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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文 / 臥龍生

    &nbsp那驀然闖進來的女子,真是不可理喻,她竟然『落井下石』,又將看來花容慘變,遍體鱗傷的拉娜狠狠的修理一頓,然後,一聲冷笑,自行離去。

    躺在地下昏厥的郝奇卻一躍而起,敢情他並沒有真的昏倒,無非裝個樣子,好叫憐兒不致再有什麼非常手段,收拾拉娜。

    其實,憐兒早看出他裝蒜了。

    一把拉住郝奇,憐兒道:『要幹什麼?』

    『那個不講理女人,隨便打人,哥哥要把她抓住。』

    『人都走遠了,再說,可知那女子是誰?』

    『躺在地上,沒看清楚。』

    『她就是昔年專門伺候拉娜的貼身女婢——鈴鐺。』

    『會是她?』

    郝奇是對鈴鐺有深刻印象的,早年在『藏王宮』曾親眼看到拉娜折磨鈴鐺,勿怪鈴鐺要以牙還牙哩!

    憐兒道:『虧你聰明一世,懵懂一時,為什麼不看下拉娜臉上被打過的痕跡呢?』

    一凝視被打過露肉處,非但毫無刀疤,連挨打地方也不過稍稍紅腫而已。

    再用塊布一塗抹,郝奇大悟,原來是紅黑黃混合的顏料呀?

    憐兒正容道:『說良心話。認為小妹這樣對付她,是不是有些過份?』

    郝奇道:『常然有你非得如此報復理由。』

    『想瞭解嗎?』

    『誠所願也。』

    『這可關係著方才欲說而天說的一年來慘痛,卻也離奇的遭遇。』

    『還有你一身武功,精於醫術,以及老荒唐?歪醫女華陀………』

    『別多問了!一兜腦都會告訴你。』

    未語先落淚,憐兒乃將所經所歷之事,分段扼要說明如下:

    一、皮厚押走郝奇後,狼子野心,百般設法企圖染指憐兒………

    二、幸徑高人指點』』事後方知是一代異人老荒唐』』當時幸蒙小六子騎雪獅子救出馬戲團,嗣在趕往西藏拉薩途中,通靈的雪獅子,別有用意,不辭而別……

    三、旋卻上遇見拉娜………

    『不要哭了。』郝奇關心的:『後來妮?』

    憐兒擦了擦眼淚接下道:.『長話短說,拉娜將我輾轉推入『鳳儀宮』地下室,除了飽受鞭韃之苦,臉上也被利刃割成雙十字,不料………』

    『怎樣呢?』

    『熱心的鈴鐺姐卻不顧本身安危,救小妹逃出地牢,那裡料到,拉娜正帶著一批人等著哩!在心存必死當兒,小六子趕來相救。』

    『小六子有此能耐嗎?』

    『因為小六子見我被拉娜抓去時,曾受到藏兵一頓暴打,結果卻被老荒唐救走,反而因禍得福,老荒唐帶他至『無名山』、『無名谷』傳授武功。』

    『算來時間不可能太久,短時間習武,果真能抵擋住拉娜的彎月雙刃嗎?』

    『三招、五招尚可應付。』

    『三招、五招用完了呢?』

    『溜之大吉,趕往無名谷了。』

    『妹妹同鈴鐺姑娘呢?』

    『早被隱藏背後的老荒唐救走了。』

    『假使不出所料,妹妹同鈴鐺也到了無名谷,於是乎老荒唐前輩授你二人絕藝,所以妹妹才武功大進,刮目相待。』

    『不錯,惟小妹得天獨厚,除認老荒唐為干爺外,並得女華陀奶奶特別疼愛,授以醫學,兼帶武功。』

    『這叫作『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也。』

    『別也乎,也乎的,說:我憐兒遭受拉娜的百般折磨,該不該作個小小的懲罰呢?』

    『應該!應該。』

    『如果小妹說的話,不大相信,何妨問問拉娜?』

    『拉娜不是點了穴道嗎?』

    『並沒有點她『啞穴』,當然可以說話,而且老頑童干爺教的點穴法,是種『間時手法』,相信,拉娜早已行動自如了。』

    郝奇自是相信,憐兒所言非虛,拉娜卻開口了:『郝奇!憐兒是實話實說,要知本公主敢作敢當,並未存心否認。』

    郝奇感慨的道:『過去的事不要再談了,但望你知過能改,好自為之。』

    『這些都是題外話,可知本公主到處找你為了甚麼嗎?』

    『不太清楚。』

    『你中了天山書生的『蜈蚣氣』,準死無疑,心裡是否有數?』

    『俺郝奇已經不大礙事了。』

    郝奇不便說明毒傷已經憐兒治癒。

    拉娜冷笑聲又道:『那是仗著你內功深厚,多拖些時日罷了,還不趕快地為你飽受污辱得來的『神仙露』吞掉。』

    雖然赤裸,拉娜胸前的超大型金雞心並未被取走。

    她果然能動轉了,她很快的打開金雞心,取出個小巧磁瓶說道:『瓶中就是『神仙露』

    解藥!唉!為了你這小冤家,不顧任何犧牲,還不接過去從速吞服,難道非等到身受萬箭穿心之苦不成?』

    郝奇沒有反應,憐兒卻伸手搶過去。

    憐兒道:『這那裡是解藥,分明是吃了必死人的毒藥。』

    拉娜道:『雖然本公主是階下囚,你也不可血口噴人。』

    『其實本小婦人並不知情,只是按常情判斷,以淫魔天山書生的陰險毒辣,怎可能真把解藥交給你,救他的心腹大患?』

    拉娜心頭一震,但她仍然問道:『你怎麼自稱小婦人呢?』

    憐兒笑道:『方纔已和郝奇成婚,你說算不算小婦人?』

    拉娜望了郝奇一眼,郝奇當然非得點頭不可。

    拉挪妒恨交加,氣得幾乎吐血,她目毗欲裂,冷嘿聲道:『我與你勢成水火,先說解藥怎可能變成毒藥?』

    『徒說無益,不妨當面一試。』

    『怎麼試法?』

    『倒在艙板上一試便如。』

    『要是倒光了,郝奇的小命也就完了。』

    語氣已經不太壯了。

    憐兒未再理她,僅將所謂的『神仙露』倒出數滴,艙板卻燒成一個大洞,這要是郝奇吃掉,怕不早已五臟俱焚,穿腸破肚,何況又不是整瓶呢?

    拉娜無話好說了,奇兒卻說道:『謝謝你的苦心,總之,郝某信的過你。』

    憐兒道:『不但奇哥信的過她,就是小妹同樣堅信不疑,只是………』

    『別只是了。』拉娜瞪著一雙要吃人憤怒眼光,道:『若是我是你,最好現在殺了我,免得後悔。』

    『可惜我不是你,可以走了。』

    一拍手,鈴鐺抱著拉娜衣服和兩把月牙彎刀,走了進來,敢情鈴鐺早已來採菱船,就是扒光拉娜衣服,也是她為憐兒出氣,使出的花樣,動手代勞。

    東西往地下一丟,鈴鐺道:『拉娜!帶走你的骯髒物,一樣不多,一樣不少。』

    拉娜從艙板收拾起,卻沒有馬上著衣服,卻丟下一句狠話道:『憐兒賤婢!不殺我,本公主教你終生後悔。』

    說罷,光著屁股,拿著衣服和兩把月牙刀從窗口一躍登上岸。

    鈴鐺卻跟了下去,在她是番好意,真耽心拉娜羞憤之下,跳河自殺…………

    郝奇道:『憐兒妹妹,不是哥哥說你,怎可把個女孩子脫得精光呢?』

    『心疼了是嗎?』憐兒繃起面孔道:『難道拉娜害我還不夠?』

    『你應該是個寬宏大最的人。』

    『最好是以德報怨,才滿意了?』

    『這………唉!』

    『別歎氣嘛!』憐兒笑道:『老實告訴你吧!脫衣服的是鈴鐺姐,她也是報復,鈴鐺曾受過拉娜的熨斗燒燙刑,小妹怎好阻止呢?』

    『可是你不該………』

    『不該什麼?』

    『還是談正經事吧?』

    郝奇本來想說,憐兒不該故意強調昨晚成婚,這對拉娜對自己癡狂的『戀情』,豈不比殺她還難過?

    憐兒何嘗不是一種較報復更要報復的報復呢?

    再好的女人,如果不知吃醋,那就不算女人了。

    是以郝奇到口的話,並未說出,索性就此念頭,談到了正題。

    『真格的!』他說道:『不能使妹妹有實無名,我倆確應該早些成婚。』

    『夜間不是說過嗎?』憐兒道:『自有長輩們前來主持。』

    『沒有一定時間,那要等到何時?』

    『快了!而且與破『君山』的『岳陽堂』有關。』

    『那豈不是早就心有成竹了?』

    『不能告訴你!呀!怎麼鈴鐺姐現在還沒有回來呢?』

    郝奇他是大惑不解,鈴鐺臨走時曾暗示要送下拉娜,過了將近半個時辰,不是很奇怪嗎?

    『鈴鐺武功怎麼樣?』郝奇問。

    『還算可以………』憐兒答。

    還算可以不是肯定詞,郝奇未再發話,人已飛出窗外,登上岸,追了下去……

    直待拉娜穿好衣服,月牙刀放入刀銷,相隨不到丈許的鈴鐺這才現身相見。

    拉娜道:『你跟來,早就知道了。』

    鈴鐺道:『並沒有存心瞞著你呀?』

    『跟來有何目的?』

    『耽心你跳河自殺!』

    拉娜冷笑道:『世界上人都死光,本公主也不會自殺,不過你來的正好。』

    『有什麼事嗎?』

    『第一是帶個口信給臭女人憐兒,告訴他郝奇這個人,早晚是我的,叫她嘗嘗守活寡是何等滋味?』

    『本姑娘看你是白日作夢,不過口信答應你帶到,有第一必定有第二了?』

    『不錯!第二是你扒光我衣服,本公主照樣也要令你寸褸不剩,另外還要來真的?』

    『怎樣叫真的?』

    『你用顏料,本公主可得用月牙刀,保證昔年女婢——鈴鐺你身上多些不能再多的血漕。』

    說這話時,拉娜神色俱厲,宛似凶神惡煞。

    鈴鐺也是初生的犢兒——凶似虎,自隨老荒唐習藝以來,還未真打過一場,但她卻忘了資質太差,天賦缺如,碰上高手,只能守而待援的特別告誡,她反而要搶攻為上,爭取機先。

    別瞧拉娜戰憐兒不是對手,但對付起鈴鐺卻游刃裕足了。

    一個使雙刃,一個用軟兵器練子錐,可是幾招遇後,鈴鐺知道絕非敵手了,她還算機警,這時改攻為守,表面上似乎佔了優勢,鈴鐺一時興起,進步欺身,用了招『玉帶纏腰』

    居然把拉娜纏住。

    她怎知拉娜故露破綻,用的是誘招呢?她更疏忽拉娜下身被纏住,上身仍能動呀!

    說時遲,拉娜用刀背砍中了鈴鐺『肩井穴』,鈴鐺身子一麻,再也不能動彈了。

    如非拉娜想報剝衣之恨,則棄刀背改用刀刃,鈴鐺那有命在?

    拉娜獰笑道:『賤婦?可知這本公主怎接收拾你嗎?』

    鈴鐺雖能講話,卻不願意講話,反正講不講話,下場都是一樣。

    拉娜陰森森的又道:『如果認為僅扒光衣服,再補上幾刀,那就大錯特錯,相信不相信,本公主有本事把你處女身子,變成媳婦身子,嘿嘿,你就一生大發了。』

    聽得鈴鐺毛骨悚然,也使恰也趕到的郝奇大吃一驚。

    拉娜性情反常,敢說敢為作風,郝奇是知道的,他雖然弄不清楚拉娜會說此不人道話,但也無法忍耐,那裡知道拉娜的用心,只是將鈴鐺帶返君山賞給爪牙門輪姦罷了,果真,鈴鐺如不死,無顏再見小六子!敢情,她雖然大小六子幾歲,卻在山中習藝期間,朝夕相處,早已種下愛苗,只待開花結果了。

    郝奇雖已現身,卻未出面,僅是嗯了一聲,他是想觀察下拉娜還有沒有點人性。

    當然他也有本事搶救鈴鐺了。

    拉娜自也看到郝奇,她儼然系是變了個人,道:『鈴鐺呀!大人不把小人怪,記住把話帶到,可以走了。』

    人情作到底,解開鈴鐺穴道,鈴鐺如虎口脫生,趕返採菱船了。

    『郝奇!』拉娜道:『既然來了,為甚麼要走?』

    郝奇感慨的:『願你好自為之。』

    『除非不想知道令堂大人——郝香琴王后最近的非常消息………』

    話未說完,人卻走了。

    郝奇顧慮母親安危,只得追了下去,此刻天已破曉,太陽如拋球,從湖面上冉再升起。

    湖光山色,好一派清晨新氣象;拉娜腳步突然放慢了,旋而,並肩站在一處,但兩人都未說話,使偌大的洞庭湖也顯得格外沉寂。

    行行復行行,郝奇沉不住氣了,道:『你到底說不說話?』

    『說什麼呀?』

    『我娘現在可好?』

    『當然好,起碼在目前。』

    『意思說日後有危險?』

    『到了。』

    原來是到了『岳陽』城最大的『八仙樓』。

    拉娜領先登樓,郝奇思母心切,只好跟著走了。

    要了個憑窗面湖單間,小二送上茶水,拉娜卻東扯西扯的淨說廢話,好容易等到拉娜說話終止,她又站起道:『小哥哥,小妹方便一下,再告訴你王后真實情況………』

    未待郝奇開腔,拉娜走出單間。

    女人家方便,大男人的想好意思阻止呢?

    可是拉娜一去就失去蹤跡,左等也不來,右等更不來,直等到大陽將近當頭,拉娜方姍姍來遲。

    『小哥哥!八成肚子餓了吧?』

    『不餓!往後不要再叫小哥哥,已經大了。』

    『小哥哥是人家匿稱,其實,我倆一樣大。』

    『既然有此說法,相信也該知道你我呱呱落地時,彼此交換的那段往事了?』

    『當然知道,儘管你我遭遇各有不同,畢竟還是有特別淵源的。』

    『這件事不談也罷。』

    『不談正好,免得鉤引起小哥哥許多傷心事,不過王妃並不清楚小妹是哈里國師之女。』

    郝奇不想跟她多談,其實他早就判斷出母親知道哈里利用黑風術,換走自己的經過了。

    『拉娜………』

    『談問題別忙,不能不把五臟廟先打發好吧?』

    敢情酒菜已經上來。

    郝奇忍不住道:『兩個人叫這麼多菜……』

    拉娜笑道:『反正不讓你請客,來!先敬上一杯。』

    說著,她已經乾了三杯,郝奇知拉娜滿肚子委屈,忙將酒壺搶了過來,道:『空肚子喝酒傷身體,快吃飯吧!』

    『你……你不喝?』

    『從來不喜杯中物。』

    『你不喝,我也不喝,敬個珍珠丸子該賞面子了?』

    郝奇就著她筷子,一口吞了下去。

    於是把飯吃完,桌上菜,連十分之一也未用下。

    拉娜未待郝奇發問,搶先說道:『小妹臨來君山之際,哈里曾說近日內將舉兵消滅藏王朝,請想想,連藏王尚且不保,王后又豈能例外?』

    『說句冒昧的話,不耽心出賣你父親嗎?』

    『小妹始終不承認哈里國師是我生身之父,沒有他倒行逆施,存心竊國,我也不會自甘墮落。』

    郝奇卻覺得拉娜這番話,肺俯之言,不失之為善良的一面了。

    『小哥哥!』拉娜站起來道:『小妹可要走了。』

    『回君山?』

    『不錯!總不能不找天山書生,玩弄我,利用我,加以報復。』

    『千萬使不得。』郝奇關心的:『天山書生的功力,高不可測,怎可輕易涉險,以卵擊石?』

    『放心!』拉娜忽然不大正常的笑了:『大不了再奉獻一次,趁他欲仙欲死之際,一指點了天山書生『死穴』,還愁他不魂登鬼錄嗎?然後………』

    『然後作何打算?』

    『趕往藏王宮保護王妃,與哈里勢必成仇,說起道理很簡單,只因王妃視我如親生,好處言語絕難形容;最後要強調一句話…………』

    『怎樣的話?』

    『終有一日,拉娜會投入小哥哥懷抱………』

    『拉娜…………』

    拉娜已經走了………

    郝奇是『百樣情懷在心頭』,時間不覺早已太陽西移了,既然趕返『採菱船』為時過晚,索性去『岳陽客棧』見見劉誠、鐵蛋,免得他們多耽心事。

    和鐵蛋一見面,方知劉誠也去尋『採菱船』找他去了。

    郝奇乃將遇見憐兒經過概略的說了一遍,並囑鐵蛋轉知劉誠,三兩日必來相晤,共商破敵之計。

    別了鐵蛋,回到『採菱船』天已傍晚,一入內艙,卻見艙房中多了名白髮童顏的老太婆。

    憐兒趕忙介紹道:『快些磕頭,這位就是奶奶「歪醫」女華陀。』

    郝奇連忙大禮參拜,並說謝奶奶成全。

    女華陀笑道:『孩子?不怪奶奶用『回春丹』,促成你同憐兒未成婚先上床吧?』

    憐兒道:『怪不得奶奶和老荒唐干爺一樣,原來出口同樣的荒唐。』

    『不要提那個老不羞。』女華陀道:『年輕時不追求我,老的沒牙時反而死纏不休,你說噁心不噁心人呢?』

    『不叫噁心,是老來俏嘛!』

    『死丫頭,敢吃奶奶老豆腐,談真格的吧!吃過奶奶的『回春丹『效果如何呢?』

    『不來了!奶奶壞死了。』

    『不壤怎可使你變得更標緻,更漂亮呢?』

    『總之………』

    『說話呀?』

    『人家感激奶奶也就是了。』

    女華陀哈哈笑道:『還有你這傻小子哩?』

    郝奇連忙道:『除了和憐兒同樣感激,還要外加磕三個響頭。』

    『說說就算了,婆婆不要這一套。』女華陀接著道:『你兩個娃兒可注意聽著,明天午時老荒唐同梅娘都會來到,他們忙裡倫閒,可知為了什麼?』

    郝奇大喜過望道:『原來乾媽也會駕到,究竟為了什麼呢?』

    女華陀笑態可擁的:『還不是幫忙你們小倆口主婚嗎?不然!一個被窩裡,卿卿我我,成何體統?』

    說得兩小面紅耳赤,有老鼠洞都要鑽進去了。

    『還有………』女華陀又道:『成婚之後,並不禁止同房,要知郝奇的『三合神功』屬陽;憐兒的『碧玉禪功』主陰,如此陰陽調合,則相輔相成,爾後的功力勢必大增,只是今晚上,可不許你倆偷嘴吃「亂七八糟」。』

    女華陀一向說話不揀字眼,顯見她也是位放蕩不羈的怪人物了。

    『報告奶奶!』鈴鐺提著個籮筐走了進來:『明天拜花堂的東西鈴鐺已買齊了,另外一桌酒餚也算齊備,奶奶要不要看看?』

    『不必了!』女華陀道:『武林兒女,不著重形式,有個譜兒就形了,看來我也該走了。』

    憐兒道:『奶奶要去那裡?』

    『迎接你那即將要到達的童身證道。』

    『梅娘干婆婆呀!』

    『是不是還有憐兒的干爺?』

    『當然有!他是禿子跟著月亮走,沾梅娘的光,否則,否則,奶奶會迎接老渾球嗎?

    郝奇………』

    郝奇連忙道:『請奶奶吩附。』

    女華陀道:『有許多瑣碎小事,可問憐兒,記住,明天正午,交拜天地,婆婆真的要走,了………』

    『走』字剛落音,人已不見,郝奇就未看清女華陀由那裡遁身艙外,好快的身法啊!

    ※※※※※※

    入夜,郝奇與憐兒儼若夫妻,並肩躺在床上。

    憐兒道:『奇哥哥!有話要問嗎?』

    『有!奶奶不是說過有許多小事,可以問你嗎?』

    『那你就快問,要知天一亮,小妹必須下廚房,煎、炒、烹、炸,準備一某酒席,好伺候各位前輩。』

    『應該的!只是太辛苦憐妹了。』

    『那兒話!前輩們可是為了我們的事啊!』

    郝奇道:『一桌酒席,最少坐八個人,有那麼多人嗎?』

    憐兒折起手指頭道:『不妨算一算,梅娘乾媽、老荒唐、女華陀,再加上你我和鈴鐺,不是六個人嗎?』

    『一桌酒席六個人,似乎少一點。』

    『還有劉誠和鐵蛋哩!』

    『他倆沒有通知呀?』

    『劉誠大哥來過了,小妹已經告訴了他,劉誠再轉知鐵蛋大哥,不就八個人成一某嗎?』

    『劉誠大哥我怎麼未見到呢?』

    『你來,他走,不過是分秒之差罷了。』

    『怪不得哩!』郝奇話入正題道:『奶奶有沒有指示破君山『岳陽堂』之計呢?』

    『有!』憐兒道:『不過奶奶等前輩,全為了主持婚禮,破君山一事,卻交給你當統帥,全權處理。』

    『這不是打鴨子上樹嗎?再說天山書生一身毒功。』

    『毒功小妹已有應付之策,雖無把握必勝,但是保奇哥安然無恙。』

    『憐妹行嗎?』

    『已得歪醫奶奶大部份傳授,相信對付毒門的二號人物敢稱游刃裕足。』

    『可是奶奶有本事醫毒,不一定可以防毒吧?』

    『先問你,可知奶奶同老荒唐、干爺隱於天山無名谷有何深意?』

    『莫非與研究『天山毒門』有關?』

    『真被奇哥哥料中了,奶奶就是鑽研毒門的各類毒樂,毒物方潛來天山的,其最大日的卻是防備另一毒門的幕後人再次出山,荼害武林。』

    『聽口氣不是哈里國師了?』

    『當然不是,至於『毒門』幕後人究竟是誰?奶奶未說,小妹自是諱莫如深。』

    『這麼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

    『所以奇哥,未來的責任更大了。』

    郝奇有些默然,倘是耽心能不能承受此艱責巨任呢?

    憐兒道:『再告訴你件非常重要的好消息。』

    郝奇愕然的:『那一方面?』

    『破君山之際必有高人協助。』

    『誰?』

    『奇哥哥可能已經臆測到了,不過必須先和鐵蛋疏通一下。』

    『為什接?怎樣的疏通法?』

    『………………』

    憐兒用耳語了…………

    ※※※※※※

    翌日中午,果然要來的客人陸續全到,郝奇還是第一次見到一代異人老荒唐,他的打扮令人忍俊不置,沖天杵小辮、開檔褲、大花鞋,他居然抱住女華陀要『乖乖』哩!

    『要乖乖』指親面孔也。

    『萬事都在其次,填肚皮最要緊。』

    是老荒唐開場白,還作了付饞像。

    女華陀道:『老死鬼,光知道吃,告訴你,先給干孩子乾孫女兒拜花堂,才是你來此地任務。』

    『拜過花堂呢?』

    兩個『山』字落一起,閣下也該滾出了。』

    逗得在場人忍不住大笑,鈴鐺卻來報:『喜堂設於外艙,早已佈置好了。』

    『那就快開始吧!』

    老荒唐說罷,拉起梅娘就跑,於是簡單卻隆重的婚禮,也就很快告於結束……

    飯後,郝奇與梅娘單獨有了如下的談話:

    『乾媽!有件事臍兒心裡面始終放不下。』

    只有對梅娘自稱臍兒,郝奇是不忘本了。

    梅娘道:『是不是關心你娘郝香琴呢?』

    『果然如乾媽所料,因為臍兒聽人說過,說哈里國師要興兵作亂,推翻藏王朝,果爾!則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母親和父王豈不危險?』

    『臍兒!務期稍安勿燥,現已有人前往保護你父母安全了。』

    『不知是那位武林前輩?』

    『別胡猜了,僅小六子一人。』

    『小六子能行嗎?』

    『小六子與鈴鐺雖幾乎同日習藝,其進境,卻不可相提並論,除了小六子先天上佔有絕對優勢外,用心之專,求藝之誠,更是無人可比,當然大仗式,難堪勝任,若哈里國師發動小規模試探,小六子加上耿善的禁衛軍,諒必是可應付,要知哈里國師在未正式叛國前,還不是以喬裝突襲姿態,希望野心得逞嗎?』

    『可是兒子卻耽心…………』

    『不必顧慮了,要知乾媽同老天真、女華陀除了給你主持婚禮,更要兼程趕往『藏王官』作第一撥增援。』

    『那太好了,乾媽!有第一撥是否有第二撥呢?』

    『解鈴還須繫鈴人,第二撥就是乾兒子』』你這位王位繼承人。不過………』

    『不過又怎樣?』

    『在目前說,你應該放棄一切雜念,全心消滅『岳陽堂』,然接趕往西域,到那時,也就是哈里國師興師叛亂時刻了。』

    『恐怕兒子趕到『藏王宮』為時已晚。』

    『傻孩子,除非不相信乾媽的『先天易數』了。』

    郝奇自無說話,老荒唐、女華陀卻趕來催著梅娘上路了………

    梅娘等人離去後,劉誠、鐵蛋並未走,他倆和郝奇一樣也是以『採菱船』作家,起碼要過了破君山之後。

    是夜,新婚之日,合歡之時,憐兒顯得格外嬌柔,雖是面對意中人,居然也低垂粉頸,不敢把頭抬起了。

    郝奇道:『憐妹妹,劉誠大哥和鐵蛋大哥居然未走,還睡在底艙下,真是想不通。』

    憐兒道:『是不是有點討厭人家,影響新婚情調?』

    『才………才不哩,求之尚來不及,焉有討厭之理?』

    『良心話嗎?』憐兒『噗嚇』笑道:『別說話不太自然,告訴你實在話吧!兩位大哥都是梅娘乾媽安排的。』

    『乾媽怎麼未告訴我呢?』

    『芝麻小事,難道我不能代勞嗎?』

    『假使不出所料,乾媽必定還有其他事吩咐!』

    『一點不錯。劉、鐵二人要住十天,河岔子出口處已被乾媽用『亂石陣』封死。』

    『為甚麼劉誠和鐵蛋要住十天呢?』

    『作攻打君山的準備呀?』

    『『亂石陣』是否乾媽的奇門遁甲?』

    『那就不清楚了,『亂石陣』最大用途是敵船無法駛進河岔子,不是遇到高山相阻,就會碰上大霧迷漫,亂了方向。』

    『明白了,乾媽是叫『岳陽堂』人馬無法搜查『採菱船』,這樣就可從容準備了。』

    『僅料中一半。』

    『另一半呢?』

    『從今天算起,還有十天,正好是天山書生五十壽辰,那時我們採取攻勢,豈不更較有利?』

    『乾媽的『先天易數』雖可預卜未來!惟天山書生的生日也能推算的出』未免過於神奇。』

    『那不是梅娘乾媽推算出的,是位高人相告。』

    『此高人必是憐妹日前所說的同一高人了?』

    『不錯!但請奇哥哥務必先和鐵蛋疏通一下………』

    憐兒又把日前說的話叮嚀一遍。

    郝奇早已判斷出高人者,可能就是鐵不悔了。

    夜色濃,春意更濃,憐兒沒有理由拒絕郝奇的第二次求歡,漁郎二度問津,美嬌娘羞在臉上,樂在心頭,輕憐蜜愛中,郝奇完成了敦倫大禮。

    憐兒道:『奇哥哥!儘管奶奶說我倆好合,可以增加彼此功力,但也不允許你旦旦而伐之,纏磨不已。』

    郝奇笑道:『你的哥哥卻忍耐不住呀?』

    『缺德鬼!別只顧貪歡,忘記一件大事。』

    『那方面大事呢?』

    『十天之內,必須作好破君山之計……』

    『愚兄早有勝算把握了。』

    『別犯了臨敵自滿的武林大忌。』

    『不敢自滿,是根據的,絕對有根據的。』

    『根據?』

    『愚兄最耽心莫過於天山書生用毒,可是有了妹妹可防百毒不侵,何懼之有?此其一出。』

    『其二呢?』

    『有位慕後的絕頂高手暗中相助,定是勝券在握,此其二也。』

    『你可知『天有難測之機』的含義嗎?』

    『愚兄怎會不知?意思是敵人同樣有不堪預料的變化和機謀,絕不可輕估。』

    『只要記住這點就好了,總之,輕估敵人,就是埋葬自己。小妹所以強調這等話,勿非顧慮到奇哥哥日後的責任浩繁和巨大?』

    『謝謝憐妹金玉良言了。』

    『咱們倆還用的著客氣嗎?真格的,拉娜賭氣而去,是不是又回到君山了。』

    『不錯!確實回到君山。』

    『怪了!奇哥哥怎會知道的?』

    『判斷的!』

    『想不到你也有乾媽的本事,未卜先知了。』

    郝奇沒有回答,卻打個很大呵欠,似乎要睡覺了。

    其實,他是耽心憐兒吃酣,如果說出拉娜不但非回君山不可,而且還要刺殺天山書生,不是自找麻煩嗎?

    拉娜在『八仙樓』別了郝奇之後,果真趕往君山。

    出乎預料的,天山書生非但不問她『神仙露』郝奇吃過沒有,卻一個勁的慇勤招待。

    更意想不到的,整整三天,未和拉娜發生關係,這在索有『色魔』之稱的天山書生來說,簡值是違背常情。

    拉娜已忖知天山書生已經知道郝奇沒有遇老了,他所以較過去更有禮貌,無非是身屬『一統教』,看在父親哈里國師的面子上,否則,工於心計,眥睚必報的天山書生,不殺人滅口才怪?

    被愚弄的仇恨既無法報,索性留張字條不辭而別,回到『藏王宮』再說。

    牽了匹快馬,一路疾馳,到達皇門已是第五天夕陽無限好光景了。

    馬匹交予值斑衛士,拉娜通過內皇門正打算回『凰儀宮』休息一晚,卻發現幾名大漢,猛打一黑大個子。

    拉娜走近一看,正是隱身於耿善的禁衛軍充任伙夫班長的小六子,勿怪拉娜曾和他交過一次手,似曾相識哩!

    打人的一名大漢道:『狗操的!吃了態心豹子膽,竟敢不給國師佛爺小廚房挑水,是不是認為國師不大間事了,你小子就狗眼看人低?』

    說著,又要暴打小六子一頓。

    拉娜勃然震怒,一腳踢了大漢一個觔斗,接著罵道:『人下人的賤奴才!沒有令旗還要狐假虎威,滾!』

    大漢一轉身見是拉娜公主,嚇得他屁滾尿流,立時帶同隨行幫手,鼠竄而去。

    可是回去之後,那大漢可慘了,打人之手,不知為何腫了多少倍………

    回到『鳳儀宮』天色已晚,拉娜隨便點綴了下肚皮,婢女們已把洗澡水準備妥當。

    沐浴罷,繃子床上一仰,可是翻來覆去就是無法入眠,敢情拉娜想起打人的那名大漢說的幾句話,大漢曾說:國師佛爺雖然不大問事,別狗眼看人低等語………這不是很奇怪的事嗎?以權高位重的哈里說,怎可能不問事呢?

    莫非…………

    她不願多想下去了。

    她要去哈里下榻處弄個明白。

    想到即作到的拉娜,不考慮時已深夜,好在她曾去過哈里密室,去密室的除了香香偏妃外,可說僅拉娜一人,是以從秘徑通過機關門,有暗號可不受阻礙,因此說出暗號,叫開哈里親信守衛的機關門,長驅直入,也是哈里一面熱對愛女特別優待了。

    輕車熟路般來到密室,密室乃哈里和香杳偏妃參演『歡喜佛』,交合之地,拉娜暗道:『室內燈光明亮,鬧了半天哈里並未入睡………』

    隔著窗隙一望,拉娜差點脫口失聲,昏了過去。

    母親香香也在,可是香香卻赤身露體,下體血跡斑斑,污穢不堪,再一注目,天呀!香香早已死亡多時。

    卻聽哈里國師自言自語道:『香香!淫婦!本佛爺所以要制你於死,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千不該,萬不該,犯了三大死罪…………』

    『第一、……』他接著道:『未用『遍體酥』和媚功,促成藏王多倫早日魂歸陰府,這下好,兵權讓王妃郝香琴奪取,造成本佛爺無法調動禁衛軍,使佛爺的計畫未能預期完成………』

    『第二、………』他愈說愈氣了:『知道你對藏王感恩圖報,王妃引為知己,則我即將實施的第二計畫,誰敢保證你不走露消息,通風報信?』

    『還有………』哈里咬牙切齒的:『這第三都是你這賤人自尋死路報應,你竟敢在傳授弓房中術的佛爺跟前,施展『采陽補陰』大法,嘿嘿!逼使佛爺反其道而行之,以『採陰補陽』功叫你喪命,痛痛快快的上西天……』

    拉娜聽到這裡,已知母親致死之由,她當時沒有任何發作,卻含恨在心,悄悄的,怎麼樣來,怎麼樣丟,惟行前將守衛人員,分別點了『死穴』,該是嚴守來密室行蹤、殺人滅口了………

    天剛亮,拉娜已接到香香偏妃,病死偏宮消息,她當然知道是哈里移屍偏宮作的手腳。

    在王妃郝香琴主持下,三天後方把香香以殯妃之禮下葬,拉娜披麻戴孝,哈里也參加送葬行列,只有藏王多倫,遙遙目送,並未參加。

    原來多倫正在病中,如非思念親生子郝奇,怕不早已亡故。

    用不著細說,郝香琴已將郝奇隨母性,以及哈里國師陰謀禍國,加害她母子等經過,告訴藏王多倫了。

    送罷葬,拉娜眼睛通紅的和哈里有了如下對話:

    『爹!母親去世了,女兒只有你一個親人了。』

    『唉!香香不在,爹何嘗不傷心萬分,不過你我父女都應節哀順變。』

    『節哀順變的意思是?』

    『首先你要知道,藏王已授權王妃主持國政,王妃一朝把權掌,第一個開刀的就是我。』

    『爹的潛勢力王妃應該知道,她敢明目張膽的和爹作對嗎?』

    『表面上當然要客氣些,所以她逐漸釋兵權方式,並假藏王之名,封為父充任『大龍王寺』護國大法師。』

    『這麼說爹要回到『大龍王寺』了?』

    『期限並未限制,可能為時不會太久。』

    『想不到王妃郝香琴殺人不見血,如此狠毒。』

    『所以我父女必須節哀順變,爹也好先下手為強,除掉郝香琴。』

    『郝香琴手無縛雞之力,值得爹費此心機嗎?』

    『你不懂!王妃跟前有許多隱藏高人,令為父無法估計,就拿前幾天來說吧?』

    『前幾天怎麼樣?』

    『密室中幾名守衛均被點了『死穴』,而來者居然有本事在人不知,鬼不覺情況下闖入有機關設備密室,顯見對方高手,深不可測。』

    『爹預備怎樣處理此事呢?』

    『為了預防萬一。還是先試探虛實,然後方可決定大舉進攻』』當然!到那時老子的身份也沒必要隱瞞了。』

    『不知女兒能不能幫的上忙?』

    『突襲時千萬別插手,在不明對方虛實前,決不可叫爹的唯一女兒涉險,不過你也作個內應。』

    『內應?』

    『是呀!就當前說,藏王!甚而王妃,都不知你我關係,所以我的兒盡可能利用對方未能察覺之前,幫助為父作點偵察工作。』

    『明白了,是不是關於藏王內部虛實和埋伏著何等高人?』

    『果然俺哈里的女兒一點就透,聰明絕頂。』

    『女兒相信不會使爹失望。』

    『靜待丫頭消息傳來,為父也好準備下手。』

    『一言為定,女兒馬上就辦。』

    很明顯拉娜言不由衷,恨哈里害死娘,怎可能說的是實話呢?

    第二天夜晚,拉娜進『藏王宮』去見王妃郝香琴。

    郝香琴早得宮女報告,迎出寢宮外,大廳上。

    拉娜莊容道:『有件事拉娜相信母后早就知道了?』

    郝香琴道:『什麼事說的如此慎重呢?』

    『拉娜不是母后親生,不假吧?』

    『親生興抱養並無不同!』

    『換句話說女兒的話不否認了?』

    『為甚麼突然提到親生與否的問題呢?』

    『有幾句肺俯話不知該不該說?』

    『儘管說,何況你是知道的,從小到大,娘是把你當親生女兒看待,還有什麼羞於開口之處呢?』

    『娘,再叫你聲娘!女兒要謝謝王后對拉娜的呵護之德,養育之恩。』拉娜已經跪下了。

    『孩子!』親切的呼喚,郝香琴道:『雖事關重大,為娘仍不願相瞞,你確非我女,其他的,娘也不想多說了,總之,你我心裡有數,深夜來,有沒有重大事情呢?』

    拉娜忖知王妃已可能盡曉前情,索性坦白的說道:『啟稟王后,郝奇該是你的兒子了?』

    『不錯!惟聚少離多,命運使然,徒呼奈何?』

    『哈里國師才是我生身之父也不假做吧?』

    『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呀?』

    『香香偏妃是拉娜之母,她卻死在父親哈里之手。』

    『有這等事?』

    『詳情不願深說,哈里最近必定突襲王宮,請王后從速準備。』

    『這…………』

    『是千真萬確的事,王后決不可輕視,惟拉娜會想盡辦法,可以在哈里跟前拖上幾天,事後,拉娜就不辭而別了。』

    『去找郝奇?』

    『一切但看天命…………』

    話未說完,拉娜又磕了頭,含著滿眶熱淚,趕往哈里的密室了。

    拉娜飄然離去,王妃郝香琴卻心事重重了,有兩件事最令她困擾;一是未卜先知的五千歲,曾特別叮嚀,那枚拉娜借去的『子母環』,務必要收回來,否則郝奇又要遭受預期不到的許多魔劫。二是哈里國師如果一兩天內突襲王宮,僅憑著耿善將軍和小六子怎能應付呢?

    第二件事可說是當務之急,幕然冒充火夫頭的小六子闖了進來。

    小六子道:『王妃千歲,有位昔年的女故人,深夜趕來求見。』

    郝香琴聽得茫無頭緒,問道:『僅是一個女人?』

    『不錯,她是由俺小六子的師父爺老荒唐帶來的。』

    『老荒唐前輩我是聽五千歲提起過,人呢?』

    『走了!但那女子卻說有她一人,起碼目前可防歹徒們不利於王宮任何行動!』

    『看來只好請她進來了。』

    有頃,小六子將那名自稱故人的女子帶來,那女子道:『王妃!還認得昔年婢女梅娘嗎?』

    郝香琴以王妃之尊,竟然伏地三拜,連說:『原來是恩妹駕到,恕愚姐未曾遠迎了。』

    梅娘趕忙跪地相扶,道:『大禮參拜,折煞婢女了。』

    郝香琴哽咽道:『恩妹救我母子重生,恩比天高,再這樣講,豈不陷愚姐於不義?』

    『那就恕小妹不敬,尊一聲琴姐了?』

    『這樣姊妹相見,抵足而眠,方不見外。』

    『恭敬不如從命,其實,小妹已收下臍兒為義子了。』

    『早該如此,早該如此。』

    『小六子!』梅娘轉對小六子吩咐;三天內必須準備防敵突襲一番話,不覺,天已經微透曙光了。

    郝香琴仍然不放心的:『聽口氣,賢妹已經心有成竹了?』

    『第一被歹徒,說清楚些,哈里進犯,小妹確實很有把握。』

    『第二呢?』

    『那就要看臍兒和琴姐的侄女小雲來到,怎樣安排了!』

    聽得郝香琴大喜過望,終於和郝奇、小雲見面,同時見面了………

    同一時刻,一匹快馬,衝出『藏王宮』,同南馳丟。

    騎馬的是拉娜公主,敢情她方和哈里談過話,就獨自一人,尋找她的目的地了。

    她和哈里談的話很簡單,大意是王妃那裡,有很多意料不到的高手,旨在擒王護駕,勸哈里觀察一段時日,再行採取突襲行動………拉娜總算盡到心意,對得住有養育之恩的王后郝香琴,當然與她一面熱的小哥哥郝奇大大有關了。

    她目的地又具那裡呢?

    老實說,拉娜沒有目的,她很像只無頭蒼蠅,江湖上亂撞,只要撞對了就算目的地達到了。

    拉娜近乎江湖流浪,卻有兩大因素,促成她鍥而不捨力量,一是誓殺天山書生,與哈里的『一統教』為亡母報仇雪恨,一是想盡辦法也要將郝奇爭取到手,當然,更把憐兒視作不世之仇了!

    她的性情益發偏激了!

    她的願望是否能完成呢?

    有道:『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至於拉娜結局如何?只有看天意了……

    哈里國師表面是接受女兒拉娜意見,可是拉娜走後,他又變卦了。

    這也難怪,對方既然隱藏高手甚多,予其慢慢調查,要等到何日?再說自王妃代行國政以來,所有在官中的爪牙均被驅除,又怎生深入瞭解呢?

    因而他決定提前下手,但畢竟還是遲了一天。

    一天雖短,可是王妃郝香琴方面,在梅娘安排下,卻進可攻,退可守,固若金湯了。

    是夜,哈里去了趟根據地——『大龍王寺』。

    立時召集了三名大弟子』大喇嘛、二喇嘛、三喇嘛商討對付『藏王宮』策略。

    三名喇嘛弟子,都有一身刀槍不入,橫練功夫,且均擅長一門令人無法勝防的歹毒暗器,殺人於無形。

    幾經討論,決定三天原則:其一是三名弟子率同喇嘛兵負責收拾內宮外圍之禁衛軍和必然趕來的不知名高手。

    其二由哈里一人,獨闖藏王寢宮,並利用黑風術,本『擒賊先擒王』手段,一舉格殺藏王多倫夫婦。

    其三倘一切順利,哈里會搖身一變,以救藏王姿態,趕走三弟子等人,雖然多倫夫婦想當然必死,則哈里方可先代理後霸佔國柄,一統藏域天下。

    『報告師父!』大喇嘛道:『萬一事得其反呢?』

    『什麼意思?』哈里面孔一板。

    『弟子是說對方高手甚多,此行若是無法如願以償,該當怎麼辦?』

    『大不了撤回『大龍王寺』,再作第二次破釜沉舟的大舉進兵。』

    『那不是公開和藏王作對嗎?』

    『事逼如此,不得不爾,你們三個可知『藏王宮』為師已不能待下去嗎?』

    乃將王妃郝香琴『挾天子以令諸侯』等情,略作說明,會議也就告於結東——明天凌晨採取行動了。

    梅娘已將防敵計畫安有妥當,為了謹慎起見,又和耿善、小六子見了次面,這才轉回藏王寢宮——外宮室與郝香琴閒話家常。

    『大妹子!』郝香琴道:『你說凌晨光景,哈里必然來犯,可能嗎?』

    『除非妹子的『先天易數』不靈光,否則,當是百分之百,千分之千。』

    『現在距離凌晨也不過三兩小時,不是很快到了嗎?可是你………』

    『我怎麼樣?』

    『好像沒事人似的,真令愚姐不大放心——最令人焦急的卻是藏王臥病在床。』

    『泰山崩而色不變,此為將之道也。琴姐!一切請放心,倒是藏王病情如何,小妹卻非常顧慮。』

    『說句坦白話,恐怕為時不會太久。』

    『不談這些了,但望他們父子能見上最後一面,來!下棋吧!』

    『下棋?』

    『是啊!看我一個人下棋。』

    說罷,梅娘擺好相棋棋盤,郝香琴只好移座相陪了。

    怪呀!那棋子怎麼會自己動呢?

    幾於同時,哈里把三名喇嘛弟子和為數近百的喇嘛兵引入毗接『遊園』的地道中,然後,依計畫,他要單獨閱寢宮,非要制藏王夫婦死地不可。

    若以哈里的武功言之,連『宇內三奇』之一老天真,亦不一定是敵手,當然了卻殺藏王心願,並非難事,於是他勝券在握,先行離去。

    三喇嘛弟子自也挾著滿懷必勝信心,率喇嘛兵一往直前,可是穿出地道,咦!出口的地方與哈里的交待怎會大不一樣呢?』

    不是山就是水,或是叢林阻路!太!太邪門了。

    他等只有到處亂撞,可是轉來轉去,又回到原地,等於瞎費力氣,徒勞往返。

    大喇嘛比較有見識,說道:『二位賢弟,我們可能困在對方佈置的陣式中。』

    二喇嘛道:『師兄既然看出陷身陣中,諒必有破陣之法?』

    『待我想想看………』

    其實他對陣式一竅不通,那來的破陣之法呢?

    面子問題,逼使他故作沉思狀,那裡料到弓弦響處,萬箭射來,僅剎那間,所帶徒眾,非死既傷,更絕的是無法辨明箭由何處而發,既像東,又像西,如非三喇嘛仗著一身橫練硬功夫,怕就魂飛魄散。

    大喇嘛急呼:『二位師弟!用迴旋手法,飛撥開路,凡試出丈內無阻擋地方,勇往直前,千萬不要被幻景迷惑。』

    這話說得還算正確,三人同時施為;各擲出隨身外家兵器——鋼鈸,但見三鋼鈸前逐後隨,金光繞繞,與月爭輝,時而發出風嘯盤、磨擦聲,在深夜中,格外顯得震耳。

    那三隻鋼鈸,去而復返,如此試探何止十次,人也跟進十丈開外,倘三喇嘛再擲三五次,則幻像均失,勢必逃出梅娘佈置的『亂石陣』——『亂石陣』說來很玄虛,其實是梅娘按生剋之理,陰陽變化之功,擺上幾塊石頭而已,真是妙不可言,不可思議。

    驀地金鈸交鳴,一聲巨暴,旋飛半空的三隻鋼鈸,被一位使鐵扁擔的黑大個子一擊落地不用細說,黑大個子是隱身放大廚房小六子了。

    大喇嘛反應快,一探身搶起二銅鈸,並分別交給兩位師弟,惟大喇嘛也倒抽口涼氣,黑小子好大力氣呀?

    未容三喇嘛出手,小六子掄起重逾百斤鐵扁擔殺了過來。

    大喇嘛等人,三對一,一夥兒齊上,由於顧慮鐵扁擔太重,未敢急架相還,倘若被對方砸中,雖是鐵布衫硬工夫,照樣會骨裂筋斷。

    幾於同時,那看似無物卻有物,又若有物卻無物的幻境,間爾冷箭射來,而射出之箭竟專找三喇嘛『罩門』——眼珠子下手。

    指揮射箭是護衛軍耿善將軍,他是隱藏於一片叢林中攻襲敵人的。

    這一來更使三喇嘛手忙腳亂,顧此失彼了。

    若以武功言之,小六子自非敵手,卻能逼使三喇嘛只有採取游鬥,避實就虛打法相周旋,但大喇嘛等人避實就虛打法並未得逞,相反的,初生貓兒凶似虎,卻一味的猛玟,那把鐵扁擔舞的呼呼作響,尤其招數變化莫測,小六子似乎是得理不讓人了。

    大喇嘛有他一廂倩願想法:『看你黑小子有多大力氣,再過五十招,不被打死,嘿嘿!

    也會活活累死!』

    他題然還有絕招未用,更希望小六子力盡體衰,手到擒來………

    此時哈里發動的『黑風術』,挾著淒厲吼聲,早已接近藏王寢宮,而梅娘興王妃郝香琴呢?一在自己下棋,一卻作壁上觀,至於外面的鬼哭神號,厲盤驚魂,卻好似充耳不聞。

    梅娘的對方棋子忽然自動走了著雙炮將,在相棋來說,本是殺招,必死無救,然而梅娘洞燭機先,早已埋伏馬行日字,斜側裡一馬將對方頂頭炮吃掉,這一來化險為夷,危機立解。

    不用說對方也者,代表哈里國師了。

    這當口哈里的黑風,眼看已經穿透廳門,不料黑風近而復退,門又不見。

    梅娘鬢角見汗,更加全神貫注,那枚吃頂頭炮的馬,又跨上一步,造成了『雙馬盤糟』

    局面,這一來,使哈里老將,進退不可,上下又不能,形成了必死之局,逼得他只有棄將而逃,拱手認輸。

    哈里陡見黑風倒捲,反而向他吹來,忖知大勢已去,歎息一聲,必遇高人,但他非等閒

    ,雖鍛羽而去,亦已觀察出高人用的陣式,是奇門遁甲的『五行生剋顛倒陣』,只有見機而逃,免得對方再變換陣式,來個反撲,後悔莫及了。

    當哈里希望大,失望更大,撤退之際,小六子與三喇嘛之戰,已險象叢生,漸感不支。

    小六子倒非力氣用光,而是所學招數,全部告罄,在不得已情況下,只好招數再來一遍。

    大喇嘛看出破綻,連連用田三絕招,最後一招卻是單鈸分襲,飛襲小六子面門。

    小六子人憨頭腦靈,卻用鐵扁擔,來了招不在招數內的『纏頭裹腦』,『當』的聲便把大喇嘛飛砸的鋼鈸擋了回去。

    胡亂的一招,該是僥倖了,可是小六子卻認為不按規矩蠻幹,才是以少勝多的上上之策哩。

    是以他左插花、右插花,亂桶一陣,儘管不合章法,倒也煞風凜烈,幽光繞體。

    大喇嘛向二位師弟吩咐道:『黔驢技窮矣,速各取一個方位,雙鈸同飛,看看黑小子會有幾個腦袋?』

    三喇嘛幾於同時,各佔了有利位置,不料一聲呼嘯,哈里撤退暗號傳到了……

    『樹倒猢猻散』,三喇嘛判斷出連師父八成都吃了癟,在敵情不太瞭解下,焉有不會合哈里逃走之理呢?

    哈里連密室也未去,就和三名弟子匆匆趕回『大龍王寺』。

    略作休息,哈里喚來三喇嘛和皮厚以及黑衣護法——黑衣護法是已戰死的白衣護法師兄,出身黑道,較其師弟白衣護法較機智,武功亦超出白衣護法甚多。

    皮厚就是誑騙郝奇至馬戲團那名壞蛋了。

    哈里先命大喇嘛報告昨晚凌晨作戰經過。

    大喇嘛毫不掩飾乃將因於敵方不知何名的陣式中,因而所有喇嘛兵非死即傷,他師兄弟僅和一黑小子廝殺,如非有冷箭助戰,黑小子勢必死于飛鈸之下,此時正是哈里師父撤退暗號傳來,只好放黑小子一馬,趕同大龍王寺………

    哈里並未解釋受對方高人的『奇門五行顛倒陣』阻礙,連個入口都未找到的丟人事說出,仍然大言不慚的道:『這次未能成功,且看下次好了。』

    其實!他已對梅娘佈置的『奇門五行顛倒陣』有著大部份瞭解了。

    黑衣護法道:『報告教主,所謂下次行動,究竟大約在何時?』

    皮厚亦掩口道:『有謂『兵貴神速,奇兵致勝』,以教主上通天文,下曉地理,蓋世絕學言之,只要大舉興兵,還愁跳樑小丑們不摧枯拉朽,死路一條條?』

    哈里冷笑道:『皮厚你也太不自我最力了,若是對方是平庸之輩,本教主還肯放棄宮中密室基地,逼得非返回『大龍寺』嗎?』

    『再坦白說吧!』又緊接著:『本教主夜觀天象,主現在動手,對我方百害而無一利,只有牢守『大龍王寺』,得待機求變,但是………』

    皮厚道:『但是怎樣呢?』

    『到了今天不能不告訴你們了,八成還未聽過本代教主還有位師父吧?』

    大喇嘛道:『先請教恩師,教主二字,為甚麼加個『代』字呢?』

    『我是替你師祖表面擔任教主,他老人家此時此刻仍不願出現江湖。』

    『必定有原因了?』

    『不錯!武林早已傳聞黑煞魔君駕歸道山,所以家師不想早日震驚武林——則黑煞魔君不現身江湖則已,一現身即是席捲武林,君臨天下局面。』

    『那師父為何強調起師祖的聖諱呢?』

    『老實說吧!你師祖早已暗中推算,曾面示為師,若是此時企圖推翻藏朝,等於逆天行事,所以要得到他老人家首肯,方可行事。』

    『可是師父已經採取行動了。』二喇嘛免不掉插上一句。

    哈里道:『雖是昨晚採取了行動,但僅也是試探性質,結果卻出人意料的不太理想,是以為師用獨門的傳訊方法,稟知恩師,請他指示,當然老人家親來主持,更是求之不得。』

    話剛說完,哈里恭立凝聽,原來是黑煞魔君用『蟻語傳言』告訴他屏退左右,即將晤面哈里大喜遇望,立時斥退在座人,果然黑煞魔君橡條幽靈似的蒞臨大廳………

    黑煞魔君聽過哈里報告後,說明了三件事:

    一、他是與毒門門主天山毒叟應元朝督理武林的太監郭統領之邀,於某地商討統一武林,及驅除宋室遺臣大業的,因得知哈里傳訊,特別趕來。

    二、三天前收了名得意女弟子,並授以防身術,日後自當與哈里等人見面。

    三、『船必翻河』必要時可施出師門的『黑煞彈』加以嚴密禁制,可保『大龍王寺』暫時不慮藏王方面不知名的高手襲擊,在當下說,只有等待藏王氣數已竭,但仍要謹防已成氣候的『火核兒』郝奇出現。

    交待罷,黑煞魔君又匆匆走了,在哈里追問之下,敢情他又要找心愛女弟子了。

    哈里對乃師非常清楚,如非得到便宜,怎可能傳授女弟子防身術呢?

    惟哈里萬萬料不到,黑煞魔君所收的女弟子,竟是自己女兒拉娜呀………

    黑煞魔君走後沒有多久,皮厚來報,說是藏王宮派來下書人,唯下書人並不陌生,是他經管馬戲團時的逃奴小六子。

    小六子自非昔日阿蒙,哈里從無耳聞,忙道:『叫他進來,問問什麼事,再作定奪。』

    皮厚出去帶來了扛著鐵扁擔的小六子。

    小六子大咧咧道:『你就是野心極大,夢想取藏王地位而代之的垮台國師哈里了?』

    哈里肺幾氣炸,但他終於忍住了。

    皮厚眼一瞪道:『大膽奴才!怎可對佛爺說話如此放肆,難道不想活命?』

    『你是誰?』小六子也把眼一瞪,瞪的更大。

    皮厚冷笑道:『你是老子馬戲團小廝,居然裝著不認識主人,是不是下來的書有萬金之重,使你膽大枉為,忘了自己?』

    小六子伸手就是一耳光;『老人當然認識你——心如蛇蠍,害得憐兒姐、鈴鐺姐,幾乎喪命,就是你大太爺我,也挨了頓打,飽受折磨,幸好!老天爺有眼,你所要加害之人,都否極泰來,紅日高照,你這生兒子也會沒屁眼的缺德壞蛋,作夢也料不到的事吧?』

    愈說愈有氣,又是一耳光,皮厚還是照舊沒有脾氣』皮厚大惑不解,不可能!小六子怎會有此快速手法?定是自己沒留神粗心大意了?然而更令他不解的,堂堂乎的『一統教』代教主哈里,為甚麼視而不見,坐著看他的屬下挨打呢?

    更令他詫異的是:哈里居然心平氣和的向小六子說道:『小哥!本座要問你,只要實話實說,必有重賞。』

    小六子道:『小太爺知道你好歹是個頭兒,必然是言出法隨,但有言在先,不叫那個腳踏三條船害人精趕快離開,老子非要噁心的吐口水不可。』

    哈里心中一動道:『怎可說皮護法是腳踏三條船呢?』

    『搭上你,取得信任,升為護法,此乃一條船也,少一樣的太監郭統領,是他真正主子,則兔崽子兩面討好,是謂第二條船?這第三條船………』

    『是什麼?』

    『皮厚居心不善,早就暗中勾結天山毒門,而且取得絕對信任,則天山毒門門主天山毒叟不是他第三條船嗎?』

    聽得皮厚頭皮發作,混身起雞皮疙瘩,小六子說的話可能不假了。

    小六子所以對皮厚的隱私瞭若指掌,很顯然是大難不死,一代奇女子梅娘的授意了。

    哈里立斥皮厚回『護法堂』待命,皮厚自然不敢違背,行前卻對小六子咬牙切齒,他是恨透小六子了。

    唯皮厚走後,心裡仍在發悶,哈里為甚接近乎禮遇的對待小六子呢?

    那裡知道,小六子在揍他耳光之際已將下的書,彈送給哈里。

    下書的內容是:『字示叛賊哈里,爾可能窺破『奇門五行顛倒陣法』,唯我方已換陣式,倘你心存圖謀不軌,不妨隨時、隨刻,前來破陣…………』

    文末具名是王后郝香琴、梅娘和郝奇。

    另外還有附註:詳情可問特派使者小六子可也………

    哈里道:『具名三人,已知其二,就是那名叫梅娘怎會想她不起?』

    『梅娘你更加不該陌生了,想想看,昔年你利用『黑風術』命宮女換走小名叫臍兒的往事也該心裡有數了。』

    哈里赫然大悟:『原來梅娘就是那名宮女?』

    『不錯!但現在卻是郝奇的乾媽,王后郝香琴的結拜妹妹。』

    『不談這些了,除了具名人之外,另外還有那些人物?』

    『多極了,但最著名的卻是『宇內三奇』。』

    哈里當頭好像挨了一棒,早在五十年前,他就聽說過老荒唐、老天真和五千歲大名,只是從未晤過面,若以輩份言之,三奇與師父黑煞魔君,應是同一期人物,惟後來傳聞,三奇亦已物化,想不到這三個頂尖高手,居然還在人間,勿怪他暗自捏把冷汗。

    但真正令哈里憂心的,還是『火孩兒』郝奇,一因乃師特別囑告,謹防郝奇出現,再因屢次夜觀天象,郝奇才是他命中剋星。

    不對呀!前天方接到君山『岳陽堂』飛鴿傳書,說是郝奇到了岳陽,天山書生還聲稱,正四處搜捕,並布下陷阱,短期內勢將郝奇押解『大龍王寺』總堂。

    分明是這個叫小六子黑大個子,外表忠厚,內懷奸詐,必定另有企圖?

    一念及此,伸手就要拿人,可是小六子動作比他還快,小六子也深知哈里武功之高,已到了登峰造極之境,為了不吃眼前虧,就把他『程咬金三斧頭』一兜腦施展開來,別瞧哈里有操勝算把握,但也被小六子這種不要命般打法,弄的手忙腳亂。

    小六子招式又變了,這是他得自老荒唐嫡傳的拚命三招,這三招一出手,宛似個旋轉的大車輪,且幽光四吐,銳氣千條,令哈里只有暴退,以歡變化。

    哈里終於看出破綻,但要想一招擒下小六子,也非易事,逼得他以大欺小,要用『黑煞掌力』,殺死小六子。

    不料小六子一聲斷喝:『站住!』

    這次並非小六子招式用光,而是見好就收了。

    哈里一怔,小六子道:『你這老王八蛋是不是想死?』

    『………………』哈里更加茫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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