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 無名蕭聲 文 / 臥龍生
上官琦惑然了,暗道:「如是他們聽不到我的聲音,如何能把那打鬥呼喝之聲傳出室外呢?他們如若聽到我的聲音,就該打開鐵門才是。」
只聽室中那呼叫之聲,愈來愈是尖厲,聽得人驚心動魄。
上官琦心中大急,一陣拳腳踢打那鐵門之上。
只聽砰然一聲,一把鐵鑰,突然由門上跌了下來。
原來,他一陣亂打,無意中擊中了鐵門上的鎖鑰開關,震落鐵鑰。
上官琦撿起鐵鑰,立時鎮靜下來,他心知此刻必須細心查看,才能找鑰孔,開啟這座鐵門。
他靜下心神,耐心在尋找,足足費去了一頓飯工夫之久,才算觸到那控制機關的樞紐,呀然一聲,鐵門大開。
只覺一股濃重的血腥氣,迎面撲了過來。
凝目望去,不禁一呆。
上官琦雖然是膽子奇大,但看到此等慘忍淒涼的情形,也不禁為之一呆。
只見房中血污狼籍,七八個蓬首垢面的樓衣人,正自分食著傷亡的同伴。
原來,這些人久日未進粒米滴水,飢餓難當,因而自相殘殺起來;誰先傷亡,就把他屍體分了食用。
這等生食人肉之事,上官琦還是初見,呆在門已半晌才長歎一聲,道:「你們此刻已然恢復了自主,鐵門已開,各自逃命去吧!」
那些蓬首垢面的樓衣人,有不少轉過臉來,望了上官琦一眼,默然不言。
上官琦只覺那室中血腥和腐屍氣息,中人欲嘔,不願進去。看那些人對自己的話,竟是聽而不聞,不禁大怒,厲聲喝道:「你們聽到沒有?如是不願離開,在下可要關閉鐵門了。」
那些蓬首垢面人,似是根本聽不懂他的話一般,回頭望了他一眼,仍是我行我素。
上官琦心中怒道:「好!你們既是不願出來,那就留在室中好了。」
正待帶上鐵門自去,突然發現了那蓬首人似是都被一道黑索繫住,心中大悟,暗道:「滾龍王手下之人,不是被藥物迷亂神志,供他驅使,就是被一種慘酷的辦法制住,我豈能和他們一般見識?」
仔細看去,只見一條黑索,由那些蓬首人琵琶骨穿過,心中暗暗一歎,道:「這些人不知關在這黑屋中多少時光了。」
上官琦運氣閉住呼吸,走人室中,想把那黑索斬斷。
但他失望了。
那黑索不知是何物作成,緊牢無比。上官琦用盡了全身氣力,都無法弄斷黑索。
突然間,響起一聲怪號,一個蓬首人突然向他撲了過來。
一聲群應,數十個樓衣人一齊撲了過來。
上官琦驟遭突襲,大吃一驚,揮手拍出一掌。
只聽兩聲慘叫,兩個首當其衝的蓬首人,竟被上官琦一掌活活震斃。
原來,這些蓬首人被囚於此,年月甚久,最近又甚久未進飲食,縱然是身負絕世武功之人,也是受不起這等折磨,早已喪失了大部武功,如何能擋得上官琦的這沉重一擊?
上官琦眼看一掌傷了兩人,第二掌去勢一緩。
就這一緩工夫,已有三四個蓬首人,挨近身側,四五隻枯瘦有如烏爪的手,分由不同的方向抓了過來。
左側一人,距離最近,索性張開大嘴,咬了過去。
情勢迫急,已不容上官琦稍作考慮,雙手一揮,兩掌一齊拍出。
只聽一陣噗噗通通之聲,四五個蓬首人一齊栽倒地上。
上官琦退出黑屋,長歎一聲,轉身行去。
心中暗暗忖道:「我只不過是看了兩個地方,那已經驚心動魄,歐陽統要在這室中住上數年之久,真不知要遇上多奇怪的事。如若這是懲罰,這懲罰實也夠重的了。」
這時,天色已逐漸地黑了下來。
上官琦找了一個空敞的草地,坐了下來,閉目運氣調息。
滾龍王府多的是亭台樓閣,但上官琦覺出每一座屋中都可能隱藏有人,想到這草地寬敞,如是有人要謀算我,必得走近我身側才行。
夜幕低垂,天色完全地黑了下來。
上官琦心中有事,又要凝神戒備,竟是難以人定。
大約是初更過後,二更不到時分,西北方那座屋宇中出現了一絲燈光。
上官琦吃了一驚,暗道:「難道這裡還真有好人安居不成?」忖量之間,突聞得兩聲尖叫傳了過來,那燈光卻一閃而熄。
似是在夜暗中有人向那執燈人撲了過去。
上官琦霍然站了起來,暗中一提真氣,緩步向前行去。
夜色幽暗,視界不清,上官琦只憑著記憶,認定方向,向前行去。
轉過了一處屋角,突聞一陣急促的喘息聲傳入耳際。
轉眼望去,只見兩個青衣大漢,各以雙手抓住一個人的手臂,不停扭折。上官琦心中暗道:「大約這兩人餓得慌了,準備扭一條手臂下來食用。」
走上前去,雙掌齊出,擊中兩人後背。
只聽那手臂被抓之人,長歎一聲,道:「上官兄。」
上官琦心想那被扭之人,定然也是這滾龍王府被囚的人,只覺他處境危險,才出手相救,連看也未仔細看過此人一眼。
只聽那呼叫之人口音又十分熟悉,仔細一看,趕忙抱拳一禮,道:「歐陽幫主。」
原來那手臂被扭之人,竟然是歐陽統。
歐陽統伏下身去,仔細看了那兩個黑衣大漢,道:「他們服了滾龍王的藥物,神志早已混亂,又經久日未食,體能早失,你這一掌,已把他們活活擊斃了。」
上官琦道:「死了麼?我只輕輕擊出掌勢啊!」
歐陽統道:「死了,他們早已是油盡燈干之人,如何能擋受一擊?在你只不過是輕揮掌勢,他們卻是如受重擊了。」
上官琦只覺這位叱吒風雲、領導窮家幫的幫主,完全變了,變得無比的仁慈,無比的善良。
歐陽統輕輕歎息一聲,接道:「上官兄,為何會跑人此地來?」
上官琦道:「特來探望幫主。」
歐陽統微微一笑,道:「此地工作繁重,我也無暇奉陪,上官兄還是早些請回吧!」伸手撿起地上的燈籠,舉步欲去。
上官琦道:「幫主留步。」
歐陽統道:「我早已棄了幫主之位,上官兄如不嫌棄,那就和在下兄弟相稱。」
上官琦道:「在下恭敬不如從命……」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歐陽兄一個人在此,太過孤寂,在下想留此相伴,不知歐陽兄意下如何?」
歐陽統沉吟了一陣,道:「聽在下良言相勸,上官兄還是離去的好。」
上官琦笑道:「為什麼?」
歐陽統道:「在這廣大的滾龍王府之中,到處都是中毒被囚之人,在下雖然盡我全力施救,但也無法在很短時間中救得那樣多人,再過一些時間,難免要有大批的死亡。」
上官琦接道:「歐陽兄既然不怕,兄弟還怕什麼?」
歐陽統道:「這不是怕與不怕的事,而是若干時日之後,那腐屍氣息,實非一個人能夠抗受得了。」
上官琦心中一,動,暗道:「這話倒是不錯。如這王府中人死去大半,那股腐屍之氣,決非一個人所能抗受。」心中念轉,口中卻問道:「歐陽兄就不怕麼?」
歐陽統道:「唐先生要我來此贖罪,早已算定,是以在那藥書之中,留下一粒丹丸,可以避腐屍的臭氣。」
上官琦暗道:「我那義兄,無所不能,也許此言不假。」
只聽歐陽統接道:「那丹丸只有一粒,就是唐先生要我一人留此。上官兄的盛情,歐陽統心領了。」言罷,抱拳一揖。
上官琦急急還了一禮,道:「兄弟告辭就是,如何能當得歐陽兄這般大禮?」
歐陽統道:「恕我不送了。唉!和你談論這多時間,只怕要多誤兩條性命。」轉身向前行去。
上官琦望著歐陽統的背影,心中暗暗忖道:「過去他統率窮家幫,威震江湖,殺人無數,此刻卻是這般可惜人的性命。」
只見那歐陽統快步而去,連頭也未回過一次。
上官琦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氣貫丹田,高聲說道:「歐陽兄,三年之後,窮家幫和無數武林豪客,都要到此地來,迎你出去,那時,吾兄你仁心仁術,必將傳揚江湖之上。」
遙聞歐陽統相應之聲,道:「在下只求心安理得,並無揚名之心。」聲音逐漸遠去,斷不可聞。
上官琦長長歎息一聲,轉身離開了滾龍王府。
大亂初平,江湖上暫時呈現出一片寧靜。
上官琦遊蕩了十餘日後,突然想到,自己如在江湖之上行走,難免要被窮家幫中人物發覺。這窮家幫勢力,遍佈大江南北,如是被他們盯上了,只怕是不易擺脫,那時,關三勝等窮家幫中高手,整日裡追著向我要人,豈不是一件大大麻煩的事?何不借此機會,找一處清靜所在住下,順便也可把恩師傳授的簫聲練習。待三年之後,歐陽統限期屆滿之日,再到那滾龍王府中,迎他出來。窮家幫見到歐陽統一回,自然再不會麻煩到我了。
念轉志決,遁跡深山,終日遊玩在人跡罕至之處,練習恩師傳下的簫聲。
有一日,上官琦遇上兩隻猛虎,惡鬥於山谷。二虎雖然是都受了很重的傷,但仍然不肯罷休,心中忽生不忍之感,取出銅簫,吹奏起來。
果然,那慈和的簫聲,竟有著不可思議的噬力。二虎聞得簫聲,竟忽然罷鬥和好而去。
上官畸驚喜到簫聲有成,一縷獻世息爭之心,油然而生。
救世救人的偉大抱負,排除了他心中的情慾煩惱,憂鬱的胸懷也陡然間開朗起來。
山中無甲子,歲月逐雲飛。松濤流泉,春去冬來,轉眼間己滿三年的限屆。
上官琦這些時日中,無牽無掛,唯一記憶難忘的,就是那歐陽統開關限期。默算時限快到,立時動身趕往那滾龍王府中去。
這日中午時分,上官琦已趕到滾龍王府。
他在那深山大澤之中,遊蕩數年之久,鬢髮未理,衣服未換,看上去,有如一個叫化子模樣。
只見那昔。日號令江湖的滾龍王府,目下已變成了另一個天地:雜草遍地,巨宅陰森。兩扇緊閉的王府大門上,不知何人書寫了「內有腐毒,不可妄人」八個大字。
上官琦在大門前途巡,正待進入府中瞧瞧,瞥見兩個身著月白袈裟的老僧並肩聯袂而來,趕忙躲人大門旁邊的一叢枯草之中。
只見二僧行近大門前面,望了望門上的字跡,停下身子。
上官琦隱身在草叢中,看得清楚,來人正是少林寺僧鐵木和凡木兩位大師。
但聞鐵木大師輕輕歎息一聲,道:「這字很像是歐陽統的筆跡。」
凡木大師道:「其人素來不說謊言,他既是留字說明不能進,想必是不能進了。」
鐵木大師道:「看他留字墨跡,不會超過三日時間,故人無恙,咱們進不進去,那也無關緊要了。」
凡木大師道:「好!咱們就在此地打坐,等候他出來就是。」
兩人果然就在大門旁側,找了一塊平坦之地,盤膝坐了下來。相距上官琦,只不過兩三丈遠。
上官琦暗暗忖道:「要糟!這兩人距我如此之近,我只要一動,兩人必然警覺。」
但聞凡木歎息一聲,道:「窮家幫中人,不知是否已知歐陽統這三年來竟住在滾龍王府之中?」
鐵木道:「那連雪嬌不會洩露,唯一可能走漏消息的,就是那上官琦了。」
凡木道:「如果那窮家幫中弟子,知道他們遍尋不著的幫主竟然隱居在滾龍王府之中,定然會尋上此地,但見此地一切這般平靜,想那窮家幫中弟子定是不曾知得。」
兩人說話之間,突聞一聲長嘯,傳了過來。嘯聲嚎亮,清越入霄。
上官琦只聽長嘯之聲,已知是袁孝到來。
凝目望去,只見正東方遙現一點黑影,疾如流星而來,片刻工夫。已到了二僧停身之處。
上官琦只瞧得微微一怔,暗道:「袁兄弟怎的一人來此,何以不見連雪嬌和他同來?」
但見鐵木、凡木齊齊站起身來,對袁孝合掌一禮,道:「袁大俠好。」
袁孝抱拳一揖,道:「不敢,不敢,兩位老禪師好。」
這幾年上官琦隱跡於深山大澤之中,不知江湖上那袁孝因處理了兩場江湖上仇殺紛爭,半日間獨敗江湖上二十四友,聲名大噪,正是譽滿江湖的一代大俠了。
鐵木目光轉動,四下望了一陣,道:「袁大俠一人來的麼?」
袁孝道:「內人去通知窮家幫中人了,想必就要趕到。」
凡木道:「原來如此。」
袁孝突然長長歎息一聲,道:「兩位老禪師可曾看到過我上官大哥麼?」
凡木搖搖頭,道:「上官大俠西域歸來,行蹤一現唐先生安息之地,此後,就如投海沙石一般,江湖上再也未聽過他的消息。」
袁孝黯然說道:「找得我好苦啊!這一年來,我日夜未曾停過,幾乎跑遍了所有的名山勝水,始終找不到他的行蹤。」
鐵木道:「據老衲想來,那上官大俠定然會於今日趕來此地。」
袁孝道:「但願如此,就好了。」
談話之間,突然樂聲悠揚,傳了過來。
凡木大師道:「奇怪呀!哪來的絃管之聲?」
袁孝轉眼望去,只見一隊行列整齊的人群行了過來,那絃管之聲就是從那整齊的人群中傳出。
袁孝目光銳利,那人群雖然還很遠,已然看清那是窮家幫的人,當下說道:「是窮家幫的人。」
鐵木大師道:「連姑娘也來了麼?」
袁孝又凝目瞧了一陣,道:「沒有瞧見她。」
原來那袁孝天生異稟,目力過人,鐵木、凡木等雖有數十年的功力,目光也是難以及他。
上官琦暗暗地忖道:「看將起來,今日已然無法離開了,這般躲躲藏藏,亦非善策,倒不如現出身來算了。」當下俏然移動身軀,離開草叢,盤膝而坐。
袁孝耳目靈敏,常人難及,聞得草動之聲,立時轉目望去。
但此刻上官琦衣服襤褸,鬚髮交結,早已形象大變,袁孝望了一眼,竟是認他不出。
上官琦凝目望去,動也不動一下,生恐被袁孝發覺。
這當兒,突聞一陣馬嘶傳來,近西方十幾匹快馬風馳電掣而來。
袁孝一皺眉頭,道:「這是什麼人,不像中原人物。」
上官琦轉目望去,只見當先一匹馬上,坐的青萍公主,在她身後緊隨著十個騎馬執矛的武士,不禁心中一動,隨手抓起一把灰塵,塗在臉上。
馬行如飛,片刻間已到了滾龍王府前面。
那當先馬上的一位青衣少女,一躍而下,目光流動,四下搜望。
袁孝望了那青衣少女一陣,大步迎了上去道:「青萍公主。」
青萍公主輕輕歎一聲,道:「你是袁兄弟。」
袁孝道:「不錯啊!我是袁孝。」語聲微微一頓,又道:「我那上官大哥來了麼?」
青萍公主呆了一呆,道:「我正要問你,他送我到大漠,就悄然轉了回來,迄今沒有消息。唉!我帶人到中原找他,輾轉千里,費時半年,仍是沒有一點消息。前日遇到連姑娘,她要我今日到此地來找他。」
袁孝望了她身後的騎馬武士道:「這些人都是你的族人?」
青萍公主回顧了那些騎馬武士一眼,咕哩咕嗜他說了幾句,那些騎馬武士突然帶轉馬頭而去。
這時,關三勝帶著窮家幫中弟子也已趕到。
數十個窮家幫中弟子,手中帶著絃管。
關三勝獨臂當胸,低聲說道:「袁大俠。」
袁孝道:「不敢當。」
關三勝道:「令夫人要我轉告袁大俠,她有點事情耽誤,要兩個時辰之後才能趕到。」
袁孝微微一笑,道:「不要緊。」
關三勝又和鐵木、凡木等見過禮,帶著窮家幫的弟子席地而坐。
又等了片刻工夫,連雪嬌也趕了來。
窮家幫中弟子對她敬重無比,見她過來,一個個起身見禮。
太陽將沉西山,晚霞燦爛。
鐵木大師道:「連姑娘,歐陽幫主要幾時才能出來?」
連雪嬌道:「時刻已經到了,咱們可以叫他了。」言罷,仰天一聲長嘯。
關三勝舉手一揮,道:「奏起樂聲。」霎時樂聲大作。
大約過有一盞熱茶工夫,那緊閉的大門突然大開。
歐陽統緩步而出,在他身後,緊隨著一長行衣著年歲均不相同的人物。
關三勝迎了上去,道:「見過幫主。」
歐陽統微微一笑,道:「不用叫我幫主了。」
關三勝道:「幫主恩德廣被,幫中弟子無不懷念。」
歐陽統回顧了身後的那隨行之人一眼,道:「這些人都還無法離得開我。唉!這幫主之位,偏勞關兄代理了。」信步退了回去,關上木門。
他這幾句話,說得雖然平淡,但卻大義凜然,群豪競都覺無法出言勸他。
兩扇木門,重又關上,門裡門外,隔成了兩個世界。
上官琦悄然站起身來,轉身而去,他這清風明月般的胸懷,更堅定了他簫聲救世的意志。
袁孝突然回轉顧了鐵木、凡木一眼,道:「我上官大哥怎的沒來?」
連雪嬌輕輕歎息一聲,道:「他來過又去了。」
袁孝道:「在哪裡?」
連雪嬌指著上官琦的背影,道:「就是那個人。」
上官琦突然加快腳步,向前奔去。
身後傳來青萍公主的尖叫聲和袁孝呼叫大哥的聲音。
可是上官琦去如飄風,置之不理。
連雪嬌輕輕歎息一聲,目光轉注到青萍公主的身上,道:「妹妹,我陪你去追他。」牽著青萍,聯袂飛起,消失在夜暗中。
袁孝喃喃自語道:「不錯!不錯!連姑娘應是大哥的。」緩步獨自而去。
此後江湖上,經常傳出一種慈和的簫聲,凡是有紛爭的地方,那簫聲就及時而到,凶殘的搏鬥常為那慈和的簫聲阻止。
武林的搏鬥息止了。
那簫聲轉到名山大澤去,高山流水問常聞那慈和的簫聲傳出,世人無以名之,稱它為「無名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