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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章 引恨雪仇 文 / 臥龍生

    劉崇臉色一變,大聲喝道:「吳兄,吳兄,這是怎麼回事?」

    馬臉人冷冷道:「這是邪法,已不是八卦五行陣了。」

    劉崇冷冷說道:「邪法……」

    韓森冷笑一聲,接道:「姓吳的,你在搞什麼鬼,格老子走了大半輩子江,從來就沒有見過邪法。」

    馬臉人道:「現在,咱們都見過了,諸位不懂五行奇術,難道就沒有聽人說一麼?」

    韓森道:「說什麼?」

    馬臉人道:「八卦陣,只有生死變化之間,沒有這些五色煙霧。」

    劉崇道:「現在,五色煙霧,已由四面八方湧來,怎麼還說沒有呢?」

    馬臉人道:「所以,這已經不是五行八卦的變化,而是邪法了。」

    劉崇怒道:「姓吳的,格老子火起來,我就一掌斃了你。」

    馬臉人冷笑一聲,道:「在下相信,劉兄確有這種能力,不過,一掌斃了我,你們不但要為邪法所困,而且,也會被因於陣勢變化之中。」

    劉崇一皺眉頭,道:「好吧!你現在帶我們出去。」

    馬臉人哈哈一笑,道:「出陣之後,三人再合力殺了在下是麼?」

    韓森冷冷一笑,道:「吳兄,咱們如有殺你之心,也不會等到現在了。」

    馬臉人道:「那是因為吳某還有點用處,至少,我可以把你們帶入陣中。」

    劉崇道:「帶入陣中,又算得什麼本領,帶出去才算是真正的本事。」

    韓森悄無聲息的突然出手一把,向馬臉人的脈穴之上扣去。

    馬臉人哈哈一笑,身子一轉,閃入陣中,韓森道:「吳兄,吳兄,這是什麼意思?」

    耳間傳來了那馬臉人的聲音,道:「吳大爺受夠了你們的鳥氣,你們川東三魔,憑仗武功到處欺人,姓吳的武功不如你們,但我一樣能對付你們……」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劉老大,你聽著,你們現在停身之處,正是奇陣中心,四面八方的距離,都是一樣的距離。」

    劉崇嘗試過陣勢的利害,急急說道:「吳兄,大家都是一堂之人,縱然有什麼言語上的衝突,也不用這麼認真,在下兩位義弟,如有開罪吳兄之處,劉某人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耳際間,又傳來馬臉人的笑聲,道:「劉老大,少給我來這一套……我吳某人走了大半輩江湖,難道這樣容易被騙?三位請在陣中受苦,兄弟要走了。」

    劉崇大聲叫道:「吳兄,吳兄……」連呼數聲,卻不見回應之言。

    且說馬臉人轉身行了兩步,忽沉一股黑色煙霧,掩了過來。

    煙霧頓然迷失了景物,眼前變成了一片漆黑,而且,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耳際間,響起了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道:「吳先生,你也一樣出不去。」

    馬臉人長劍一收,平橫胸前,道:「你是誰?」

    清脆的女子聲音,道:「我是蘭蘭,奉了我家姑娘之命,來和吳爺談一樁事情。」

    馬臉人道:「什麼事?」

    蘭蘭道:「我家姑娘說,你已經結怨了川東三魔,這三人生性凶殘,有恨必雪,就算你離開了此地,也是難免一死。」

    馬驗人冷哼一聲,道:「你們姑娘的意思,可是要我也死於此地了?」

    蘭蘭道:「不是!我家姑娘是想和你吳爺合作。」

    馬臉人哈哈一笑,道:「合作,說的太客氣了,我馬某人身陷絕境,憑什麼和你們談合作,可是逼老夫歸服罷了。」

    蘭蘭道:「咱們姑娘忠厚,不想說得這樣難聽,何況,吳爺答應了,姑娘立刻就借重吳爺。」

    馬臉人歎口氣,道:「三魔狂傲,行事大悖情理,你們要收拾三魔,在下絕不出手干涉……」

    蘭蘭接道:「吳爺,你不是想得太壞,就是想得大好,咱們姑娘,也沒有如此的氣度、仁慈。」

    馬臉人道:「哦!那老夫如何才行?」

    蘭蘭道:「姑娘不是逼你降服,而是要你和我們合作,請你只要閉目打坐一時辰,一個時辰之後,我們姑娘會收去這些煙霧,那時,只餘下八卦五行變化的陣勢,困住三魔,閣下就可以離去。」

    馬臉人苦笑一下,道:「我離去,但我到哪裡去呢……

    蘭蘭道:「哪裡去,我怎麼知道?」

    馬驗人苦笑一下,道:「這本來就是老夫的事,說起來,確也和你們無關。」

    蘭蘭道:「咱們不談你的事,你答不答應我們的條件?」

    馬臉人道:「老夫此情此景,似乎是不答應也不行了。」

    言罷,閉上雙目,盤膝而坐。

    但聞劉崇的聲音,遙遙傳了過來,道:「吳兄,吳兄,有什麼誤會,大家可以磋商。」

    馬臉人雖然聽得很清楚,但他卻未予理會。

    再說秋飛花被三掌震得氣血浮動,暈迷過去,醒來之後,人已躺在車中。

    東方亞菱坐一側,雙目凝注在秋飛花的臉上,神色間,是一片關注之情。

    奇怪的是,整個的車廂中,只剩了兩個人,東方雁、蘭蘭、秀秀都不在車廂中。

    秋飛花望了東方亞菱一眼,低聲說道:「他們呢……」

    東方亞菱長長吁一口氣,道:「蘭蘭馳車,哥哥和秀秀,分在篷車前後戒備。」

    秋飛花緩緩說道:「亞菱,我暈了多少時間。」

    東方亞菱沉吟了一下,道:「大概有一個時辰多些時候!」

    秋飛花道:「好利害的掌力,我從來沒有想到過,一個人能把掌力,練到那的境界。」

    東方亞菱道:「能列名到武林中十大魔頭的人,自非小可。」

    秋飛花道:「這是我一生中,所遇到最強的敵人。」

    東方亞菱道:「秋兄,如論身法的巧妙,招數變化的奇幻,你不會輸於他,一你的內功,卻和他有著很大的距離。」

    秋飛花道:「無論如何,我們確有著很大的距離,就算是在空闊的地方,有足夠活動的空間,我也無法和他動手。」

    東方亞菱微微一笑,道:「我想這不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咱們慢慢的想一個法子。」

    秋飛花苦笑一下,道:「不論想什麼法子,也要十年以上的時間!」

    東方亞菱搖搖頭,道:「秋兄,你不相信小妹?」

    秋飛花道:「相信。」

    東方亞菱道:「相信我就好,三個月內,小妹保證你可以和他硬拚掌力。」

    秋飛花道:「有這等事?實在很難叫人相信。」

    東方亞菱搖搖頭,笑道:「這麼說來,你是對我不相信了。」

    秋飛花道:「相信,只是,這等幾近奇跡的事,叫在下有些無法……

    東方亞菱接道:「無法相信是麼?」

    秋飛花道:「不錯,在下相信你具有著常人不及之能,但我無法相信奇跡。」

    東方亞菱道:「秋兄,所謂奇跡,也是人創造出來的,對麼?」

    秋飛花沉吟了一陣,道:「是……」

    東刀亞菱道:「別人能夠創造出奇跡,我為什麼不能?」

    秋飛花道:「亞菱,能不能說出一些讓我相信的道理?」

    東方亞菱道:「可以。」

    秋飛花道:「在下洗耳恭聽。」

    東方亞菱道:「驟聽起來,這確乎有些叫人無法相信,但我如很仔細的說出來,那就不足為奇了……」

    似是在思索措詞,沉吟了一陣,才緩緩說道:「我借藥物促起一個人生命的潛能,使你有一種超越的成就。」

    秋飛花一皺眉頭,道:「有這等事?」

    東方亞菱道:「秋兄,小妹不會騙你,也不敢騙你,我本來可以立刻給你服一些藥物,求證一下,但此刻,你身體還未復元,必需要身體康復之後,才能服用。」

    秋飛花道:「哦!」

    東方亞菱笑一笑,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倒出了一粒紅色的藥物,道:「秋兄,請服下這粒丹心。」

    玉手輸送,把藥物送入了秋飛花的口中。

    忽然間,秋飛花覺著眼皮很沉重,但他的神志還很清明。

    篷車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金鐵交擊的聲音。

    秋飛花一挺身,坐了起來,但他還未來得及說出一句話,人就倒了下來。

    蓬車停了下來,傳來了蘭蘭的聲音:「少爺已經和人動上了手。」

    東方亞菱道:「我知道了,看看前面都是些什麼人?」

    蘭蘭道:「兩個人和少爺動手,但還有很多人,都沒有出手,我不清楚是什麼人。」

    東方亞菱道:「秀秀呢?」

    蘭蘭道:「還守在篷車後面。」

    東方亞菱緩緩下了蓬車。

    蘭蘭伸手扶住了東方亞菱,低聲說道:「姑娘,你要到哪裡去?」

    東方亞菱道:「不要管我,守住這輛蓬車,守好秋相公,如是秋飛花斷了一條臂,你就賠他一條手臂,如是被人殺了,你也不用活下去了。」

    蘭蘭怔了一怔,躬身應道:「婢子明白。」

    東方亞菱道:「這蓬車中有對敵的機關佈置,你會施用吧!」

    蘭蘭道:「姑娘解說過。」

    東方亞菱道:「還要不要我再解說一遍。」

    蘭蘭道:「不用了,婢子記得很清楚。」

    東方亞菱道:「人一接近蓬車,你就發動機關,對付他們。」

    蘭蘭道:「婢子知道,但姑娘無人保護……」

    東方亞菱接道:「他們未必能傷害到我……」

    突聞秀秀的聲音,傳了過來,道:「站住……」

    沒有人回答,但卻響起了兵刃互擊之聲。

    顯然,後面又有人圍了上來。

    東方亞菱望了車前三丈外的激烈惡鬥,東方雁手中的長劍,幻化出一片鐵色的光幕,獨拒兩個執刀大漢。

    看雙方搏殺的形勢,東方雁一對二,仍是綽綽有餘,東方亞菱立刻向車後轉去。

    秀秀的處境,十分險惡,一支劍獨對四個鬼頭刀。

    四個人的個頭,都很高大,秀秀卻生得嬌小玲瓏。

    每個人都高出秀秀一個頭。

    但秀秀姑娘發了狠,反擊長劍,招招都是攻向致命所在。

    但那四條大漢,四把刀,並非弱手,刀力沉重,秀秀應得十分吃力。

    她要堅守官道,不讓去路,所以,又不能施展輕功拒敵,這就吃了很大的虧。

    東方亞菱選了一個適當的位置站好,道:「秀秀,你讓開。」

    秀秀應了一聲,疾刺兩側,退開五尺。

    四個執刀大漢,也收住了刀勢。

    轉頭看去,只見東方亞菱長髮飄動,一臉冷肅之色,站在道中。

    她丰姿綽約,雖然是面如寒霜,但四個大漢仍是看得一呆。

    東方亞菱緩緩抬起右手,道:「你們也是大合堂中的人麼?」

    四個執刀大漢,道:「不錯,我們是大合堂的人。」

    東方亞菱道:「大合堂中人都該死。」

    舉起她的右手,突然指向四人。

    但見幾縷淡淡的黑線一閃,四個執刀黑衣大漢,突然有兩個倒了下去。

    四個執刀大漢,一則是貪看那東方亞菱的絕世容色,分去了不少的心神,二則是東方亞菱打的暗器,十分特殊。

    四個人倒下了兩個,餘下的兩個人,大大吃了一驚。

    東方亞菱道:「一個也不能走。」

    右手一揚,兩個奔走的執刀大漢,也倒了下去。

    秀秀道:「姑娘,可是用的七煞針?」

    東方亞菱點點頭,道:「你守好蓬車,如是遇上了強敵攻擊,那就立刻示警過來。」

    秀秀道:「婢子遵命。」

    東方亞菱轉過身子,直向車前行去。

    這時,篷車前面的惡戰,也已結束,東方雁身前橫著三具屍體。

    東方亞菱悄然行了過去,低聲說道:「你殺了三個人?」

    東方雁點點頭,臉上是一片嚴肅之色,緩緩說道:「我一直覺著自己的武功不錯,但現在,我戚覺到江湖上的高人太多,秋飛花的武功高過我,也還罷了,但這些名不見經傳的人物。怎的都能和我搏殺上一陣?」

    東方亞菱道:「哥哥,不用難過,這些人,都是大合堂中的人,他們的武功,都有一定的水準。如是他們武功不到一定的標準,大合堂不會羅致他們。」

    望望三具屍體。接道:「哥哥,他們只有這三個人麼?」

    東方雁搖搖頭,道:「六七個,當我殺死了這三個人後,餘下的都跑了。」

    東方亞菱道:「我也殺了四個人。」

    東方雁一怔道:「你也殺了四個人?你怎麼殺的?」

    東方亞菱道:「我殺得比你簡單,我只要一舉手,就要了他們的命。」

    東方雁道:「那是什麼武功?」

    東方亞菱道:「世間上沒有這樣的武功,一舉手間,能殺死一丈外的人。」

    東方雁道:「那是用暗器了?」

    東方亞菱道:「不錯。」

    東方雁道:「那些人武功如何?」

    東方亞菱道:「大概和你動手的人一樣?」

    東方雁道:「果真如此,暗器很難傷得他們。」東方亞菱笑一笑,道:「他們有四個人,一個人也沒有跑掉。」

    東方雁道:「四個人都是死在你的暗器之下?」

    東方亞菱一顰柳眉兒,道:「哥哥,你好像不相信我的話一樣,是麼?」

    東方雁道:「不是不信,而是你沒有學過武功,無法把這些事,分辨清楚。」

    東方亞菱道:「你是說,我手無縛雞之力,如何能夠打出暗器?」

    東方雁道:「這是原因之一。」

    東方亞菱道:「有很多暗器,用不著人力打出。」

    東方雁道:「全無武功基礎,要是想取出準頭。就非易事。」

    東方亞菱道:「這並非難事,也可以用一種設計的精巧器具代替。」

    東方雁笑一笑,道:「你確有很多的能耐,不過,這不能保障咱們平安的見到南宮表姐。」

    東方亞菱沉吟了一陣,道:「哥哥,咱們走了多少路程?」

    東方雁道:「約略的計算,不過一半多些。」

    東方亞菱道:「哥哥,我看你也上車吧!我這蓬車,可以加套兩匹馬,咱們也可以走快一些。」

    東方雁道:「如是無人在前面開道,驟遇施擊,強敵就逼近蓬車,那不是措手不及麼?」

    東方亞菱道:「蘭蘭馭車,秀秀防守蓬車後面,哥哥守護前面,只要不讓他以上蓬車,我就有辦法對付他們。」

    東方雁道:「兩側呢?」

    東方亞菱道:「兩側不用哥哥操心。」

    東方雁道:「就算在快速飛馳中,如有人從旁側飛躍而上,咱們地無法阻止,躍上蓬車,並非難事。」

    東方亞菱道:「這都不用費心,你只要守住前面,不讓敵人由車門衝進來就了。」

    東方雁實在不信,小小一輛蓬車,就算有一些機關佈置,又怎能阻擋江湖高手的攻擊呢?但他不願再和東方亞菱爭辯。

    其實,東方亞菱口舌犀利,就算想爭辯,也是無法勝她。蓬車重又向前奔馳。

    蘭蘭忽然在車轅前面的座位上,拉起了兩片薄鐵板來。

    那是經過計算設計的鐵板,剛好把蘭蘭全身遮起,只露出雙臂、雙手。

    車前另一個座位,突然升高了一尺,東方雁坐在高位上,可以清晰看到前、右、左形勢。

    他那座位自膝以下,也有鐵板護著,這就使東方雁心中少去了很多的顧慮。

    這時,他心中有些信了,這蓬車確是經過嚴密的設計、精巧的製造。

    蓬車加上了兩匹馬,奔馳快速不少。

    一口氣行上十餘里路,再無遇上施擊的人。

    這時,已是夕陽無限好的時刻,晚霞絢爛。

    忽然間,一支響箭,帶著一陣尖嘯,劃過了蓬車。

    東方雁沉聲道:「妹妹,來了。」

    東方亞菱道:「你們好好的防守蓬車,對敵的事,不用插手。」

    蓬車轉過了一個山彎,忽然停了下來。

    東方亞菱道:「為何不走了。」

    蘭蘭道:「有人攔道。」

    東方亞菱手掀車簾,向外望去,只見一胖一瘦,並肩站在路中,攔住去路。

    那胖子手中執一大鋤刀,刀身特長,足足有四尺八寸。

    那瘦高個子,卻拿著一個外門兵刀哭喪杖。

    打量了四下的形勢一眼,東方亞菱低聲說道:「哥哥,要他們報上名來。」

    蘭蘭已收住了蓬車,手中長鞭一揮,疾向那瘦長個子捲去。瘦長個手中哭喪杖一舉,迎向長鞭,長鞭纏在了哭喪杖上。

    瘦長個子冷笑一聲,道:「小丫頭,快給我滾下來。」

    猛然用力一帶。

    蘭蘭只覺一股強大的力道,向前拉去,整個的身子,就要被那般強大的力道拖去。

    那人雖然很瘦,但力道卻是強大得很。

    東方雁長劍一揮,斬斷了蘭蘭手中的長鞭。

    那瘦大漢子身子忽然向後退出一丈。

    正在全力施為,長鞭忽然斷去,一時間,收勢不住,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三步。

    東方雁冷冷喝道:「兩位,報上名來。」

    那胖子怒道:「老子曹州二義……」

    東方亞菱接道:「該死,曹州雙凶,殺人無算。」

    但見一胖一瘦兩個大漢,突然間倒了下去。

    原來,那蓬車的兩條車轅之上,忽然間射出去兩道寒刃,以強快無比的速度,射入了那一胖一瘦的兩個大漢前胸。

    一擊斃命,兩個同時倒了下去。

    東方雁呆了一呆,道:「妹妹,好利害的機關。」

    東方亞菱道:「蘭蘭,快些馳車,咱們要趕路。」蘭蘭應了一聲,立時抖施乘,向前奔去。

    只聽秀秀高號喝道:「姑娘,小心了,他們要施攻暗器。」

    喝聲中,耳際間已聽得弓弦聲動,十幾雙長箭,由兩側射了過來,這些長箭,都射向篷車兩邊。

    只聽一陣篷篷之聲,射中篷車的勁箭,都跌落在地上。

    原來,那篷車兩側,都有著保護的鐵板。

    東方雁急道:「篷車有鐵板保護,但這些拉車的健馬……」

    話未說完,耳際間忽然響起了幾聲馬嘶,篷車陡然向前衝。

    幾四健馬,身中長箭。

    負痛向前狂奔,但不過數丈,倒地死去。

    篷車也停了下來,車身亦未向前衝撞。

    以常情而論,這狂奔的篷車,在馬忽然倒下之後,定然向前有一陣衝奔……但篷車卻穩穩地停了下來。

    東方雁心中甚感奇怪,低聲道:「妹妹,怎麼回事?」

    東方亞菱冷笑,道:「他們這樣逼我,不讓他們見識一番,他們也不知厲害了。」

    語聲一頓,接道:「秀秀,蘭蘭,進入車中。」

    二女似是早已知道車中機關門戶,伸手一摸車身,車門開啟,立時縮入了車中。

    東方亞菱道:「哥哥,你坐在車前能不能避開人家的暗器攻擊?」

    東方雁道:「如是單純的防守正面,縱然是箭如飛蝗,哥哥也可以應付。」

    東方亞菱道:「我用鐵板,保證你三面不受人攻擊,不過,你不要太逞強,你如發覺抗拒不易時,就叫我一聲,躲入車中來。」

    東方雁心中暗道:「看來這輛蓬車,還有很多古怪。」

    但聞東方亞菱道:「蘭蘭,斬斷索繩,下了車轅。」

    蘭蘭應了一聲,道:「婢子已經辦好了。」

    東方亞菱道:「車子繞過健馬屍體,向前面行動。」

    東方雁心中暗道:「難道這蓬車不需健馬,也可以走動麼?心中念轉,蓬車已開始向前行走起來。」

    車輪繞過了倒在地上健馬屍體,速度忽然加快了很多。

    東方雁感覺到自己的座位,也向上向外高了很多。

    就是這一陣工夫,整輛的蓬車形狀,也有了很大的改變。

    兩面漲大了不少,而且,也升高了很多。

    東刀雁坐的地方,也升起了護身鋼板。

    大約,馬死之後,蓬車還能移動的奇事,也引起敵人強烈的好奇,一時間,弩箭也停了下來。

    直待蓬車向前行出了四五丈遠,弩箭又突然疾如流星飛蝗而來。

    但這時,蓬車四周,都有了鐵板保護,亂箭如雨,但已無法傷得蓬車中人,射中蓬車的長箭,都被震落實地。

    忽然間,蓬車又停了下來。

    東方雁吃了一驚,道:「妹妹,怎麼蓬車又停下來了?」

    東方亞菱道:「哥哥,你也進入蓬車中來,我要他們好好的吃一次苦頭。」

    東方雁道:「我怎麼進去呢,我後面有鐵板攔阻,外面亂箭如雨。」

    忽然間,兩支長箭,迎面飛來。

    東方雁長劍揮動,擊落了兩支近身的長箭。

    東方亞菱說道:「向後躺下。」

    東方雁依言向後一躺。

    但覺身後的鐵板,忽然一鬆,整個的人跌入了車中。

    蘭蘭早已等著,雙手齊出,扶住了東方雁道:「少爺,沒有傷著吧!」

    東方雁臉一熱,道:「沒有。」

    回頭看去,只見東方亞菱坐在一張錦墩上,手中抓住了一個轉輪,雙目卻向外面看去。

    原來,這蓬車四面的鐵板,都有著錯開的眼孔,既可以看到車外的部份景致,又可以防止弩箭射入。

    這時,弩箭已停。

    兩側草叢中,奔出了二十餘個執刀大漢,團團把蓬車圍住。

    東方亞菱低聲道:「哥哥,你說,這些人該不該死?」

    東方雁道:「該死,我出去殺他們幾個回來。」

    東方亞菱道:「不勞哥哥動手,小妹除了他們就是。」

    說話聲中,忽然一轉手中的轉輪,按動機簧。

    但聞一陣輕微的金風破空之聲,按著彼此彼落的喝叫之聲。

    二十個圍在蓬車四周的大漢,忽然間倒下去了一半。

    餘下的六七個人,哪裡還敢多看,大喝聲中,紛紛退入草叢。

    東方雁看得十分清楚,低聲道:「妹妹,你這蓬車,確是有些古怪啊!」

    東方亞菱道:「說穿了也沒有什麼稀奇,昔年諸葛亮木牛流馬,運送糧草,這就是那個道理,不過,經過了我的修正,再加上了兩個人的力量,行動起來,才快速了不少。」

    東方雁道:「你一舉殺了十幾個人,這蓬車果然厲害,但咱們也不能守在這裡不動啊!」

    東方亞菱道:「咱們就要走了。」

    說完後,又轉動了一下手的轉輪,蓬車又緩緩向前移動。

    東方雁輕吁一口氣,道:「妹妹,這輛蓬車,有如此好用,為何我不知道?」

    東方亞菱道:「哥哥,如是他們不是逼得太緊,我還不願把這輛蓬車的隱秘暴露出來。」

    東方雁吁一口氣,道:「妹妹,這輛蓬車,還有多少對敵之法?」

    東方亞菱淡淡一笑,道:「你慢慢看吧!他們來上個三兩百人,我都有法子對付。」

    蓬車由緩而快,向前行去。

    埋伏在兩側的敵人,眼看同門,一下子死了十餘人,又看沒有健馬拖拉的蓬車,自己在路上行走,內心中震駭莫名,一時間,不敢再出來攔阻。

    東方雁側耳細聽,聽到一綿連不絕的軋軋之聲。

    似是鐵輪的輪齒,不停的在觸接轉動。

    蓬車似是已衝出包圍,不再聞利箭擊中蓬車的聲音。

    東方雁忽然哈哈一笑,道:「妹妹,秋兄醒來沒有?」

    東方亞菱搖搖頭,道:「沒有!」

    東方雁道:「他應該醒過來見識一下這等事,這是千古難得一見的奇跡。」

    東方亞菱道:「他傷得很重,就算是醒過來,也不能讓他看到這件事情。」

    東方雁淡淡一笑,道:「為什麼?」

    東方亞菱道:「他生性剛強,如若知曉這件事,絕不會忍受下去。」

    東方雁哦了一聲,道:「妹妹,你好像很關心他是麼?」

    東方亞菱道:「哥哥,你找我來不就是要我見見這位秋兄麼?」

    東方雁道:「不錯啊!」

    東方亞菱道:「你總不能要他死在妹妹的蓬車中吧?」

    東方雁道:「小兄怎會有此想?」

    東方亞菱道:「哥哥,我想了很久,才算想出一點眉目……

    東方雁接道:「什麼事啊!」

    東方亞菱道:「自然是和秋兄及你有關的事。」

    東方雁道:「和我也有關?」

    東方亞菱道:「這件事,也牽涉到南宮表姐身上,你認為我還不明白麼?」

    東方雁嘻嘻一笑,道:「你明白什麼?」

    東方亞菱道:「人家秋兄,和南宮表姐,雖然不能說情愫早生,至少人家是十分投緣,你找我來,想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東方雁心中大急,低聲道:「妹妹,大敵當前,咱們還未脫離險境……」

    東方亞菱接道:「你是怕蘭蘭、秀秀,聽了笑話,是麼?」

    東方雁覺臉上一熱,道:「妹妹,哥哥以後不再取笑你就是,你就放我一馬吧!」

    東方亞菱微微一笑,道:「事實上,你也不用取笑我,我要做的事,就不怕人家笑話,也不怕人家什麼。」

    東方雁低聲道:「妹妹,你好像當真起來了,自己兄妹嘛!連一句笑話都不能說。」

    東方亞菱突然歎一口氣,黯然說道:「哥哥,你不該要我來的……」

    東方雁聽出聲音不對,吃了一驚,接道:「妹妹,你……你怎麼了?」

    東方亞菱擦拭臉上的淚痕,道:「哥哥,你可知道,這一次路途所聞所見,在我的心靈上加重了多少負擔?」

    秋飛花突然醒來,接道:「武林三大世家中,原來就以南宮世家最為神秘,南宮玉真的出現,更是很精密的安排,所以,她出現江湖之時,一切的僕人、助手,都有著很齊全的安排。」

    東方亞菱輕輕吁一口氣,道:「這就不錯了。」

    秋飛花道:「我相信,這中間還有很多內情,咱們無法瞭解。」

    東方亞菱道:「秋兄,你看南宮表姐,在我們見面之後,會不會把內情告訴我們?」

    秋飛花道:「南宮姑娘不會告訴在下,也不太可能告訴東方兄,不過,我相信她們會告訴你東方姑娘。」

    東方亞菱微微一笑,道:「秋兄,怎的這樣看得起小妹啊?」

    秋飛花道:「在沒有和川東三魔動手之前,在下還有些不太認輸之心,自和二魔對掌之後,才發覺,江湖是一片汪洋大海,在下只不過是大海中一葉小舟,認識姑娘之後,才使在下感覺到世間有很多事,武功也未必能夠解決。」

    東方亞菱道:「秋兄和小妹的想法不謀而合,未離開東方世家之時,我也很自負,但離開了東方世家之後,我才發覺了自己並非是很聰明的人,這個世界上,比我聰明的人太多了。」

    秋飛花道:「姑娘太謙虛了,到目前為止,在下見到的人,還以姑娘的才慧最高。」

    東方雁道:「妹妹,不談這些事了……」

    語聲一頓,接道:「秋兄,你瞧瞧這輛蓬車如何走的?」

    秋飛花掙扎著坐起身子,探頭向外望去。

    他傷勢甚重,坐起身子時,感覺到十分吃力。

    東方亞菱伸出了纖纖玉手,扶住了秋飛花。

    只見無馬拖拉的蓬車自行向前奔走,心中大為奇怪,道:「這是怎麼回事?」

    東方雁笑道:「舍妹的設計,江湖上最偉大的成就,不讓諸葛武侯專美於前。」

    秋飛花歎道:「姑娘,這蓬車叫什麼名字?」

    東方亞菱道:「小妹還沒有替它取名字,其實這只轉輪鐵齒交錯的力量,還要借重人力走動,只不過人在車中,外面看起來,有些奇怪罷了。」

    秋飛花道:「這已經夠震動了,姑娘的精巧思想,實是叫人佩服。」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秋兄,你還沒有完全復原,不宜耗神太多,還是躺著休息一下。」

    秋飛花道:「在下已覺著好了很多……

    只聽一陣綿連的卜卜之聲傳入耳中。

    秋飛花呆了一某,道:「怎麼回事?」

    東方亞菱道:「看來,他們真是有不少的人,咱們這一陣趕了幾十里路,還有弩箭射來,當真是陰魂不散……」

    回顧了秋飛花一眼,接道:「不過,秋兄可以放心休息,小妹這蓬車自行能力,雖然不算什麼,但小妹這蓬車自衛之力,足可以對付大批人手圍攻。」

    秋飛花心中暗道:「她不會武功,卻膽敢在江湖走動,原來,她確有很多保護自己的能力,有這樣一輛奇怪的蓬車,還有一身莫可預測的暗器。」

    但聞東方亞菱冷笑一聲,自語自語的說道:「我不喜歡殺人,但你們這樣不知進退,那就別怪我殺人了。」

    但見她手指一動,突聞幾聲慘叫傳了過來。

    篷車仍然不停地向前行走。

    就像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樣。

    秋飛花輕輕吁一口氣,道:「亞菱姑娘,殺了幾個人?」

    東方亞菱道:「不知道,大約在三人以上。」

    秋飛花道:「哦!這篷車之上,可以發出暗器?」

    東方亞菱道:「這篷車中有不少暗器,而且種類繁多,遠攻近取無所不備。」

    秋飛花道:「這輛篷車,費了你不少的心機吧!」

    東方亞菱道:「建造這一輛篷車,花了我一年時間,想不到,這樣一輛篷車,對我有著如此大的幫助。」

    也就是這輛古怪的篷車,使強敵大感震駭,行了半日,未再同敵人攻擊。

    秋飛花經過了半日的養息,傷勢好了很多。

    東方亞菱不惜靈丹妙藥,使得秋飛花奇重的傷勢,有了很大的起色。

    又是個黃昏的時分,篷車在一座小村莊停了下來。

    東方亞菱按動機紐,那篷車四周鐵板,忽然又縮了回去。

    東方雁首先跳下篷車,長長吁一口氣,道:「篷車的速度,不輸快馬。」

    東方亞菱道:「哥哥,這半日,咱們走了多少路?」

    東方雁道:「大約有五十里以上。」

    東方亞菱歎息一聲,道:「走了這麼遠的路,蘭蘭、秀秀也夠累的了。」

    提高了聲音,接道:「你們兩位請下來吧!」

    但見車動,蘭蘭和秀秀,魚貫行出了篷車。

    兩人汗流脊背,臉上也沾滿了灰土。

    但兩人的臉上,都帶輕鬆的笑容,這份工作雖然很辛勞。但兩人的心情,倒愉快的很。

    東方亞菱輕輕吁一口氣,道:「你們很累吧?」

    蘭蘭、秀秀,齊齊躬身一禮,道:「多謝姑娘關心,這輛篷車上的轉輪,並不太重,我們輪流工作,一點也不覺得累,未得姑娘吩咐,我們不敢轉得太急,若我們轉的快速一些,還可以增加一點速度。」

    東方亞菱道:「已經走得很快了,經過一陣奔馳,給我的收穫很大,這篷車有很多須修改之處……」

    目光轉注東方雁的身上,接道:「哥哥,這地方距離南宮表姐之處,還有多遠?」

    東方雁回顧了一下,道:「大約有五十里左右。」

    東方亞菱沉吟了一陣,道:「蘭蘭、秀秀,你們吃點東西,好好的休息一下,今上咱們連夜趕路。」

    東方雁道:「有了這輛篷車,咱們可以省事不少。」

    東方亞菱道:「哥哥,你去買一點吃的東西,秀秀,蘭蘭,你們守在篷車兩面。」

    說完舉步登上篷車。

    秋飛花正盤坐在車中調息。

    東方亞菱輕步而入,悄然坐在秋飛花的身側,一語不發。

    秋飛花忽然睜開了眼睛,笑一笑道:「亞菱,我傷得很重,這是一場大傷,如非你的靈丹妙藥,只怕我很難復原了。」

    東方亞菱微微一笑,道:「秋兄,要不要試試看?」

    秋飛花道:「試試什麼?」

    東方亞菱道:「試試小妹的藥道手段如何?」

    秋飛花道:「你要如何一個試驗之法。」

    東方亞菱道:「有計劃的服用藥物,再補以針灸和推拿之術,可以在極短的時間之內,使一個人的功力大進。」

    秋飛花道:「我體能尚未恢復,如何能服用增長功力的藥物?」

    東方亞菱道:「這是最好的時機,可以使一個人很快的增長功力,不過,這需要一段時間,這時間,不算太長,但這時機卻是不大恰當。」

    對東方亞菱,秋飛花內心中有著無比的敬重,笑一笑,道:「那要多少時日才成?」

    東方亞菱道:「至少需十日左右,最好能有二十天的安靜日子。」

    秋飛花道:「的確不算很長,只可惜,現在我沒有這個時間。」

    這時,東方雁已尋得了食物,也購買了兩匹馬回來。

    這是兩匹很老的馬,為了節省兩匹老馬的體力,東方雁和蘭蘭,都下車步行,秀秀馳車,車廂中只生了秋飛花和東方亞菱兩人。

    東方亞菱設計這輛篷車,用機關控制了很多的鐵板,份量很重,但好在東方亞菱這輛篷車的輪子,設計得十分精巧、靈活,走起來,重量不輕,而拖起來,不太費力。

    老馬的奔行速度不快,但它的耐力很強,不快不慢一直平穩的走著。

    但卻苦了東方雁和蘭蘭,既不能停下不走,又不能放開腳步趕路。

    一路上出奇的平安,既無攔路之人,也無追蹤鐵騎。

    老馬雖然不快,但卻保持了很平均的速度,天亮時分,趕到了南宮玉真停宿之處,靜悄悄的一個小村落,竹籬茅舍,依舊無恙。

    東方雁在村外下了篷車,道:「妹妹,到了。」

    東方亞菱掀行出了篷車,但見晨光明媚,花草含露,紅日初升,霞光萬道,映照花草露珠,閃閃生光。

    她轉目四顧,打量了小村落一眼,接道:「茅舍竹籬,小花青草,似是都經過了一番細心佈置,南宮表姐,也是精通五行奇門的人物。」

    東方雁道:「籬捨無恙,花草不折,看來不似有過變故。」

    東方亞菱道:「哥哥,咱們直進村莊呢?還是先要通報一聲?」

    東方雁道:「我先進去瞧瞧。」

    舉步向村中行去。

    東方亞菱高聲說道:「哥哥,小心一些。」

    東方雁笑一笑,加快了腳步。

    這座寧靜的小村落,沒有劫後的零亂景象,但也沒有防守之人,靜得有些反常。

    東方雁心中突然發生出一種不安的感覺,在一座茅舍前面停了下來。

    見籬門緊閉,屋中人似是高臥未起,好夢還甜。

    輕輕一堆籬門,應手而開,敢情那籬門竟是虛掩著的。

    提一口氣,東方雁緩步進入籬門,一掌怕在木門上,高聲說道:「有人麼?」

    木門沒有被東方雁的掌勢推開,顯然,門內加上了木。

    但卻未聞回應之聲。

    東方雁已覺出情形不對,暗運內勁,又一掌怕在門上。

    但聞砰然一聲,門被震開。

    只見室中桌椅,擺設得十分整齊,也不似經過動手的樣子。

    東方雁右手一抬,拔出長劍,平護前胸,行入室中。

    這是一廳一房的正屋,通往內室的布,高高捲起。

    探首向裡望去,只見一男一女。並臥榻上,睡得十分酣熟。

    東方雁輕咳了兩聲,仍未見木榻上的人掙動,立時暗中戒備,緩步行了過去。

    這一男一女,都屆中年,似是一對夫婦,鼻息可聞,只是睡得很熟,熟得竟不知房門被人震開、生人行近榻邊。

    東方雁可以確定的是,這兩個人沒有死。

    他歷經凶險,已學得小心翼翼,長劍一探,挑起了兩人掩身的被子。

    但見那女的穿著一件紅的肚兜,男的光著上身,全身不見傷痕。

    這兩人似是被人點了穴道。

    東方雁緩步行近榻前,準備先解了那男子身上的穴道。

    忽然間,那女子,右手一揮,一片白粉,向東方雁的臉上。

    這不過是剎那間的變化,東方雁還未轉過念頭,人已暈了過去。

    吸入即讓人暈迷的毒藥,加上那女子快速的動作,右手儷出白粉,左手已伸手抓住了東方雁的衣服,未容他身體倒下。

    那個穿著一條短褲的男人,已然挺身而起,抱起了東方雁,放入床下。

    木榻上垂著一片花布床單,除非行近木,撩起了床單查看之外,無法瞧著床下景物。

    藥放入,動作極快,乾淨利落,一氣呵成,未傳一點聲息,這一對男女,也未交談一語,只是相視一笑,男的又躍上木榻,拉起被子,閉目假寐。

    等過了一盞熟茶的工夫,仍未見東方雁回來,東方亞菱已警覺到情勢有變。

    過人的才慧,使她有著臨危不亂的沉著,登上篷車,道:「蘭蘭、秀秀上車直入村中。」

    蘭蘭道:「姑娘,少爺還未回來……」

    東方亞菱道:「不用等他了,只怕他已經中了人家的暗算。」

    蘭蘭怔了一怔,道:「姑娘,如若敵人攔截。少爺定會傳出警訊。」

    東方亞菱道:「他如是身受暗算,一舉遭擒,怎會傳出警訊?」

    正在運氣調息的秋飛花,霍然睜開雙目道:「東方兄受了暗算?」

    敢情,他已聽到了東方亞菱和蘭蘭的交談。

    東方亞菱苦笑一下,道:「大概不會錯了,這村落大過寧靜,如是沒有大變,南宮世家中人,早該來接咱們了,唉!只怪我一時疏忽。」

    秋飛花道:「村中形勢,我還有記憶,我進去瞧瞧。」

    東方亞菱道:「秋兄傷勢還未復原,不宜和人動手,何況咱們只有四人,也不能分散實力。」

    這時,蘭蘭和秀秀已登上車轅,篷車向村中馳去。

    一種寧靜的緊張,使得蘭蘭和秀秀,都生出了很小心的戒備,蘭蘭一手執鞭,一手握劍,隨時準備拒敵。

    秀秀未拔出佩劍,但她雙目中,卻分握著兩個不同的暗器。

    東方亞菱暗中升起一半鐵門,護住秋飛花,卻捲起一半車兒,望著篷外面的景物。

    她全神貫注,不遺細微。

    篷車走得很慢,蘭蘭、秀秀四隻眼睛,更是不停的四下探望。

    「停車!」東方亞菱吩咐道,目光凝注在那大開的舊門上,和開了一扇的草舍木門。

    蘭蘭微微一收繩,篷車停下。

    秀秀卻一躍下了篷車。

    東方亞菱道:「秀秀,看看這座茅舍,可有相連的屋宇?」

    秀秀道:「沒有,這是村頭第一家,四丈外才有房子。」

    東方亞菱下了篷車,凝注那茅舍一陣,自言自語地說道:「秀秀,少爺可能是進了這茅舍之後被人暗算的……」

    秀秀道:「婢子進去瞧瞧。」

    東方亞菱道:「蘭蘭守護篷車,咱們一起進去。」

    秀秀嗯了一聲,欲言又止,一側身,進了籬門。

    小廳中簡單的佈置,整齊依舊,瞧不出一點痕跡。

    打量了小廳一眼,東方亞菱緩步向臥室中行去。

    秀秀急行了一步,搶在東方亞菱的身前。行入臥室,橫劍戒備。

    東方亞菱緩步而入,望了室中情形一眼,登時雙頰羞紅。

    秀秀低聲說道:「姑娘,要不要婢子去叫他們起來。」

    東方亞菱道:「不要叫了,你用飛刀先把他們釘起來。」

    秀秀怔了一怔,道:「釘起來?」

    東方亞菱道:「不錯,用飛刀把她們兩個給釘起來。」

    秀秀道:「婢子遵命。」

    探手人懷,摸出了兩把柳葉飛刀。

    東方亞菱冷笑一聲,道:「打出去。」

    秀秀猶豫了一下,道:「小姐,他們兩個人,都還熟睡未醒。」

    東方亞菱道:「秀秀,我要你發出飛刀,你還問些什麼?」

    秀秀應了一聲,揚腕發出了兩枚柳葉飛刀。

    地想像之中,這兩人都在熟睡之中,乃勢分取兩人雙臂。

    就在秀秀飛刀發出的同時,那男的突然一躍而起,身上棉飛出,迎向兩枚飛刀,人卻飛下木,衝向了東方亞菱。

    這男人全身赤裸,只穿了一件短褲,但手中卻執著一把長刀。

    秀秀飛身而起,長劍橫裡掃出。

    但聞刀劍相撞之聲,秀秀一劍震落大漢的長刀。

    但那女的已挺身而起,伸手由枕下取出一把短劍。

    原來,兩人的兵刃,都藏在忱頭之下。

    秀秀輕輕吁一口氣,道:「姑娘,婢子佩服了。」

    東方亞菱冷冷說道:「你接那男人一刀,覺著他武功如何?」

    秀秀道:「二三流的身手。」

    東方亞菱點了點頭,目光一掠男女二人,道:「你們兩人。哪一個想先死?」

    那女的只穿一個紅色肚兜,露出了粉白的大腿,和雪般的雙臂,風情萬種的格格一笑,道:「你說,我們哪個應該先死?」

    東方亞菱道:「你袒胸露背,賣弄風流,替咱女人丟臉……」

    喝聲中一揚右手

    但見一縷齦芒疾閃,那女的突然一仰身倒了下去。

    死的是那樣快速,連一聲哎喲也未叫出來。

    那男的呆了一呆道:「你用的什麼手法……」

    東方亞菱接道:「這叫」追魂手「,揚腕間奪命追魂,你如不想死,那就只有據實回答我的問話。」

    那男的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東方亞菱道:「我們的人,現在何處?」

    男的搖搖頭,道:「沒有看到。」一面答話,一面向後退去。

    東方亞菱淡淡一笑,道:「你真沒有瞧到,那就了,咱們到別處找好了。」

    那男子已然返到了木旁側,聽到了東方亞菱的話,卻突然停了腳步。

    東方亞菱道:「秀秀咱們走吧……」

    秀秀心中暗道:「這人明明說的謊言,姑娘怎會相信了他的鬼話?」

    轉過去的身子,又突然轉了回來。

    就藉那轉身的機會已然取準了位置,右手一揚,一縷銀線激射而出。

    這是一種速度特別快速的暗器,體積甚小,發出時不帶一點聲息。

    但見那細小的銀芒一閃,那半裸男子已倒了下去。

    秀秀輕吁一口道:「我還認為小姐真的要離去,這人明明說的是謊言,怎會信他,原來姑娘早已經看穿了。」

    東方亞菱道:「秀秀,你有不少的長進,在江湖之上走動,不比家中,處處都要多用些心機想一想!」

    秀秀道:「姑娘這麼吩咐,婢子就斗膽直言了。」

    東方亞菱道:「好!你說吧!」

    秀秀道:「你把這個人給殺了,那豈不是無法問話了,婢子瞧他神色,一定知道少爺的下落。」

    東方亞菱道:「秀秀,不用問他了,你過去把少爺由床下拉出來。」

    秀秀怔了一怔,道:「少爺在床下面?」

    口中說話,人卻行了過去,掀開床單,果然見東方雁仰面臥床下。

    東方亞菱道:「秀秀,他傷得如何?」

    秀秀道:「不見傷痕,也不像被人點穴。」

    東方亞菱道:「那是中了迷藥,抱過來給我瞧瞧。」

    秀秀應了一聲,大步行了過來。

    東方亞菱仔細瞧了一眼,伸手從懷中摸出一個玉瓶,倒出了兩粒丹藥,送入了東方雁口中,取過一杯水,把藥丸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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