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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三章 大顯身手 文 / 臥龍生

    左少白目光轉動,只見那為首大漢,提著一柄巨劍,劍身要比平常的寶劍,寬上一倍。

    第二個紅衣大漢,握了一支金筆,火把照耀之下,金光燦爛,其形也要比平常的判官筆大上兩倍。第三人是一個很少有人使用的吳鉤劍,劍尖鉤鋒,一片藍汪汪的顏色,顯是浸過劇毒。第四個用兩把日月雙劍鉤。

    四個人,用了四個不同的兵刃,卻要聯合出手敵對,顯是四人早已有了事先準備,說不出另有一種配合的打法。

    左少白藉著打量四人的機會,瞧過了四人的兵刃,冷冷說道:「四位一齊出手吧!」

    那為首的紅衣大漢,道:「怎麼,閣下的劍法,當真是繼承那天劍姬侗而來麼?」

    左少白道;「在下不願回答。」但聞那最後一個紅衣人怒道;「好大的臭架子。」

    日月雙鉤一擺,一招「二龍出水」分由兩側襲來。左少白手中長劍斜裡推出,劍花一閃,巧妙絕倫的把日月雙鉤,封到外門。

    那左首第一個手提寬大長劍的大漢,冷冷喝道:「好劍法。」長劍一提,迎頭劈下。

    左少白看他劈落的長劍,帶起了一片嘯風之聲.不禁心中一動,暗道:「此人好雄渾的腕勁。」長劍疾起,使出滑字訣,輕輕一撥,竟把沉重快速的長劍,撥向一邊。

    左少白劍勢轉動,輕巧絕倫的把金筆封到外門。那手執吳鉤劍的大漢右手微微一抬,鋒芒芒的鉤鋒,直刺向左少白的小腹。左少白長劍疾沉,噹的一聲,震開了吳鈞劍。

    四個紅衣大漢各自攻出一招之後,似是已然知道了遇上勁敵,不再自恃身份,立時合進圍擊,四般兵刃,分由四個方向,疾向左少白攻了過去。

    左少白施出大悲劍法,但見寒芒閃動,四般兵刃,盡為他輕巧的封閉開去。這四人武功高強,而且攻出招術,有著相互呼應之勢,左少白大悲劍法雖絕妙無比,但一時之間,也無法衝出四人配合佳妙的合圍之勢。

    黃榮只瞧的心頭大急道;「老前輩,咱們可要出手去助他一臂之力?」

    萬良道:「不用了,咱們縱然出去,也是幫不上忙。」

    黃榮道;「咱們總不能坐視不管啊!」

    萬良道。「如若老朽料不錯,十合之內,左兄弟便可反劣為優。」

    忖思之間,場中形勢已有了急劇變叱,只見左少白劍勢已變,寒芒大盛,突圍而出。四個紅衣人銳猛的攻勢,反而被左少白奇奧的劍勢給壓了下去。

    萬良微微一笑,道:「怎麼樣?」

    黃榮道;「果然不出老前輩的預料。」

    火光下但見左少白的劍勢,愈變愈奇,四個人手中的兵刃,已完全為左少白奇奧的劍法壓制下去,已無還手之能。

    黃榮輕輕歎息一聲,道:「天劍劍路,如此之高,那是勿怪天下無敵了。」

    萬良神色肅然的說道:「這四人奉有嚴令而來,如是左兄弟但憑天劍的招術,只怕也無法使四人服輸,似這般長鬥下去,左兄弟終有力盡筋疲乏時。」

    黃榮道:「那要如何?」

    萬良道:「只有早下辣手,傷他們幾人2」

    黃榮道:「這般人鬼鬼祟祟,故作神秘,自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傷他們幾個,也算給他們一點教訓。」

    萬良道:「要下毒手,那是愈早愈好,如果等到筋疲力盡之後,恐怕想下毒手,也是時不我與了。」

    黃榮道:「我招呼大哥一聲……」

    提高聲音接道;「這般人掩去本面目,故作神秘,自非善良之輩。大哥也不用和他們纏鬥了,何不先殺他們幾個,以樹聲威。」

    左少白亦覺到對手四人,不但在招術上呼應配合,而且功力深厚,攻出的兵刃力道強猛,如是長此拚鬥下去,只怕要打到筋疲力盡,此刻幾人雖為自己的劍勢壓制,但如長此以往,決非良策。

    要知那大悲劍法;雖不傷人,但其凌厲,卻能夠迫得人自動認輸,左少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是以,也覺這般長往下去,不是良策。心念一轉,劍勢突緊,逼的四個紅衣人,齊齊向後退開。

    左少白一提真氣,也向後退了兩步.右手按住刀把之上,掃掠四個紅衣人一眼,冷冷說道;「四位試過了天劍威力,可要再試試霸刀的滋味如何?」

    四個紅衣大漢,似是知道厲害,望著左少白趑趄(音資且)不前。

    雙方相持了大約有一盅熱茶工夫之久,那手執吳鉤劍的大漢,突然說道:「想那霸刀向敖,出道江湖時,已經四十餘歲,盡數十年功力,才使那揮手一刀,稱霸江湖,此子年不及弱冠,功力有限,既得天劍,又學霸刀,想那火候決難和向敖比擬,縱然身負奇技,未必就真能傷得了咱們。」

    那手執日月雙鉤的大漢道:「三位護法,請替兄弟掠陣,我先試他一刀瞧瞧。」雙鉤護身,直向左少自身前欺去。左少白手握刀把,目注來人,心中暗誦向放傳授口決。

    那手執雙鉤之人,口中雖然說的豪氣干雲,但舉動之間,卻是十分拘謹小心,緩緩舉步,向前逼進。這時,連那未出手的三個紅衣大漢,也都全神貫注;在左少白的握刀右手之上,看他如何出手。

    左少白眼看那人已然逼近身前三尺左右,立時大喝,拔刀擊出。但見寒芒一閃,慘叫聲中,飛濺起一片鮮血。

    只見那右手執金刀的大漢說道。「果然是向敖那霸絕千古的一刀」

    左少白出手太快,還刀入鞘之後,那手執雙鉤的大漢才棄去手中兵刃,倒摔在地上。

    那手執吳鈞劍的紅衣大漢,目光轉動,掃掠了兩個同夥,道:「熄去火把。」

    但聞那手執火把的大漢,齊齊應了一聲,一齊熄去手中火把。剎時間火光全熄,四周恢復了一片夜暗。

    黃榮高聲說道:「大哥既是傷了一人,大仇已結,也不用放過其餘之人了。」

    萬良接道:「左兄弟,你身份既已暴露,確也不用手下留情。」

    左少白受兩人言談所激,不禁又動了殺機,右手拔刀一揮,立時又響起了一聲慘叫。

    那手執金刀的大漢,應聲倒了下去。夜暗中,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步履之聲,餘下兩個紅衣大漢,和幾個手執火把的人,去如飄風,眨眼間走的蹤影全無。左少白望了望橫臥在地上的兩具屍體,輕輕歎息一聲,緩步走入室中。

    萬良道;「果然寰宇間只此一刀。」

    左少白道:「太絕了,也大慘酷了,拔刀出手,完全沒有選擇的餘地。」

    萬良道:「左兄,你說什麼?」

    左少白道:「唉!我是說出手的刀勢,沒有人選擇餘地。」

    黃榮道:「選擇什麼?」

    左少白道:「有很多人,罪不該死,他只合斬去一臂,或斷去一腿,但拔刀出手時,我卻是無能選擇。」

    萬良哈哈一笑道:「如果有緩和的餘地,如是你有能自由選擇,別人也有封架躲避之能,自然也稱不起寰宇一刀了。」

    左少白怔了一怔,道:「也許老前輩說的有理。」

    黃榮道:「大哥拔刀的手法太快了,快的使人無法瞧的清楚。

    萬良笑道:「快的使任何敵人,來不及拔出兵刃封架。」

    左少白心中暗道:「一種武功,一招手法,出手一擊,必然的一個結果,那也算不得上乘武學。」

    萬良伸出手去,輕輕一掌拍在左少白肩上,道;「左兄弟,天劍乃天下至高無上的防身之術,霸刀卻是天下無可抗拒的絕世武功,你兼兩絕,可能分得出孰優孰劣?」

    左少白道;「除非天劍、霸刀,能夠相互爭雄,放手一搏,只怕無人能夠瞧得出來。」

    萬良道:「自從天劍樹名,霸刀揚威,並駕江湖之後,武林中人,無不期望姬侗、向敖,能夠分一個勝敗出來,但兩人並名江湖數十年,卻始終未能放手一搏。」

    黃榮道:「最後,他們能雙雙歸隱一處,相安無事,那也算一件難得之事。」

    萬良道:「數十年來,天劍、霸刀,雖未正式交過手,但他們卻經常借助險阻交量成就,那天劍,渡過了『生死橋』。霸刀自是不甘示弱,追蹤而渡。」

    長長吁一口氣,接道:「當時目睹的武林同道,都還認為他們不願在人前比武,故而相約渡過生死橋一決生死。」

    左少白接道:「兩位老人家雖然心有芥蒂,但都是很有涵養的人,自是不會動手相搏。

    江湖傳言,當真是可惡得很。」

    萬良微微一笑,接道:「當時,有不少武林同道,想到這千載難逢的比武之會。如若不看,豈不是終身大憾,當時有幾個生性急躁之人,就緊隨那向敖之後,也想渡過那生死橋去,那知行不及半,就被捲入那橋下萬丈絕壑之中。」

    左少白輕輕歎息一聲,道:「那生死橋,實是極難的越渡,在下當時糊糊塗塗的渡了過去。想來實是僥倖得很。」

    萬良道;「如若不是左兄弟你越過那生死橋,天劍絕刀,豈不永成武林絕響麼?」

    左少白道:「晚輩雖得了兩位老前輩的傳授,只怕無能把兩種絕學發揚光大,唉!那是有負兩位老人家傳技的用心了。」萬良道:「天無二日,天劍、霸刀,雖然是精奇絕倫,但既有這兩種絕對相反的武功,必有一勝一劣,決不能分厘不差。」

    目光凝視在左少白瞼上,道:「也許十年,二十年之後,你的心目之中,能判斷出兩種武功的優劣所在,唉!那時,也許老朽早已屍骨成灰了。」

    言下之意,不能聽見天劍、霸刀的優劣之分,若有憾意。

    左少白道:「晚輩此刻確是無能感覺出,刀、劍的優劣之分。一旦想通,第一個就告訴老前輩。」

    萬良喜道:「此話當真麼?」

    左少白道。「晚輩幾時說過了謊言。」

    萬良道;「但願老天能加給我一點壽限,聽到刀、劍優劣之分後,再死也好、」

    在少白看他說話的神情,充滿著嚮往之情。不禁暗暗一歎,道:「大概天劍、絕刀,孰優孰劣一事?已是武林中人人關心的問題,那一種渴望和羨慕,直似關心到親人安危。」

    只聽萬良長長歎息一聲道;「天劍、霸刀,究竟那一個較勝一籌,實為數十年來武林道上人人關心的事,一旦能有人把這個結果,公諸武林,必將引起甚大的哄動。」

    左少白道;「晚輩日後如能就這種絕學中分出優劣時,定然第一個告訴老前輩。」

    萬良道;「萬一那時老朽已死,還望左兄弟能在老朽那墳墓之上,書下劍、刀何優何劣的一張便箋,用火焚去,也讓老朽在九泉之下,聽得此訊。」

    左少白緩緩舉起頭來,雙目神凝,望著萬良,道:「除非我左少白一生之中,無法分出,只要我感覺優劣之分,老前輩將知此隱秘的第二人。」

    萬良道;「第一個又是那個?」

    左少白微微一笑,道:「如是無人知道孰優孰劣,又有誰會告訴你呢?」

    萬良啞然一笑,道:「老朽真地糊塗了,那第一人自然是左兄自己了」

    談話之間,瞥見對面山峰上,亮起了一片火光。

    萬良突然拉左少白和黃榮說道:「那片大火定然是范氏姊妹所放,大概她們已知悉了咱們被困的事,兩位要仔細瞧瞧那火光中有什麼消息?」

    左少白凝神望去,只見那火光突然中分為二,有一片火,分成了兩團火。

    黃榮一皺眉頭,低聲對萬良道:「老前輩,這一分為二,是何用心?」

    萬良搖搖頭,道:「這個麼?老朽一時間,也無法瞭然。」

    黃榮心中暗道:「何以能斷定這把野火,定然二女所放呢?」

    儘管他心中對此存有疑問、但雙目仍然貫注那兩難分開的火光之上。

    但見那兩團火光閃動,片刻之間二分為四,四分為八。

    左少白奇道:「這等分來分去,是何用意?」

    萬良道:「也許她們……」

    想了半天,仍然想不出下面理由。

    只見那八堆火中突然分出來,兩團小火,飛起甚高。萬良心中突然一動,道;「是了,她們要用訊號。」

    瞥見幾條人影,緩步向茅舍行了過來,當先一人,全身白衣,夜色中顯得特別顯明。

    萬良道;「那白龍堂主親自出馬了。」突然放低聲音,接道:「左兄弟,這全身白衣的人,似是主持今夜大局的首腦人物,如若能想法生擒住他,那就不難脫險了。」

    只聽黃榮接道:「快看那山上的火光。」

    左少白、萬良一齊抬頭看去,只見那山峰上高燃的火光,隱隱布成了一個守字。

    那緩步行近茅舍的白衣人,相距茅舍五六尺處,突然停了下來,冷冷說道:「左少白請出答話。」

    左少白怔了一怔,忖道;「其人如何知道我的性名?」

    心中念頭轉動,人卻不覺間站起身子迎了出去,道:「閣下什麼人?」

    只見火光一閃,隨在那白衣人兩側的黑衣大漢,迅快的幌燃了火折子,燃起手中的氣死風燈,高高舉了起來。

    那白衣人覆面白紗晃動,打量了左少白一眼,道;「你是左少白?」

    左少白道:「不錯,正是區區在下。」

    白衣人道;「渡過『生死橋』,承繼了天劍姬侗,霸刀向敖兩大武林高手的衣缽,就是你麼?」

    左少白道:「不錯,怎麼樣?」

    白衣人冷笑一聲,道:「適才傷我們那兩個紅衣護法的。也是你了?」

    一左少白道:「正是在下」

    白衣人突然冷厲的一聲長笑,道:「你的武功很好。」

    左少白道:「誇獎,誇獎。」

    白衣人道:「左少白,可願隨同本座,去見令堂麼?」

    左少白只覺心胸之上,突然被人擊了一拳,呆了半響,道;「家母已戰死在『生死橋』畔。」

    白衣人冷笑一聲,道:「那是假的,閣下的生身之母,尚在人間。」

    左少白道:「我不信。」

    白衣人道:「閣下如若不信,和在下同去一瞧便知。」

    左少白衣腕一翻,唰的一聲,抽出長劍,道:「在下領教閣下武功。」

    白衣人沉吟了半晌,道;「如若今宵你不肯去見令堂,只怕以後無見到令堂的機會了。」

    左少白心中猶豫,手橫長劍,半晌答不出一句話來。

    萬良突然接道;「左兄弟,不能受巧言惑騙。」

    左少白道:「兩位放心。」

    目光凝注在那白衣人身上,道:「閣下如若再不亮出兵刃,在下也要出手了。」

    白衣人冷冷說道:「你若不信本座之言,日後只怕難免終身大恨。」

    突然一撩白衫,取出一條其形如蛇的軟鞭,接道:「就算你當真的承受了天劍絕刀的衣缽,本應也不畏懼於你。」

    左少白長劍一起,就要刺出,突然又軟軟垂了下來,道:「家母現在何處?」

    白衣人道:「距此不遠的一座農莊之中。」

    萬良急急接道:「左兄弟,別忘了那正義老人的絕世醫術,可以改頭換面。」

    白衣人道:「絕世醫道固然可以改頭換面,但卻無法換去心中記憶,母子天性。」

    萬良一躍而出,道:「左兄弟,能上他的當。」

    白衣人目光凝注到萬良身上,道:「你是何人?」

    萬良道:「生死判萬良。」

    白衣人突然仰天一陣大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你好長的命啊?」

    萬良道:「聽你口氣,倒似和老夫相識了?」

    白衣人道:「見過數面而已。」

    萬良道:「閣下何人?」

    白衣人冷笑一聲道:「你想見識真面目,只有一個時刻可以。」

    萬良道:「什麼時刻?」

    白衣人道;「在你死亡之前。」

    萬良哈哈一笑,道。「還有一個時刻,閣下只怕忘了算了?」

    白衣人道:「何時何刻?」

    萬良道:「閣下身死之後,在下即有充裕的時間,認出閣下的真面目了。」

    目光轉到左少白臉上,接道;「左兄弟,如若此說是謊言,你豈不是受他愚弄麼?」

    左少白道:「萬一他說的實話呢?」

    萬良道;「如是他說的實話,只要生擒了他,還怕見不到令堂麼?」

    左少白一沉吟,道:「老前輩言之有理。」

    長劍一起,唰的刺出一劍。

    白衣人雙肩一晃,腿不屈膝,腳不移步的橫裡閃開了三尺,避過一劍.道:「聽那姓萬之言,你將終生後悔。」

    左少白長劍一緊,施展開大悲劍法,劍光波起,分由四面八方攻了過去。

    那白衣人抖動手中蛇形軟鞭,連出奇招反擊,但那天劍奇學,乃天下至高無上的奇奧劍法,那白衣蛇鞭招數雖奇,但也無法和王道九劍抗拒,三五招後便已被左少白劍法壓制,手中蛇鞭,無法施展。萬良高聲說道:「左兄弟,不能傷他性命,咱們捉活的。」

    這幾句話雖然是無的之矢,但對那白衣人的心理,卻有著甚大的影響,左少白長劍一緊,攻勢更見凌厲。王道九劍的威力發揮到極致。

    那白衣人手中的蛇鞭,已然被迫完全無法施展,全憑閃展,騰挪之術,讓避劍勢。他臉上垂著白紗,無法看清楚他的神情,但見他腳不停步的狼狽之狀。想來已然用出全力應付。

    兩方又惡鬥了十幾個回合,那白衣人再也無法支撐,一提真氣,倒躍而退。

    左少自冷笑一聲,還劍入鞘,手握刀把,說道:「閣下試過天劍,可否要見識一下絕刀?」

    白衣人突然舉起雙手,互擊三掌,夜暗中立時響起了一聲尖厲的長嘯。火光閃動,十丈外的夜黑處,突然亮起了火把。

    四個黑衣大漢,高舉著火把而來。每一個火把之後,緊隨著四個紅衣大漢,每人手中,都執著一把厚背鬼頭刀。四支火把,來勢奇快,已然逼近幾人身側。只聽那白衣人冷冷笑道:「天劍姬侗,手中一支劍,縱橫江湖數十年,從未遇過敵手,閣下既是繼承那姬侗衣缽,不知敢否一試在下的十二連環刀陣。」

    他口中雖然在和左少白商量,實則那十二個紅衣執刀的大漢,已然採取了合圍之勢。

    萬良沉聲說道:「左兄弟,他們既然要聯手群攻,你也不用手下留情,趁勢未成,先出手傷他們幾個再說。」

    他見多識廣,一見那十二連環刀陣的名字,就是一種配合佳妙的群戰,除了少林派的羅漢陣外,大都是四人,五人,八人,配合的攻敵,一十二人,很少聽聞,但如能在陣勢未成之前,傷了他們一人,兩人,全陣的威力,必將大減。

    只見那十二個紅衣大漢。動作迅速的散佈開去,片刻間,布成一座刀陣。

    左少白還刀入鞘,拔出長劍,回顧萬良一眼,道:「老前輩快請退回茅舍。」

    萬良心知自己無法幫忙,應聲而退。

    那白衣人眼看十二連環已成,才冷笑一聲道;「這十二連環刀陣,專為對付那姬侗天劍而成的。」

    左少白道:「我如衝出十二連環對陣,必讓你一試絕刀滋味。」

    「白衣人冷笑一聲,道:「縱然是天劍復出,只怕也無法衝出這十二連環刀陣。」

    左少白怒喝道:「你胡說些什麼?那姬侗老前輩仍然好好的活在世上。」

    長劍一起,突然向正東方位上攻去。

    這時,那十二刀陣,早已組成了合圍之勢,左少白劍勢一起,十二連環刀陣,也跟著發動,但見刀光一閃,緊接著響起了一聲金鐵交鳴。兩柄單刀,齊齊湧到,構成了一座交叉的刀陣,擋住左少白的劍勢,前後左右,刀光打門,一片亂刀,分向左少白襲了過去。

    左少白長劍迴旋,一招『回龍三舒尾』一片金鐵交嗚之聲,震開了環攻的刀陣。

    只聽那白衣人冷笑一聲,道;「四十八位武林高手,各集和那天劍姬侗動手的經驗,研創出十二連環刀陣,挑選出天資穎悟的十二個少年英豪,組成十二連環對陣,縱然是那姬侗親身臨敵,也未必能夠破圍而出,何況你左少白了。」

    左少白大喝一聲,長劍揮動,連攻王劍。但見那十二把寒光閃爍的單刀。流轉交錯。四處八方,都布成了堅守無比的刀陣,阻擋左少白的劍勢。

    這十二連環刀陣,果然不愧經過一番苦心研創而成的刀陣,不但配合的妙,合集迅快,而且封擋左少白劍勢的力道,十分平衡,每接一劍,都能均勻的平分兩人和三人的身上。

    是故,左少白攻出的劍勢雖然凌厲,卻無法延緩十二連環刀陣的變化。

    萬良眼看那十二連環刀陣,確有抵制左少白天劍之能.不禁駭然,暗道:「昔年天劍姬侗以絕世無倫的劍法,縱橫天下,未逢敵手,想不到武林中早已有人暗中在研創拒破天劍的刀陣,看將起來,那人在天劍尚未歸穩隱之前,已經把天劍姬侗,列入了敵對名單,處心積慮,已歷數十年,但這人是誰?」

    片刻之間,他想到了數十年來江湖上四十餘名頭極大的高人,但他細想去。這些人不是武功不足,就是智力不夠,始終無法想出那主腦人物是誰。

    但他這心血亦未白費,由那白衣人口中一句話,聯想到武林中數十位高手的失蹤……

    只覺重重疑問,泛上心頭。千頭萬緒,理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這時,左少白手中之劍,雖未為那十二連環刀陣所制,但也無法破去對陣,衝出圍困。

    暫時,打成了一個不勝不敗之局。

    惡鬥之中,突聞那白衣人道:「緊縮刀陣。」

    十二個紅衣大漢,聞聲一緊手中單刀,十二連環刀陣,由主守變成主攻,剎間刀光如雪,由四面八方湧了過來。

    這是一場奇怪兇惡的搏鬥,以那生死判萬良見識之廣也看的目瞪口呆。原來那十二個紅衣大漢,竟能分出兩種不大相同的刀法。那翻飛不停的刀光中,分出了兩種不同力量。每柄攻向左少白的單刀。都有兩柄單刀,先行對擋住左少白反擊的劍勢。凌厲的刀風中,響起一片不絕於耳的金鐵交鳴之聲。

    十二連環刀陣,愈轉愈快。刀陣也越縮越小。縱橫江湖數十年從未遇過敵手的天劍,似是遇上了剋星。

    黃榮只看得心頭大急,低聲對萬良說道:「左大哥的劍似已為人所制,看情形無法再長時支持下去了,咱們可要出手助他一臂之力?」

    萬良低聲道:「咱們如一出手,不但無能助他,只怕反將招那白衣人下令全力的反擊。」

    黃榮道:「咱們總不能眼看到他被困於十二連環刀之中,不予援手。」

    萬良道:「那十二連環對陣,既是專以破拒姬侗天劍的劍法,對付左兄弟的王道九劍,自然是頗具威勢,他雖為刀陣所制,但尚未露敗象,不如等一陣再說。」

    黃榮心中雖急,但也無可奈何。這時,場中的惡鬥,更見激烈,十二連環刀陣,攻勢更見凌厲。

    左少白手中的劍勢,已然被連環刀陣壓制逐漸縮小,但天劍劍法,封守嚴謹,十二連環刀陣的威協雖強,但一時之間,也無法勝得左少白。

    萬良看了一陣,心中也不覺急了起來,叫道:「左兄弟天劍受制,何不施絕刀突圍。」

    左少白也被那十二連環刀陣,詭異、凌厲的攻勢逼的有些施展不開,心中大感焦急,聽得萬良呼叫之聲,心中突然一動,暗道;「不錯,情勢如此危迫,我何不施用刀法克敵。」

    心念轉動;突然大喝一聲,疾出之劍,擋開一陣亂刀,劍交左手,右手握著刀法,大喝一聲,古刀出手。刀光閃動,響起了一聲慘叫。十二連環刀陣的壓力,突然減少了很多。

    萬良高聲說道:「左兄弟,既是大仇已結,殺一人和殺十人有何不同?」

    左少白還刀入鞘之後,東首一個紅衣大漢,才一跤跌倒地上,由腰間中分為二,鮮血流滿一地。原來左少白出刀太快,生生把那紅衣大漢攔腰斬作兩段,直待左少白入鞘,揮劍拒敵,那大漢屍體方倒了下去。

    十二連環刀劍,妙在那佳妙的配合,絲絲入扣,天衣無縫,十二把單刀的變化,有如一刀一般的隨心。

    如今殺了一人,十二連環刀陣,少去一個環節,全陣的變化,受到甚大的影響。

    那天劍妙絕一代,數十位武林高手,窮數十年的心力,研創這一套破拒天劍的刀陣,十二刀連環成一座嚴密鐵壁,封拒住天劍銳鋒,如今十二刀少了一個,有如鐵壁破洞,天劍銳鋒,破壁而出,劍光閃閃,登時把十一個紅衣大漢圈了一片劍光之中。

    白衣人輕輕吧息一聲,自言自語的說道:「千古絕劍,環宇一刀,兩般絕技,寵聚一身,唉!只怕君主一番心血,又白費了。」他有感而發,自言自語,說的聲音十分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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