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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運籌對策(1) 文 / 臥龍生

    江豪等也在房中,圍桌而坐,觀賞一隻死去的毒蟻。蟻身扁平,是江豪的掌力壓擠的,原來它盯住了江豪的腿上,被江豪掌力壓死,與一隻大螞蟻非常相似,只是八隻蟻腿特長。

    房門呀然而開,白翎緩步行入房中,道:「是一種毒蟻,叮人一口,有死無生,江兄的傷勢如何?」

    原來江豪殺了七姑娘後,故意激敵人暗器出手,希望見識一下明月觀的暗器,但竟未完全避開毒蟻的攻擊,被叮了一口,白翎示意全部撤退,自己卻留下來觀察變化,直到散花仙子出現,退入房中,才離開桃花院。當然,也聽到了小桃紅解說毒蟻的厲害。

    「剛被咬中,有微疼之感,」江豪道:「現在已經完全好了。」

    「傷在何處?給我瞧瞧如何?」白翎道:「是明月觀培養出的奇毒之物,不可大意。」

    江豪拉起右腿長褲,白翎仔細地瞧了一陣,伸出織嫩的玉指,在傷處按了一陣,道:「全大夫不但讓我們脫胎換骨,突破了體能的極限,也給了我們抗拒百毒的能力。」

    「老朽也感到體能日漸旺盛,」天衣大師道:「大有返老還童之勢,用藥之能如此,似已通入玄境了。」

    白翎笑一笑道:「這毒蟻毒性奇烈,但生命短促,離開飼養的巢盒,只能生存一刻時光,但行動奇快,似是明月觀憑仗之一,也因它生命奇短,攻群力也奇強、猛烈……」

    「散花仙子到了,」白翎道:「只怕很難如願,敵人可能已布好一個圈套,等著我

    江豪接道:「既有不畏毒蟻之能,何不再返回桃花院去,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們自投羅網。」

    「慕容長青和南宮秋月是否也來了?」飛雲子道:「這三人形影不離,也可能有一種合擊的本領。」

    「大有可能,一旦遇上了,我們也三人出手,不讓他們有三人聯手的機會,」白翎道:「我聽散花仙子的口氣,似是已有點懷疑到了我們的身上,這就有一個很大的顧忌了。」

    「甚麼顧忌?」江豪道:「拔刀相向了,還有甚麼顧忌可言?」

    「全大夫,」白翎道:「我們只要一露面,全大夫就是最受懷疑的人,我們不能恩將仇報害了他,何況,還有更可怕的事。」

    「論人情道義,我們都該先救全大夫,保護他不受傷害,」江豪道:「如說還有更可怕的事,在下就想不通了。」

    「我是想得大多了一些,全大夫能造就我們,也有能力毀了我們,所以,只有全大夫在安全的處境中,我們才有安全,」白翎道:「現在全大夫在哪裡,我們都不知道,很可能早落在三聖會的手中了。」

    「對!還是白姑娘思慮遇到,」天衣大師道:「在未找到全大夫之前,我們不能讓人瞧到面目,認出身份。」

    「只怕在救回知機子時,就留給了敵人線索,」白翎道:「所以,我才突然決定撤退,離開桃花院。」

    「姑娘之意,是說我們暫時蟄伏,」飛雲子道:「按兵不動了?」

    「全力找出全大夫的下落,」白翎道:「把他救出來,萬不得已時,結果了他……」

    天衣大師、江豪、飛雲子全都吃了一驚,三個人對望一眼,江豪忍不住先開口,道:「姑娘之意,是說殺了企大夫?」

    「不錯,而且要在第一次見面時,就要作出決定,拼盡全力去救他,」白翎道:「救不走就殺了他,我們不能冒破人毀滅的危險,當今之世,只有全大夫一個人,有毀滅我們的能力。」

    想一想,確實如此,三個人沉默不言了。

    「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有些變了,可是諸位也該明白,是全大夫讓我變的,這些都是他的安排。」白翎道:「如果我們受制在全大夫的生死威脅之下,想想看,那會是一個甚麼樣的局面?全大夫忍受痛苦的能力,絕對比不過三位老人家,如若說出了對付我們的辦法,我們生死事小,也白費了他造就我們的一番苦心。」

    「作法雖然有悖道義,但卻理當如此,」天衣大師道:「問題在搶救全大夫的過程中,我們是否真的都盡了全力?盡了力我們問心無愧,殺了他是免得他活著受罪,老朽同意白姑娘的主張。」

    「貧道希望把事情說得更明白些,搶救全大夫時,是否要我們五人一齊出手?」飛雲子道:「殺他時,是否也要五人一齊在場?」

    「這一點,很難辦到了。」白翎道:「就算五個人一齊出動,極可能遇上敵人攔截,對手有強弱,誰能最先接近全大夫,無法預料,但非殺企大夫不可持,一定要兩人在場,一個人不得下手。」

    「說得有理,也只好如此了,」飛雲子道:「貧道希望是拯救全大夫的人手之一,遠望姑娘成全。」

    「言重了」白翎道:「拯救全大夫的行勵,全體出手,也希望都能全力排除阻力,誰先接近全大夫,誰先救人,道長只有憑仗實力,去尋找搶救人的機會了。」

    飛雲子口中雖然不悅.但卻無言反駁,白姑娘雖語氣冷硬,但卻說得沒錯。

    天亮不久,慕容長青、南宮秋月都趕到了杭州,除了隨從親信之外,還帶來了一批殺手。

    慕容長青人還未落座,已開了口道:「仙子是否已查出他們住處?咱們立刻合圍,殺他門一個措手不及。」

    「我只是說可能是他們,還未照面,但來人殺死七丫頭的身手,以已到了馭劍取敵、飛行絕跡的境界了。」

    「如果是他們,天衣和尚或許有這個能力,其它人絕對辦不到。」慕容長青道:「我反覆探問,多次追查,真正的勁敵就是和尚一個,飛雲子雖然揚名甚久,力敵四大一級殺手,但是比起天衣和尚來,還有一段距離,只要擊殺天衣,餘子碌碌,不用放在心上了。」

    散花仙子沒有爭辯,淡淡一笑,道:「但願慕容兄猜測不錯,能一舉殲滅這一股心腹之患。」

    但宋千和卻開了口,道:「昨夜來人出手之快,有如閃電掠空,不給人應變的機會,宋千和行走江湖數十年,第一次看到那種身手。」

    慕容長青微微一怔,道:「宋巡便可在現場麼?」

    「是!親眼目睹慘局發生,竟自援救不及,」宋千和道:「真是有負重托,慚愧得很,厲下準備暫辭巡使之職……」

    「辭職的事,以後再說,」慕容長青道:「七姑娘被殺之時,仙子是百趕到?」

    「仙子晚到一步,」宋千和道:「如若仙子早到一步,昨夜的局勢,也許會有所改變了。」

    「存找上三聖會,卻找上桃花院,對我們在杭州的實力,似是早有瞭解,」慕容長青道:「我們一直是安排著桃花院馳援三聖分會,卻沒安排過三聖會杭州分會馳援桃花院的事,這一點是很大的疏忽。」

    「也是很大的幸運,」宋千和道:「丁琦率領的八位武士,分守各處要道,但來不及傳出著訊,全被人殺死了,而且未傳出一點聲息。」

    慕容長青默然了,丁琦是慕容世家新一代的武士高手,也是慕容長青的心腹,派來桃花院,隱隱有監視小桃紅的用心,武功自然不會很差,被人無聲無息的殺了,肯定來人是頂尖高手。

    「能無聲無息殺了丁琦,證明了他出劍奇快,」慕容長青自然自語地道:「殺他也許不難,但能讓他發不出一點求救的聲音,應該是不太可能的事……」

    「不幸的是,這件事竟然發生了……」

    慕容長青打斷了散花仙子的話,接道:「一定是天衣和尚干的,近來我研究少林武功,發覺內功到了一定的火候,身體能和兵刃融為一扭,取人於十丈之外,在近距離內,一刀殺死十餘人,也非甚麼難事了。」

    「那人的堅音很年輕,聽來像是二十幾歲的人,」宋千和道:「也不像使用變音術,故意隱藏身份。天宇輩的高僧,不可能這樣年輕。」

    「我派出十組人手,分別監視著少林、武當、洞庭盟的活動,這三天組合都按兵未動,」慕容長青道:「如果不是天衣和尚,甚麼人能有這份功力,無望無息的放倒了了琦?飛雲子也許有這份功力,但他也不是年輕人,不是這兩個人,又會是誰呢?」

    「細故近百年江湖高人,能培畫出如此年輕精英人物的也只有龍道長、天鏡大師和江凌波等三個人,」南宮秋月道:「其它的人,大都是技藝邪惡,擅專一門……」語聲突然一頓,目光轉注宋千和的臉上,接道:「他們曾不會先中了致命的暗器,再鋼殺死?」

    這是很重要的關鍵問題,慕容長青、散花仙子都不禁凝神傾聽。

    如果那些以先中暗器而死,這件事,就會形勢大變。殺一個不會喊叫的死人,自然不會發出聲息。

    「丁琦和八個武士怎麼死的,宋某人沒有看到,不敢妄言,但殺死七姑娘一事,絕沒使用暗器,一劍飛來,有如閃光掠過,七姑娘濺血授首,宋某人暗中盤算過了,那一劍如是殺向我,宋某一樣無法躲過,七姑娘之前還能手握毒盒,打開兩個環扣,宋某人恐還不如七姑娘。」

    宋千和自貶技藝,大出江湖常情,是被那一劍嚇壞了,已存心退出江湖,還是別有用心呢?

    在場之人中,只有慕容長青最為明白,原來宋千和借這番事件,清楚的形容出明月觀中弟子的武功,說的全是實話,慕容長青聽得怦然心動,臉色微變。

    既震驚於來人劍術的精奇,也驚心於明月觀弟子的造詣過人,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技藝超越過宋千和,就絕非慕容府中武士能望項背了。

    如此奇妙的傳訊安排,南宮秋月全被瞞過了,不知是否也瞞過了身懷奇技、莫可預測的散花仙子?

    好像是隔過了,散花仙子歎息一聲,道:「是技不如人,七丫頭已盡了心力,死得無怨。」

    小桃紅、六姑娘突然齊齊拜伏於地,道:「弟子無能,目睹七師妹受人殺害,不能及時阻敵援救,請師父治罪。」

    表面上看去,明月觀中人,都隨個性發展,散漫無章,但遇事時,立刻表現出嚴峻的規戒。

    「如若那一劍真如宋巡使所形容,你們也阻截不住,」散花仙子道:「起來吧!」

    小桃紅和六姑娘站起身子,人也移動了位置,並肩站立在散花仙子身後。

    「著起來,內情有些複雜了。」慕容長青哈哈一笑,道:「雖然變化多端,但機巧轉折所在,仍在少林、武當、洞庭盟三天組合之中,除了他們之外,放眼當今江湖,已無獨行其是的門戶。」

    言下之意,似是其它門戶都已被掌握控制。

    南宮秋月秀眉微揚,望了散花仙子一眼,欲言又止。

    「除了各大門派之外,有不少技藝精絕的高手,分散在江湖之上,」散花仙子神色平靜的道:「有些隱於市鎮鬧區,有些避居深山大澤,明月觀中人少在江湖走動,對江湖中人事所知有限,但也聽過一些傳說,像「一劍鎮八方」徐宏揚,威震江湖近十年,卻突然厭倦了江湖,悄然隱歸於武夷山中;「千手飛花」唐虹,隱於大市。以江湖之大,當然不止他們兩人,猜想還有不少高人深居簡出,但他們也並非全然忘情江湖,遇上天變,也許會破豪而出。」

    「仙子說得是,風塵多異人,不可小覷。但近數十年中,最有名約兩個人,正在著氣風發,聲威如日中天時,突然銷聲匿跡,正是徐宏揚和唐虹兩個人。」慕容長青道:「兩人退出江湖的傳說紛紜,內容不一,一說和天鏡大師有關,也有一種傳說,和江凌波扯上關係,但無人目睹經過,真實情形也只有當事人心中清楚了。」

    「今夜來人,劍法奇高,以已練成了「馭劍術」,」南宮秋月道:「會不會是徐宏揚的傳人?」

    「徐宏揚號稱「一劍鎮八方」,劍術上確有不凡的造詣,訓練出一個高明徒弟,自厲應當,」慕容長青道:「不過,先父在世之日,六人武夷山,踏遍了高峰幽谷、九曲秘窟,始於找不出徐宏揚隱居之處,多方探詢之下,從一位山民口中問出有個形貌相似的中年人,在桃源洞結廬而居,不足半年又飄然而去,走時身體搖擺不定,好像舊傷發作,鴻爪留痕,去向標緻,此後,江湖上再無人聽過他的訊息。」

    「是不是死了?」南宮秋月道:「徐宏揚成名在江南道上,如是還活著,絕不會允許我們在江南道上成立三聖會了。」

    「他卻未出面阻止,千之七八是埋骨在武夷山中。」慕容長青道:「昨夜來人的身份,就得仔細玫量一番了。」

    「唐虹呢?」散花仙子道:「隱放大市,人口眾多,找起來想必是更麻煩了。」

    「聽說他隱居金陵,金陵有個唐家巷,全巷子四五十戶人家,全是姓唐的人,」慕容長青道:「聽說是一百多年前由四川遷來,是不是和四川唐門有關?已莫可政究,在下向成都唐門探問過,他們否認這個傳聞,金陵唐家巷中,多以經營四川小菜為業,口味獨特,生意興隆。聽說唐虹歸隱金陵唐家巷,我們已暗中派人監視了二十年,沒發現任何可疑之處,當真是深藏密隱,但在下不敢稍有鬆懈,仍然派人在暗中監視著,泛論近五十年江湖上息隱高手,無出兩人之右,當然,江湖上還有奇人,但全在砂中沉,從未浮出過世面,在下也就無從推論了。」

    「看來,慕容世家對近代江湖人物,下過一番很深的工夫研究,人度追覓徐宏揚的行蹤,二十年監視唐虹不懈,」南宮秋月道:「只此一樁,南宮世家就萬難及得了。」

    「秋月賢妹客氣了,慕容世家也有甚多不如南宮世家之處。」慕容長青道:「例如門下武士的技藝,南宮世家的武士能獨立對敵,能三人合作,亦能七人合群,還加入暗器輔助,威勢之強,世無其匹,當世各大門派雖也有合搏陣法,但混入暗器,卻超自南宮世家。聽說這種殺人的組合,還是秋月賢妹一手建立起來,真是巾恆勝鬚眉,慕容世家門下武士是望塵莫及了,好在都已歸人三聖會中,再無彼此之分了。」

    南宮秋月臉上泛起一種訝異和驕傲的混合神情,心中忖思:好厲害的慕容長青,把暗器融合殺敵陣法中,是南宮門下最新奇組合,由數百位南宮門下武士中選出的十組精銳武士組成,這次南宮秋月江南之行,隨行近百位門下武士中,就有五組這種殺人組合,五七三十五人,都已經過了數年習練,但卻從未在江湖上使用過一次,這些精銳的殺人組合,也是南宮世家一大秘密,南宮秋月引以為傲的成就,想不到慕容長青竟是瞭如指掌,這中間出了甚麼毛病?慕容長青早已派人臥底,還是南宮門下武士,有人被他收買了?

    她心裡疑賣重重,盤算著要如何追查內情。人卻微笑回答道:「彫蟲小技爾,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散花仙子嬌咳一聲,拉回本題,道:「徐宏揚生死成謎,唐虹消失於茫茫人海,除了兩人之外,還有誰最可疑?」

    慕容長青呼口氣,道:「就屬天衣和尚、飛雲子、江三小子,三個人最為可疑了,但他們應該沒有宋巡使形容的高明的武功,這中間,還有些甚麼機巧呢?」

    散花仙子紮起柳眉兒,沉思不語,看她神情似正陷入在苦苦思索中。

    事實上,慕容長青、南宮秋月,都在苦用心思。

    大雨來前風滿摟,這只是一個開始,一殺十一個人,血染桃花院,出手的殺性之重,似不在三聖會作風之下,一股狂嘯般的江湖殺風,正向三聖會捲襲而來,是血的報復,還是另一股新生力亡在急謀取代?

    不管是哪種原因,對三聖會都是一個順心動魄的挑戰,因為敵人出現得太突然,武功又高得莫可預測,一個處理不好,摸錯方向,不但浪費人力,白忙一場,陷入錯失境遇中,只要算計了三聖會的首腦,對方就可以完全的接收了這個組合……

    三個人都想得很多,雖然想的不盡相同,但對危機的認知,卻很一致,這件事不能輕忽放過,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如是慕容兄的推想不錯,」散花仙子道:「這三人都已經過了某種改造……」

    「改造?」慕容長青、南宮秋月同時吃了一鞘,同時開口,道:「人還能改造啊?」

    「能!」散花仙子道:「伐毛洗髓,打通任、督二脈,衝破十二重樓,以破除體能極限,都是人身改造。」

    「那要十年以上的苦修才能有所成就,」慕容長青道:「他們只有不及一年的時間,除了天衣和尚早有基礎,或有可能之外,在這短短一年中,別人是絕無可能的。」

    「如果用藥物補助,改變就大有可能,」散花仙子道:「明月觀中就有以藥物幫助弟子善改體質的醫術……L

    她說到此處打住,再要說下去,就得洩漏明月觀中的機密了。

    慕容長青仰天呼一口氣,笑道:「當今之世,除了神女峰上明月觀,有此皆學奇技之外,普天之下,哪裡還有第二個明月觀呢?」

    「沒有第二座明月觀,但卻有醫術更勝明月觀的人……」

    「是誰?」慕容長青打斷了散花仙子的話,冷肅接道:「這就去找他問個明白!」

    散花仙子淡淡一笑,答非所問的道:「能使人脫胎換骨的藥物,找尋不易,就算能識百樂的人,也要花上個十幾二十年,走千山,過百川,也只能採集十之七八,要採齊百藥,得要幾分運氣,還要熟知地理,知曉奇藥生長之地,運氣差一些的人,窮一生之力,也無法採齊這些藥物。」

    「藥物缺少個十種八種的,對人是否也有幫助?」南宮秋月道:「如果是他們,今夜來人,既不是天衣和尚,也非飛雲子,自然是江凌波的兒子江三了,以仙子姐姐的看法,他是否已經脫胎換骨了?」

    「問得好艱深。」散花仙子沉吟了好一陣,才道:「問得我很難回答,只能盡我所知的說一點了,我知道回答得不會使你們滿意,那是因為我知道的也很有限。」

    神女峰上明月觀的傳奇機密,正開始向外洩漏,點點滴滴,都聽得使人心醉神迷。

    慕容長青、南宮秋月都聽出了散花仙子的言外之意,但兩人都未開口勸慰,一勸怕她真的藉機下台,不說了,多聽那麼一點點也好,一點就彌足珍貴。

    散花仙子苦笑一下,道:「先說藥物吧,藥有主從,主藥全了,從藥可用他藥替代,所謂藥物不齊,大都是指主藥而言,明月觀花了數十年的時間,都未把主藥找齊過,所以,門下弟子們,只能改善體質,無法脫胎換骨,步入上乘境界,如若今夜來人真是江豪,和一年前技藝比較,確有脫胎換骨的架勢,宋巡使的描述如沒誇張,江凌波脫困復出,也不過如此而已。」

    慕容長青道:「仙子,此事不宜拖延,先把根源找出,江南名皆逾千人,誰有這個本領?」

    「是不是找齊了主藥,任何人都可以脫胎換骨?」南宮秋月最關心的是用藥之術,道:「以明月觀力且之強,人手之多,數十年找不齊的藥物,別的人,又如何能夠找齊?」

    「我說過,這需要多種的學間,如藥、識藥之外,還有用藥的技術。」散花仙子道:「但如不知地理形勢,根本就找不到那味主菜的生長地方,瞎跑胡走,窮一生之力也找不到它。不知天時,過了它開花送香的時節,滿山野草逾人高,你要怎麼找?脫胎換骨的幾味主藥,都是天材地寶,多少人想找到它,它們也披著天生的保護色彩,潛藏得十分隱密,採藥人,除了識藥之能外,還要有知天時、明地理,才有個下手之處,當然,還要有保護自己的本領,深山多虎豹,南荒多毒物,雲集大澤中的毒蚊、飛煌,更是防不勝防,所以,明月觀採了幾十年的藥,一直無法把主藥採齊。」

    「原來,採草藥也要這麼大的學問。」南宮秋月道:「仙子姐姐對醫道、武功,無所不通,小妹是佩服極了。」

    這幾句話,倒是由衷之言,說得一臉虔誠。

    「話說得有語病,一般的藥物,不會探得如此辛苦,」散花仙子笑道:「我說的是被目為天材地賣的幾味主藥。」

    慕容長青道:「仙子,先斷根源吧!殺了那個高明大夫再說。」

    「慕容兄真的要殺他麼?」

    「絕不寬貸,」慕容長青道:「縱然他已具有起死回生的醫術成就,也不能留下他……」

    「也許,他還保留些使人脫胎換骨的藥物,」散花仙子接道:「殺了他,豈不可惜?」

    「先逼他交出藥物,」南宮秋月道:「再殺他也不遲。」

    「那就要任他擺佈了。」慕容長青道:「此事萬不可為,心存貪念,求他讓我們脫胎換骨,哪還能對他下得了毒手?這件事決不能心存猶豫,懷抱私慾,要一見面就下手取命。」

    「慕容兄,果然是做大事的人物,決心明快,常人難及,」散花仙子笑一笑,道:「但至少也該求證一下,不要冤枉了好人。」

    「寧可錯殺一百,也不能放過一個,」慕容長青道:「三聖會不能拿已奠定的基業作賭注,換取個人的成就。」

    這番話殺氣騰騰,卻又擲地有聲,散花仙子也受到感染了,點點頭,道:「殺了吧!冤也罷,錯也罷,不能留下後患,當今江湖上醫道高人,恐難逾越全大夫……」

    「在下也曾想到了他,但仙子不肯明說,長青不敢擅專,現在咱們是否要趕回姑蘇總壇?」

    「決定了,下手就要愈快愈好,」散花仙子道:「我們立刻動身,馬要換新,沿途還要備馬接應,務必要搶在敵人前面,一失先機,就悔恨不及了。」

    慕容長青連連點頭,一面下令行動,心中卻暗罵:本就是十萬火急的事,你卻吞吞吐吐,不肯言明,如被人搶先救圭了全大夫,你就是罪魁禍首……

    三聖會人多動作快,不大工夫,馬已備齊,而且,都牽到了桃花院外。

    散花仙子道:「老二、老六,你們筋我一起走吧!留下來,也無法抗拒來人,如果真是他們三人出手,他們有一個無法克服的缺點,不會濫殺無辜,也不會刻意殺害技藝和他們相差太遠的人,你們兩個卻正適合他們下手的條件,也是他們要殺的對象。」

    這番話語病很重,突出了明月觀的門下弟子,也輕蔑了慕容、南宮門下武士。

    但慕容長青和南宮秋月都沒有刺耳的感花,因為,這是買賣的情況。

    如照宋千和的述說,明月觀中丈弟子的技藝,已直逼三聖會中巡使級的身手,已非慕容、南宮世家門下武士能望項背了。

    這也看得出散花仙子對七姑娘之死,表示出相當的沉痛心情,看將起來,散花仙子這番下山,隨行的十二金釵,也都是明月觀中的精銳弟子,個個機警靈活,貌美如花。

    小桃紅和六姑娘一直緊隨在師父身後,七師妹之死,也使兩人變得沉默寡言了,常浮現嬌壓上的笑容不再出現,代之的是一片冷肅神色。

    數十騎一齊出動,「得得」的蹄堅迎著黎明的清風,離開了杭州城。

    一口氣奔衍了二十幾里,已是日上三竿,四外景物清明,散花仙子卻突然一勒韁繩,在一片空曠的田野中停了下來。

    這不是歇馬打尖的地方,停得有些出人意外,慕容長青和南宮秋月也只好急急的收鞋停下。

    「仙子姐姐,」南宮秋月目光轉動四下看,竟已不見了小桃紅和六姑娘,歎口氣道:「她們呢?明明出了杭州城,怎麼沒有筋上來?」

    「又回杭州了,不過已由明轉暗,」散花仙子道:「敵勢雖強,但明月觀中弟子,還不願認輸,她們想戴罪立功。」

    慕容長青心中暗暗吃了一驚,忖思:兩個丫頭幾時脫隊走的?雖然未曾特別留心她們,但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得水波不輿,無聲無息,也逃過了我和南宮秋月的耳目,這些技藝才智,決非兩大世家門下武士能與之比擬,幸好她帶下山的人手不多,如若再多一些,分派各處,很快就被她們控制全局了。

    他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仙子停馬田野,乃有見教,在下洗耳恭聽了。」

    「綠野平嘴,一望無際,三百丈內,絕對無法藏人,」散花仙子道:「不成敵人竊聽,可以談些心腹事了。」

    「仙子姐姐請說,」南宮秋月道:「如此的慎重安排,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了。」

    「湖州是否有消息傳來?」散花仙子目注慕容長青,道:「和尚、道士、江豪是否去太和堂藥鋪看過?」

    「沒有。和尚、道士、江三小子到了湖州之後。」慕容長青道:「就像化作一陣清風消失,末留下任何痕跡。」

    散花仙子道:「那是說他們也不知道我們已經把全大夫接入了三聖總會?」

    「應該如此,」慕容長青道:「除非他們有一種聯絡的暗記,暗通款曲,因為留在太和堂中的人也一直在我們監視之下。」

    「慕容兄,消息既未洩漏,要追覓全大夫行蹤最簡單有效的辦法,應該用甚麼方法……」

    「追蹤我們,由我們帶路,」慕容長青呆了一呆,道:「我們正在作帶路的傻事……」

    「對!我們大批人馬兼程趕到,征塵未卸,又匆匆回師,」散花仙子道:「不是太笨的人,都會猜到我們的用心何在了。何況,我心中一直懷疑桃花院中,有監視我們的耳目。」

    「所以,仙子召走了兩位門下,」慕容長青道:「再出她們脫隊潛回杭州,由明轉……:」

    「不能再輕視他們了。他們有屠戮三丫頭、六丫頭和宋巡使的機會,卻突然中途罷手,」散花仙子道:「不是心慈手軟了,而是他們想到了全大夫,忽然變卦,改弦易轍,表現了分辨輕重緩急的智能,不過,也暴露出了一個缺點。」

    「甚麼缺點?」南宮秋月道:「小妹一點也想不出來。」

    慕容長青也想不出來,只不過忍下未問。

    「如果是全大夫造就了他們,全大夫也掌握了毀滅他們的秘密,」散花仙子道:「所以,在未得到明確的答案之前,絕不能殺掉全大夫。」

    「多謝仙子明示,長青行動想法,確是莽撞了一些,我們一舉殺了全大夫,也斷除了他們的後顧之憂。」

    「等於鋼敵人成就了他們的心願,」散花仙子道:「所以,應該是採取一些特別行動的時候了。」暗

    「由仙子指揮此後的行動,才是解決這件事的方法。長青願恭候仙子差遣,但有所命,當全力以赴。」

    慕容長青感覺到事態嚴重了,這檔事如是處置不好,三聖會立刻就要面對一場存亡之爭。三位會主之間,更是有不得一點裂痕心病,何況,此時此情,把指揮行動的大權交給散花仙子,既可規避責任,又可逼使明月觀中弟子全力以赴。明月觀身為主帥,門下弟子自含奮勇直前,義無反顧。

    散花仙子也不客氣,點點頭,道:「那就先請慕容兄和秋月賢妹聽命。」

    想不到第一道命令,就動到了二位會主的頭上,慕容長青呆了一呆,道:「長青聽候差遣。」

    南宮秋月就大方多了,笑一笑,道:「小妹這廂恭候令諭。」

    「兩位各選門下精銳武士十八人隨行,最好改扮一下,掩飾去真正的身份,」散花仙子道:「佈置在姑蘇城西靈巖山下,非絕對必要,兩位不可輕身試敵,再選配一些殺手,布下幾處死局,要他們全力迎戰,至死方休,兩位要看清楚他們殺人的技藝手法,希望能從中有所領悟……」

    「仙子,」慕容長青接道:「何不一起同往?以免在轉述時有所錯漏,誤導判斷敵情……」

    「我會去的,不過,靈巖山僻處西郊,只是一個隱藏殺手的所在,」散花仙子道:「飛雲子江湖上經驗豐富,如再加上知機子的老謀深算,要他們進入靈巖山,只怕得費番心機。」

    「姑蘇三聖會的總會堂,隱藏得很秘密,」南宮秋月道:「也出人意料之外……」

    「這也是我們能夠施展誘敵入伏的機會,」散花仙子冷厲的說道:「畫出隱藏靈巖山中的殺手,和他惡戰一場,不惜代價,拼盡最後一人為止,突破了體能極限,是否也能把耐力無限延長……」

    「對!到他們顯露疲態時,」南宮秋月道:「我們再全力出手,一舉殲滅這一股心腹之患。」

    「不錯,但時間要拿捏正確,」散花仙子道:「找不到出手時機,不可勉強出手。」

    「靈巖山中隱藏了一百八十二位殺手,」慕容長青道:「特級殺手,也訓補到三十六位之多,這股力量一齊出動,具有破土裂山的氣勢,他們不過三個人,就算是鐵鑄的金剛,銅澆的羅漢,也要化作飛灰流汁,消散世間。」

    「萬一殺手盡遭屠戮,」散花仙子道:「慕容兄又作何打算呢?是否要挺身而出,作最後之戰?」

    問得尖銳刺人,慕容長青呆住了。

    實在是很難回答,可能是三五天內就要兌現的事,話出口就很難改變。慕容長青沉思了好長一陣工夫,才緩緩說道:「日下由仙子主持其事,應該如何,讓由仙子拿主意了。」

    心中卻暗暗忖思:幸好是見機得早,把指揮大局的重責大任,暫付於她,否則還真的被她問住了。

    「一百八十二個殺手全部出動,前什後繼,還殺不了和尚、道士和江豪,那就證明了他們的成就,已非武功所能克服,」散花仙子道:「我們出手,也未必能手握勝算。」

    「說得是,既不能手握勝算,只有退出江湖,披髮入山,」慕容長青道:「過一個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隱士生活了。」

    「山居寂寞,豈是慕容兄這等雄心萬丈的人能夠適得慣的……」

    「不能戰,不能隱,難道遠有別策?」慕容長青道:「遠望仙子指教。」

    「解鈴還需系銷人,」散花仙子道:「難道慕容兄忘了全大夫?」

    「對!我這就派人,把他押入靈巖出去,」慕容長青道:「逼他說出對付和尚、道士的方法。」

    「這就非我心願了,」散花仙子道:「一百八十二個殺手,是征服江北武林道各大門戶的主力,拿他們身試鋒芒,旨在求證一下藥物對人體改造的功能和企大夫的皆術境界。三人如為殺手所傷,證明了全大夫皆術末必勝過明月觀,當今之世再無阻礙我們一統江湖的高人,也可立刻處死天鏡和尚、龍道長、江凌波,出師北上,先毀去洞庭盟,一年內可完成一統江湖霸業……」

    「如果殺不了三個人呢?」南宮秋月道:「但他們未勝,我們也未敗,他們遁出了妊巖山,我們損傷了一些殺手,算是個不勝不敗之局吧,又該如何處理呢?」「刁鑽哪!怎麼會想出這麼一個局面?」散花仙子笑道:「這是最壞的局面……」

    「怎麼說呢?」南宮秋月道:「不勝不敗,總比大敗而逃好吧!」

    「他們本來不是我們敵手,現在卻打了個秋色平分之局,」散花仙子道:「敵我的武功都在進步,只是他們進步得太快了。秋月妹子,別忘了,我們出動的是不要命的殺手,一級殺手,我也許能應付七八個,特級殺手,四個人就會打得我認敗逃走,他們能脫出田困,技藝絕不在我們之下,單是讓不該追殺他們,就得費番大思量了。因為他們經過體質改造,進步快速,今日不分勝負,三五天後就可能有了殺死我們的能力。」

    分析得很明白,說得也很清楚,南宮秋月聽傻了,搖搖頭道:「看來,小妹只是個馬前先行的料子,不能統籌全局。仙子姐姐,又為甚麼不能把全大夫押上靈巖山呢?企大夫的威脅,再加上殺手出動合峰,不是多了不少的制勝機會嗎?」

    「全大夫可以自戕一死,也可能被他們全力一峰殺死,」散花仙子道:「死在當面,眾目所見,騙都沒得騙了,他們安心了,我們卻少了一道保護的屏障,就算企大夫真的死了,只要他們沒見到,就會在心中存疑,我們可以用十個替身騙他們。」

    「仙子高明,長青佩服。」

    散花仙子淡淡一笑,道:「何況,我們很可能在全大夫身上,逼出對付三人的方法,他醫術精湛,但武功卻不怎麼高明,忍受疼痛的能力絕對無法和天鏡大師等相比,疼痛難忍之下,他會招出來。不過,這件事一定保守秘密。以他器道之能,一旦存心想死,我們都防止不了……」她銳利的目光,緩緩由慕容長青、南宮秋月的臉上掃過,接道:「你們都在心裡想,卻沒說出來,都想試試全大夫的弩術,改造體質,以突破先天的體能極限,不知道我是否說錯了?」慕容長青道:「確有此想法,只是不便開口,仙子點破了,兄弟也不敢再隱藏於心。」

    南宮秋月說得更坦白,道:「全大夫大智若愚,小妹用出渾身解數,只怕難以讓他動心,要仙子姐姐成全才行。」

    「企大夫學的是金丹大道功法,不太可能為美色動心。」散花仙子道:「這要另找著手處,有機會,我一定成全你們,不過不能急,一急就會亂,一亂就全盤皆輸了,一旦受他藥物控制,後果如何?我們培訓出來的殺手,就是很好的殷鑒。」

    兩個人本來泛起的喜悅之心,一下子變冷了,這玩笑太可怕,開不得。

    「迎春、和奉兩個丫頭,透出過一點訊息給我,」慕容長青道:「全大夫不喜女色,兩個丫頭想盡辦法引誘他,他既能坦然承受,卻又能無動於衷,真是天下奇男子。」

    「原來,慕容兄早有計較了,」南宮秋月道:「說了就說個清楚吧,她們都用些甚麼手段?」

    慕容長青略一沉思,道:「就拿兩個丫頭侍候他洗澡說吧!全大夫能坦然的讓兩個丫頭寬衣解帶,也讓兩個丫頭順他全身洗刷,就是金剛不動,兩個丫頭也火了,脫光衣服,跳入水中和他同浴……」

    「以後呢?」散花仙子問得一撿嚴肅.道:「裸體相對,仍然無法使企大夫動心麼?」

    「不錯,兩個丫頭都是含苞待放的少女,身材、肌膚無不動人,是我親自挑選的美人,」慕容長青道:「全大夫歷經二女挑逗,卻勿視二女存在,浴罷更衣,全大夫說了一句話:「兩位已竭盡所能,此後就規矩些吧!」兩個丫頭聽得羞愧難仰,幾乎想一頭撞死,她們告訴我這件事時,還一臉淚痕,羞忿難消。」

    散花仙子點點頭,道:「先對付了和尚、道士和江豪,再回去對付全大夫。」

    如何對付全大夫?散花仙子沒有說下去,慕容長青和南宮秋月也不便追問,一行人策馬疾馳,直放姑蘇城西靈巖山。

    但經一番談話之後,散花仙子已無形中成了三人中的領袖。

    事畫上是三個人合作愈久、愈密切,但感兌上,卻是越來越不瞭解對方,常日相處,難免含在喜怒之間洩露出一些不同的隱密,但不能用心去想,一想,就發覺了很多問題存在。偏偏慕容長青和南宮秋月都很受想,而且想得又深入。

    散花仙子超然事外,還未在兩人心理上形成對立,但明月觀的技藝和神秘,有如輕啟一角的寶庫之門,寶光隱隱,正點點滴滴向外透射出它們的光芒,頗有超越兩大世家之勢。雖然,慕容長青和南宮秋月也在有意和無意之間,透露出正在利用難得的空瑕苦練奇技,雙方也都動員心腹,防備得十分順密,但很難混入對方練功所在去一探究竟。能聽不能看,真假難分辨。三聖總會堂,雖是三人治理會務的所在,但卻各擁有一片院密的私人天地,這樣一個組合,自然是很難合作無間了。

    但三人也明白,合則彼此有利,分則自取敗亡,三聖會已是江湖上的公敵,何況,少林、武當、洞庭盟三個江湖土最強大門派組合,雖已群龍無首,但凝聚如昔,不見散亂,也未被仇恨之火引燃起報復的行動,如此的平靜無波,完全出了三人估計之外,也有些莫測高深,這也是三聖會未敢妄動北進的主因。

    當然,三位會主也非簡單人物,他們利用了這段時間,精修武功,訓練殺手,整飭江南道上的黑、白兩道,完全的納入組合,收為己用。不能收用的,必遭追殺。

    統一武林的大業未竟,也維持了慕容、南宮兩大世家約合作,雖然貌合神離,但對外卻還是行動一致,追殺外敵時,也都能全力配合,心病只在兩個主腦人心中擴展。

    兩人也在暗中羅致心腹,以圖擴大在三聖會中的實力。

    但事情在暗中進行,誰也無法肯定被羅致的人的忠貞程度如何,也無法知道他們是否在兩面應付。但因散花仙子的居中不偏,三聖會保持了一種微妙的平衡。互鬥的手法,只能在冶面下較且,看不出效果,也著不出成績。雙方手握的真正力量,還是兩大世家中的門下武土。

    「仙子姐姐,」南宮秋月道:「如何誘惑和尚、道士、江豪進入靈巖山,你以已胸有成竹,小女子願為副手,恭候差追。」

    「你和慕容兄,是對付和尚、道士、江豪的主力人物,」散花仙子道:「這一切要配合得恰到好處,布下絕地死局,使我們訓練的殺手,發揮出悍不畏死的打擊潛能,合力群毀三人,我不希望你們兩位受到傷害,但找個適當的機會,接他們幾招,測試一下他們的賣力,倒是件很重要的事。當然,我也會及時的趕回來,和他們對打幾招,找出他們的擾勢、缺點,萬一此次田殺失敗,也好作以後佈局的參考。」

    慕容長青心頭一震,忖思:一百八十二個殺手,全體動員,江湖土最大的門派,也難以對抗。三個人武功再高,也無法抵拒如此眾多的死士圍殺,何況還有三十六個特級殺手,可稱得江湖上第一流的頂尖高手,但頂尖高手,卻少了他們那種勇往直前、不畏死傷的勇敢。

    散花仙子提供了神奇的藥物,才訓練出這樣傑出的殺手,他們有多大威力,她應該十分清楚,卻一味的長他人志氣,滅自己的威風,目的何在呢?

    是敵人真的可怕,還是別有用心?

    慕容長青多疑,但卻能深藏不露,不形於色。

    「我去引他們來,兩位請立刻佈置。」散花仙子撿起一根竹枝,一面畫出山地形勢,一面詰解部署之法。

    南宮秋月不停的點頭,似是十分讚賞散花仙子的部署。

    但慕容長青卻是暗暗吃驚,忖思:這靈君山雖然不大,但古為吳王夫差館娃宮,形勢複雜,怪石憐枸,加上慕容世家投入了數十年時間經營,幽徑曲折,到處是人工開基的石洞,重要所在還設有機關佈置,陷阱處處,這散花仙子只不過來了兩三次,對畫巖山似是已極熟悉,這個人記憶之強,十分可怕,看來慕容世家的秘密,只怕已全記入她心中了,這個女人究竟有多少超越常人的能力?是智惹,還是法力?叫人無法預測,做它的敵人固然可怕,做它的朋友,也有些膽頂心驚了。

    冉聽完散花仙子的部署,人手和地形的配置,簡直是無懈可嘴,慕容長青很想提出些意見,但思索良久也想不出要修正的地方,這是一個很完美的田殺佈局。

    但散花仙子卻似突然想到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變得神色凝重,緩緩說道:「慕容兄,他們會不會來呢?」

    「如若由仙子誘敵,他們一定會來。」慕容長青道:「不來這裡,無處可去啊!」

    「如若是我,我會先找全大夫!」散花仙子道:「他們敬重全大夫,也最怕全大夫。」「大夫在三聖總會,」南宮秋月道:「但三聖會會址很隱密,我相信,他們還沒找到,我們就會得到他們的訊息。」

    「問題是,我們已來不及冉設陷阱埋伏,」散花仙子道:「何況,利用殺手制敵,必得布成死局,阻絕逃走之路,才能收到火並生死之效,攔擊堵截,都留有多面的逃走空間,不是必殺之戰,也不是殲滅敵人的戰場,出動全部殺手的功效,就大打折扣了。」散花仙子兩道清澈的目光,緩緩出兩人臉上掃過,接道:「如若在靈巖山外動手,藥物控制的殺手,只是一種可惜的助力,這就要用你們兩大世家的武士形成主力。當然,還有我們三個人分頭迎峰。」

    慕容長青、南宮秋月都未接口,心中卻在盤算:如若這一戰,殺了兩大世家中大半武士,實力大半折損,明月觀中弟子卻毫無損傷,個個都可以位居要津了,三聖會的大權,豈不輕易的落人了明月觀的手中?

    慕容長青想得更為深遠,幾乎懷疑到這是散花仙子預謀布設下的陷阱,志在一網打盡慕容、南宮兩大世家的精銳武士。

    打且過兩人臉色,散花仙子已明白兩人心中動了懷疑,暗暗歎息一聲,忖思:如此的多疑、猜忌,三聖會還未及統一武林,怕就要先行翻臉,鬧個自相殘殺了。

    她心中念轉,口中說道:「慕容兄和秋月妹妹,如有高見,請儘管說。」散花仙子又道:「三人一心,其利斷金,兩位如若隱忍不言,受害的可是我們三個人哪!」

    「既是如此,在下就斗膽直言了。」慕容長青道:「兩大世家的武士,技藝也許不高,但他們絕對忠賣可靠,是兩大世家真正的本錢,據我所知,他們最近都正在苦下功夫,習練武功,再有一年半載時間,他們才能突破目下的成績,技藝尚未入應有境界,死了未免可惜,再說,因襲強敵,為甚麼不能動用殺手?如若他們大批動員,全力施為,仍然不能勝過三個敵人,這批殺手已不能適應未來的任務,是否該留下他們,也應仔細的想想了。如果能擊傷三人,我們三個人再分頭堵殺,也可以集中力量先殺一人,他們只有三個人,我們動員三聖會所有的耳目追覓他們行蹤,只要他們人在江湖,就不怕他們逃上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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