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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六回 少林傳警 偽冒掌門 文 / 臥龍生

    俞秀凡搖搖頭,道:「不知道,大師有何見教,但請吩咐。」

    宏法大師道:「少林本院,數百年來,從無婦人進入過寺院。」

    五毒夫人道:「大師這話,未免誇口了。就我所知,貴寺有不少慕名而來的貴夫人,進廟燒香。」

    宏法大師道:「不錯。本寺也有婦人來過,不過,那是初一。十五廟門大開之時,寺中才准進入,而且,只限於第一重大雄寶殿,如是女施主一定要進入大殿,那就只好等初一、十五再來了。」

    五毒夫人道:「大師,咱們不是一般的進香朝山女子,而是有機要大事面見貴寺方丈商談。」

    宏法大師搖搖頭,道:「女施主,就算你真有大事要見敝寺方丈,也不能破壞敝寺的規矩。」

    五毒夫人道:「要如何才能見到貴寺方丈呢?」

    宏法大師道:「女施主,這恐怕很難。」

    俞秀凡道:「大師,總有一個辦法吧?」

    宏法大師道:「這個,這個,貧僧很難啟齒。」

    五毒夫人沉吟了一陣,道:「大師,如若咱們把貴寺方丈請出寺來,是否可以?」

    宏法大師道:「辦不到。女施主。」

    五毒夫人淡淡一笑,道:「大師,我聽說有一種很激烈的辦法,可以進入寺中。」

    宏法大師道:「不錯,確有這麼一種辦法。」

    五毒夫人道:「大師可否說出來呢?」

    宏法大師道:「女施主,敝寺確有一種辦法,可以進入寺中,只不過自貧道入寺以來,從未聽到過發生這樣事情。」

    五毒夫人道:「想來,那一定是一件不太愉快的事了。」

    宏法大師道:「正是如此。那是憑仗武功,沖人敝寺,這要一場很激烈的搏殺,本寺向有不輕易傷人的戒規,只有在這時候,不受傷人的限制。所以貧道希望施主再想想。」

    五毒夫人道:「大師,如若沒有別的辦法使我們見到貴寺方丈,那就只有用此法了。」

    宏法大師道:「諸位施主如若一定要選擇這樣一條路,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五毒夫人回顧了俞秀凡一眼,道:「俞少俠,對此事有何高見?」

    俞秀凡笑一笑,道:「這個悉由夫人作主。」

    五毒夫人目光轉注到宏法大師身上,道:「大師,我們決定了。

    請回去通知員方丈一聲,一個時辰之後,我們進入寺中。」

    宏法大師道:「諸位真的決定了?」

    五毒夫人道:「決定了。」語聲微微一頓,道:「有一件事,我要先行奉告大師。」

    宏法大師道:「貧僧洗耳恭聽,」

    五毒夫人道:「我是當今之世中有名的用毒高手,進入貴寺之時,可能會施展毒物。」

    宏法大師道:「女施主是………」

    五毒夫人道:「湘西五毒門的五毒夫人。」

    宏法大師怔了一怔,道:「你是五毒夫人?」

    五毒夫人道:「不錯。」伸手一指俞秀凡,接道:「這一位是俞秀凡俞少俠。」

    宏法大師一合掌,道:「都是武林名人,貧僧失敬了。」

    俞秀凡道:「大師,如是別有良策,我們仍希望和氣的見到貴寺方丈。」

    宏法大師道:「你是俞少俠了?」

    俞秀凡道:「不錯。在下正是俞秀凡。」

    宏法大師道:「俞少俠在江湖上已經很有名氣,少林寺中也已聽到俞少俠的大名了。」

    俞秀凡道:「好說,好說。在下初出茅廬,見識不多,有什麼缺失之處,還望大師能夠不吝指教。」

    宏法大師道:「俞少俠出道江湖不久,已經名滿武林,貧僧深屆高山,也聽到了大名了。」

    俞秀凡道:「大師誇獎了。」語聲一頓,接道:「咱們求見貴寺方丈的決心,十分堅定,事關武林正邪存亡的大事,只有不拘小節了。

    請大師指教咱們一條明路。」

    宏法大師沉吟一陣,道:「這實是一件艱難的事,」

    俞秀凡道:「大師,如是找不出別的辦法,咱們只有強入貴寺一途了。」

    宏法大師搖搖頭,道:「俞少俠,最好不要硬闖少林寺,將會引起很大的衝突,那可能會演成流血的生死之戰。」

    俞秀凡道:「大師,我們千里迢迢趕來少林寺,用心只是想見見貴寺方丈,此願如不能達成,決不罷休。」

    宏法大師道:「這麼吧!俞少俠,貧僧可以把俞少俠的心願,轉告給敝寺方丈,由他決定。」

    俞秀凡道:「如是貴寺方丈決定了不見我那將如何?」

    宏法大師道:「這個,貧僧會盡力說服掌門方丈。」

    俞秀凡道:「好!咱們幾時能得到大師回音。」

    宏法大師道:「兩個時辰如何?」

    俞秀幾道:「好!就依大師。就在廟門外面等候如何?」

    宏法大師道:「俞少俠,這樣不行。少林寺是一處很莊嚴的佛教勝地,怎麼能夠讓諸位這樣一大批人守在大門口處。」

    俞秀凡道:「大師的意思呢?」

    宏法大師道:「西行里許處,松林前面,有一片房舍,那是少林寺接待賓客的地方,諸位,請在那裡稍候,貧憎盡快把消息轉達請位。」

    俞秀凡回顧了五毒夫人一眼,接道:「夫人的意下如何?」

    五毒夫人道:「此處情景,咱們也只有此法子了。」

    宏法大師回顧身側一位僧侶一眼,道:「宏成師弟,送諸位施主到迎賓上捨去。」

    一列僧侶中,行出一人,道:「貧僧宏成,替諸位帶路。」舉步向前行去。

    俞秀凡對宏法一抱拳,道:「大師,咱們等候兩個時辰,如若是大師還無回音,我們就冒險入寺了。」

    宏法大師道:「不論如何,貧道會給俞少俠一個回音。」

    俞秀凡道:「就此一言為定,在下恭候佳音。」隨宏成大師身後,直奔迎賓上捨。

    那是一幢青松環繞的房舍,青石砌牆,綠瓦復頂。兩個小沙彌把幾人迎人大廳,奉上香茗。

    宏成大師俟幾人坐妥之後,才一合掌,道:「諸位在此待茶,貧僧要回本院覆命了。」

    俞秀凡道:「大師請便。」目睹宏成大師離去之後,俞秀凡忽然歎一口氣,道:「諸位,在下一直擔心少林寺掌門方丈拒絕了咱們之、後,是否真的要衝入少林寺中?」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咱們沒有遇上造化城主的攔擊,全部趕到了少林寺,如若少林方丈不肯接見咱們.那是一件很意外的事。」

    俞秀凡道:「夫人的意思是……」

    五毒夫人道:「設身處地為少林高僧代籌,他沒有不見咱們的理由。如若他真的一口回絕,個中就大有內情了。」

    俞秀凡道:「難道造化城主的勢力,已經伸人了少林寺中?」

    五毒夫人道:「很可能。造化城主早已派人滲人了少林寺,目下的問題是,他在少林寺中,有多大的勢力;又能掌握到多大的權力;是否己能左右掌門方丈,或是把這件享壓下來不讓掌門方丈知道。」

    俞秀凡道:「對!在下還未能想得如此透澈,咱們非見少林寺的掌門方丈不可!」

    五毒夫人道:「賤妾也是這個意思。目下,我們和造化城主已成了勢難兩立之局,咱們後元退路,只有前進一途,少林寺如已被造化城主的勢力滲透,咱們應該先幫助少林寺清除內好。」

    水燕兒道:「夫人,如若少林寺掌門方丈,也為造化城主掌握了呢?」

    五毒夫人沉吟了一陣,道:「照常清而論,這個可能不大。歷來的少林寺享門人選,都是極具意根,又要忠於規戒的人。武功上的成就,反而變成了次要條件。問題是,少林寺太龐大,人數眾多,難免良著不齊,少林掌門方丈,地位又太過崇高,受人蒙蔽的機會很大。」

    水燕兒道:「咱們哪一個認識少林寺掌門方丈?」

    五毒夫人道:「水姑娘的意思是……」

    水燕兒道:「如若咱們都不認識少林方丈,他隨便找個和尚出來,咱們也無法認識啊!」

    五毒夫人怔了一怔,道:「這是一樁很簡單的事,但卻很重大。」

    水燕兒道:「如是咱們中無人認得少林方丈,倒是希望他們拒絕咱們入寺了。」

    五毒夫人點點頭,道:「說的也是,咱們放開手,大鬧它一場,必可驚動少林方丈。」

    但見金釣翁接口說道:「老朽認得少林掌門方丈。」

    五毒夫人道:「大師好多年前見過他?」

    金釣翁道:「二十年前,也就是老朽進人造化城的前一年。」

    五毒夫人道:「金老兄,你還能記得他的法號麼?」

    金釣翁道:「如是老夫沒有記錯,他應該叫玄莊大師。」

    五毒夫人道:「不錯。正是玄莊。我雖未見過他,卻知他法名。」

    水燕兒道:「老前輩,你還記得他的模樣麼?」

    金釣翁道:「很清楚,只要是他,我能一眼瞧出來。」

    水燕兒道:「有一個能夠認識他那就行了。」

    金釣翁道:「老朽的想法是,咱們這一群人中,決不會只有老朽一人認得玄莊大師。」

    無名氏接道:「我也認識。」他說此言,似乎是用了很大的氣力,說的面紅耳赤。

    五毒夫人一皺眉頭,道:「無名氏,你哪裡不舒服了?」

    無名氏搖搖頭,道:「我很好。」

    五毒夫人道:「那為何說起話來十分吃力?」

    無名氏道:「我在想那玄莊大師的模樣,是否還能記得清楚。」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無名兄,現在想清楚了沒有?」

    無名氏道:「想出來了。」

    俞秀幾道:「那很好。」不再多問。回頭望著金釣翁,接道:「在下的想法,以少林方丈之尊,決不會跑到此地來見咱們了。」

    無名氏道:「很難說,」他說話似是意猶未盡,但卻突然間中途住口。

    五毒夫人又皺皺眉頭,道:「無名兄,你有什麼高見麼?」

    無名氏道:「沒有。在下沒有判事之能。」

    過了約一個時辰,宏法大師突然俠步行了過來,一抱拳,道:

    「俞少俠,敝寺方丈亦聞大名,破例來此,一晤俞少俠。」

    俞秀凡道:「這個叫俞某人如何敢當?」

    宏法大師合掌一笑,道:「少林寺中,敬的是英雄義士,像俞少俠的俠義行徑,敝寺方丈……」

    活未說完,已有兩個小沙彌,當先帶路而來,身後跟著一個中年和尚。

    俞秀凡抬頭望去,只見那和尚年約半百,寶相莊嚴的緩步而來,兩個小沙彌一個捧著戒刀,一個捧著綠玉佛杖。中年和尚身披黃色袈裟,莊嚴中帶著一臉微笑。

    俞秀凡搶先一步,抱拳一札,道:「晚輩俞秀凡,拜見大師。」

    黃衣和尚一伸手,攔住了俞秀凡道:「不敢當俞少俠的大禮。」

    俞秀凡笑一笑,道:「俞某恭敬不如從命。」

    黃衣和尚道:「貧僧玄莊,現為少林掌門人,弟子稟傳,俞少俠指名要見貧僧。」

    俞秀凡道:「不錯。」

    玄莊大師道:「不知俞少俠有何見教?」

    俞秀凡道:「目下江湖,亂像已萌,大師可否知曉?」

    玄莊大師陷然一歎,道:「天意!無意!只怕人力很難挽回。」

    俞秀凡道:「就在下所知,禍由人起,人去禍息,縱然有些困難,也非絕對不可挽回。」

    五毒夫人低聲道:「金釣翁,你看這人是不是少林方丈?」

    金釣翁道:「長的很像。」

    五毒夫人道:「我看,咱們還得去問他幾旬,看看他應變之法。」

    金釣翁心中暗道:「少林掌門德高望重,掌門人竟然真的現身趕來了。」

    五毒夫人說道:「大師,目下造化城主已準備完成,即將出山。

    就算咱們願意棄劍,人家也未必會收留咱們。」

    玄莊大師沉吟了一陣,道:「五十年前,一次武林論劍大會,折損了不少少林寺的精英。從那次之後,少林就不太過問江湖中事了。」

    五毒夫人說道:「大師,目下的情形,已不是貴寺是否過問的事,而是整個武林,正面臨覆亡之危,貴寺為天下第一大門派,如若貴寺不挺身而出,不但整個江湖要沉淪下去,而且,覆巢之下無完卵,貴寺也無法獨力逃過這次大劫。」

    玄莊大師道:「閣下是五毒夫人吧?」

    五毒夫人道:「不錯,我正是五毒夫人。」

    玄莊大師道:「聽說夫人也是造化城中的人。」

    五毒夫人道:「不錯。我是造化城中的人,現在我已是造化城追殺的要犯了。」

    玄莊大師道:「哦!為什麼呢?」

    五毒夫人道:「因為,我已經背叛了造化城主。」

    玄莊大師道:「原來如此。」

    五毒夫人道:「我們被造化城主遣派的大批高千,追蹤捕殺,已經趕的無路可走了。咱們到少林寺來,一是投奔,二是請貴寺派遣高手準備對付造化城主的人。」

    玄莊大師道:「夫人,如是本座拒絕了夫人之求呢?」

    五毒夫人道:「大師,你最好答應這件事。」

    玄莊大師道:」夫人,可是在威脅本座麼?」

    五毒夫人道:「不敢,不敢。我只是對大師陳明利害而已。」

    玄莊大師道:「本座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考慮,至於諸位被造化城主追殺,投奔本寺一事,在本寺還未準備妥當之時,恕難從命。」

    五毒夫人道:「大師拒絕了。」

    玄莊大師道:「不錯。本寺不便容納諸位,只好違命了。」

    五毒夫人道:「大師,如是咱們非要留下來不可呢?」

    玄莊大師道:「本寺可以拒絕不接納。」

    五毒夫人笑一笑,道:「俞少俠,咱們應該如何?」

    俞秀凡還未來得及答活,瞥見無名氏大步而出,伸手指著玄莊大師,道:「你作不了主!」

    玄莊大師微徽一怔,道:「我為什麼不能作主?」

    無名氏道:「因為,你根本不是玄往大師,你是假冒的少林方丈。」

    玄莊大師一皺眉頭,道:「你是什麼人?敢對貧僧如此無禮。」

    無名丘道:「你不用管我是什麼人,證明此事,並不大難。」

    玄莊大師道:「如何一個證明法?」

    無名氏道:「那很容易,只要你和咱們一同再去少林寺中一行,那就證明了你是真的?」

    玄莊大師道:「俞少俠,這人是何身份,怎會如此無禮。」

    俞秀凡笑一笑,道「他雖然說話少些禮貌,但他說的很真實。」

    玄莊大師冷冷說道:「俞少俠,在下很尊重諸位,但如請位不能敬重本座,少林寺,就要下令逐客了。」

    俞秀凡道:「你可以下令逐客,但咱們未必肯聽。」

    玄鷹大師怔了一怔,道:「諸位是準備在少林寺中撒野了?」

    五毒夫人冷笑一聲,道:「但憑你這一句話,就可知曉你不是掌門方丈了。」

    玄莊大師道:「五毒夫人,你這話什麼意思?」

    五毒夫人道:「很簡單,那玄莊大師乃是有道高僧,怎說話如此有失風度。」

    玄莊大師怒道:「宏法,這些人如此無禮,給我拿下送戒恃院五毒夫人笑一笑,道:

    「大師,你不覺著帶來的人太少一些麼?」

    玄莊大師,微微一怔,回目望著宏法。

    宏法大師一橫身,先攔住了五毒夫人的去路,高聲說道:「掌門方丈,先請撤走,屬下先拒擋他們一陣。」

    但見人影連閃,俞秀凡、方壟、水燕兒,以快速無倫的身法,攔住了去路。

    兩個小沙彌迅快的把手中的戒刀和綠王佛杖,交到玄莊大師手中,卻探手由長袍掩遮之下,取出一把一尺五寸的短刀。敢情他們早有了準備。

    五毒夫人冷笑一聲,道:「宏法,咱們這裡有不少是玄莊大師的故識,敝等移花接木的把戲,不覺著太過幼稚了麼?」

    宏法大師冷笑一聲,道:「諸位之中,如若是真的有人見過玄莊大師,那就應該知道他是什麼人,他是什麼身份。需知少林掌門尊崇無比,如若是受到傷害,諸位就是與整個少林為敵了。」

    茲事體大,一時間全場中人,都不禁猶豫起來。

    俞秀凡沉聲說道:「金釣翁老前輩,你真的見過少林掌門人玄莊大師麼?」

    金釣翁道:「見過。」

    俞秀凡道:「這人是不是玄莊大師?」

    金釣翁道:「就老朽記憶而言,這人很像玄莊大師。」

    宏法大師:「少林寺是何等莊嚴的地方,豈敢有人冒充掌門人的身份。」

    五毒夫人冷笑一聲,道:「無名兄,你應該挺身而出了。」

    無名氏緩步行了出來,歎息一聲,合掌說道:「弟子叩見玄風師叔。」

    玄莊大師怔了一怔,道:「你是什麼人?」這一同,無疑是不打自招。

    宏法大皺眉頭,道:「你究竟是什麼人,在此胡言亂語。」

    無名氏道:「宏法師兄,師弟宏名,離寺已十餘年。」

    宏法大師呆了一呆,道:「你是宏名?」

    無名氏道:「不錯,玄風師叔和掌門師尊本來就長的極像,見過一兩面的人,自然無法分辨真假了。」

    俞秀凡暗暗忖道:原來他是少林寺的和尚,不能說出法號,只好自稱無名氏了。

    宏法大師神色恐慌,突然一整容,道:「不錯,我確有個宏名的師弟,但他私自逃離本寺十餘年,聽說,他已逃入造化城中去了。」

    無名氏道:「不錯,小弟是進了造化城,不過,我不是私逃離去。」

    宏法大師道:「不是私逃,難道是造化城主把你給大鑼大鼓請去的麼?」

    無名氏道:「小弟是奉掌門人之命,混入造化城中臥底而去。」

    宏法大師道:「你如何能證明你是宏名。」

    無名氏道:「此事由掌門師尊派遣,何妨去問掌門師尊一聲。」

    宏法大師道:「掌門師尊在此地,何不由他證明?」

    無名氏道:「他是玄鳳師叔,不是掌門師尊,騙得了別人,如何能騙得師弟。」

    宏法大師道:「滿口胡言,死有餘辜。」呼的一掌,劈了過去。

    五毒夫人右手一揚,接下了掌勢,道:「怎麼,把戲拆穿,玩不下去,要殺人滅口?」

    宏法大師掌勢被她接下,駭然向後退了兩步,道:「五毒夫人?」

    五毒夫人道:「你不用害怕,對付你這等三流腳色,還不用以毒求勝。」

    宏法大師道:「你不用毒?」

    五毒夫人道:「我號稱五毒夫人,在毒一道上言,不是第一,也是第二。全身上下都是毒,只是你還不配讓我用毒。」

    宏法大師臉色鐵青,怒聲說道:「五毒夫人,你……」

    五毒夫人冷冷接道:「宏法,少在我面前耍花招,看過造化城主的噱頭,天下所有的花樣都不夠看了。你這位玄風師叔,,p若真是少林掌門人,就該帶咱們同到寶殿前面,召集貴寺偕眾,以證實一下他的身份。」

    一直很少開口的玄風大師,怒聲喝道:「住口!用毒妖婦,江湖敗類,也敢在少林寺中撒野,貧僧到得教訓你一頓了。」

    五毒夫人淡淡一笑,道:「聽口氣,你已經沉不住氣了,罵的如此刻薄尖酸,怎會是一掌門之尊。君子絕交,不出惡言,你連君子都談不上,自然也下會是有道高僧了。」

    玄風左手捧綠佛杖,右手執著戒刀,突然上前一步,一杖迎頭劈下。五毒夫人一閃避開,還擊一掌。玄風大師戒刀疾出,逼開了五毒夫人的掌勢。雙方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惡鬥。

    玄風左杖右刀,交替攻出,勢道凌厲絕倫。五毒夫人只用一雙肉掌拒敵,指點掌拍,拒擋玄風大師的攻勢,竟然能應付的頭頭是道。這五毒夫人不但是用毒的高手,而且武功上的成就,也算得第一流的高手。玄字輩的僧侶,武功是何等高強,連攻了十刀十五仗,竟然未能把五毒夫人逼退一步。

    宏法大師一青苗頭不對,立刻轉身向外奔去。方望長劍一擺,刷唰兩劍,錯落劍花中,灑出一片寒星,硬把宏法大師給逼了回去。

    兩個小沙彌各執著一柄短刀,呆呆的站著,不知道如何是好。

    原來,他們一見出手之人,個個都非弱者,自知難是敵手,只好站著不動。

    五毒夫人既不用毒,也不亮兵刃,只用一雙肉掌應付,保持了個不勝不敗的局面。方望、金釣翁等,幾度要出手助戰,都被俞秀凡示意阻止。

    搏鬥之間,突聞一聲響亮的佛號傳了過來,道:「住手!」

    五毒夫人聞聲而退,躍開八尺。

    俞秀凡轉眼看去,只見八個手持禪杖的和尚,護擁著一位老僧而出,但見那老僧身高八尺,光頭烙下九個戒疤,留著雪白的長鬚。

    只見那老僧轉過頭去,望著黃衣老僧,冷笑一聲,道:「玄風,你好大的膽子,你這一身裝束是那裡來的?」

    玄風怔了怔,道:「師兄。」

    白髯老僧道:「玄風,你這是什麼意思?」

    玄風道:「師兄,小弟為了」

    白髯老僧道:「別說了。你是自己受縛呢,還是要老僧動手?」

    玄鳳大師道:「師兄的意思是……」

    白髯老憎道:「給我回戒恃院去,聽候長老的裁決,掌門人的處置。」

    玄風大師道:「師兄,小弟如是不願束手就縛呢?」

    白髯老僧怒道:「師弟,難道你真要我動手麼?」

    玄風大師道:「師兄你雖是戒恃院的主持,但咱們是平輩身份,難道師兄真的不肯放小弟一馬麼?」

    白髯老憎道:「不行!我掌理戒侍院,執法如若不嚴,如何能使得全寺中僧侶服從。」

    玄風說道:「師兄,如若不肯放小弟一馬,那就只好請師兄動手了。」

    白髯老僧怒道:「膽大孽障,竟敢違抗法諭,給我拿下。」

    八個手執禪杖的和尚,突然間散佈開去,把玄鳳、宏法和兩個小沙彌團團圍了起來。」

    玄風右手戒刀、左手綠玉佛杖,大喝一聲,猛向外面衝去。刀杖分取兩個執杖僧侶。

    八個僧侶禪杖齊舉,幻起了一片杖影,封開了玄鳳的戒刀、佛杖。

    白髯老僧怒道:「玄風、宏法,你如若還不肯束手就縛,就別怪我下令要他們施下毒手了。」

    玄風道:「師兄如若不肯放小弟一馬,這一戰拼下去,只怕要有很多的傷亡了。」

    八個手執禪杖的和尚,也停下了手,環守在玄鳳。宏法等四周。

    玄風大師歎息一聲,道:「師兄,小弟這身成就,你大概心中明白。如若逼的我情急拚命,那會是個什麼樣的結果。」

    白髯老僧肅然說道:「玄鳳師弟,我希望你懸崖勒馬。現在,還來得及,如若再堅持下去,那就別怪我真的不留一點情面了。」

    玄風冷笑一聲,道:「好!師兄如此相逼,小弟只好拼了。」

    口中說話,人同時攻出,刀、杖並舉,帶起了強烈的嘯風之聲。

    八個手執禪杖的和尚,還未來得及舉起手中的兵刃,玄風的刀、杖已至,但聞兩聲悶哼,一僧中刀,一僧中杖,竟被他衝出一條缺口,脫出了圍困,直向門外衝出。

    方望身形移動,迅快的堵在了大門口處,攔住了玄鳳大師去路。長劍疾舉,封閉玄風的戒刀,咧剛咧連攻三劍。這三劍威力絕倫,硬把玄風大師的去勢擋住,難越雷池一步。

    白髯老僧快步追至,大喝一聲:「大膽玄風,敢抗令諭。」右手一探,抓了過來。

    方望劍招凌厲,逼得玄風不得不全力應付。但他究竟不愧是第一流的高手,雖然在全力拒敵之中,仍然感覺到身後指風襲至。

    戒刀施用一招「雲封霧鎖」,封住了方望的劍勢,綠玉佛杖卻疾快地回掃擊出。白髯老僧右手一翻,五指疾扣,竟然把綠玉佛杖握在手中。

    玄風大急之中,戒刀疾掄,斬向到。白髯老僧的右臂。白髯老僧右手一抬,屈指輕彈,竟把玄風的戒刀,震的偏向了一側。

    方望長劍急伸,寒芒如電,點向了玄風大師咽喉,一道劍光飛來,噹的一聲,震開了方奎的長劍。

    是俞秀凡,封開了方望的長劍之後,說道:「方兄,少林寺中的事,咱們不能插手干預。」

    白髯老僧動作快速,右手屈指連彈,幾縷指風,擊中了玄風大師。但見玄風大師身子搖動了兩下,向下倒去。

    白髯老僧左手探出,一把抓住了玄風,道:「給我拿下帶往戒恃院,聽候掌門人的發落。」

    八個手執禪杖的和尚,分出四個行了過來,挾持玄風而去。

    俞秀凡目睹那老僧出手的威力,三拳兩招的就把一玄字輩的高手,制服生擒,內心之中,大力敬佩。暗道:「看此人年紀恐怕已逾七旬,自發如雪,滿臉紅光,舉手投足之間,招招都是功夫,不知在少林寺中,擔任何等的職司。」

    這時,知客宏法和兩個小沙彌,已被老憎帶來之人擒服,押往少林寺中,場中,只餘下白髯老憎一人。

    俞秀凡忽然一抱拳,道:「大師職司少林戒律,想是一院主持之尊了。」

    白髯老憎單掌立胸,道:「老初戒侍院主持玄相,施主是……-,俞秀幾道:「在下俞秀凡。」

    玄相雙目中神光一閃,打量了俞秀凡一眼,道:」原來是俞少俠,老袖失敬了。」

    俞秀凡道:「不敢,不敢。大師在少林寺中地位尊高,一言九鼎,在下希望借重一言,不知大師可否賜助?」

    玄相大師道:「俞少俠有何指教,但請明言。」

    俞秀凡道:「在下想晉見貴寺方丈,不知大師可否代為安排?」

    玄相大師一皺眉頭,道:「俞少俠,實不相瞞,敝方丈正在坐禪封關之期,恐怕前少俠很難如願了。」

    俞秀凡道:「這個,不知貴掌門要幾時才能出關見客。」

    玄相大師道:「確期難料,不過,可以斷言的是,諸位一定等候不及。」

    五毒夫人冷冷接道:「貴寺掌門乃一派掌門身份,日理萬機,怎能坐憚、守關,久閉不出?」

    玄相大師道:「確然如此,女施主不相信,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五毒夫人道:「大師,貴寺的院務,想來定也因此停頓了。」

    玄相大師道:「本寺院務,自有代理,不勞施主費心。」

    五毒夫人道:「哪一位代理掌門?」

    玄相大師道:「此乃本寺之秘,用不著外人多問。」

    五毒夫人道:「咱們有要事,非見貴寺掌門不可!」

    玄相大師道:「女施主,語聲如此咄咄逼人,想必是大有來歷的人了。」

    五毒夫人道:「不敢當,賤妾湘西五毒門的五毒夫人。」

    玄相震動了一下,道:「你就是五毒夫人。」

    五毒夫人道:「不錯,大師是覺著賤妾不像麼?」

    玄相大師道:「言重了。」

    五毒夫人道:「大師,咱們是不知貴寺情勢,也不知貴寺戒律,在下所作所為,仰不愧天,俯不作地,心安理得,也就是了。」

    玄相臉色一變,道:「女施主,這麼說來,女施主不是求老袖相求,而是迫老鈉就範了。」

    五毒夫人道:「大師說的太過武斷,我一個女流之輩,能有多大的本領,敢開罪大師。

    玄相大師蒼眉微揚,冷冷巡道:「你要少林寺屈服夫人之手?」

    五毒夫人道:「大師,越說越嚴重了。」

    玄相緩緩說道:「俞少俠,敝方丈確實在坐關期間,代理方丈的是達摩院的主持,諸位千里迢迢而來,想必是有十分重大的事,代理方丈只能處理一些寺中常務,老實說,太重大的事,他也作不了主,就算老棚要他和諸位會了面,他也一樣無法答應諸位什麼。」

    俞秀凡冷冷說道:「大師,這麼說來,不論江湖上發生了如何大事,貴寺也無法應變了。」

    玄相大師道:「可以召開長老會,共議共決,就目下情形而言,老袖瞧不出有什麼大事,迫在眉睫,使敝寺:明開一次長老會議不可。」

    五毒夫人道:「大師,玄風假冒貴寺方丈,難道不算大事麼?」

    玄相大師道:「事情不小,不過,老衲覺著這是本寺中事,用不著局外人來費心思。」

    五毒夫人道:「大師可曾想到,他為什麼要假冒貴寺方丈麼?」

    玄相大師道:「個中必有內情,本寺中自有戒律,會追問明白,也有戒律治他之罪。老初想不出此事和諸位有什麼關係。」

    五毒夫人道:「怎麼沒有關係?」

    玄相大師道:「女施主能否說個理由出來。」

    五毒夫人道:「貴寺中人,都知道他是玄風大師,他假扮掌門身份,來和我們相見,用心只在騙我們,怎會和我們沒有關係呢?」

    玄相大師沉吟一陣,道:「夫人,如此解說,倒也並非無理。」

    五毒夫人道:「既然有理,大師就應該有個交代了。」

    玄相大師沉吟了一陣,道:「老衲只能答應,回去之後,和代理方丈提一提這件事情,但結果如何,恕老衲無法保證了。」

    五毒夫人道:「大師幾時能給咱們回信?」

    玄相大師道:「明日午時如何?」

    五毒夫人道:「太久了,咱們希望今夜能夠見到貴寺中代理方丈。」

    玄相大師道:「這個,恕老衲不能答允。」

    五毒夫人回顧了俞秀凡一眼,道:「俞少俠,這件事應該如何,希望你俞少俠作主了,」

    玄相大師目光轉注到俞秀凡臉上,道:「俞少俠,老衲願忠告一言,諸位既然能等了數日之久,多等一日,又將如何?」

    俞秀凡道:「咱們是冒重重的險阻而來,所以,希望盡早能見到貴寺方丈,今夜最好。」

    玄相大師搖搖頭,道:「這個很難辦到。」

    俞秀凡道:「為什麼?」

    玄相大師道:「因為,明晨老衲才能見到代理方丈。」

    俞秀凡道:「今夜大師就不能見他麼?」

    玄相大師道:「老衲覺著用不著深夜去驚人清夢。」

    俞秀凡心中暗道:這老和尚實在固執得可以,看來,如不說幾句嚴厲之詞,他是不會改變主意了。心中念轉,口中緩緩說道:「大師肯不肯深夜去驚擾貴寺方丈,那是大師的事,在下倒也不便多言了。不過,咱們在黎明時分,還未能接得大師的消息,咱們就只有闖入寺中了。」

    玄相大師怔了一怔,道:「俞少俠,你可知道闖入少林寺的後果麼?」

    俞秀凡道:「在下不知,但想來定然十分嚴重了。」

    玄相大師道:「很嚴重。少林寺有一個規戒,千百年來,一直未變,任何人未得同意,擅闖入少林寺中的人,那就是輕藐我少林門戶。」

    俞秀凡道:「哦!」

    玄相大師道:「擅自闖入者,必受到我少林弟子的全力攔截。」

    俞秀凡點點頭道:「想當然耳!」

    玄相大師一皺眉,道:「看樣子,俞少俠是決心試試了?」

    俞秀凡道:「在下是否要試試,那要看你大師的決定了。」

    玄相大師臉色一片莊嚴,仰臉望天,緩緩說道:「老衲這數十年來,還沒有受過這樣的威脅。」

    俞秀凡道:「在下不是威脅,而是很真的事實,如是大師希望考驗一下咱們的實力,那就只有一個辦法,咱們只有沖一下試試了。」

    玄相大師道:「好吧!諸位如若一定要試,老柏也只好讓本寺眾僧候教了。」

    俞秀凡道:「看來,江湖之上,也是以實力為主了。咱們如若沒有這點勇氣,也不敢對抗造化城主,也不敢找上少林寺來。」

    玄相大師道:「少林寺格於規戒,你們進入少林寺中之後,他們必然會全力以赴,那是刀劍並舉的拚命之搏。」

    俞秀凡道:「這個麼,在下知道。咱們既然闖進去了,那也只好把生死之事,置於度外了。」

    玄相大師嗯了一聲,舉步向外行去。

    目睹玄相大師去遠之後,俞秀凡不禁一皺眉頭,道:「看來,老和尚固執得很。」

    五毒夫人道:「少林寺威望太重,這些老和尚們,都變的老大了。」

    俞秀凡歎一口氣,道:「夫人,如若咱們進入寺中,真的引起了一場激烈絕他的火拚,那將如何呢?」

    五毒夫人道:「只好拼了。咱如若不拿一點手段出來,只怕是很難見到少林寺中的掌門人。」

    水燕兒突然接口說道:「如是咱們打不過少林寺中僧侶,豈不是受了很大的損失;如若咱們打得過少林和尚,就算他們肯幫忙,那又有什麼大用?」

    五毒夫人道:「燕姑娘的活雖然不錯,不過,少林寺的聲勢,究竟非凡。如若他們真的要出全力對付咱們,咱們幾人自然無法抗拒他們,但他們不會出全力對付咱們。」

    水燕兒道:「為什麼?」

    五毒夫人道:「他不能把少林寺全部精銳集中於一處對付咱們;何況,他們也擔心我用毒。」

    俞秀凡道:「為了免去傷亡,最好別和他們群打群毆。」

    五毒夫人道:「少林寺中羅漢陣,天下聞名,咱們進入寺中,必為羅漢陣所困。如若咱們不施用凌厲手段,只怕很難使他們屈服。」

    俞秀凡道:「夫人,你準備用毒麼?」

    五毒夫人道:「是!我準備用毒,而且是施用出我的用毒絕技。」

    俞秀凡道:「夫人,咱們只是求見少林寺的掌門方丈,並非是真的要和少林寺中的和尚為敵。」

    五毒夫人道:「不錯,要麼咱們就一個人不傷,既然要傷人,就要傷的愈多愈好。」

    俞秀凡心中暗道:這五毒夫人,果然是出身邪門,不知仁恕之道。

    只聽五毒夫人接道:「如是我一下子毒倒了很多的少林寺和尚,就算他們勝了咱們,也不敢傷害到咱們。」

    俞秀凡道:「怎麼說?」

    五毒夫人道:「他們如不知解毒手法,我若一死,那些中毒和尚必毒發而死。」

    水燕兒微微一笑,道:「原來如此。那只能看你大施身手,我們卻是下不得手了。」

    五毒夫人道:「少林寺一向被武林中尊為泰山北斗,寺中憎侶,個個武功高強,如若咱們不能露幾手驚人武功,他們決不會善罷干休,要他們又驚奇又佩服,才能使他們認輸。」

    俞秀凡道:「夫人,如是真要放開手腳,只怕會傷亡不少。」

    五毒夫人道:「如是少林和尚真的不堪一擊,就算傷他們幾個,也不算什麼。」

    俞秀凡道:「夫人之意是……」

    五毒夫人道:「我們要和少林寺中第一流的高僧交手。才能看出少林寺的真正實九但如不傷他們幾人,如何能使他們派出第一等高手對付咱們。」

    俞秀凡道:「說是不錯,不過,兵刃無眼,萬一傷人……」

    五毒夫人接道:「傷了人,那也只好傷了。需知你要不傷人,就可能被人所傷。」

    水燕兒沉吟了一陣,道:「我贊成五毒夫人的主張,咱們如不能全力以赴,只怕少林寺的僧侶們會看不起咱們。」

    方望道:「是少林寺中憎侶,看不起咱們,他們決不會讓咱們見到少林寺的掌門方丈。」

    俞秀凡道:「方兄說的也是。」

    方望道:「所以,在下覺著五毒夫人的話不錯,與其讓他們看不起,倒不如讓他們害怕。」

    俞秀凡沉吟了良久,道:「好吧!咱們就照這樣作了!」

    方奎道:「現在,咱們還有一點時間,我們也要坐息一下。」

    群豪坐息了一陣,直到天近五更,仍未見少林憎侶到來。

    俞秀凡站起身子,道:「咱們可以去了。」

    群豪都已坐息醒來,聞言霍然站起了身子。

    俞秀凡道:「走吧!」舉步向外行去。

    五毒夫人道:「慢著!」

    俞秀凡道:「夫人,還有什麼吩咐?」

    五毒夫人道:「咱們這些人,有強有弱,應該先要分配一下。」

    俞秀凡道:「哦!」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如何分配由你作主了。」

    俞秀凡沉吟了一陣,道:「好吧!在下居中,五毒夫人居右,方壘居左,燕兒居後,其餘的人請分堵各方面的空隙。」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不是這樣的分配。」

    俞秀凡微微一怔,道:「如何一個分配法呢?」

    五毒夫人道:「你這佈置,是陷入圍攻後的拒敵之法,但少林寺中的憎侶,只是阻擋咱們。」

    俞秀凡道:「夫人的意思呢?」

    五毒夫人道:「我只是覺著你這個佈置不好,如何去改正,那是你俞少俠的事了。」

    俞秀凡苦笑一下,道:「夫人,你明明已經胸有成竹,為什麼不肯告訴在下呢?」

    五毒夫人道:「不錯。我心中確已想出了一個對敵之策,」

    俞秀凡道:「在下洗耳恭聽。」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咱們這一群人中,你是領導之人,為什麼要我出主意呢?」

    俞秀凡道:「這個,這個……,咱們就一直進去。然後,在下局中,方兄居左,夫人請在右側,咱們對敵時,由在下先行出手,然後。

    再由兩位出手。」五毒夫人道:「這個不算大好,但也勉強可以了。咱們走吧!」

    俞秀凡道:「夫人,如有不妥之處,夫人可以修正一下。」

    五毒夫人搖搖頭,道:「不用修正了。」

    俞秀凡道:「為什麼?」五毒夫人道:「這是你的主意;不算太壞,我們自然可以遵從了。」

    俞秀凡道:「好!我們去吧!」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有一件事,我要先行說明,希望你不要介意。」

    俞秀凡道:「在下洗耳恭聽。」

    五毒夫人道:「你太君子,那是因為讀了一肚子的書,和你的出身有關。我們在江湖上磨練久了,做事情講求實用、效率,所以,有很多的地方,可能和你不同。」

    俞秀凡道:「什麼地方?」

    五毒夫人道:「在你和少林寺中僧侶動手時,我就可能對他們下毒。」

    俞秀凡吃了一驚,道:「這個,這個………」

    五毒夫人道:「很驚奇,是麼?」

    俞秀凡道:「至少在下和他們動手時,你不應該下毒。」

    五毒夫人道:「我知道你不同意,如等事後爭執,不如事先說明。」

    俞秀凡道:「夫人有什麼高見,但請說出來就是。」

    五毒夫人道:「江湖上講究是攻其不備,搶制先機,先發才能制人,我一向喜歡用最直接有效的辦法,所以,常常先發制人,不願受制於人。」

    俞秀凡道:「夫人,咱們雖然處於劣勢,但咱們也應該遵守一些江湖的道義才是。」

    五毒夫人道:「遵守江湖道義,並非不可。問題是咱們目下處境,似是用不著和人去講什麼江湖道義。」

    俞秀凡道:「夫人,這……這做法有些不妥。」

    五毒夫人道:「如是俞少快堅持咱們要一刀一槍在武功上與他們分個勝負出來,妾身只好放棄了自己的主見了。」

    俞秀凡道:「這個麼?在下……」

    水燕兒道:「俞兄,我覺著五毒夫人的主見很對,咱們不能太君子。」

    俞秀凡道:「燕姑娘的意思是……」

    水燕兒道:「不要限制五毒夫人,她對江湖中的事瞭解勝過咱們很多,至少,現在咱們應該聽她的話。」

    俞秀凡道:「那好吧!請位覺著應該如此,咱們就照著辦吧!」

    五毒夫人道:「好吧!既然俞少俠同意用毒,妾身就放心施為了。」

    俞秀凡道:「好!咱們進去吧!」

    這時,天色還未亮,莊嚴的少林寺,籠罩在一片夜色之中。

    俞秀凡道:「我們由大門進去呢,還是越牆而入屍五毒夫人道:「越牆而入,便捷一些。」

    俞秀凡道:「在下開道。」一提氣,飛身而入。

    緊接道,方竺、主釣翁、水燕兒、五毒夫人等,魚貫而入。

    少林寺未拖暗算,但見一排手執禪杖的憎侶,攔住了去路。一共七人,並肩而二不言不動,一片莊嚴。

    俞秀凡手執長劍,緩綴向前行了兩步,道:「在下俞秀凡,有勞大師們通稟貴寺方丈一聲,有要事求見!」

    八僧中為首之人,冷冷說道:「施主夜闖少林寺,犯了本寺的戒規。」

    俞秀凡道:「哦!」

    為首僧侶道:「施主如再前進一步,咱們就要出於阻攔了。」

    俞秀凡著八僧並肩而立,成一弧形,似是彼此之間,要保持禮某一種默契和彈性。緩緩舉起了手中長劍,道:「諸位大師,嚇是不肯替我通報了?」

    為首僧侶道:「不錯。咱們不會替閣下通報,如若俞少俠一定要見敝寺方丈,那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衝過我們的攔阻。」

    俞秀凡道:「大師,咱們既然來了,非要見到貴寺方丈不可。」

    為首僧侶道:「俞少俠,咱們守在這裡,就是不要諸位衝過去。」

    俞秀凡道:「大師可曾想到,你要阻止我們,就可能會引起一場慘烈的博殺。」為首僧侶道:「不錯。我們正準備迎接這一場慘烈的搏殺。」

    俞秀凡道:「大師,你可曾想到,這一場博殺下來,可能會有很大的傷亡。」

    為首僧侶道:「這個用不著俞少俠警告我們,貧僧等早知道了。」

    俞秀凡道:「我佛慈悲為懷,諸位難道就不曾想到,這一陣搏殺下來,那些血流滿地,屍骨堆積的慘狀麼?」

    為首僧侶道:「俞少俠如知我佛是慈悲為懷,就不該夜闖少林寺來。」

    俞秀凡道:「我心如鏡,可鑒天日。咱們求見貴寺方丈,那只是為了天下蒼生請命。」

    為首僧侶道:「俞少俠縱然能舌燦蓮花,也一樣無法使我們完全相信。」

    俞秀凡道:「大師如不顧武林蒼生正義,怎當得慈悲二字,豈不有違我佛意旨?」

    為首僧侶冷冷說道:「俞少俠,不論你如何解說,也無法使貧僧等讓路。」

    俞秀凡心頭火起,冷冷說道:「大師,如此不講道理,休怪俞某人劍下無情。」

    為首僧侶道:「這是俞少俠唯一能闖過我們攔阻的辦法,不用徒費口舌了。」

    俞秀凡冷笑一聲,道:「既然如此,諸位大師請小心了。」

    突然揚手一劍,刺了過去。這一劍,刺向第四位僧侶的前胸。

    他本是以快劍見長,這一劍,卻是大背他出劍手法,劍勢去的很慢。便見那排列第四的憎侶,忽然問向後退了一步。兩側二憎,兩支鐵禪杖,卻以迅如流星一般,合擊而至。

    俞秀凡劍勢忽然一轉,由慢變快,劈向右首一僧的右臂,身隨劍轉,又向左首一僧劈擊。

    長劍本是輕兵刃,和少林寺和尚的鐵禪杖互相撞擊,自然是吃虧很大。那憎侶右手加快,禪杖上的力道,增加了一倍。但俞秀凡的劍勢很奇怪,一和禪杖相觸,立刻向下滑去。

    原來,俞秀凡發出這一劍,完全是用的陰柔之力。滑下的劍勢,速度奇快,一閃之下,劍芒已到僧侶的手腕之上。那握杖僧侶,右手一鬆禪杖,收了回去,但左手卻已來不及。但血血光一閃,那僧侶握杖的左手,連同禪杖落向實地。鮮血迸冒,疼的那僧侶大叫一聲,向後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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