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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回 情關難破解 文 / 臥龍生

    許詩堂歎息一聲,道,「武林四賢之名,傳揚於江湖之後,我等心中還暗暗竊喜,以為再過上三二十年,走可使武林爭名奪利之心,為之淡了下來。哪知事與願違,我等除了得到那四大賢人的虛名之外,對武林卻是毫無幫助,依然是到處有兇殺,惡鬥、逐名爭利,我等耳聞、目睹,很多事情都使人不能不管,但我等又因立下的心願,不忍中途拋廢,這才改變約晤時地,以使眼不見心不煩。」

    蕭翎心中暗道原來他們也是血性之人,我還道他們是心如古井無波的無為之人呢!

    只聽秦士廷接道「但自上次我等身受百花山莊沈木風的一番虐待之後,再證諸數十年來的江湖情勢,覺得我等心願,全無作用,江湖殺戮依舊,而且是越來越見激烈,因此,我們不得不重行論辯我們這等獨善其身的行為,是否錯了。」

    蕭翎道「四位老前輩辯論的結果如何呢?」

    朱文昌道「我等苦行數十年心願,一旦棄之,甚覺可惜,但眼見江湖殺戮更烈,實不能再坐視下去,沈木風一代梟雄,才藝雙絕,但他卻不肯為善,我等既無能影響江湖上息手罷爭,是否應挺身而起盡餘年心力,為江湖正義,竭盡綿薄。」

    楚昆山一拍手,道「不錯,四位如能早二十年生出此心,今日江湖,也許不是此番形勢了。」

    秦士廷道「就算我等全力施為,也不是沈木風敵手。」

    蕭翎微微一笑,道「四位總有一個決定吧!晚輩極願知曉,不知是否可以見告?」

    許持堂道「我等如有結果,也不會這等天涯覓蹤,追尋你蕭大陝。」

    蕭翎惑然說道「四位老前輩找我蕭翎,究竟是為了什麼?」

    朱文昌道「咱們想問蕭大俠兩件事。」

    蕭翎道「好!諸位請說吧!蕭翎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朱文昌道「蕭大俠和沈木風雙雄相鬥,原因何在?」

    楚昆山道「這話問得很奇怪,那沈木風為害江湖,到處殺害武林人物,謀霸統一江湖,蕭大俠抱悲天憫人之心,和沈木風搏鬥於江湖之中,一正一邪,一目瞭然……」

    朱文昌道「這個我們知道,但心機深沉的人,一向是不到最後,不讓人瞧出用心,我們和蕭大俠談話,楚兄最好不要插口。」

    蕭翎目光轉動,緩緩由武林四賢臉上掃過道「在下初入江湖之時,曾經陷身於百花山莊之中,承那沈木風香得起我,任以三莊主身份!」

    朱文昌道「這個,在下等曾聽人說過。」

    蕭翎道「我蕭翎如若依靠於百花山莊,那是何等威風,但蕭翎卻離開了百花山莊,而且和沈木風割袍斷義,劃地絕交,流浪於江湖之上,身經了無數凶險,如若有原因,那就是在下看不下沈木風那等惡毒的手段。」

    朱文昌道「第一件事的原因,咱們已經知曉,還有一樁事,請教蕭大俠。」

    蕭翎一皺眉頭,道「四位老前輩還有什麼要問?」

    朱文昌道「如若那沈木風搏殺了你蕭大陝,那是武林道上空前的浩劫,整個的江湖,都將要為黑暗、恐怖所籠罩,但不知蕭大俠勝了那木風之後,作何打算?」

    蕭翎淡淡一笑,道「如若真有這樣一天,武林中不再需要蕭翎,晚輩自當息隱山林,唉!其實,這多年來奔走已使我蕭某厭卷江湖中的險詐了。」

    朱文昌不再多問,舉手一招,秦士廷、尤子清、許詩堂,齊齊團攏過去。

    只見四人交頭接耳,研商了一陣,齊齊行了過來,對著蕭翎一個長揖。

    蕭翎急急說道「四位老前輩有什麼事,但請吩咐。」

    朱文昌道「我等四人由此刻起,恭候你蕭大俠的差遣。」

    蕭翎還未答話,那秦士廷已搶先接道「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尤子清道「但有所命,全力以赴!」

    許詩堂道「我等言出衷誠,還望蕭大俠當面賜允,如若見拒,那是蕭大俠不肯信任我等,自當立刻自絕,以明心跡!」

    蕭翎道「派遣不敢當,但咱們聯手合作,共為武林謀福,蕭翎卻是歡迎的很。」

    許詩堂道「我們言出心踐,蕭大俠不肯答允,許某先挖心一死……」右手一探,已拔出一把鋒利的匕首,直向前胸刺去。

    蕭翎大吃一驚,道「慢著,慢著,蕭翎答允就是。」

    許詩堂收了匕首,道「我等從此受命,沈木風一日不死,我等就追隨蕭大位一日,直到百花山莊全部敗亡為止。」

    朱文昌道「我等數月以來,心中最為難的事,就是擔心消滅一個沈木風,又造就一個沈木風,形勢迷人,尤過美女,今日得表明心跡,我等自是再無顧慮了。」

    蕭翎微微一笑道「四位此慮,實也難怪,名利誤人多矣。」

    語聲一頓,接道「四位尚未捲入江湖是非之前,在下有一言奉告。」

    朱文昌道「什麼事?」

    蕭翎道「沈木風乃一代梟雄,智略武功無不超人,陰險狠辣毒謀巧計無所不用,四位賢人,君子習性,只怕難以適應。」

    朱文昌道「這個我等早已想到,兵不厭詐,愈詐愈好。」

    蕭翎道「四位智謀、武功,都是第一流的人物,只因心懷宏願,不肯手染血腥,此番振奮而起,必可為武林謀福,沈木風又多四個勁敵了!」

    楚昆山突然縱聲大笑,道「四位大賢,肯側身江湖,為天下蒼生造福,實是一大喜訊,老夫以茶代酒,干三大杯,為四位祝賀!」

    言罷,果然連喝了三大杯茶。

    司馬乾低聲說道「蕭大俠,時間不早,如何對付來人,也該有安排了。」

    蕭翎回顧了他拴在附近的六匹健馬一眼,道「諸位先得把健馬移開。」

    司馬乾道「牽入那雜林茅舍中去。」

    蕭翎點點頭,道「有勞司馬兄了。」

    司馬乾牽去六匹健馬,進入了雜林之中。

    朱文昌道「蕭大俠這等準備,似有所待。」

    蕭翎道「沈木風擄去了在下一位朋友,以她的生死,作為要挾,迫在下與他單獨相晤。」

    朱文昌道「蕭大俠如有差遣,我等願為前軀。」

    談話之間,司馬乾已然行了回來。

    楚昆山道「對付沈木風,不能不謹慎一些,我等要想個法子才成。」

    蕭翎道「目下我等人手似乎甚多,必得隱秘點行蹤才成。」

    司馬乾道「在下想到了一個法子,不知是否適用。」

    蕭翎道「願聞高見。」

    司馬乾低聲說了一番計劃。

    楚昆山道「這法子不錯,咱們立時動手。」

    片刻之後,客店形勢,為之一變。

    朱文昌扮作那店主人,蕭翎和楚昆山扮作過往商旅,兩人就店前高搭的蘆席棚下,各據一桌。

    秦士廷、司馬乾隱身在距那客店二十餘丈大樹之上,監視著客店中情形,那大樹不僅枝葉茂密,而且樹幹甚高,方圓數里內的景物,均在監視之下。

    尤子清、許詩堂,隱身客店之中,一面守著那被點了穴道的大漢。

    時光流轉,太陽西下,已經是夕陽無限好,將要近黃昏的時分。

    蕭翎焦的不安的喝一口茶,心中暗暗忖道沈木風奸詐多智,只怕這又是他故意安排的詭計。

    心念轉動之間,突見正東方煙塵滾滾,當下精神一振,又倒了一杯茶。

    凝目望去,煙塵中,果然出現了一輛馬車。

    那馬車四周都用黑布圍嚴,顯是不願讓人瞧出車中人物。

    片刻間,車近客棧。

    蕭翎裝作漫不經心的回目一顧,只見那馬車之前,有四個佩刀的大漢開道,馬車之後,另有八個佩刀大漢相隨。

    緊隨那八個騎馬佩刀的大漢之後,還有著兩輛篷車,不過,後面兩輛篷車較小,只套用兩匹馬,不似前面一輛,由四匹健馬拖行的氣派。

    楚昆山望了那馬車一眼,心中暗道「如是這些馬車不肯停下,我們的一番佈置,豈不是白用了心機。」

    心念轉動間,馬車卻突然停了下來。

    只見垂簾啟動,一個全身黑衣的老人,一躍而出。

    蕭翎目光一轉,掃掠那黑衣老人一眼,只見他雙目神光炯炯,兩面太陽穴高高突起,一望即知是內外兼修的高手,但卻是從未見過。

    只見那黑衣老人躍下馬車之後,打量楚昆山和蕭翎一眼,高聲說道「店主人。」

    朱文昌應聲而出,接口道「客人有何吩咐?」

    一面答話,一面奔了過來。

    黑衣老人冷冷說道「站住。」

    朱文昌依言停下腳步,道「哪裡不對了?」

    黑衣老人雙目神光炯炯,盯注在朱文昌的臉上,道「店主人,你的命很長啊!」

    朱文昌道「老漢粗體還算安好。」

    黑衣老人皺皺眉頭,道「老夫今晨時分,派人到此,定下的酒菜,可曾準備齊了?」

    朱文昌道「齊備多時,你老請坐吧!」

    黑衣老人道「老夫派來之人,現在何處?要他出來和老夫相見。」

    朱文昌道「那位衣著破爛的大爺嗎?」

    黑衣老人道「不錯,他現在何處?」

    朱文昌道「走了。」

    黑衣老人道「老夫要他在此地等候,怎的會走了呢?」

    朱文昌道「那位大爺脾氣很壞,出口就要罵人,老漢也不敢多問。」

    黑衣老人道「他一個人走的嗎?」

    朱文昌搖搖頭,道「不是,兩個人走的。」

    黑衣老人道「那另一個人是什麼樣子?」

    朱文昌道「老漢不認識,看上去不過是十七八歲……」

    語聲頓了頓,道「當時,老漢正在廚下,也不知那年輕人何時到此,出來時,那位大爺已經與那位年輕人聯袂而去,老漢只瞧到了兩人的背影。」

    黑衣老人冷笑一聲道「好!你快些拿上酒菜。」

    這店中確然是備有很多酒菜,但因那店主老妻失蹤,都還未做,那黑衣老人讓朱文昌拿上酒菜,朱文昌自然難以應付。

    但幾人早經計議,朱文昌胸有成竹,當下微微一笑,道「那位去時,也未交代一聲,老漢也不敢動手做……」

    黑衣老人接道「現在你可以動手!」

    朱文昌道「就算立時動手,也要一段時間,才能食用。」

    黑衣老人道「大約多長時間?」

    朱文昌道「總要一個時辰。」

    黑衣老人冷冷說道「好!我們等你一個時辰。」

    這回答,不但大出了朱文昌的意料之外,更使偽裝客人的蕭翎震驚不已,暗道如若這篷車中果是坐的冰兒,怎會在這裡停留如此之久,難道這又是那沈木風的詭計不成……

    但聞朱文昌輕輕咳了一聲,道「你們一行有多少人?」

    黑衣老人冷笑一聲,道「這與你何關?」

    朱文昌道「在下知曉了多少人,準備飯菜時,也好有個譜兒。」

    黑衣老人仰天打個哈哈,道「那馬車中還有幾個女眷……」話未說完,突然一伸右手,抓住了朱文昌的右腕。

    武林四賢,君子氣度,對這等暗襲手法,自然毫無防備,那黑衣老人出手又快速無比,朱文昌閃避不及,被他拿住脈穴。

    蕭翎目睹那黑衣老人出手快速,心中暗道這人武功不弱,不能掉以輕心,當下暗中一提真氣,準備出手解那朱文昌之危。

    只聽朱文昌說道「閣下這是何意?」

    黑衣老人哈哈一笑,道「老夫眼睛揉不進一顆砂子,你這點彫蟲小技,也想騙過老夫不成!」

    語聲一頓,道「你究竟是何許人,快些報出姓名,如再推拖時間,老夫就一掌活斃了你!」

    朱文昌只覺右腕扣的手指,愈收愈緊,有如一把鐵箍,只得運氣抗拒。

    這一來,無疑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也不再做作,冷冷說道「洛陽朱文昌。」

    黑衣老人怔了一怔,道「武林四賢人?」

    朱文昌道「不錯,我們四兄弟全都在此。」

    黑衣老人冷然一曬,道「好!武林四大賢名重一時,但不知真實武功如何?老夫先斃了你,再試試另外幾位的武功如何。」

    說話之中,扣拿在朱文昌右腕的五指,暗中加力。

    朱文昌只覺半身一麻,頓失反擊之能。

    黑衣老人右手舉起,落日餘輝下,只見他手掌心中一片紫黑。

    朱文昌雖然從未和武林中人物動手搏鬥過,但他數十年往來於江湖之上,對武林中的事故,卻是知曉甚多,一見那人手掌,立時高聲叫道「黑煞手常平。」

    黑衣老人冷冷說道「不錯,正是老夫……」突然悶哼一聲,緊扣朱文昌脈穴的右手,不自主的鬆開。

    原來,蕭翎眼看那朱文昌處境險惡,暗中發出了彈指神功,一縷尖風,破空而來,正擊在那黑煞手常平右腕的外關穴上。

    為了收奇襲之效,蕭翎不敢全力施為,怕那黑煞手心生警覺。

    朱文昌脈穴脫困,立時疾退三步,目注常平,防他施襲,一面運氣活動右腕行血。

    常平初認是暗器所傷,回目一顧,只見外關穴上,不見血跡,但卻腫起老高,心中暗暗吃驚,道「這是什麼功力所傷?」一面運氣活血,一面流目四顧。

    他乃積年老賊,江湖上的見聞十分廣博,目睹蕭翎處身的方位,正可傷到自己握著朱文昌脈穴的左腕,心中立時警覺,但卻未立時發作,反而緩緩退後四步。

    敢情他腕上外關穴傷的很重,在未解是否仍能運用之前,不敢有所舉動。

    這時,那些護守馬車的勁裝大漢,亦已警覺,只見車前的四個佩刀大漢,齊齊翻身下馬,快步奔了過來。

    常平內功深厚,一面運氣,一面用左手推拿外關穴。

    蕭翎那彈指神功,還未到火候,又未全力施為,常平受傷,本也不重,經過一陣推拿之後,立時行血暢通。

    這當兒,四個佩刀的大漢,己然一排分站在常平身後。

    這些人,似都是久經大敵的人物,奔入場中,既未喝叫一貞也未莽撞出手,只是靜靜地站在常平身後。

    蕭翎在未了然百里冰是否在馬車上之前,也不願輕率有所舉動,是以形成一個短暫的僵持之局。

    這也給了那常平一個療傷的機會。

    常平覺出傷勢無礙,立時膽氣一壯,低聲向身後四個勁裝大漢說道「去把那人擒來。」

    口中下令,右手卻一指蕭翎。

    但見寒光一閃,靠東首兩個勁裝大漢,齊齊拔出單刀。一左一右的奔向蕭翎。

    原來常平始終想不出,右腕為何功力所傷,對蕭翎心存憚忌,故派兩個屬下,去試試蕭翎的武功如何。

    這時,已近黃昏時分,但蕭翎目光過人,打量了兩個大漢一眼,暗中運氣戒備,但人卻坐在木凳之上未動。

    兩個執刀大漢,行近蕭翎之後,揚起手中單刀,冷冷地說迫「閣下是束手就縛呢?還是要我等出手?」

    蕭翎道「兩位是官府公差嗎?」

    左手執刀大漢冷冷說道「官府公差抓去你,頂多打個四十板子。」

    蕭翎道「兩位比公差還凶了。」

    左面那大漢道「不錯,公差只打人,但老子們卻是要命!」

    蕭翎心頭火起,雙手突然一齊揚動,十個手指,分抓在兩人的單刀之上。

    兩個勁裝大漢至此,才知曉遇上了高人,齊齊用力一抽單刀。

    只覺手中單刀,有如被兩把強力的大鐵鉗鉗住一般,竟是未能**。

    蕭翎暗運功力,由刀上傳了過去,兩人同時感覺到手腕一振,不由自主的右手一鬆,蕭翎順勢向前一帶,兩個大漢手中之刀,一齊被蕭翎奪了過去。

    朱文昌看蕭翎已經動手,立時一側身,直向黑煞掌常平撲了過去,口中說道「久聞黑煞掌,力能裂碑碎石,不知傳言是否當真。」

    右掌一揮,迎胸劈出一掌。

    常平右手一揚,硬向朱文昌掌勢上迎去,口中說道「閣下如是不信,不妨一試。」

    語聲甫落,砰的一聲,雙掌接實。

    那常平自恃自己的黑煞掌力,功候極深,這一掌縱然不能把那朱文昌震傷掌下,至少也要將他震的掌疼骨酸。

    哪知,事情卻是全出了常平的怠料之外,雙掌硬接一掌之後,那朱文昌立時欺身而上,右掌一揮,又是一掌劈了過去。

    常平心頭駭然,口中卻冷冷說道「武林四賢之名,果不虛傳。」

    揮掌相迎,兩人展開一場惡鬥。

    黑煞掌常平,乃江湖黑道中極負盛名的人物,掌法造詣甚深,兩人這番惡鬥,打的凶險絕倫。

    且說蕭翎奪過兩個大漢手中單刀之後,雙刀左右一分拍了過去。

    他動作快速絕倫,雖然是普普通通的招術,但經他用出來,人卻讓避不及,齊被單刀擊中,悶哼一聲,倒坐地上。

    蕭翎心中雖然極恨百花山莊的人,但仍然未傷兩人之命,單刀平著拍出。

    話雖如此,但蕭翎用力極強,兩人仍是受傷不輕,無能再戰。

    蕭翎擊倒兩人之後,突然縱身一躍,直向那馬車撲去。

    另外兩個大漢,拔刀而上,想攔阻蕭翎,但蕭翎身法快速,一閃而過,撲近馬車。

    天色已暗,視線不清,車後八個佩刀大漢,眼看一條黑影,直向馬車撲來,立時從馬背之上,躍飛而起,撲向蕭翎。

    蕭翎縱身而起,登上馬車。

    這時,一個動作快速的大漢,已然懸空撲到,單刀一揮,斬了過來。

    蕭翎遙發一記劈空掌力,暗勁隨掌浦出,那大漢還未近蕭翎,掌力已到,吃那強猛的劈空掌力,擊落實地。

    砰的一聲,塵土橫飛。

    蕭翎右手發掌,左手已然撩起車前垂簾,探首向車中望去。

    但見寒芒一閃,一道白光,由車中直射而至。

    雙方距離既近,這一擊又是出人不意,劍光閃動,已然到了面前。

    匆忙間來不及揮掌還擊只好行險自保,一張口,咬住了刺來的劍勢。

    這不過是一瞬間的工夫,兩個隨後追來的大漢,已然追近馬車。

    蕭翎一口咬住刺來劍芒,右手已然騰出,一把抓住了寶劍。

    他手中套著千年蛟皮手套,不畏刀劍,抓住長劍之後用力向外一拖。

    同時,雙足用力一蹬,身子騰空而起。

    車中人功力甚深,蕭翎並未能奪下長劍,但他為了讓避圍攏而來的執刀大漢,縱身躍起,也無暇硬奪那人長劍。

    只聽兩聲波波之聲,兩柄單刀,砍在車身橫木之上。

    原來,兩個緊隨而來的大漢,全力揮刀劈向蕭翎,收勢不住,砍在了車前橫木之上。

    那車前四匹健馬,經幾人這麼一鬧,受到驚駭,突然長嘶一聲,放足向前奔去。

    怒馬奮蹄,奔行奇快,眨眼間已到數丈之外。

    蕭翎雖然已經知曉,那車中發劍之人,決非百里冰,但未看清楚車中情形,總是放心不下,不理揮刀攻擊自己的大漢,發足追向馬車。

    他心中焦急,施出八步登空的輕功絕技,有如天馬行空,兩個起落,已然是五六丈外。

    幾個追襲蕭翎的大漢,因此被拋在三丈以後,但蕭翎距那馬車還有數尺距離。

    這當兒,瞥見兩條人影,疾如鷹隼一般,迎面而來。

    這兩人,正是司馬乾和秦士廷。

    原來,兩人藏身在大樹之上,因天色黑了下來,看不清過遠的景物,隱隱看出雙方已動上手,急急跑了過來。

    司馬乾迎面攔住馬車,大喝一聲,一掌劈出。

    但聞砰的一聲大震,一匹雄馬,生生被司馬乾一掌劈死。

    車套上四匹健馬,擊斃一匹,還有三匹,加上那快速的奔行的衝力,仍然十分強大,司馬乾雖是內外兼修的高手,也是不敢硬行攔住那馬車,閃身避開,讓在一側。

    秦士廷略一猶豫,右手也疾快發掌擊在另一匹馬腹之上。

    那健馬長嘶一聲,倒了下去。

    四匹健馬已去其二,車行之勢頓然一緩。

    蕭翎正若流矢般追上來,疾落一掌,又擊斃一匹健馬,左手抓住右面車輪,吐氣出聲,硬生生把奔行中的馬車拉住。

    目光一掠秦士廷和司馬乾道「攔住後面人,別放走另外兩輛馬車,此地由我應付。」

    司馬乾應了一聲,縱身而起,直向追趕蕭翎的幾個大漢迎去。

    秦士廷微微一怔,緊追在司馬乾身後而去。

    這一瞬工夫,追趕蕭翎的幾個大漢,已然和司馬乾碰上了頭。

    當先一個黑衣大漢,手中單刀一揮,迎面劈下。

    司馬乾側身讓開,右手一抬,抓住了那大漢右腕,五指加力一扭,奪過那大漢的單刀,左手一揮而出,擊在那大漢前胸之上。

    那大漢悶哼一聲,口噴鮮血,倒了下去。

    另一個黑衣大漢及時而到,單刀揮出,刺向司馬乾的後背。

    秦士廷及時趕至,大喝一聲,一掌劈出,擊中那大漢執刀右臂。

    那大漢悶哼一聲,右手單刀,脫手落地。

    秦士廷左腿飛去,踢中那大漢小腹,慘叫聲中,身子飛出七八尺外。

    兩人一接手,連斃兩人,而且手法利落,使那隨後緊追的大漢,為之一怔,齊齊停住了腳步。

    秦士廷武功雖然高強,但他大半生中,從未和人動過手,也未殺過人,此刻連斃一人一馬,心中大是不安,不禁為之一呆。

    司馬乾早已舞動單刀,迎向群寇。

    他知曉那百花山莊中人的惡毒,出手絲毫不肯容情,刀光霍霍,奇招連綿。

    秦士廷呆了一陣,才衝上前去。

    再說蕭翎拉住那馬車之後,揮手一掌,擊向車篷。

    篷車木架,如何當得蕭翎神力,「啪」的一聲裂開一個大洞。

    但見寒芒一閃,一柄長劍刺了出來。

    蕭翎縱身避開,那長劍也突然收回。

    此時,蕭翎閱歷大增,只看那刺出的劍勢,已知那車中人,是一位武功不凡的高手,至少在劍法上造詣極深。

    奇怪的是,那人總是不肯現出身來,一直躲在車中,不知為了何故。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閣下何許人,怎不請車外一會。」

    他一連喝問數聲,車中人一語不發。

    蕭翎心中既是奇怪,又是惱怒,怒聲喝道「閣下可是料定在下不能揪你出來了。」

    緩步向篷車行去。

    他已知曉那車中人劍法高強,倒也不敢大意,行到車前,突然伸手向車簾抓去。

    他希望扯下車簾,先瞧瞧那人是誰,誰知手還未觸到車簾,車中長劍已破簾而出。

    最妙的是車中人似是已知曉蕭翎雙手不畏利器,這一劍本是直刺,中途易勢,忽變橫削,刺向蕭翎右腕。

    蕭翎縮回右手,那長劍也同時收回。

    那車中人,似是只把篷車,看做他唯一的天地,不管車外的搏鬥,多麼的凶險激烈,他都置諸不理,甚至那套在篷車上的健馬,也似和他無關,他只要保護這篷車,不讓人衝入就是。

    蕭翎一連換了數處方位,都無法衝上篷車,每當接近篷車時,那長劍就及時而出,而且攻襲位置,都是使人致命所在,非得讓避不可。

    蕭翎心中的怒火,逐漸消失,代之而來的,是一股強烈的好奇。

    目光一轉,只見不遠處,棄置著一柄單刀,伏身撿了起來,高聲說道「閣下劍法果然高強,在下要衝上去了。」

    喝聲中,縱身登上車轅。

    但見寒芒一閃,長劍又是及時而出。

    蕭翎手中單刀一揮,噹的一聲架開長劍。

    這次,蕭翎已存心非要衝入篷車瞧瞧不可,是以刀上力道,十分強猛。

    金鐵交鳴聲中,那長劍,吃蕭翎一刀震開。

    蕭翎一刀,震開長劍,刀勢左右揮動,削去了一半車簾。

    另一半還未削開,那長劍又刺了過來。

    蕭翎單刀揮動,又把長劍撥開。

    那人隱身車中,長劍連連刺出,攻向蕭翎要害,但蕭翎因為無法瞧到那停身之處。無法迎擊,只好全採守勢。

    雙方連拼了數招,蕭翎仍是無法進入車中,不禁心中大急,暗中運集真氣,覷準對方劍軌橫裡一刀,斬了過去。

    這一刀勢道奇而猛,逼住了那伸出車外的長劍。

    蕭翎身子一側,半身欺入車中。

    突然間白芒一閃,一把匕首,刺了過來。

    蕭翎右手握刀,在手一下抓住了刺來的匕首。

    凝目望去,只見一個全身黑衣的人,盤膝坐在車中,右手執劍,左手握著一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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