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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八章 秦淮花會(四) 文 / 臥龍生

    三人又行過兩座彩橋穿過兩座花場到了一艘和花廳互不連接的花舫之上。

    金陵方秀早已站在船頭抱拳說道:「兩位賞光。」

    雷飛大踏一步行上花舟李寒秋緊隨登舟;那女婢卻悄然退回花場。

    方秀笑道:「艙中已備水酒請兩位小酌清談。」

    雷飛緩緩說道:「方院主太客氣了。」

    方秀道:「薄酒粗餚不成敬意但兄弟的心意卻是十分誠懇咱們進人艙中坐吧!」

    此時有很多參與花會的武林人物都站在花場目注他們。

    雷飛回過身子道:「三公子請。」

    李寒秋心中暗道:他忽然要和金陵方秀接觸定然是別有用心了。心中念轉人卻緩緩行人艙中。

    只見艙中高燃著兩支紅色的火燭照得滿艙通明一個身軀修偉的中年大漢和那主持彩台事務的胖女人早已在座。

    雷飛和方秀並肩而人。

    方秀迅快地回到主人席低聲對那中年大漢說道:「那位是張三公子兄弟快見個禮。」

    那中年大漢站起身子一拱手道:「兄弟徐州韓濤久聞張三公了大名今日有幸一會。」

    李寒秋道:「好說好說在下也久仰江南二俠之名了。」

    韓濤緩緩坐了下去道:「自三公子出道之後西北武林道上在三公子領導之下已然漸漸地團結起來凝成力量對三公子這份才能在下更是敬慕。」

    李寒秋道:「傳言未必可信這是江湖上朋友抬愛。」

    方秀端起酒杯道:「來在下先敬三公子一杯。」當先一飲而盡。

    李寒秋心中暗道:「我如果不盡此杯只怕他心中動疑但如飲了這杯酒萬一是他早有存心酒中下毒那可是上當大了。」

    心中正在猶豫雷飛已站起身子道:「三公子不能喝酒。」

    李寒秋心中暗道:「這雷飛果然厲害每當我最感為難之時他總是及時解圍。」

    心中念轉手中卻放下酒杯道:「為什麼?我有千杯不醉之量。」

    雷飛道:「公子傷勢痊癒不久大夫交代老爺無論如何不能飲酒。」

    方秀輕輕咳了一聲道:「三公子既是不能飲酒那也不敢相強了。」

    一揚手喝於了自己的酒杯道:「三公子受了什麼傷江湖上毫無知情。」

    雷飛道:「說來話長敝少東受傷一事不但江湖上沒有傳聞就是家中人也不過只有老東人和在下知曉。」

    李寒秋心中暗道:「方秀、韓濤都是聰明人物他毫無根據地滿口胡說只怕要露出馬腳。」

    心有所思冷冷地看了雷飛一眼。

    雷飛頓然住口打了兩個哈哈道:「兩位請我們主僕到此不知有何見教?」

    方秀微微一笑道:「在下希望能和三公子推心置腹地談談彼此攜手聯盟。」

    雷飛道:「談談不妨聯盟事……」目光轉注到李寒秋的臉上住口不言。

    方秀輕輕咳了一聲道:「三公子的意下如何?」

    李寒秋輕輕咬了一聲道:「這個麼?在下也作不了主必得家父應允才成。」

    方秀微微一笑道:「三公子此番前來金陵難道只為了觀賞秦淮花會麼?」

    李寒秋淡淡一笑道:「是的因在下受傷之後已不再多管武林中事家父只好自己辛苦了。」

    方秀、韓濤對望了一眼之後仍然由方秀問道:「聽說三公子大兄長證道華山一去十年不見信息不知是真是假?」

    李寒秋心中暗道:「那雷飛要我冒充的冀州張三公子他來自燕趙大約對冀州張家比較清楚一些但江南雙俠卻似把我認成了西北張三公子看來今宵定要被江南雙快問出馬腳了。」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方大俠似是對我們張家的事十分熟悉?」

    方秀微微一笑道:「三公子不要誤會在下不過是對武林中事稍為留心一些罷了。」

    李寒秋心中忖道:「他這般相問大約是聽到一些消息雷飛既不阻止也不接口想來是知曉方秀問得沒錯了。」

    他心中有此一念當下接口道:「大家兄證道華山一事武林中知曉得不多方大俠遙隔數千里能夠知曉此事足見兩位耳目的靈敏了。」

    方秀微微一笑道:「三公子謬獎了。」

    李寒秋輕輕咳了一聲道:「以前在下確然是可以作主但現在在下已經不再管事方大俠聯盟之約必得請教家父之後才能答覆。」

    方秀沉吟了一陣道:「張老莊主只怕近日無法到金陵吧?』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在下本該是親赴西北長安請命張老莊主只因此刻金陵事務繁雜在下無法遠行。」

    但聞雷飛接道:「方大俠但請放心敝東主可望於十日之內趕到金陵。」

    李寒秋吃了一驚暗道:「滿口胡言要我冒充張三公子已由冀州變成了長安如今還說出長安張百祥到此的話這大片謊言還怕人找不出馬腳、破綻麼?」

    只聽方秀說道:「這話當真麼?」

    雷飛道:「在下奉命陪三公子來此之時老東人本來也欲隨行一則想見識見識這別開生面的秦淮花會二則希望能夠便道拜訪中原和江南半壁的英雄人物。第三個原因是我們那老莊主不放心敝少東的傷勢情形所以順道來此看看。」

    方秀道:「三公於這番到此難道只是為了觀賞秦淮花會麼?」

    雷飛望了李寒秋一眼道:「方大俠待咱們很好咱們不能欺騙方大俠但此事卻也不便說明。」

    李寒秋微微頷不語。

    雷飛用言語引導李寒秋李寒秋聰明絕倫竟能隨口應付這一著表演得十分自然只看得江南二俠深信不疑。

    只聽雷飛接道:「在下奉老莊主之命隨侍三公子東來金陵同行中只有我們兩人。三公子自受傷之後夜間必需要有一段時間睡眠此刻已經不早了我們不再打擾就此告別。」

    方秀哈哈一笑道:「我想那張老莊主絕不讓三公子遇上什麼危險的事只怕除了閣下之外另外還派有隨護之人。」

    雷飛故作神秘地一笑道:「這個在下就不清楚了。」

    方秀道:「客棧中嘈雜異常兩位如不嫌棄請到寒舍小住幾日如何?」

    雷飛道:「我們在金陵還有得一段時日。待老莊主到此之後方院主再和他研商聯盟的事屆時再到府上打擾。」

    方秀微微一笑道:「冀北有一位張三公子長安也有位張三公子兩位張三公子又都是深得兩位張老莊主寵愛又都是才冠一時的少年英雄極得一方武林同道的愛戴。可惜冀州那位張三公子未來與會如若那位張三公於到此兩位三公子能夠碰面那也是舉行這秦淮花會的一樁美談。」

    李寒秋心中暗道:「好啊!我原來是冒充那冀州的張三公子怎的陰差陽錯非把我認定為長安張三公子呢?難道我這身裝束形貌和長安那位張三公子相同不成?」此時此情他既不便否認也不便多言因恐言多有失露出馬腳。

    只聽雷飛低聲說道:「少東主用藥的時間到了。」

    李寒秋緩緩站起身於道:「打擾方院主在下就此告別。」

    方秀道:「三公於杯酒未用就要告退麼?」

    雷飛道:「在下奉命追隨三公子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照顧他按時用藥。」

    方秀道:「藥物帶在身邊麼?」

    雷飛道:「留在客棧之中。」

    李寒秋站起身子一抱拳道:「多謝方大俠的款待。」

    方秀無可奈何只好吩咐花舟靠岸說道:「兩位住在什麼客棧?」

    雷飛微微一笑道:「方大俠早聞過敝少東的形貌了。」

    方秀目光轉注在雷飛的臉上打量了一陣低聲說道:「三公子可是戴著面具?」李寒秋心中暗道:「好啊!人家沒有動疑雷飛倒自揭底牌了如若這方秀要我脫下面具那將如何是好?」

    雷飛輕輕咳了一聲道:「敝少東不願把東行之事張揚出來因此不得不易容而來。」

    方秀微微頷道:「我說呢?在下感覺三公於有些不對。」

    雷飛道:「方大快以誠待人在下等也不便保有此密了。」言罷躍登岸上。

    李寒秋卻已暗得雷飛示意不肯炫露緩步行上岸去。

    方秀抱拳相送對揖而別。

    雷飛帶著李寒秋行約數十丈停了下來四顧無人低聲說道:「兄弟你瞧出來沒有?」

    李寒秋道:「瞧出什麼?」

    雷飛道:「那方秀一面借這花會之名結交、羅致天下英雄;一面卻似惜這花會掩護暗中進行一樁很大的陰謀。」

    李寒秋微微一皺眉頭道:「那方秀借此機會結交天下英雄不難看出;但他進行什麼陰謀小弟就無法看得出來了。」

    雷飛道:「詳細的內情我也無法判斷不過我只是這樣感覺到而已。他想結交咱們對咱們固然是多了一些危險但也同時多了很多機會只要咱們能耐心觀察必可找出他進行的陰謀為何。」語聲微微一頓道:「咱們不便在此多留早些回客棧去吧!」

    舉步向前行去。

    李寒秋心中明白此時此地暗中很可能有人監視一切舉動都必得小心才成是以也不多問舉步隨在雷飛身後行去。

    兩人行回客棧進入了房中雷飛低聲說道:「咱們不談事情。」

    李寒秋點點頭高聲說道:「我要休息了天亮之前不要見客。」

    雷飛故意探手人懷摸出一個絹包道:「少東主先請服過藥物。」

    兩人裝作十分逼真每一個動作都作得十分認真。

    一宿無事但兩人卻都在暗中戒備直待天亮之後才小眠片刻。

    雷飛叫了食用之物兩人匆匆食畢緩步走出室外四面查看了一陣不見可疑之處才退回室中低聲說道:「兄弟從此刻起咱們的一切舉動都要十分謹慎小心如是我推斷不錯那江南雙快對咱們的一切舉動都派有人暗中監視咱們內心謹慎表面上還要裝作若無其事。」

    李寒秋點點頭道:「此刻咱們應該如何?」

    雷飛道:「咱們出去溜溜好像初到金陵觀賞金陵的風光。」

    李寒秋正待答話突聞一陣急促的步履之聲傳了過來頓時住口不言。

    轉眼望去只見一個身材瘦小的黑衣人匆匆行了過來直行到雷飛和李寒秋宿住室外才停了下來欠身一禮道:「哪位是張三公子?」

    聲音溫柔分明是女子口氣。

    雷飛輕輕咳了一聲道:「閣下是女扮男裝?」

    那黑衣人道:「你們不用管我是誰只問你們是不是張三公子?」

    李寒秋道:「不錯有何見教?」

    黑衣人回目瞧了一陣探手從懷中摸出一封密簡道:「我奉娟!」娘之命而來。」

    李寒秋伸手接過密簡道:「她有什麼吩咐?」

    黑衣人道:「她要說的話都寫在這密簡之上了我不能在此停留就此別過了。」

    也不待李寒秋等答話轉身急步而去。

    李寒秋目注那黑衣人去遠低聲對雷飛道:「雷兄這是怎麼回事。」

    雷飛道:「你先拆開密簡瞧瞧。」

    李寒秋應了一聲拆開密簡仔細瞧過不禁皺眉不語。

    雷飛道:「密簡上說些什麼!」

    李寒秋道:「娟姑娘警告咱們她說咱們冒充的張三公子已於今日抵達金陵咱們冒名一事立時就要揭穿。」

    雷飛道:「有這等事。」語聲一頓道:「信上可曾提過咱們是否也被方秀現了?」

    李寒秋道:「信上沒有提到。」

    雷飛輕輕咳了一聲道:「那娟姑娘又如何知曉咱們冒充張三公子呢?」

    李寒秋道:「不錯這確實有些奇怪這丫頭充滿著神秘對咱們又似敵非敵似友非友她混居其中不知是何居心?」

    雷飛道:「不錯那小丫頭知曉的事情似是很多。」

    李寒秋道:「眼下有一樁很難判定的事不知雷兄要如何處理?」

    雷飛道:「什麼事?」

    李寒秋道:「她遣人送了這麼一封信來不知是真是假用心何在!」

    雷飛道:「照我的看法那姑娘對咱們不錯這封信絕非虛言恫嚇。」

    李寒秋道:「信她之言如何對付?不信她的話又如何對付?」

    雷飛道:「咱們不能大意今晚仍以張三公子的身份趕往參與花會默察情勢變化然後再作決定。」

    李寒秋道:「如若那真的張三公子到了金陵面對面豈不要揭穿真偽?

    雷飛道:「先人為主那方秀想不到竟會有人冒充那張三公子就咱們昨夜表現而論足使他莫測高深。」

    李寒秋道:「我明白了雷兄之意可是要咱們硬冒下去給他個死不認賬。」

    雷飛微微一笑道:「西北武林道上生的事故、變化咱們決然沒有那真的張三公子熟悉考證之一下不難分辨真偽這法子只能一時救急之用不能作長久護身之策。」語聲微微一頓低聲接道:「我總覺著那位娟姑娘知道得太多而且她還似擁有著很龐大的力量那力量又似乎深人了正邪雙方。一個小姑娘有此能耐實是不簡單了因此我懷疑她背後還有主使之人。」

    李寒秋道:「那和咱們參與花會無關吧!」

    雷飛道:「但咱們接她警告函件之後仍然與會必使她大感意外只要咱們能夠留心觀察或可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李寒秋道:「好吧I一切依雷兄吩咐就是。」

    雷飛道:「還有一事兄弟要帶上應用之物咱們恐沒有法子回來了。」

    李寒秋點點頭帶上重要之物長衫之內暗藏兵刃。

    雷飛把較大之物打成一個包裹收妥兩人又坐息了一陣待天色人夜重又向秦淮花會會場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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