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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章 各極其奇 文 / 臥龍生

    李寒秋目睹蘋兒去後緩步行出船艙打量四面景物。

    只見自己停身之舟停在正中四面畫舫相連布成一座梅花型。

    雷飛此時也正站在船頭了望遙遙對李寒秋一抱拳道:「公子好。」

    他說話聲音很大顯然是要其他之人全都聽到。

    李寒秋舉手一招道:「你過來。」

    雷飛應了一聲行了過來恭恭敬敬地站在李寒秋的身側。

    兩人心中都明白在四面畫舫中有著很多眼睛監視著兩人。

    因此兩人必須裝作得若無其事愈是沉著愈好。

    雷飛抬頭四顧一眼高聲說道:「公子看江南景物比咱們秦中如何?」

    李寒秋微微一笑道:「江南娟秀草長鶯飛奼紅嫣紫醉人如酒比起咱們太白積雪灞橋風柳那是各極其奇的景象了。」

    忽聞身後一人應道:「好一個各極其奇的境界!」

    李寒秋回身望去只見來人正是金陵方秀。

    在方秀的身後緊隨著一身紅衣的蘋兒。雷飛急急一抱拳道:「見過方大俠。」

    方秀一揮手道:「不用多禮。」回顧了蘋兒一眼道:「聽這位丫頭說世兄想遊玩一下金陵風光?」

    李寒秋微微笑道:「在下和蘋姑娘談過如是不便也就算了。」

    方秀哈哈一笑道:「那有不便之理我現已要他們備好健馬不知世兄何時動身?」

    李寒秋道:「在下想早去早回如是方便立時就可以動身了。」

    方秀回顧了蘋兒一眼道:「你要好好照顧張公子。」

    蘋兒應了一聲道:「小婢遵命。」

    方秀目光轉到李寒秋的臉上道:「在下應陪世兄走走只是事務繁忙恐難同行了待今宵花會過後在下要好好陪世兄游賞一下江南風光。」

    李寒秋道:「不敢有勞方大俠有蘋姑娘陪我們在下已很感激了。」

    方秀微微一笑拱手告退。

    蘋兒緩步行到李寒秋身前道:「馬已備齊公子準備何時動身?」

    李寒秋道:「姑娘去收拾一下咱們立時動身。」

    雷飛不知李寒秋何故要走心中疑竇重重但卻又不便多問。

    蘋兒道:「小婢不用收拾了。」

    雷飛抬起頭來望了李寒秋一眼道:「少東主我要去嗎?」

    李寒秋點點頭道:「一起去吧!」

    雷飛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片刻之後雷飛重又走了回來道:「現在就走麼?」

    李寒秋回顧蘋兒一眼道:「有勞姑娘帶路。」

    蘋兒當先而行帶兩人另乘一艘小舟靠岸。

    岸上早已替他們備好了三匹健馬。

    兩個壯漢守在馬旁。

    蘋兒低聲說道:「三公子請上馬。」

    李寒秋、雷飛齊齊應了一聲縱身躍上馬背。

    蘋兒緊隨上馬低聲說道:「公子想到哪裡遊玩?」

    李寒秋微微一笑道:「在下地勢不熟姑娘作主就是。」

    蘋兒道:「小婢帶公子瞧瞧雨花台好麼?」

    李寒秋道:「好!姑娘請走前面。」

    蘋兒一抖馬韁健馬立時向前奔去。

    李寒秋緊隨在蘋兒身後居中雷飛走在最後。

    行約數里雷飛突然一加擋勁快馬如箭陡然搶到李寒秋的身側低聲說道:「咱們要到哪裡去?」

    李寒秋道:「等一人你自然知道。」

    一抖韁繩快馬如飛直追蘋兒。

    此時已然接近雨花台四野荒涼李寒秋追上蘋兒低聲說道:「蘋姑娘那邊一片林木是何所在?」

    蘋兒道:「那是一片很荒涼的地方蔓草、雜林沒有什麼好玩的。」

    李寒秋道:「但安全隱秘是麼?」

    蘋兒道:「因為沒有人去那裡自然是很隱秘了。」

    李寒秋道:「所以咱們得去瞧瞧。」

    蘋兒先是一怔繼而淡淡一笑道:「好!我帶你去。」縱騎當先而行。

    穿過要林望去果見滿地荒草深及腰際四野不見人蹤。

    李寒秋勒住馬韁道:「這地方果是荒涼得很!」

    蘋兒嫣然一笑道:「告訴你你還不信。」

    李寒秋躍下馬背舉手一招道:「蘋兒你過來。」

    蘋兒一躍下馬微帶忸怩地垂著頭行了過來道:「公子有何吩咐?」

    李寒秋緩緩坐下身子拍拍草地道:「坐下來。」

    蘋兒稍一猶豫緩緩地坐了下去道:「公子有什麼事?」

    李寒秋伸出手去蘋兒卻突然垂下粉頸但卻把嫩蔥一般的手指交到李寒秋手中。

    雙方掌指相觸同時心頭一震。

    李寒秋手指移動突然一收五指扣拿住了蘋兒腕穴。

    蘋兒吃了一驚霍然抬頭望了李寒秋一眼道:「公子這是何意?」

    李寒秋輕輕歎息一聲道:「我不是張三公子。」

    蘋兒更是訝道:「你是冒充的張三公子?」

    李寒秋點點頭道:「不錯!不過姑娘不用害怕在下並無加害姑娘之意。」

    蘋兒心情略定緩緩說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冒充張三公子?」

    李寒秋道:「在下麼乃是你們方院主尋不著的仇人可笑這兩日來我一直在他身側他竟毫無所覺卻派出了上百的高手找我。」

    蘋兒柳眉一揚緩緩說道:「你拿住了我的腕脈是何用心?」

    李寒秋神色一整肅然說道:「在下只想對姑娘說明幾件事別無他意。」

    蘋兒道:「你說吧!我在很用心地聽著。」

    李寒秋道:「你心中敬仰的方院主名俠實盜表面上仁義道德實是一個無所不為的兇徒悍匪。」

    蘋兒尖聲接道:「不許罵他。」

    李寒秋道:「怎麼?姑娘可是不信在下說的話麼?」

    蘋兒道:「不信!一百個不信那方院主仁慈和藹對我們視若子女。」

    李寒秋一皺眉頭道:「這麼看來在下實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掩飾工夫了。」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姑娘可是住在方家大院中麼?」

    蘋兒道:「不錯啊!我從小就在那裡長大。」

    李寒秋道:「你對方家在院的情形十分熟悉了?」

    蘋兒道:「一草一木我都知道他們生長在什麼地方。」

    李寒秋道:「方家大院中重重機關佈置姑娘也知曉的了?」

    蘋兒道:「那是因為方院主俠名太著受各方盜匪忌恨不得不役下機關防人偷襲。」

    李寒秋冷冷說道:「如若他真是好人也不會要你以清白女兒之身奉陪我這個冒牌的張三公子了。」

    蘋兒怔了一怔垂無言。

    良久之後才緩緩說道:「你是誰和那方院主有何仇恨?」

    李寒秋道:「他殺了我的父母僕從家人一體誅絕這仇該不該報?」

    蘋兒道:「如若你說的是真的自然該報不過……」

    李寒秋道:「不過什麼?」

    蘋兒道:「他為什麼要殺你父母誅你滿門如你那爹爹是一個綠林巨盜那是殺之無愧了。」

    李寒秋聽她出言傷及父母不禁臉色一變似要作但他終於又隱忍了下去說道:「因為先父現他名俠實盜的隱秘所以他要殺之滅口。」

    蘋兒道:「你父親叫什麼名字?」

    李寒秋道:「你問亡父的名諱為何?」

    蘋兒道:「如若你今天不殺我日後我要打聽一下你爹爹生前的名聲如何?」

    李寒秋道:「向江南二俠探聽?」

    蘋兒搖搖頭道:「自然不是他們了。」

    李寒秋伸手點了蘋兒兩處穴道道:「好!先父太極劍李清塵。」語聲一頓接道:「在下話已說完姑娘信與不信在下也無法勉強於你我點你穴道手法很輕只要你會運氣解穴之功多則四個時辰少則二個時辰穴道自會解開。」

    說完站起身子掉頭而去。

    蘋兒急急叫道:「三公子止步。」

    李寒秋回過身來道:「在下姓李張三公子只是假冒的身份。」

    蘋兒道:「李公子。」

    李寒秋道:「有何見教?」

    蘋兒道:「你臉上塗有易容藥物?」

    李寒秋道:「不錯怎麼樣?」

    蘋兒道:「可否把你臉上的藥物除下讓我瞧瞧你真正面目也許咱們日後還有見面的機會。」

    李寒秋心中暗道:「讓她見到我真面目見到方秀之時也好描敘一番也好使方秀心中震驚一下。」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見過之後你好告訴那方院主?」蘋兒搖搖頭道:「我不告訴他。」

    李寒秋伸手抹去易容藥物再從懷中取出一條絹帕擦乾淨臉上的藥物道:「姑娘要記清楚了免得見到方秀時描述不詳。」

    蘋兒道:「我說過不告訴他。」

    李寒秋道:「你最好告訴他。」冷笑一聲接道:「要他好好保重身體等我去取他項上人頭替父母報仇。」

    蘋兒輕輕歎息一聲道:「如是日後我能證實你所說之言我會盡力助你公子請去吧!」

    李寒秋心中暗道:「這丫頭年紀不大但是非觀念卻很強烈。」又望了蘋兒兩眼才回身而去。

    行出雜林只見雷飛早已控馬相候低聲問道:「你殺了她?」

    李寒秋搖搖頭道:「我只是點了她的穴道而且手法很輕。」

    雷飛聳身上馬道:「你顯現出本來面目和她相見了?」

    李寒秋也隨著躍上馬背道:「我要她回去之後說給方秀聽也好使方秀多生疑心。」

    雷飛道:「這方法很好倒叫為兄想不通你何以突然離開畫舫咱們已通過考驗之梗關方秀、韓濤疑心已消正是有作為時間突然離去未免太可惜了。」

    李寒秋縱馬而行一面應道:「咱們不得不走。」

    雷飛道:「為什麼?」

    李寒秋道:「因為那真的張三公子今晚可到金陵勢必揭露出咱們偽裝身份不可。」

    雷飛道:「你怎麼知道?」

    李寒秋道:「那位娟姑娘告訴我的。」

    雷飛道「很奇怪!張三公子今晚可到金陵方秀還不知道那位娟姑娘倒是先知道了?」

    李寒秋道:「她早知咱們偽裝身份如有加害之心何以不先告訴方秀那證明她和咱們是友非敵最低限度沒有加害咱們的用心。她說那張三公子要來而且十分認真不容人不相信了。」

    雷飛低聲說道:「這娟姑娘很奇怪她似是很神秘以她那點年紀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李寒秋道:「嗯!她似是認識很多人也似是在進行著一件事情。」

    雷飛道:「最使在下不解的她會認識那譚藥師。」

    李寒秋道:「譚藥師在武林中的身份地位如何?」

    雷飛道:「武林中人對他十分敬仰但有些人又十分恨他。」

    李寒秋道:「這似乎很矛盾為什麼又有人恨他呢?」

    雷飛道:「這要從譚藥師的為人說起了。」

    李寒秋道:「他的為人如何?」

    雷飛道:「他為人很奇怪他沒有惡跡且常有善行只是他的善行全憑自己的喜怒為之。」

    李寒秋道:「這話怎麼講?」

    雷飛道:「譚藥師醫道精深高明到人不斷氣大概都可以有起死回生之能。凡是他所施救的人據說是沒有一個死過。」

    李寒秋道:「那不是很好的麼?」

    雷飛笑道:「但他卻缺乏救世的醫德有時他高興起來不惜以各種名貴的藥物施以救助如是他不高興縱然那人病死眼前也是從不動心。」

    李寒秋道:「原來如此。」

    雷飛道:「但世人也無法責罵於他。」語聲一頓接道:「因為他救人之病從不收費並非是掛牌的大夫。」

    李寒秋道:「這麼說來那譚藥師是一個怪人了?」

    雷飛道:「他為人的好壞江湖上迄無定論有人說他是最好的壞人也有人說他是正邪之間的人物。以後他為避免煩惱舉家他遷不知他搬到何處去了。」

    李寒秋道:「以後呢是否還常在江湖出現?」

    雷飛道:「還常在江湖出現只是時地不定次數也越來越少罷了。」輕輕咳了一聲接道:「論輩份地位那娟兒怎麼都不會和那譚藥師拉在一起但他們卻似是很熟悉。」

    李寒秋道:「唉!我想過兩天咱們或許能對娟兒多一些瞭解?」

    雷飛道:「為什麼?」

    李寒秋道:「因為那娟兒約我三日後在那山中精合相見。」

    雷飛一勒馬韁道:「那是說咱們還無法離開金陵了?」

    李寒秋道:「是啊!咱們要找個地方隱藏起來不讓那方秀找到。」沉吟了片刻接道:「不過我知道那很難方秀必將動員所有屬下尋找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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