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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回 武林正道 文 / 臥龍生

    一連又是幾天過去,育化城終於陷入糧盡援絕的境地。

    好在上次曾俘獲不少驢、騾和馬匹,若把這些牲畜宰殺充飢,仍可勉強維持三五日時間。

    偏偏又傳求戰報:皇元教主將於明天再度率大軍前來攻城。

    育化地方面聽到這消息,嚴寒等首腦人物雖表面仍能保持鎮定,但一般弟兄們卻都人心惶惶,相顧失色。

    這是育化城方面生死存亡的最後關頭。晚飯後,嚴寒隨即召集關琳、方天鐸、何慧仙、岳小飛、袁小鶴、周海山等在大廳會商對策。

    擺在面前的,只有三條路。

    一是孤注一擲,拚一死戰。

    一是雖不出戰但卻堅決固守,與育化城共存亡。

    最後一條路,便是棄城乘夜於秘道遁出谷外,至於以後的事,出谷後再做計較。

    眾人議論了很久,還是莫衷一是,使得嚴寒始終猶豫不決。

    這是因為誰都沒有絕對良策,而決定權又在城主嚴寒,只要嚴寒決定走哪—條路,他們都不致另有異議。

    嚴寒當然明白育化城方面的實力絕不能和皇元教相比,勝敗之分早成定局但卻有一件事使他必須設法確保育化城。那就是靈堂內數十位服藥人棺的高人,這些人全是武林各大門派以及豪門世家的首腦人物,一旦落入皇元教主白荻手中,勢必助長她進軍中原的氣焰,後果不堪設想。

    但嚴寒一旦由秘道撤退卻又無法將棺中這些高人帶走。

    就在嚴寒大感躊躇不決之際忽然有人來報:谷外秘道口有人破壞了機關負責守護秘道的弟兄攔阻不住來人已經殺了進來。

    這消息不但嚴寒大為震驚在場所有的人也幾乎全呆在當地。

    因為由育化城通往谷外的秘道,可說是機密中的機密,尤其在谷外,根本無從發現。如今居然遭人破壞而殺了進來,在嚴寒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奇事。

    嚴寒在大感惶駭之下急急問道;「一共殺進來多少人?」

    來人道:「只有兩人,他們把守護秘道的弟兄。全以點穴手法點倒並未加殺害,然後大搖大擺的衝了進來。」

    「這兩人目前已到了什麼地方?」

    「已經進了城,屬下方才一路急奔前來稟報時還看見他們就在附近不遠。」

    立刻,大廳內群豪齊齊亮出了兵刃,不待嚴寒吩咐,便準備出去迎戰來人。

    就在這時,一名神采飄逸、翩翩儒雅、眉清目朗、頷下留著五綹長髯的中年儒士模樣的人,緩緩邁步進入了大廳。

    只見袁小鶴和岳小飛呆了一呆,立刻衝上前去,雙膝跪倒,兩人一個口稱「師父」,一個直叫「廬伯伯」。

    原來這人竟是聖手書生廬雲。

    其餘眾人,雖不認識聖手書生廬雲,但對他的大名,卻早已如雷貫耳,聽袁小鶴、岳小飛這麼一叫,當然知道了他是誰,於是紛紛上前見禮,井把廬雲請至上座。

    岳小飛和袁小鶴隨即再介紹群豪與廬雲認識。

    其中何慧仙因廬雲有恩於愛子小飛立即上前拜謝。

    當下,廬雲說出他進入天谷的經過。

    原來廬雲在袁小鶴和岳小飛走後不久無意中遇到了一位當年好友而這人正是曾進入天谷後又秘密逃走的,便把天谷的內幕情形告訴了廬雲。

    廬雲擔心袁小鶴和岳小飛有失,便也決定親自進入天谷。以便從中協助。

    在他臨行前特地去謁見洞仙辭別。

    誰想當洞仙聽他敘述過天谷的情形後,竟意外的表示要陪他同到天谷來。

    就這樣兩人一路而來,由於在各地遊山玩水耽誤了不少時日,所以今天才到。

    他們因谷口已經封閉,找不到入谷路徑,剛好育化城通往谷外的那條秘道在外面的出入口被他們無意中發現,這才破壞了機關,將守護之人點倒闖了進來。

    嚴寒聽完廬雲的敘述後迫不及待問道:「廬大俠,那位洞仙老前輩為什麼還不進來?」

    廬雲道:「他老人家吩咐廬某先進來看看,然後再去請他。」

    嚴寒催促著道:「那就快快去請!」

    由於廬雲和洞仙的前來,嚴寒終於下了決定,那就是明天大可開城迎戰。他雖然不知洞仙的武功究竟高到什麼程度,但有廬雲的加入,也夠聲勢大振的了。

    只聽廬雲道:「洞仙,他老人家性情古怪,待會兒來了之後,如對各位打所冒犯之處,各位千萬不要見怪,否則他老人家一怒拂袖而去,那就糟了!」

    嚴寒陪著小心道:「那是當然,他老人家是遁入高人,而且已修煉到天人合一的境外如今駕臨敝城嚴某可稱三生有幸。廬大俠快請他來嚴某等人都該向他大禮參拜。」

    「好諸位請稍待,廬某這就到外面去請!」

    廬雲去後不久便陪著一位鶴髮童顏滿面紅光神態異奇脫俗的老人走了進來。

    袁小鶴和岳小飛是見過洞仙的,正想趨前拜見,卻又被眼前的景像怔住。

    原來他們兩人所見過的洞仙,是頭大如斗,亂髮復面,根本不是現在這樣子。

    他們哪裡知道,洞仙現在的模樣,才是他的本來面目。

    在這剎那,突見嚴寒兩眼一直,接著翻身跪倒在地,驚喜而又激動的失聲叫道:「師父!原來是你老人家到了,這不是在做夢麼?」

    洞仙也略顯激動的道:「起來講話!」

    連廬雲事先也毫不知情,原來洞仙竟是嚴寒的恩師,怪不得他竟肯不遠千里前來天谷。

    嚴寒起身把師父扶至上座,然後又大拜三拜,才垂手躬身侍立一旁。

    這時其他的人也都紛紛上前拜見。

    嚴寒仍在心神激動,謹聲道:「師父離開崑崙雲霞洞幾十年,弟子們遍尋天涯海角不遇,想個到你老人家卻隱居在五台山。師父當年事先不向弟子透露半點消息而離開了崑崙雲霞洞,究竟是為了什麼?」

    洞仙微微歎息一聲道:「當時你們都已藝滿自立,為師無牽無掛,離開崑崙雲霞洞,又何必通知你們?」

    嚴寒頓了頓道:「師父可知道目前天谷內的情形?」

    洞仙忽然神色沉凝,哼了一聲道:「為師就是聽到白荻這畜生居然成立了什麼皇元教,而且又打算進軍中原,血洗武林,所以才不得不破戒西來以便消除這場災禍。」

    接著又哼了一聲道:「為師當年早就看出白荻將來心有惡行,但卻沒想到她能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來,實在可惡之極!」

    嚴寒隨即起機把近月來所發生的事以及白荻即將明天大舉攻城,詳細稟報了一遍。

    誰知洞仙卻對嚴寒嗔目而觀怒聲道:「嚴寒,這些話你還有臉對為師講我看你是咎由自取!」

    嚴寒不覺打了個冷顫道:「莫非師父……」

    洞仙冷然道;「你們師兄妹三人,你身為大師兄白荻當年成立皇元教你就該對她曉以大義設法阻止,但你不此之圖,反而助紂為虐狼狽為奸,以大師兄之尊,竟甘願做她的屬下受她擺佈這不是咎由自取是什麼?」

    嚴寒被訓斥得面紅耳赤兒乎連頭都抬不起來,實在悔恨不已。

    洞仙冷笑道:「你什麼一時愚昧?據為師預料,當時你助她成立皇元教照樣也是心存權利之欲,若不是最近因和她利害衝突,你會叛離皇元教麼?」

    嚴寒被斥得越發無顏,真恨不得地上有條縫鑽了進去。

    洞仙又道:「不管怎麼總算你能迷途知返,為師就決定暫時留在你這育化城,等消滅了皇元教,懲治過白荻和黃一道這兩個畜生再說。」

    嚴寒被訓得連師父和廬雲的接風宴都忘記準備,這時才連忙吩咐周海山趕緊到廚房交代井特別要廚房準備幾樣師父喜歡的素菜。

    酒筵擺上之後,群豪們雖已用過餐,卻不得不再上桌奉陪。

    此刻眾人的心情,已和先前完全不同,洞仙和廬雲的到來等於天降救星,誰也不再在乎明天皇元教的大舉攻城了。

    洞仙因自感方才訓斥嚴寒有些過分此刻態度也轉為和藹。因為到現在他才想起這位弟子已是六七十歲的人,已經不是當年只是個孩子的嚴寒了。

    散筵後嚴寒又親自服侍師父安寢,直忙到下半夜,才有時間回到自己房中休息。

    次日早餐後,嚴寒陪同群豪主動來到城外,在城門口嚴陣以待。

    其中洞仙暫不出城,他老人家藏在城樓上觀陣,以便必要時現身。

    廬雲則已隨群豪出城,不過他故意站在後面,盡量避免讓對方注意到。

    頓飯工夫之後皇元教的大隊人馬便已到達。

    這次皇元教的陣容。比上次更盛。

    皇元教主白荻下轎後,站在前方當中,她身旁仍是總護法秦槐,其中武功最高的多背天翁龐舟,竟把所屬十名高手全部帶了來。

    岳小飛和袁小鶴很快便發現對方人馬左首站著風嫣紅。

    風嫣紅身後兩名大漢正是丁濤和甘霖。

    此刻的岳小飛和袁小鶴,已不再戴人皮面具他兩人居然和丁濤、甘霖成了敵對的雙方,這在從前可能誰也想不到。

    當皇元教的大隊人馬排好陣式後,不少人都對岳小飛和袁小鶴指指點點,顯然他們已知道了前幾次那叫關大鵬的就是岳小飛所改扮。

    白荻和秦愧這時都難免有些意外,他們事先本以為嚴寒必定在城內不敢露面,偏偏對方仍敢出城對陣。

    只聽白荻高叫道;「叛賊嚴寒,本教主的大軍到來,你居然仍敢頑抗,當真不知死活!仍敢出城對陣。」

    嚴寒冷笑道;「白荻是誰不知死活,馬上便見分曉!」

    秦槐立即傳令道:「龐前輩就請派出高爭把他們統統拿下!」

    以秦槐總護法之尊,對龐舟不稱職銜而稱前輩,可見皇元教中,誰也不敢不把龐舟另眼相看。

    龐舟這次一連叫出兩名高手。

    這兩人根本設把育化城方面所有的人看在眼裡,竟然挺著兵刃直衝入對方陣中。

    岳小飛和袁小鶴豈容他們如此猖狂,雙雙掄劍迎了上去。

    龐舟所派出的兩人果然身手高得出奇,居然在十招之內,和岳小飛和袁小鶴戰成不分勝負。

    豈知岳小飛在前十招只是試探性質,有意拖延時間而已,直到第十一招才施出了真正功力。戰不到三合,便震飛了對方的兵刃,接著一劍刺進對方左肩,再飛起一腳。

    那大漢被踢得有如天外飛石,在受傷又加重摔之下,倒地之後,便昏厥過去。

    誰都看得出,岳小飛是存心手下留情,否則那大漢根本沒有活命可留。

    另一大漢不覺心慌,一時大意,也被袁小鶴一劍刺中右臂。

    袁小鶴也是手下留情,傷了對方之後,自動收劍退到一旁。

    多臂天翁龐舟氣得目齜欲裂。右掌一揚,猛向岳小飛拍去。

    岳小飛已吃過他掌力之虧身法比對方的掌風更快,早已躍至半空,然後俯身下擊。

    這樣一來,龐舟只能向空發掌。岳小飛最多被彈向空中,然後再順勢落下來襲擊,根本不需費力。

    果然,龐舟每發一掌,岳小飛就往上升,使得龐舟必須不停的發掌,岳小飛反而樂得十分自在。

    如此—來,兩旁觀戰的人,竟不再注意龐舟,注意力全集中在岳小飛一人身上,莫不把他這身輕功歎為觀止。

    就這樣足足盞茶工夫過去,岳小飛雖無法刺傷龐舟,但龐舟對岳小飛也沒可奈何。

    忽聽一人朗聲喝道:「飛兒回來,待老夫接他幾招試試!」

    岳小飛在空中聽出說話的是廬雲,一個倒翻,便輕飄飄的落回陣中。

    這時聖手書生廬雲已踏步走出場來。

    頓時,皇元教方面起了一陣騷動,其中有認識廬雲的,固然感到震驚,聖手書生廬雲什麼時候竟來到天谷?又怎會在育化城中?

    那些不認識廬雲的,也難免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因為他們從未見過此人,此人居然敢下場和他們眼中天下武功第一的龐舟時拚,可見必非等閒之輩。

    其中最感震驚的,莫過於風嫣紅,她做夢也想不到,冤家對頭會在此時此地出現,好在她站在兵多將廣皇元教的一方,雖震驚而卻並不懼怕。

    廬雲走至距龐舟身前七尺處停下步來,橫劍朗聲道:「尊駕掌力雄渾,令人佩服,廬某不才,很想領教領教高招!」

    龐舟並不認識廬雲,兩眼眨了幾眨道:「你是什麼人?」

    廬雲淡然笑道:「交手過招,何必查名問姓閣下就請出手!」

    龐舟覺出來人必定不凡暗運內力,奮臂一掌,直向廬雲當胸拍去。

    兩人相距不過七尺龐舟的掌力又有如長江大河倒瀉,這一掌下去,誰都不難想到結果。

    但後果卻不像所有人想像的那麼嚴重廬雲只向後倒退了兩三步,便復又衝了上來,長劍一舉,閃電般向龐舟頭頂斬來。

    龐舟不由大感震愕,因為雙方相距不足一尺,他的掌風竟未能把對方震倒,至少在他一生是從未有過的事。

    在這同時,兩邊觀戰的人也都駭異不已,當今之世,居然有人能與多臂天翁龐舟抗衡,怎不大出人意料之外。

    龐舟本來也用過兵刃,但他自認天下無敵,所以從不攜帶,這一來,逼得他只有雙掌連環出擊,總算使得廬雲難以近身。

    但廬雲的劍芒照樣也似銀河倒瀉,龐舟想以掌力把他震退,也不是—件易事。

    就在兩人殺得難分難解之際,驀地響起聲焦雷擊頂般的大喝:「住手!」

    喝聲剛過但見一位鶴髮童顏、滿面紅光、神態岑奇脫俗的老人,已昂然走進場中。

    洞仙本是隱身在城樓上,他究竟是怎麼下來的連育化城方面的人,也誰都不曾看清。

    這一聲沉喝,幾乎所有的人都為之震懾。

    龐舟和廬雲都不由自主的停下手來,各自向後躍開。

    皇元教方面的人,除教主白荻外並無一人認識洞仙,他們只是呆呆的把視線集中在洞仙身上。

    但白荻卻已兩眼發直,大有不知所措之概。

    洞仙直來到龐舟身前,淡淡一笑道:「你可是六十年前曾在中原橫行三載以後又隱身荷蘭山的矮人龐舟?」

    龐舟怔了一怔道:「尊駕是誰?」

    洞仙不動聲色道:「不必問老夫是誰,老夫聽說你自恃掌力舉世無匹,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現在老夫就站在原地接你三掌試試,若三掌無法將老夫擊倒,老夫再行出手。」

    龐舟簡直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當今之世,居然有人說出這等大話,當下嘿嘿一笑道:「老匹夫,你可是想找死,龐某一掌就是可把你送上西天,哪還用得著三掌!」

    洞仙道:「不必多言,快些出手!」

    龐舟料定此人可能真正有些功力,隨即吐氣出聲,連聚內力於雙臂接著雙掌齊推那排山倒海的狂飆,直向洞仙湧去。

    豈知洞仙竟然穩站當地,只是雙手在胸前左右一劃,居然像沒事般的連動也沒動一動。

    龐舟大驚之下,接連又是兩掌,依然不曾搖動洞仙分毫。

    當他正在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時,突見洞仙右臂一揚如擊敗革的響起一聲,龐舟的身子,早已被震起兩三丈高,然後像西瓜飛天一般向皇元教的人馬摔落下去。

    當他落地之後一連撞翻了五六個人,還是摔了個人仰馬翻。

    霎時之間皇元教方面像忽然變了天,他們在呆了半晌之後才各自不顧一切的倉皇向總壇方向奔逃。

    皇元教主此時也顧不得乘轎,和總護法秦槐逃走得不知去向。

    嚴寒正欲揮軍追殺卻被洞仙阻住。

    嚴寒走上前道:「師父為什麼不乘機追殺!」

    洞仙道:「皇元教的徒眾,多半都是無辜的為師不得不存下一念之仁。你二師弟黃一道那畜生的富國城離這裡多遠?」

    「富國城緊鄰育化城,離這裡不過八九里路。」

    「走,隨為師先到富國城去。」

    隨即由嚴寒在前帶路,群豪緊緊相隨在洞仙身後。

    來到富國城,守城的尚未來得及問路,便被岳小飛和袁小鶴以隔空打穴法點倒在地。

    進入城府,直奔大廳。

    富國城主黃一道聞聲後,慌忙率眾出來迎戰。

    他屬下的幾名高手,很快便被群豪殺得逃逸無蹤。

    黃一道正要逃命,嚴寒喝道:「大膽叛逆,你可看清來人裡有誰?」

    黃一道呆了一呆,終於發現洞仙,嚇得他慌忙跪倒在地,顫聲叫道:「師父饒命弟子拜見!」

    洞仙哼了一聲:「畜生,你還有臉見我!」

    他話聲甫畢,一腳向黃一道踢去。

    黃一道被踢得連翻七八個觔斗,身子穩住後已閉氣過去。

    嚴寒吩咐周海山道:「先把他捆起來押回育化城去!」

    僅是轉瞬的工夫,富國城已被解決。

    洞仙再問道:「皇元教總壇離這裡多遠?」

    嚴寒道:「不遠,只有十里路左右。」

    洞仙道:「現在就隨老夫攻進皇元教總壇。」

    路上洞仙忽然問道:「聽說白荻有三個女兒她的丈夫是誰?」

    嚴寒窘然乾咳了兩聲道:「稟師父連弟子都沒見過她的丈夫。」

    洞仙叱道:「豈有此理,你們一直和她在一起,怎會沒見過她的丈夫?」

    嚴寒尷尬中陪著小心道:「不瞞師父弟於和二師弟都是十年前才和她重遇,接著就擁她為教主成立皇元教那時她已有了三個女兒。大丫頭白金鳳,二丫頭白銀鳳,三丫頭白玉鳳,正因為她沒有丈夫,所以三個丫頭都從母姓。」

    「你們為什麼不問問她?」

    「弟子們當然也找機會問過,她說她那丈大已經死了。」

    洞仙哼了一聲道:「什麼死了?她根本就是人盡可夫所以才生下來三個孽種說起來為師真該漸愧,竟調教出這麼一個畜生來!」

    很快便到達皇元教總壇。

    這裡是皇元教中的禁區,當然不能輕易讓人攻進。一時之間,八大護法、各護壇使者、由武關調來的高手以及其他可戰之將齊齊出動抵抗。

    群豪在洞仙和嚴寒率領下,這次不再客氣,一陣廝殺之後,皇元教方面的高手,片刻間便半數以上當場橫屍濺血,部分貪生怕死的,則趁機四散逃去。

    岳小飛和袁小鶴很快便把花玉麟救出。

    及至殺到後宮,白荻和秦槐見無處可躲,不得已只好跪地求饒。

    另外,白金鳳、白銀鳳、白玉鳳三姊妹,也都隨著跪在一旁。

    洞仙目光緩緩掃過山荻冷冷說道:「白荻,你很能幹做的好事!」

    白荻忽然淚滾雙頰悲切切說道:「師父弟子知錯了,但願你老人家能饒我一命,弟子從此青燈古佛了此一生!」

    袁小鶴擔心洞仙一掌把白荻擊斃。那就很難再找回「煉心大法秘笈」忙扯了廬雲一下衣襟道:「師父。那本秘藉目前已落在皇元教主手裡。」

    廬雲只好躬身向洞仙施了一禮道:「老前輩你老人家賜贈晚輩的那冊……」

    洞仙道:「你說的可是那冊『煉心大法』不必要了,當今之世,除老夫之外,不可能再有第二個人能煉心成功,今後不論讓誰得去都將成為廢物。」

    他說著目光又移到白金鳳等人身上道:「這三個丫頭都是什麼人?」

    白荻垂道低聲道:「她們是弟子的三個女兒。」

    洞仙冷笑道:「她們的父親是准?」

    忽聽秦槐聲音抖動的道:「老前輩,是……是晚輩!」

    此語一出,不但嚴寒等人震驚連白金風三姊妹也愣在當場因為她們也始終弄不清誰是自己的生身父親,白荻曾對他們私人透露過,她的丈夫早已死去。

    原來秦槐自動承認此事目的不外希望保住一命,他想到白荻是洞仙的弟子洞仙看在白金風等三姊妹無辜的份上,必定不忍心殺死白荻。白荻不死他承認了此事自然也可不死了。

    哪知他的話剛剛說完,嚴寒早已一劍刺進了他的胸膛。

    秦槐連叫都沒叫出便倒臥在血泊中死去。

    就在這時,白荻驚叫一聲,也倒了下去。

    原來白荻見秦槐被嚴寒一劍刺死,自己也咬舌自盡。

    皇元教元兇已除,洞仙隨即吩咐道:「這三個女娃兒是無辜的千萬不要傷害了她們你們就留在這裡處理善後老夫先回去了。」

    嚴寒吃了一驚道:「師父要到哪裡去?」

    洞仙道:「為師先返回育化城,你們處置完畢後,盡速向我稟(缺一頁)

    得我再來動手。」

    可惜風嫣紅並無白荻那種決心和勇氣只顧驚慌失色的連聲求饒絲毫沒打自盡的打算。

    廬雲拾起長劍,猶豫了一下之後一咬牙,猛地向風嫣紅咽喉刺去。

    風嫣紅只慘呼出半聲,便倒地氣絕。

    丁濤和甘霖見此情景,早已嚇得屁滾尿流,不**形,情不自禁的跪下去也齊喊饒命。

    廬雲側臉問道:「這兩人是誰?」

    袁小鶴道:「他們當初是和弟子們一齊進入天谷的,並無大惡。」

    廬雲道:「既然並無大惡,就沒有必要再殺他們,讓他們自行逃生去吧!」

    岳小飛喝道:「你們兩個還不謝過我廬伯伯的不殺之恩起來!」

    兩人謝過廬雲起身後,丁濤乾咳了幾聲,望著岳小飛抱拳躬身道:「岳使者,以前全是丁某的錯,您千萬原諒!」

    岳小飛道:「別再叫我岳使者,告訴你們,皇元教主已經畏罪自盡,從此之後縱有天谷也不會再有皇元教了。」

    丁濤大駭之下,連忙又道:「那麼丁某和老甘就決定追隨花大俠和岳公子。」

    岳小飛道:「多謝兩位的好意,家父既不想成立什麼教,也不會創門立派用不著兩位跟隨。兩位原本在太白山已經混出了名聲,何不再回太白山去重創舊業,山不轉路轉,彼此將來也許後會有期。」

    丁濤和甘霖雖未言語內心卻同樣早有這種打算。

    岳小飛再問廬雲道:「廬伯伯你老人家要不要再到其他關口看看?」

    廬雲初來天谷,對天谷內的一切,難免也有些好奇隨即點了點頭。

    在岳小飛和袁小鶴的陪同下,水關、火關、武關、文關都走了一遍。

    這些關口的統領,除武關外居然仍不知道皇元教已發生了巨變,這當然是因為他們並未被調去攻打育比城之故。

    至於武關,則只有三兩名高手在,他們都是在攻打育化城敗退下來的而且未見龐舟的人影。

    文關統領劉繼德最好客,還特別準備了午宴款待廬雲等三人。

    岳小飛和袁小鶴都守口如瓶並沒對任何一關透露皇元教總壇已經瓦解的消息。

    回到育化城。在皇元教總壇處理大事的嚴寒等人也回來了,他們並把白金鳳姊妹三人帶回。

    至於被掠走的嚴夫人和二小姐嚴如霜自然早就安然脫臉。

    當晚嚴寒在大廳擺下盛筵,群豪齊集一堂,酒醉飯飽而散。

    這時廬雲才想起尚未處置叛師滅祖的孽徒馬昭雄,及至問過嚴寒,才知馬昭雄已被活活吊死。

    三天後洞仙和廬雲、袁小鶴決定返回五台山獨秀峰,洞仙仍要再回原洞做他的洞仙。

    另外方天鐸也告辭而去。

    至於嚴寒,必須仍留在天谷除了繼續處理善後,更重要的一件事。便是讓那些在靈堂內服藥人棺的各路高人再服藥救醒後康復,然後送他們出谷各回原處。

    就在洞仙廬雲、袁小鶴、方天鐸等人走後的次日一早,關琳忽然來向花玉鱗辭別。

    花玉鱗和何慧仙夫婦因和嚴寒已是兒女親家,所以決定暫時留在育化城,協助處理善後。

    他見關琳前來辭別不覺大感驚詫道:「大哥,事情還沒辦完你怎麼能走?」

    關琳淒涼一笑道:「三弟,愚兄經過這幾天的冷靜考慮,已決定不再和小飛父子相認。」

    花玉鱗哦了聲道:「可是大哥總是他的生身之父,世上哪有不認親骨肉的?難道你要讓小飛抱憾終身?」

    關琳面色凝重,又是淒涼—笑道;「三弟愚兄只是生下他,在他生下不足週歲便由你們夫婦撫養,你們對他的恩情,多於我對他千百倍,愚兄又怎忍心拆散你們和他這段關係?」

    「大哥,話不能這麼說,他和你父子相認,對我們夫婦並無妨礙,若您真是過意不去,盡可讓他認我們夫婦做義父母。」

    「不,愚兄還有難言之隱,三弟請原諒,這件事我到現在一直還瞞著你。」

    花玉麟心頭一震,茫然道:「大哥說的究竟是什麼事?」

    關琳神色赧然,低下頭道:「事到如今,愚兄只有實說了,你可知道小飛的生身母親是誰?」

    花玉麟怔了怔道:「當然是大嫂,遺憾的是兄弟竟然至今沒見過大嫂的面。」

    關琳帶著自嘲的神色,搖搖頭道:「她不是你大嫂。」

    「那麼她是誰?」

    「皇元教主白荻!」

    花玉麟幾乎驚得呆了半晌,才又問道:「大哥可否再對兄弟說清楚些?」

    關琳長長吁口氣道:「當愚兄十三年前初遇白荻時,便對她一見傾心,而她也對我頗具好感,兩人暗中來往,不久便生下了小飛。後來事機不密,被秦槐查知,愚兄不得已便帶著小飛偷偷逃回中原,不久你我和天鐸義結金蘭,愚兄因在江湖行走帶著小飛不便便把他交給你們夫婦代為撫養。」

    「可是後來大哥卻又到天谷來您為什麼竟自投羅網呢?」

    「說來慚愧,愚兄為了想再見白荻一面,才貿然又闖入天谷。」

    「後來呢?」

    「後來終於不幸落入秦槐之手,還算白荻仍念舊情,經她向秦槐苦求,我才免於一死,而被打到育化城—處山洞裡幽禁了將近十二年之久,若不是你們夫婦前來相救,只怕我必定不見天日一直到死。」

    花玉麟聽到這裡,不由也百感交集,不知還能說什麼好。

    關琳再道;「三弟,你明白了這段因果,總該成全愚兄心願,不再讓小飛和我父子想認了吧?」

    花玉麟緊蹙著雙眉道:「不管如何,大哥實在沒有理由不和小飛父子相認!」

    但關琳的語氣,卻像斬釘截鐵般道:「這就是最大的理由,小飛跟了你們夫婦,必定終生幸福快樂,但若和我父子相認,當他知道生身之母竟是白荻,白荻的死狀,他是親眼看到的,豈不將使他痛苦一生?」

    花玉麟默然了,像陷入沉思,關琳的這番話,完全是至情至理,為了成全義兄這心願,他實在不能再說什麼,但若這樣,卻又總覺對義兄不住。

    就在這時,岳小飛走了進來,他是來向花玉麟請示事情的。

    當花玉麟交代過後,面前早已失去關琳的蹤影。

    花玉鱗急急追出門外,但見旭日初外大地一片燦爛,關琳早已去遠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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