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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危全技絕仙子警 箭撥弓張嫦娥救 文 / 臥龍生

    冬娘子聽彭中軒一口回絕,連忙接口道:「小弟弟,你別急,家師也算到你一時不能答應,希望你考慮些時八月十五夜,苗疆黑湖桃花寨備設宴恭候大寫,你不要辜負別人的一番好心。」

    彭中軒一算時,離八月十五,還有十天,遂點了點頭道:「好吧!屆時一定尊命趕到就是,不過,在下去只為找我那幾個仇人,可沒意思談別的,希望回寨時,轉稟令師一聲,此事萬萬不能。」

    冬娘子媚笑盈盈的,搖了搖頭道:「小弟弟,不要固執,考慮考慮,到時再說。」語畢,又送過來一個秋波迷笑。一打手勢,三人趕快縱起身形,往來路飛路地馳去,只眨眼工夫就沒了影子。

    彭中軒面對醉老人,苦笑了一下,忽聽一聲「軒哥哥」,呂良轅那玲瓏妖軀,已飛投進懷,撒嬌而又驚呼道:「軒哥哥,你真的去嗎?我和薛姐姐怎麼辦呢?」

    彭中軒拍著她的妖驅,說道:「轅妹,這是不得已的事,我相信我很快就會回來,你放心陪伴著薛姐姐好了。」

    次日,天色未明,彭中軒隻身上道,因為呂良轅要侍候玄衣女俠,小靈乞又要為二人準備食物,醉老大是彭中軒請他留下,照顧這三個少年男女,以防變故。

    飛環谷離苗疆黑湖,只三天多一點時間,而時間上離八月十五,還有十天之久。彭中軒大可不必這早趕去,可是他有他的想法,他想在八月十五以前,最好找到仇人,事先將血仇報了,屆時對桃花仙子,略事敷衍了幾句,交待過去,也就算了。

    就在他起程後的第三天的凌晨,離黑湖桃花寨百數十里之處,有一條十分崎嶇陡峭的山溪旁邊,彭中軒停下了身子。

    山溪寬有兩丈,石灘處處,怪礁峻峭,那一片奔騰的綠水激射在石瞧上,迸射出朵朵水花,發出細碎的水聲;

    彭中軒自幼生長東海瓊因島上,每日張眼即見那白浪浪中水花,真可說與水特別有緣,如今見到那激射的水流,有如海中水水的浪花,不自覺怔怔地,想起了東海隨島沉思的恩師,想起了從驚濤巨浪中拯救他的千年神龜,不惜犧牲修煉千年的腹內靈丹,來醫治他的傷體,並造成他不可一世的內力武功。

    接著,一幕幕的人影事物,映過他的腦際,突然,一聲嘹亮的歌聲,往上游頭劃空飛來,將怔怔的彭中軒驚醒。

    彭中軒豎耳一聽,雖是一首民謠山歌,但經過那脆亮的嗓音一唱,也自十分悅耳動聽。

    歌聽起初激昂,如溪中的激流,慢慢地變為和悅,使人聽了神清氣爽,最後卻又變得妖嫩淒絕,纏綿環繞,使彭中軒竟不自覺地緩步隨聲而去。

    只行得數十丈遠近,歌聲已歇了,但餘音繞耳幽幽,換了暗泣之聲,彭中軒突然一振,眼山溪突地放寬,悠悠的綠水,在秋陽的照耀下,映放出閃爍的碎光,溪水竟然出奇的平靜。

    在那山溪邊,沿岸一樹木及怪石的後面正有一披髮少女,裸身浸泡在溪水裡,掩面悲泣,彭中軒看見那少女裸露的背脊,連忙轉身,心想:這深山大澤中,哪來的這麼個青年少女?而且在戲水時,突然高歌悲泣。

    可是,一轉念間,彭中軒卻又想到,我自家的事,已然過多,尚未了清,哪有閒情來管他人之事。

    轉而他又想及,身為俠義道中人,怎可如此自私。但是對方身為少女,且又赤身露體,只不過是暗自傷懷而已,你好意思現身探問嗎?

    想到這,彭中軒毅然肩頭一晃,像一縷縷輕煙般,飛快地離去。

    彭中軒並沒折回,他依然往上流頭趕去,因為他見到了這片平靜的溪水,竟然捨不得驟然離去。

    也只去一箭之地。又復見那怪石急灘。聽到那奔騰的水聲,彭中軒微一皺眉,那平靜的溪水再上去恐怕就不易風看了,但是與那少女隔得這麼近,在庵上在樹木怪石這往,不易看見。一到水中。眼睛稍許明亮的,可就急於在面前一樣。

    彭中軒躊躇了片刻,也忽然得了主意,他實在太喜愛這片綠水了,不進到水中一遊,心終不甘。於是;他匆匆地將身上的衣服脫掉,玉龍劍是給了呂良轅,身上只剩條玉龍鞭,也匆匆地解下,用鞭將衣物壓住,從溪邊、石後面,悄沒聲地走下水去。

    一到水中,彭中軒立即將身子潛泡在淡水裡在水底往深游去,他是想,憑他過人的海水本領,就在水底下戲耍一會,也不錯呀!

    在水中翻騰得實往太高興了,這離別東海半年來,他還是第一次,待他從水中冒起式來時,已過了將近半小時辰之久,他早就將那少女之事,拋置到腦後去了。

    可是當他睜開眼之際,面前情景竟然將他嚇得跳了一下,因為他眼中看到一個村姑打扮的少女,穿起了他的長衫,手中拿著他的五龍鞭,正在把玩。

    如今,他不能再跨避著潛下水去了,第一,假如他再潛下水去,少女將他衣服及龍鞭取走,那可如何是好,第二,少女聽到他破水冒頭出來,已然「啊」地驚叫著看見他。

    彭中軒這會,只德硬起頭皮,叫道:「姑娘!這些衣物,是我放在那裡的,請你將它放下好嗎?」

    少女見他後本有相當驚訝,可是只一照面上立即綻開了笑容道:「你……你躲在水的下面嗎?怎麼躲了這麼久?我來這已經好半天了,我也想到有人在這裡。可是,等到好久都沒見人,我還以為你淹死了?」彭中軒一聽,心中暗叫霉氣不迭,可是少女那天真的神態,比之呂良轅,有過之無一及,只好對少女道:「請你將我的衣服脫下,讓我讓來好嗎,我要上岸來了。」

    少女微笑依然,彷彿對這件事根本無所謂般地。說道:「你上來好了,我又沒礙著你,呶!衣服脫下來了,你放心,我雖然瞧著漂亮,可沒希罕。」少女說完,真的將長衫脫了,放在地上。

    彭中軒見少女,雖是村姑打扮,可也明媚照人,尤以面部上的表情,眼睛、鼻子,眉毛,無一不像會說話般的跳動著。那份純潔的天真,並不庸俗的談話,更使人能從心底裡發出喜悅的高呼。

    遂說道:「姑娘,謝謝你,讓一讓好嗎?我……」

    少女似與彭中軒相當熟識般的,秀眉一額。撒嬌道:「你這人怎的如此囉嗦,一點也不爽快,叫我坐這,這還真不樂意呢!」說完話,依然沒走,只將身子轉得一轉,用背朝他。

    彭中軒拿她毫無辦法,下水前,沒防到這一著,下身連條短褲都沒有,可是他靈活的腦筋保一轉動,立刻有了主意。

    少女掉過身子,立即聽一到一聲細微的「嘩啦」的水響,身後就響起了衣服「悉卒」聲音,一會之後,就再沒聽到響動了。

    心中又不禁犯疑,可又不好意思回頭去看,她一個十七八歲大姑娘,真能這麼不懂事嗎?非也,她只不過拿彰中軒尋開心罷了,可是,事到如今,她可再也忍不住了,只得開口叫道:

    「你這人,穿衣能穿這久嗎?比我們女人都不如。」

    話說完,沒見回音,又等了一會兒,依然毫無動靜,少女小嘴一撇,「喂,你死了嗎?怎麼不響呀?」

    仍然寂靜如故,少女再也耐不住,臉上飛趕快一片紅暈,猛然掉頭,怪呀!身後哪有少年的影子?

    一聲長笑,直透雲霄,來路不遠處,一個翩翩美闊年衣衫飄飄緩步行來,不是彭中軒還有誰。

    少女一見,氣得秀眉緊鎖,眼中水蒙一片淚光,像受了無限委屈般的,眼皮只要一磕,準能掉下滴滴淚珠來。

    彭中軒一見,暗恨方才沒有一走了之,無意中惹上這麼個天真爛漫的少女,將會為自己憑空添上許多無渭煩惱。可是隨即他又想到,此地哪來這麼個莊稼少女,莫不是苗疆黑潮的?少女雙眼一團淚珠立即順腮而下,彭中軒連忙拱手,道:「姑娘!請原諒在下一時著急,出此下策,可不是有意相戲,在下這廂陪禮,姑娘你多多原諒,不要見怪才好。」

    少女一聽,芳心裡馬上就高興了,抬皓腕用袖襟在臉上一抹,圓圓的臉上立即綻開了百合花般的笑容,說道:「唉!你真好。別人就盡會打我罵我,支使我,就只有你……」說到這,粉臉倏地升起兩朵紅暈。

    彭中軒一聽,就知道這位姑娘一定是黑湖桃花寨裡來的,遂搭訕問道:「姑娘,你貴姓芳名,在下彭中軒。」

    此語一出,少女「哎呀」一聲驚駭尖叫,一閃身竟然退開了兩丈餘,顫抖的嗓子道:「你……你……就是……採花淫賊飛天玉龍?」

    彭中軒倏地雙眉猛揚。兩眼突睜,這句話真把他氣慘了,飛天玉龍一變而為採花淫賊,這他怎麼能承受得了?

    可是,他決不能對這麼一個無知少女,發洩這一句話的氣憤。所謂無風不起浪,像她這樣一個少女,還能無故憑空謊造嗎?

    一眨眼的事,彭中軒緊鎖的雙眉,漸漸舒展開了,他既然聽到這麼一句話,就一定要知道這話的來源,而面前的少女可能是最好的打聽的對象,只見他慢悠悠的對著少女,深深一揖到地,就在他剛將頭低下,驀聽,絲絲暗器破空風聲傳來,同時也體會到,風聲從身後傳發出,奇就奇在並不是射向自己,而是射向兩丈外的天真少女,不同得大驚抬頭,猛然間曲指一彈。

    一縷勁風,恰恰好彈在兩丈外飛來的一粒細小的鐵沙子上,將鐵沙彈斜出去,從少女身邊擦過,落在一旁。

    鐵沙落地,近旁沙石立即身黑一片,顯見鐵含有毒,彭中軒一見大怒,雙腳微點,身子隨著一縱,凌空轉過身來,落在少女面前。

    這只是眨眼工夫的事,一聲驚「咦」隨著一聲嬌笑,從樹下飛落下來一條人影,輕靈飄逸,裊娜多資。

    彭中軒瞪眼一瞧,怎麼又是個年輕少女,而且艷麗迫人,使人不敢直視,彭中軒心中暗想,瞧不出這麼個艷絕人寰,天仙女般的佳人,出手這麼歹毒,是否這就是淫婦之心……

    剛想至此,只覺身後少女,已然跪伏在地,淒恐而又畏懼萬分地叫道:「主……」

    一聲嬌喝:「住口,還不給我滾了回去,真想找死嗎?今天要不是瞧在這位相公的情面上,回去也不能饒你。」

    彭中軒一聽,這可好,一口將我給套上了,我可並沒有替她求什麼情呀!只是一時氣憤,不忍見這種驟然殺人的手段。

    如今,他不開口就不行了,只聽他說道:「這位姐姐……。」

    姐姐出門,對方艷麗的少女忽然接口道:「姐姐?你是叫我姐姐嗎?」嘻……嘻一聲橋笑道:「好吧!算姐姐吧!那我就叫你弟弟啦!是嗎!好弟弟,你想對我這個剛見面的姐姐說什麼呢?

    彭中軒心中暗罵:「好丫頭,嘴又利,心又毒,真不知是什麼變的。」心裡這麼想著,口裡說的卻是完全是另一回事,只聽他說:「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就請看在下薄面,原諒她年幼無知,饒她這一遭,不知姐姐是否願意?」

    艷麗少女微微一笑,隨又瞪了少女一眼,瞪得少女跪在地上,渾身直科,熱淚滾爬了滿臉。

    彭中軒又說道:「姐姐,你瞧她怕成這個樣子,多可憐!看在弟弟面子上,你就饒了她吧!」

    艷麗少女櫻唇一撇,說道:「瞧你們兩人,見面沒半個時辰,竟然會生了情啦,更瞧不出你還是個憐香惜玉的情種呢……」

    兩句話,說得彭中軒臉紅過耳,如今瞧在弟弟一次求我的份上,死活罪全免,你該滿意吧?弟弟!」

    接著對地下跪著的少女說:「好啦!從今天起,該有人替你求情了,還不起謝過。趕快回去。」

    少女真的朝彭中軒叩了幾個頭,又對著美艷少女叩了個頭,才站起身子,停也沒停地騰身往上游奔去。

    彭中軒可沒受少女的禮,他身形微微一動,已離開了大半丈。可是,當他看到那少女騰身縱躍的輕身功夫,心中不禁暗奇,憑這一身輕功,江湖中已非庸手,怎的對這美艷少女,竟會拍成這個樣子。

    心中想著,雙眼可沒停地在美艷少女身上,上下打量,似乎想從那上面找出少女的身份,為自己尋求謎底。

    這一點,彭中軒可失望了。少女的裝束和普通富家人的女子,沒什麼兩樣,只是修飾上下了點功夫,顯得較為美艷而已,年歲與方纔的少女相差無幾,但臉上流露出的神情,卻大大的相反。

    鄉村少女是天真爛漫,憨態十足,美艷少女是喜怒無常,可以說你根本瞧不出她的喜怒哀樂。

    最突出的一點,該是那雙明亮照人的丹風眼,眼尾斜眼。眶內碧幽幽的像綠水,可又深不見底。使人望而生畏。

    彭中軒在打量少女,少女可也沒閒著地在凝視他,彭中軒瞧了好一會,沒瞧出個所以然,只得開口問道:「請問姐姐,高姓芳名?」

    美艷少女,小嘴又是習慣地一撇,說道:「弟弟,你瞧姐姐像什麼?」聲音突然變了,變得柔和親切,「弟弟」兩尤其叫得迷人,也叫得熱辣辣的有點刺人,刺得彭中軒熱血翻滾,身心蕩漾。

    不由自主地,彭中軒已然接口說道:「姐姐像天國的仙子!」

    一聲嫵媚嗲笑,迷人心神,彭中軒心頭乒乓亂跳,血流加速,忽聽:「弟弟,你真行!你就叫我仙子吧!」

    彭中軒聞言,心中微凜,立即收斂心神,暗忖;「面前這個妖嫩少女,難道就是聞名宇內、毒霸乾坤的桃花仙子嗎?不對!不對!桃花仙子該是七老八十了,絕不可能一變而成這麼個嫩弱的少女。」

    只聽他問道:「姐姐莫不就是桃花仙子嗎?」

    少女聞聽,立即驚叫道:「哎呀!你可輕聲點。別把我給害了,我只是仙子的婢女,我叫敏露,你就叫我露姐好了,別亂嚷亂。」

    彭中軒見少女驚成這個樣子,也自相信。倏然間,他又記起了方纔的一幕,不禁奇怪,何以一個婢女,竟能有決定一個人生死的權力。

    遂問道:「露姐,方纔那少女她倒是犯了什麼罪?怎的你愛殺就殺,—句話又赦了她的命?」

    少女「唉」了一聲說道:「看不出你真喜歡她,替她擔上心事了!乾脆,回去給仙子一說,將她就送給你罷了!」

    彭中軒一聽大急,連說了十個「不……不……不!」

    少女嘻嘻一笑道:「怎麼啦?弟弟,你別瞧不起她,她一身武功,仙子親傳,寨中除仙子外,很少人能敵,而且還是個地地道道的黃花閨女呢!」彭中軒此刻臉更紅,心更急,可是少女偏偏笑個不停。

    少女又眉微皺,道:「我……我有仙子命令在身,她敢不怕,她有幾個腦袋。」說完連忙把話題扯到一邊說道:「弟弟,你問了我半天,也該我問你了,你的來歷,我早聽說了,現在只有一點,聽仙子說要開創個什麼教,想請你來做副教主,仙子將你的幾個仇人都給軟禁了起來了。本來只有四川雙煞楊家兩兄弟,現在可好了,遼南七霸在幾天前,也投靠黑潮來了。他們為了躲避你這強仇,在黑潮開派立教招兵買馬之際,投奔來了,弟弟,你倒是願意不願意去呀?聽說還給你定了八月十五的約期呢?」

    彭中軒直率地答道:「我可沒準備做什麼副教主,可是血仇我是非報不可,姐姐你能告訴我,他們被軟禁在什麼地方?」

    少女道:「軟禁在一個地方,隱秘得很,告訴你也找不到,歇會我們想個好方法,你來找我,保證萬無一失。」

    這話彭中軒聽得真對口味,也真開心,想到父母血仇得報之際,眼中不禁微蘊淚光。此刻,他心中這位露姐姐已不是方纔的利嘴毒心的丫頭,而是他心目中的巾幗英雄、大恩人。

    二人這一段說話,早巳慢慢的越挨越近,差一點就要臂碰臂的肌膚相貼了。

    忽然少女又開口道:「弟弟,你知道我們仙子開派立教的目的嗎?」

    彭中軒搖搖頭道:「這我怎麼知道,你整天在她身邊,難道你不知道嗎?……啊!對了!露姐,你給我說說,你們仙子開派立教的目的,到底為的是什麼?」

    少女似乎對上了心事,微笑道:「弟弟,我們仙子建立這個派教,為的是江湖派系過多,門戶層迭不窮,她要想叫所有的派別,歸宗一起,她要獨霸江湖,稱雄武林,奪取武林至尊、天下第一的名頭。弟弟,人生慾望是無止境的,難道你不相奪取武林至尊、天下第一的名頭嗎?」

    彭中軒又是搖頭,而且搖得更快更厲害,像滾滾鼓似的說道:「我不想,一點也不想,我的心目中只想報仇、報仇、報仇……」聲音越說越高昂,越說越激動,震得四處一連串不斷「報仇」「報仇」回音。

    少女不禁微微的暗歎,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塊血紅的手帕,依偎在彭中軒懷裡,在彭中軒臉上一陣抹擦。

    原因是彭中軒在激叫聲中,眼眶裡不自學的進射出滾滾痛淚,當他見少女偎進胸前時,本想閃避,可是淚眼中見到少女的臉上,流露出滿是關懷的神色,心中不由得一軟。

    一個陌生的少女,能如此毫無忌憚時對你,假如你還不識好歹的躲避,也顯出你是太無情了,太狠心了。而且少女還答應帶你去尋找你的仇人,這其中她是否也擔冒風險呢?

    彭中軒在情在理上,都不能這樣做,事實上他也不是那種毫無情義之八,於是他只好任由那美艷少女,偎時懷裡,替他擦抹臉上的淚珠。

    突然,紅帕抹鼻而去,一陣幽香,衝鼻貫腦,這幽香奔行得好快啊!彭中軒正感驚異之際,驀覺頭腦微眩,心頭大駭,正待運動相抵,已然遲了一步,就在他心頭驚駭未了之際,倏然又眼一暗,失去知覺。

    待他睜眼醒來,已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只覺得自己躺睡在一張極為柔軟的臥榻上,一項透明的珠羅帳裡,頭腦仍然昏昏沉沉,想路手拍拍額頭,手意抬不起來,大驚翻身,立感通全酸軟無力,連忙暗提內力,內力也似無主般的散亂穿流,不禁驚駭得渾身冷汗直冒。大概也唯有這臭汗,還沒受阻礙吧!要不彭中軒此時,恐怕連汗也冒不出來了。

    彭中軒回想到山中一切,這位露姐,真似謎一般,她該是誰呀?我與她又有什麼仇恨呢?竟用這種手段來對付我,這條血紅的手帕,竟隱藏著這種狠毒的陰謀,如此猛烈的迷藥。

    彭中軒頭腦雖然不感到暈眩,手身均都酸軟不能動,可是眼睛卻靈活異常,閃眼對房中一掃,室中燈光如白晝,珠箔翠簾,反應著亮光閃爍,室中陳設,富麗堂皇,奇珍異寶,不計期數,可是排設得非常巧妙,任什麼都恰到好處,顯見得如此雅潔,全無絲毫庸俗之氣。

    彭中軒不由大感讚歎,認為此屋主人,定是位高樹雅致之士。

    驀然,彭盅發現了一張女人用的桌了,鼻子裡也鑽入一種奇香。彭中軒了可是白急了,因為這奇香不是那種猛烈的毒藥,反過來,急也沒用,他只能將鼻息微微閉住,卻沒法運動功相抵。

    這一發現,使得彭中軒大喜過望,禁不住一陣狂嗅。

    倏然,珠簾動處,室中閃過一條人影,飛快地挨進榻前,撩起羅帳,彭中軒眼前立即出現一張純真的臉龐。

    雖然已換裝束,但彭中軒仍能認出,是那溪邊戲水不知名的少女。只是少女滿臉驚恐之色。淚眼汪汪的,直伸出食指豎在樓唇上,似叫彭中軒禁聲,接著迅疾地將一點東西,塞放在彭中軒掌心,她彷彿瞭解彭中軒連握拳之力都沒有般的,替彭中軒將手指曲起握緊,低頭輕快地在彭中軒額角上吻了一下,似乎代表了她心頭無上的幸福,因為她此刻的臉上,已顯出無窮的安慰,然後像幽靈般的消失了。

    彭中軒靜靜地瞧著少女的這一連串動作,心中不解。原因是他不能看到掌心裡是什麼東西,只感覺冰冷圓滾滾的像個鐵彈子。

    但是,他可以從少女驚懼的神色上,那匆匆來去的行動上,發覺她是冒危險來做這件事的。

    只是他感到非常奇怪,假如少女是來救他,何以不直接將解藥放在他口中去,讓他恢復體力,如若他能及時恢復體力,憑他的週身能耐,他怕誰?……他這還沒想完,珠簾又動,這會進來四個十四五歲的婢女。

    兩個婢女手中提著兩隻桶,水桶裡盛著兩桶香湯,因為彭中軒已感到那湯水動盪所發出的香味和枕頭上所發出的一樣。

    另兩個婢女手中拿著兩塊毛巾,以為有人要到房中來沐浴,心中暗叫,可千萬別這樣做缺德事啊!

    可是,四個婢女非常缺德,可能還壞透了頂,她們竟然湊近床前,構起羅帳,伸手揭開覆蓋在彭中軒身上的薄被。

    這真把彭中軒驚得跳了起來,但是,當他發現薄被下自己早已赤身露體時,禁不住張口「哇呀」大叫。

    跳也是白跳,叫也是白叫,四個婢女可不管這一套,兩個婢女將他攙坐起來,扶站室中,另兩名用毛巾浸香溪替他週身擦洗,口中還不停地嘻嘻直笑,並還指指點點地說些不堪入耳的話。

    彭中軒出生至今,何曾見過這種場面,臉上不禁紅如血,直到耳根,心裡氣得半死。

    彭中軒渾身軟綿無力,氣有何用,只得強壓愧,緊閉雙目,由四名婢女慢慢替他洗滌。

    說也奇怪,香湯沾體,香味充鼻,內體竟感舒適多了,四肢也能微微地使上勁了,心中不由想到,敢情這不是解除藥力的一段過程呢。

    浴罷,四名婢女將他抬回榻上,重複蓋好薄被,其中一名婢女忽然問道:「相公,你能喝酒嗎?」

    這一名句話,立即驚醒了彭中軒的轆轆飢腸,連忙說道:「酒我能喝,只是我腹中饑如雷鳴,姑娘,你給我弄點吃的好嗎?」

    說話的婢女微微一笑,說道:「相公,我們這是天堂,有的是仙丹,美酒,你要吃別的可只有回到凡問去。」

    彭中軒一聽,暗中咒道:「別臭美啦!憑你這副德性還想上天堂。」可腹中飢餓肚內明,別人可瞧不見,即有仙丹可解饑,何防吃他兩顆試試,隨說道:「既有仙丹,你就取個三五顆我吃吃看吧!」

    婢女一聲驚呼;「喲!我的爺,別人一顆可能抵受三四天,你怎麼一開口就三五顆呀!大概你是與眾不同,這樣吧,你就吃兩顆吧!」

    說完,從一高櫃上,取下一粉紅玉瓶,從中傾出兩顆粉紅色的丸藥,又從一高腰玉瓶中傾倒出一大杯酒,走到床前坐下,另三扣婢女立刻將彭中軒扶起站值,讓他好喝美酒吃仙丹。

    藥與酒,一傾倒出後立即香氣四溢,彭中軒吞服入肚,香味更濃,站著不動,彭中軒竟判斷不出來,到底是有人還是沒有人。

    至此,彭中軒忍不住將頭微側,室中果真立著個明艷的麗人,裸體,披著塊透明的雪紗,將一身苗條的曲線,一些動心蕩魂的私處,若隱若現的裸露著。

    彭中軒眼前只觸到這個少女人影,體內熱血立即奔騰加速,慾火高燒,心頭不禁大驚,這是怎麼回事?我彭中軒難不成竟是這等見不得女色的人嗎?連忙將眼閉住,收斂奇旖心神。

    因為彭中軒的體力已逐漸的恢復,內功也同樣地逐漸收發自由了。可是心頭的一點慾火焚燒,剛生起的內力卻壓它不住,只有一點未泯的靈智,正在與它作生死的拚鬥。

    倏然,一聲嫵媚的淫笑,輕輕地傳來,送入彭中軒的耳中,鑽入了彭中軒的心房,協助那狂烈的慾火,慢慢地擴大……擴大……

    「砰」的一聲,彭中軒整個崩潰了,猛然睜開雙眼,眼內紅如血火,一暴喝,跳了起來,體力在這一刻竟會全部復原了。

    驀然,一個羊脂白玉般的嬌軀,撲了過來,將彭中軒蹦起的身子壓住,兩片火熱的櫻唇在彭中軒的嘴上印合了。

    有這有點像火上加油,越燒越烈,彭中軒在慾火難填,失去抗力之際,怎不經受得這等淫蕩的挑撥,猛然雙手一樓,將對方滑如羊脂的嬌軀,溫香軟玉抱了滿懷,肌膚相觸,慾火更旺。

    可是就在這萬分危急的一剎那,在那微弱的一點靈智將氓滅的一會兒,彭中軒驀覺右手握著一顆冷冰冰的東西,連忙將綠丸往口中一丟,綠丸入口冰心邁骨,遍體生塞,只一眨眼工夫,立即將滿身慾火,消失得無影無蹤-

    WJ掃校舊雨樓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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