十丈大小的蟒蛇有氣無力的盤踞在一顆巨大的岩石上，蟒蛇身上的蛇皮已經腐爛大半，虎賁大的鼻孔中，呼吸更是出多進少。青衣少女哭泣著跪在蟒蛇的身前，淚流滿面的道：「姥姥，您等著。我這就去翠蒙山尋求翠蒙仙子的靈丹來。」青衣少女衝著蟒蛇拜了一拜，化作一道流光離去。
第三幅畫面漸漸浮現，一名青年的道士在一片焚燒灰燼的山村旁，淚流滿面的緊握著拳頭，跪在地上狠狠的磕了三個響頭，仰天怒吼道：「我張猛定要斬盡天下群妖。」聲音中充滿憤恨與不甘，放佛衝破了畫面震撼著眾位少年的心靈。
三幅畫面漸漸歸於虛無，老者含笑著對柯子墨道：「太昊傳人果然與眾不同。你們今日暫且休息，貧道去去就回。」隨著老者的聲音落下，柯子墨察覺到一道充滿殺意的眼光來回掃瞄著他的週身。
柯子墨順著針刺一般的感覺望去，只見一名手持墨綠長刀的少年冷冷的觀望著自己，毫不掩飾眼中的絲絲殺意。柯子墨冷笑一聲，輕輕撫摸著手中的昊天神劍，昊天神劍彷彿也察覺到了那名少年的挑釁，劍鳴大作。
那名身著白藍儒袍，背負冰晶長劍的男子嘴角含笑的走到柯子墨的身旁，臉上散發著迷人的微笑說：「道兄的見解十分特別，令我十分佩服。我的名字叫做劍聽雨，後天神兵『災雪』的持有者。」柯子墨點了點頭，冷聲道：「柯子墨，昊天的持有者。」
劍聽雨順著柯子墨的眼光望向那名手持墨綠長刀的男子，低聲笑道：「那是『碧潭』的持有者蔡卓然，他將是你宿命中的敵人。」柯子墨的眼中含著驚訝的問道：「宿命中的敵人？」
劍聽雨拍了拍手中的災雪，笑著說：「不錯，昊天排名十四，碧潭排名十三。你是太昊後裔，蔡卓然是『神農』後裔。相傳上古時代太昊與神農為了爭取女媧的芳心鬧得天翻地覆，你說你們不是宿命中的敵人，還能做朋友不成？」
柯子墨冷著臉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劍聽雨繼續解釋道：「其實不止是你，我們這裡所有人都有著自己宿命中的對手。我的對手就是那名手持『墨陽』的男子，他叫輔凌天，是我的親哥哥。」劍聽雨指著那名手持黑暗巨劍，雙瞳一紅一紫的少年道。
柯子墨詫異的望著劍聽雨道：「你的親哥哥？」
劍聽雨點了點頭，笑著說：「誰叫他的『墨陽』的持有者呢。雖然我對爭取『先天神器』的名額不是很感興趣，但是既然他參加了這場爭鬥，我就不能服輸呢。」
柯子墨看著劍聽雨與輔凌天這對親兄弟如此仇視，不禁又想起了那名渾身暗紅火焰，手持血紅巨劍的柯子騰，柯子墨的雙眼泛起血紅之色。柯子墨閉上眼睛，默默運轉《太上萬化訣》平復著自己糟亂的心境。
「你就是昊天的持有者，太昊的傳人？」一道低沉冷漠的聲音緩緩傳入柯子墨的耳中，柯子墨猛然睜開赤紅的雙眼，盯著不遠處的蔡卓然，面色殘忍的笑道：「不錯。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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