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一 回 白衣少女情 文 / 臥龍生
—片桃林,盛開著鮮艷的桃花。
東面青山,彙集成了萬道流泉,成一股潺潺溪流。
一陣山風吹來,刮落了幾瓣桃花,飄落在溪水之中,逐波而去。
這是個夕陽無限好的時刻,落日,在西方幻起了一片彩霞。落日桃花相映紅,好一幅夕陽晚照圖。
這當兒,花林深處,正緩步行出來一位美麗絕倫的白衣少女。
長髮披肩,飄垂腦後,白衣隨風,人面映花。
一道鵝黃色的絲帶,輕束著垂肩的秀髮,流現出一股飄逸的氣質。
她手中執著一束採擷的桃花,臉上是—片天真無邪的笑容。
花林漫步,山風飄衣,緩行到清溪前面。
這是一道清可見底的溪流,水中游魚可數。
白衣少女,停步在溪流前面,緩緩摘下了手中的一束花的花瓣,一片一片的投入水中。
不知過去了多少時辰,白衣少女手中的一束桃花,只餘下了一束細干軟枝。
片片桃花隨波去,豈真輕落逐水流。
一陣輕微的步履之聲,傳入耳際,耳際同時響起了一個低深的聲音,道:「師妹,天色近黃昏,咱們回去了。」
白衣少女臉上帶著天使般的笑容,回頭望了一眼,輕啟櫻唇,婉轉出一縷柔甜的清音,道:「是大師兄,二師哥呢?」
「來了。」
一個身著青衫,手中提著一隻山兔的少年,快步奔了過來,接道:「打了一隻山兔帶回去給師父下酒。」
敢情,這三人是一門同師的師兄妹。
白衣少女投去廠手中一束禿枝,輕輕一拍雙手,道:「咱們走吧!」
手提山兔的青少年望望一身藍衣的大師兄,道:「你帶著小師妹先走一步,小弟去去就來。」
緩緩把手中的山兔,遞了過去。
藍衫人略一沉吟,接過山兔,道:「師弟,早些回去,別要師父問起來,小兄無法回答。」
青衣少年笑道:「師兄放心,小弟很快就可追上兩位了。」
放開腳步,奔入林中。
白衣少女望著青衣少年的迅速消失的背影,柔聲說道:「大師兄,二師兄去幹什麼呀?」
藍衫少年搖搖頭,道:「不知道,咱們先走一步吧!」
他年齡稍長一些,大約二十四五,比那青衣少年,和白衣少女顯得成熟了很多。
忽然間,白衣少女,伸出了左手,是那麼自然,那麼熟練的挽住了藍衫人的右臂,笑道:「大師哥,二師兄太年輕了,總是那樣蹦蹦跳跳的。」
藍衫人心頭震動了一下,似是想掙脫被挽住的右臂,但他終於忍了下來。
她天真的笑容,自然的舉動,像—枝依附的青籐,不自覺的,使得男人興起了一種保護的感覺。
鎮靜了一下心神,藍衫人緩緩向前行去,一面說道:「二師弟年紀輕,也正是蹦蹦跳跳的年齡。」
白衣少女嫣然一笑,道:「大師哥,二師哥整天蹦來蹦去的,還像一個大孩子。」
藍衫人哦了一聲,道:「彬師弟只有十九歲,正是好玩的年齡……」
白衣少女接道:「我只有十八歲啊!看起來,是不是要比二師哥文靜一些。」
藍衫人笑一笑,沒有再回答什麼。
但聞那白衣少女接道:「大師哥,你說錯廠什麼話麼;」
藍衫人搖搖頭,道:」沒有啊!」
「那你為什麼不說話了?」
帶幾分稚氣的責問,是那麼叫人震動。
回過頭去,望著那白衣少女的絕世容色,藍衫人突然感覺著一陣莫名的緊張,全身的血脈,也突然間加速了流動。
白衣少女忽然間停下腳步,眨動廠一下圓圓的大眼睛,道:「大師兄,你可是身體有些不舒服麼?」
藍衫人吸一口氣,鎮靜了一下心神,道:「前天受了一點風寒,還未痊癒。」
白衣少女微微一笑,道:「我說呢?大師哥怎會無端端的抖起來。」
藍衫人輕輕咳了一聲,以掩飾臉上的窘態,緩緩說道:「小師妹,你二師哥年少英俊,你們八九年來,一直在一起遊樂玩耍,他對你處處關心呵護,你們之間,自然是情愫早生了。」
他盡量想保持著自己情緒的平靜,但說完了這幾句話,仍然是感覺著臉上發熱。
白衣少女卻還給他一個天真的笑容,道:「二師哥待我很好,但他一直消不去那些孩子氣,是不是我和二師哥生出情愫,連我也不知道。」
藍衫人心頭泛起了一陣強烈的激動,道:「你不知道?」
白衣少女搖搖頭,臉上卻帶著一抹嬌笑,道:「大師哥,我真的不知道啊!」
藍衫人忽然間,感覺到那挽住自己右臂的玉手,散發出一股強大的熱力,通過一種心靈感受的力量,直達全身。
白衣少女臉上是一片似笑非笑的神情,是那麼柔媚,是那麼嬌稚無邪。
在藍衫人腦際間,浮現出八九年來相處記憶。
她來時,只不過是八九歲左右的孩子,梳著雙辮,臉上也一直帶著一抹歡愉的笑意。
這些年來,除了她長得高大一些之外,一切都沒有太大的改變。
改變的,只是她的軀體,長大了,比過去更美麗、更動人。
過去,她只有討人喜愛,現在,卻使人有些不能自禁。
她從沒有大聲說過一句話,也沒有和人有過爭執,那帶些嬌弱的神韻,那浮現在臉上的笑意,是那麼撩人,像一隻金鐘,擊打在人的心弦上。
藍衫人心弦上,響起了強烈的震動,壓制心中的情感,突然間爆發出來。
像氾濫的洪流,奔泉的渴驥,超過了他抑制的能力。
突然間,停下了腳步。
他拿下了大師兄的尊嚴。
整個的身軀在顫抖,雙目也閃起—種奇異的光輝。
白衣少女緩緩抬起頭來,臉上仍是一片純潔無邪的笑容,但雙目卻放射出無限柔情蜜意,緩緩說道:「大師哥,你怎麼了?』』
藍衫人輕輕吁一口氣,盡量的壓制著內心的激動,緩緩說道:「我心中好難過啊!」
白衣少女眨動了一下圓圓的大眼睛,道:「大師哥,我好喜歡你喲!」
每一個字,都像是強大的鐵錘,擊打在藍衫人的心上。
藍衫人輕輕吁一口氣,道:「小師妹,我,我……」
我什麼,他沒有說出來,但我的半天,卻我不出個所以然來。
白衣少女緩緩把身軀偎人了藍衫人的懷中。
低頭看去,只見他閉上了雙目,似是在享受這片刻的溫存。
藍衫人抱著那白衣少女的嬌軀的雙手,不停地抖動。
他想什麼?
但卻又說不出來。
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藍衫人突然推開了白衣少女,道:「小師妹,咱們回去吧……」
白衣少女一直閉著眼睛,直待離開了那藍衫人的懷中,才睜眼,笑一笑道:「大師哥,我從來沒有被男人抱過……,』
藍衫人接道:「很抱歉,我有些不能自禁。」
白衣少女有些茫然的說道:「大師兄,你好像不快樂了?」
藍衫人道:「我很快樂,從來沒有過的激動、快樂。」
白衣少女道:「大師哥,你抱著我的時候,我覺著好舒暢。」
藍衫人長長吁兩口氣,壓下激動的心情,道:「小師妹,咱們不能太逾越,我們不能有負師父的教誨。」
白衣少女道:「沒有啊!我們有什麼不對了。」
見她臉色嫩紅,神情是——片純潔,只有雙目中,浮現出一片淒迷。
藍衫人搖搖頭道:「沒有事,小師妹,咱們回去吧!」
忽然間,他發覺了一件事。
不論這白衣少女,作出些什麼事,她永遠是那樣純潔。
她不懂,她像——片白紙,完完全全的白紙。
輕輕吁—口氣,藍衫人放開了白衣少女,轉身向前行去了。
白衣少女沒有追過去,卻緩緩跟在那藍衫人的身後,不緊不慢的走著。
她臉上是—片平靜,沒有一點痛苦,沒有一點感傷,是那麼平靜,那麼純真、自然。
突然間,響起了一陣步履之聲,耳際間,響起了呼叫之聲,道:「師妹,等等我。」
回頭看去,只見那青衣少年,如飛而至。
白衣少女停下了腳步,青衣少年已飛奔到了面前。
他手中提著兩隻山雞。
白衣少女笑一笑,道:「二師哥,你又打了兩隻山雞。」
青衣少年輕輕吁一口氣,道:「小師妹,你可知道我為什麼打了這麼多野味麼?」白衣少女搖搖頭,道:「我不知道。」
青衣少年笑道:「明天,咱們要好好的大吃一頓。」
白衣少女道:「為什麼呢?」
青衣少年道:「因為,明天是你的生日啊!」
白衣少女原本帶著笑意的臉上,此刻,更如春花盛放,嫵媚動人。
伸出手去,挽起了青衣少年的右臂,道:「二師哥,謝謝你,你待我這麼好!我心中好快樂啊!」
青衣少年抬頭看去,只見大師兄遠遠地站在四五丈外,還在望著兩人。
急急的推開了白衣少女,青衣少年緩緩說道:「師妹,大師哥在瞧咱們。」
白衣少女臉上仍然是一片純稚的笑意,道:「大師哥在瞧什麼了?」
青衣少年道:「瞧我們這份親暱的樣子,豈不是要他生氣嗎?」
白衣少女道:「二師哥,我們沒有什麼錯啊!大師哥怎會生氣呢?二師哥太多慮了。」
這青衣少年似乎是不願再推開白衣少女的左手,在那白衣少女而言這只是很正常的習慣。
白衣少女和師兄已然相處了很久的時日,這些事,青衣少年早巳習慣。
兩個人臂兒相挽著,向前行去。
兩個人邊走邊談,不時響起那白衣少女銀鈴般的笑聲。
這時,一株大槐樹下,卻透出兩道目光,注視著兩人。
是那藍衫人,白衣少女的大師兄。
一股莫名的惆悵,突然間,泛上了心頭。
幾次想行出來,攔住兩人,但他終於忍了下去。
小師妹太純潔,像一株嫩芽初發的小海棠,是那麼柔弱、溫順,她的舉動,雖然有些兒逾禮教的界限,但她的內心,卻似是毫無邪念,她像心落人間的天使,對事事物物,都有著關懷的愛意。
直待兩人的身形去遠,藍衫人才緩緩由大樹後走了出來。
這時,已是暮色蒼茫,將要掌燈的時分。
好在這藍衫人在這地方,已住了很久的時間,對這裡山態形勢,了如指常,雖然是山道崎嶇,夜色淒迷,但仍能行走如常。
忽然間,耳際響起了一個清脆的聲音,道:「大師哥,你到哪裡去了?」
「是小師妹。」那位稚氣未脫的白衣少女,正由一塊小石後閃了出來,攔住了藍衫人的去路。
朦朧的夜色之中,只見她臉上神情迷茫。
藍衫人輕輕咳了一聲,道:「我貪看了一下夜景,你倒走到前面了,彬師弟呢?」白衣少女道:「二師哥打了一些野味,要慶祝我的生日,正在廚下準備……」
藍衫人哦了一聲,接道:「這件事,我幾乎忘了,還是彬師弟細心一些,小師妹,要不要我送件禮物給你?」
白衣少女搖搖頭,道:「我不要!」
藍衫人手已仲入懷中,聞聲一怔,道:「為什麼?」
白衣少女道:「我不要什麼禮物,只要大師哥對我好,我就很滿足了。」
聲音是那麼柔婉,情意是那麼誠摯。
藍衫人道:「我一直對你很好啊!」
白衣少女嫣然一笑,綏緩說道:「是啊!所以我也不用大師哥送我禮物了。」
伸出手去,挽起廠藍衫人的右臂,緩步向前去。
藍衫人似是無法抗拒那一縷柔情的牽引之力,跟著那白衣少女身後行去。
這地方,距離幾人的住處,只不過五六丈遠,那是山坡下,一幢孤立的茅舍。
那位白衣少女,卻沒有回到茅舍,帶那藍衫人,轉入了一道山谷之中。
藍衫人知道,二師弟和小師妹,常常到這道山谷中玩,所以,他盡量逃避這一處地方,算起來,有四五年,未到過這座山谷中了。
白衣少女笑一笑,道:「大師哥,你很少到這裡玩麼?」
藍衫人道:「這道山谷,多很少來過。」
白衣少女道:「為什麼呢?這道山谷中,不冷不熱,遍開山花,長滿青草,我和二師哥常常到這兒來。」
邊說邊走,到了一座高大的巨岩前面,白衣少女突然停下了腳步。
藍衫人抬頭望—了那巨岩一眼,道:「小師妹,這一座巨石上,有什麼好瞧的?」
白衣少女道:「大師哥,二師哥帶我來過這裡,那晚上我們坐在巨石上面,看到了兩盞很奇怪的燈火。」
藍衫人道:「什麼樣的燈火?」
白衣少女道:「不知道:兩盞很亮很亮的燈火。」
藍衫人道:「那燈火在什麼地方?」
白衣少女道:「山上,離這裡好像很遠。」
藍衫人道:「有這等事,為什麼彬師弟沒有告訴過我?」
白衣少女道:「大師哥,不要責怪二師哥,也不要責怪我,是我告訴二師哥不要說出去的。」
藍衫人道:「為什麼?」
白衣少女道:「不知道,我覺得那兩盞燈火很好看,我想多看它幾次,所以,我沒有讓二師哥告訴你。」
藍衫人道:「那要怎麼辦?」
白衣少女道:「所以,我帶大師哥來這裡瞧瞧,看看那究竟是什麼?」
藍衫人道:「哦!咱們上去瞧瞧吧!」
白衣少女笑一笑,伸出了右手。
很自然的,挽在藍衫人的左臂之上。
藍衫人咬牙,陡然間飛身而起,落在那巨石之上。
白衣少女緊隨著也飛身而起,嬌軀緊依在藍衫人的身上,同時飄落在巨岩之上。
藍衫人原想那白衣少女會依靠在自己身上,所以,他運足了內功,那知白衣少女的身法竟然是輕盈、靈活異常、嬌軀雖然依靠在自己的身上,但卻沒有借自己一點力量。
嚴格的說,這是一種極端困難的身法,內功的運用,要控制得恰到好處才能依附,而又使人不覺得她依附在身上。
藍衫人心中警覺小師妹武功成就的高強。
落在巨石之後,白衣少女突然坐了下去,伸手拍拍巨岩,道:「大師哥,坐下來。」
她聲音是那麼溫柔,但卻有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藍衫人竟然不自覺的坐了下去。
白衣少女微微一笑,緩緩把嬌軀依偎人藍衫人的懷中,伸出了纖巧的左手,指向東北方位,道:「是那裡,夜色籠罩的高山中。」
藍衫人抬頭看去,但見一片夜色,那裡有什麼燈火,不禁不皺眉頭,道:「小師妹,那燈火何在?」
白衣少女抬起頭來,仰望著藍衫少年,道:「大師哥,那燈火出現於夜色中,而且,還會移動。」
藍衫人怔了一怔,道:「還會移動?」
藍衫人只覺得一陣處子幽香,送入鼻中,全身血液,突然間沸騰起來。
他本是強行壓制自己,如若不再和小師妹接近,他憑藉著坐息的定力,不難克制,此刻,和她並肩而坐,身體相偎,肌膚相親,內心中警惕的堤防,突然崩潰了。
只覺一股強烈的欲焰,由心中燃起,擴散全身。
那是人類原始本性的衝動,此情此景之下,洶湧而來,有如渴驥奔泉,難以遏止。
高張的綺念,暫時掩去了他的理性。
雙手忽的一合,緊緊地抱住了那白衣少女的身軀。
如若那白衣少女,能稍為抗拒一下,那藍衫少年,必可及時收住進一步的行動。
但她沒有掙扎喝止。
藍衫人緊抱白衣少女的雙手,愈來愈緊。
但她沒有反抗,臉上仍是一片純潔的笑容,望著藍衫少年。
一股無法控制的勇氣,突然心中泛起。
掩去了人類另一面善良的天性。
藍衫人低下頭,膽大的親在白衣少女的櫻唇上。
白衣少女身子微微震動了一下,緩緩閉上了雙目。
足足過了有一刻工夫之後,藍衫人才放開了緊抱的嬌軀。
他強自壓制下去升起的慾火,換了口氣道:「小師妹,我這個大師哥,真是罪該萬死。」
白衣少女緩緩睜開了微閉的雙目,臉上是一股很奇怪的表情,柔聲說道:「大師哥,你說什麼啊?」
一切仍然是那麼自然,就像完全沒有發生過事情一樣。
藍衫人慾念消退後,內心中的愧咎極深,緩緩說道:「小師妹,我這個作師哥的,太慚愧了,我該斬了這一雙手。」
白衣少女搖搖頭,道:「大師哥,為什麼呢?要斬了自己的雙手。」
藍衫人道:「小兄慚愧,我怎的會這樣不能自制。」
白衣少女笑一笑,道:「你沒有什麼錯啊!」
藍衫人兩道目光,轉注到白衣少女的身上,緩緩說道:「小師妹,你一點也不生氣麼?」
白衣少女搖搖頭,道:「我為什麼要生氣呢?」
藍衫人怔了一怔,道:「小師妹,你不覺得我剛才的舉動太過莽撞。」
白衣少女道:「怎麼會責怪你呢?」
藍衫人歎口氣,道:「小師妹,這件事,千萬不能告訴師父。」
白衣少女點點頭,道:「大師哥,不會的,我怎麼能那樣傻呢?」
藍衫人道:「哦!」
白衣少女接道:「大師哥,你真的把我看成了小孩子,我已經十八歲了。」
藍衫人道:「小妹是長大了,長得亭亭玉立,嬌美動人。」
白衣少女舉起左手,櫻唇輕含著食、中二指,那一份純真嬌稚,似如人間天使。
藍衫人不敢再逼視白衣少女,緩緩垂下頭去,道:「小師妹,彬師弟待你好麼?」白衣少女道:「你是說二師哥麼?」
藍衫人道:「是,你們相處數年……」
白衣少女接道:「大師哥,二師哥待我很好,只是他太孩子氣,他是個很好的玩伴,什麼事都依著我,照顧我,但事實上,他卻是一點也不瞭解我。」
藍衫人點點頭道:「小師妹,這些年來,咱們雖是同住於一幢房舍之內,朝夕相處,但卻很少有說話的機會。」
白衣少女笑一笑,道:「小妹好想找你談談啊!可是我不敢。」
藍衫人道:「你不敢,為什麼?」
白衣少女道:「大師哥舉止太嚴肅,我心裡有些害怕。」
藍衫人道:「怕什麼?」
白衣少女道:「我怕大師哥不理我,我心裡難過。」
這不是甜言蜜語,每一句話,都說得那麼真實,但卻給人一種柔順撫滑、愉快、舒暢的感受。
女性的溫柔,在她的身上,已然發揮到極致淋漓。
找不到一絲牽強,看不出一點做作,是那麼純情,是那麼坦誠。
藍衫人道:「唉!小師妹,也許是我真的對你太嚴肅了一些。」
白衣少女嫣然一笑,道:「大師哥,我心中好喜歡和你談談,但我又怕你!」
藍衫人道:「大師哥真的這樣可怕麼?」
白衣少女道:「現在不怕了,但是,過去我很怕你……」
藍衫人伸出手,輕輕拍拍白衣少女的玉肩,道:「小師妹,該吃晚飯了,你是否有些餓了?」
白衣少女道:「我不餓。」
藍衫人吁一口氣,道:「就算你不餓,但咱們也該回去吃飯了,彬師弟找不到咱們,豈不是要生氣了。」
白衣少女道:「大師哥,你很怕二師哥麼?」
藍衫人劍眉微揚,搖頭道:「不怕,不過,我很怕師父……」
只聽個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大師兄,小師妹,飯菜都冷了。」
藍衫人心頭一震,回目望去,只見那青衣少年,站在七八尺左右處,雙目凝視著兩人,臉上滿是冷厲和不愉之色。
白衣少女笑一笑,道:「二師哥……」
青衣少年冷冷接道:「幹什麼?」
白衣少女道:「我帶大師哥來,看看那山上的燈光。」
青衣少年道:「看到了沒有?」
白衣少女搖搖頭,道:「還沒有出現。」
青衣少年一提氣,飛身而上,躍落在巨岩之上。
青衣少年果然還未脫孩子氣,伸手抹一下臉上的煙灰,道:「大師兄,那是露出綠光的燈火,不停的移動。」
藍衫人道:「有這等事?」
青衣少年道:「不錯,我和風師妹,已經看到了很多次。」
藍衫人道:「有這等事?」
青衣少年道:「是真的,近一個月來,每晚上都可以出現。」
藍衫人的心情,已經完全平復下來,緩緩說道:「怎麼今晚上沒有出現。」
青衣少年道:「不知道,鳳師妹每晚上都要找我來此,看那兩盞燈火。」
藍衫人道:「會移動的綠色燈火。」
白衣少女道:「是!」
藍衫人道:「怎會有這樣的燈火呢?」
白衣少女道:「大師哥,那是不是鬼火呢?」
藍衫人道:「是鬼火,也不會天天出現。」
青衣少年道:「大師哥,我去瞧過那地方,可未找到什麼。」
但聞那白衣少女說道:「二師哥,我們常常可以看到那些燈火,自然是不會有錯了,你會不會找錯地方?」
青衣少年道:「不會錯,我看到了很多次,對那地方,記憶的十分熟悉。」
藍衫人道:「咱們回去吧,明天,咱們到那裡仔細搜查一下。」
青衣少年還未來得及回答,白衣少女已嬌聲說道:「快些看啊!大師哥,那燈光出現了。」
藍衫人凝目望去,果然發現對面的山坡之中,浮動著兩點碧綠色的光芒,不停地在閃爍、移動。
藍衫人究竟是長了幾歲,見識也廣博了很多,看到碧綠的光芒,心中頓然一警,道:「這不是一般的燈火。」
白衣少年道:「是啊!就因為它不是一般的燈火,所以,我和二師哥,才覺得它很奇怪。」
藍衫人神情冷肅,很仔細的瞧了一陣,道:「小師妹、彬師弟,這好像是傳說中的那條大蟒。」
白衣少女道:「大蟒,怎麼過去沒有見過呢?」
藍衫人笑一笑,道:「這一道峽谷,山明水秀,景物如畫,清溪潺潺,桃林環繞,本是一片世外桃源,怎的竟然沒有人住呢?」
白衣少女道:「大師哥說的是,這是好長好長的峽谷,為什麼只有我們師徒幾人住在這裡,此地風景如畫,本是一片很好的聚居之地。」
藍衫人笑一笑,道:「小師妹,你知曉這峽谷的名字麼?」
白衣少女搖搖頭,道:「不知道,師父沒有告訴過我,大師哥也沒有對我說過。」
藍衫人道:「因為,這峽谷的名字很難聽,所以,我很少提起。」
白衣少女道:「究竟叫什麼名字啊廠
藍衫人道:「大蟒谷,傳說這谷中有一條巨蟒,很大的蟒,這谷中,原本住廠很多人家,都被那大蟒出現嚇跑了。」
白衣少女道:「那大蟒出現,距此有多少時間了?」
藍衫人道:「好像這傳說已經很久時間了,大約在百年以前吧!傳說那大蟒能一口吞下一個人,或者一條牛,就這樣,谷中所有的人,都搬離此地,以後,再也沒有人住過。」
白衣少女道:「大師哥,那兩盞碧綠的燈光,不會是大蟒吧!」
藍衫人道:「蟒身是黑色鱗甲,那兩點碧芒,很可能是大蟒的眼睛。」
白衣少女歎口氣,道:「大師哥,師父知道這件事麼?」
藍衫人道:「師父知道,決定留居之前,曾經很仔細的查過了這座峽谷,沒有找出任何蛛絲馬跡。」
白衣少女道:「大師哥,大蟒谷大蟒出現了,我們應該怎麼辦?」
藍衫人道:「兩個辦法,一個是離開此地,搬住別處,一個是斬殺大蟒,為人間除害。」
白衣少女道:「斬殺大蟒?」
藍衫人道:「不錯,但這件事,必須要師父作主才行。」
青衣少年道:「大師哥,咱們可要先去瞧瞧?」
藍衫人道:「不用瞧了,那一定是大蟒,咱們回去吧!」
跳下巨石,大步向前行走。
青衣少年和白衣少女,魚貫在身後,快步向前行去。
片刻之間,走到廠那茅舍之前。
這時,夜色低垂,茅舍的大門緊閉。
藍衫人慢步行近門前,輕輕一推,木門呀然而開。
漆黑的大廳,忽然間火光一閃,亮起一支火燭。
只見一個鬢髮蒼然的老人,端然坐在大廳之中。
那老人臉色嚴肅,端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木椅旁、放著一支竹杖。
他臉上堆滿了皺紋,帶著很嚴重的病容。
三個人同時看到了那蒼發老人,也同時叫了一聲「師父」,拜伏於地。
蒼發老人的神情,太過嚴肅,以致使得三個人,都不敢輕易開口,說出大蟒的事。蒼發老人,竹杖輕輕敲打一下地上,道:「唐琳,你過來。」
那藍衫人站起身子,緩步行了過去,道:「唐琳恭聆師父教誨。」
蒼發老人道:「這幾個月來,我一直在苦苦掙扎,希望以內功,抗拒住病勢,但我這幾天的感覺,自然自知不行了……」
唐琳一欠身道:「師父吉人天相,我相信一定可以拒擋病魔的侵襲。」
蒼發老人搖頭道:「我的事,我知道,你們不用盡心了……」
語聲一頓,接道:「你那燕雲七索練的如何了?」
唐琳道:「弟子都已熟記於胸,大部學會了,只是火候稍嫌不足而已。」
蒼發老人點點頭,道:「火候不是一朝一夕的工夫能夠見效,多下些工夫,才有進境……」
目光轉到那青衣人的身上,道:「梁彬,你夠聰明,但卻太貪玩,不知你武功練的如何了?」
梁彬躬身應道:「弟子雖然是貪玩了一些,但武功一直沒有放鬆過。」
蒼發老人嗯了一聲,道:「好!你準備一下,等一會我要考考你。」
梁彬應了一聲,站在一側,蒼發老人舉手一招,道:「鳳兒,你過來。」
白衣少女緩緩行了過去,站在那蒼發老人的面前。
蒼發老人又目凝注在有少女臉上,看了良久,突然歎口氣,道:「花鳳,你爹是我的好友,也是我的恩人,他把你交付於我,然後,飄然而去……」
花鳳接道:「師父,我爹到那裡去了?」
蒼發老人道:「他沒說,但我事後經過一番仔細推敲,他似是找人報仇去了。」
花鳳道:「找什麼人報仇?」
蒼發老人道:「這個,為師不太清楚,不便輕言。」
花鳳道:「我爹沒有再來過麼?」
蒼發老人道:「沒有,那一去之後,就沒有再聽說他的消息,你也由八九歲的女孩子,成了十八九歲的大姑娘了。」
花鳳歎一口氣,道:「師父,我爹把我交給你了,但我娘呢?她到那裡去了?」
蒼發老人道:「不知道,你娘沒有來過,你的父親也沒有提過。」
花鳳道:「那,那我娘到那裡去了?」
蒼發老人雙目中突然暴射出兩道冷厲的光芒,一掠花鳳、唐琳,只看得唐琳心頭一跳,垂下頭去,
花鳳卻是若無其事一般,靜靜的站著,臉上是一片平靜,沒有畏懼,也沒有痛苦和慚愧之色。
蒼發老人注視著她,良久之後,才緩緩說道:「鳳兒,你像天使一樣的純真,但你性格卻像水一樣,你太過溫順……」
花鳳接道:「師父,太溫順的人,是不是不好?」
蒼發老人道:「不是不好,而是太溫順的人,常常多變。」
花鳳道:「哦……我,我……」
蒼發老人目光一掠唐琳、梁彬,道:「你們記著,你這位小師妹,是為師好友托孤之女,我病情,只怕已難久於人世,這一兩日內,我隨時可能會撒手離去,我要你們答應我一句話。」
唐琳、梁彬、雙雙躬身一禮,道:「弟子恭候吩咐。」
蒼發老人道:「你們要答應我好好的照顧她。」
唐琳道:「師父吩咐,弟子當全力以赴。」
梁彬道:「師父放心,小師妹,如若受了別人欺侮,弟子必會為她出氣。」
他還是大孩子,言語之間,也帶著三分稚氣。
蒼發老人揮揮手,對唐琳、梁彬,道:「你們先出去。」
兩人躬身作禮,退了出去。
蒼發老人回顧了花鳳一眼,道:「鳳兒,我有幾句話,希望你牢牢記在心中。」
花鳳道:「師父吩咐,弟子一定會記在心中。」
蒼發老人點點頭,道:「鳳兒,你要記住,盡量去改,你性格中柔媚太重,流於輕浮,常常會引起人很多的誤會。」
花鳳道:「師父我從沒有過害人之心,我都是想別人好。」
蒼發老人吁一口氣,道:「鳳兒,我了無牽掛,孑然一身,我這一生中,只久過一個人的情,那就是你的父親,要不是他救了我,我早巳在二十年前死去,他給了我二十年的生命,我唯—能報答他的,是把你教養成人,但我錯了,我對你太溺愛,保護得無微不至,你天性柔順,美中帶媚,再加上我養而無教,使你變成了目下這個樣子。」
花鳳道:「師父,我有什麼錯麼?」
蒼發老人道:「沒有,至少目前你還沒有什麼錯誤,鳳兒,你缺少一點點剛毅的性格,也少了一點端莊。鳳兒,為師的一生中未近女色,我最不瞭解女人心。但我見得很多,這些話,都是我近兩個月觀察所得,以我數十年江湖上閱歷見聞,分析思索所得,我想雖然不完全對,但也不會相差太完,你要牢牢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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