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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二章 寶珠美人 文 / 臥龍生

    只見她淡掃峨眉瑤鼻櫻唇秀麗中別有一股清雅之氣心中暗暗忖道#65533;:「似此等人物怎會淪落到風塵之中呢?」

    只見玉昭端起面前酒杯道:「賤妾奉敬一杯。」

    李寒秋也端起酒杯略一沾唇道:「在下素不善飲姑娘不要見怪。」

    玉昭道:「張書既不善飲酒賤妾怎敢勉強。」言來語聲清脆溫婉有禮。

    雷飛端起酒杯哈哈一笑道:「我這位夥計一向是靦腆又不善飲。來來來。在下奉敬姑娘一杯如何?」

    玉昭舉杯說道:「賤妾亦不善飲。」

    雷飛哈哈一笑道:「這麼說來姑娘和我這位夥計倒可配成一對了。」

    玉昭粉頰上泛起兩片紅雲垂不言。

    雷飛笑道:「姑娘如此害羞怎能在花舟上待客?「

    玉嫦接道:「玉昭妹妹來此不過三日自是難免害臊。」

    雷飛目光轉到王昭臉上道:「姑娘由何處來?」

    玉昭抬頭道:「賤妾世居杭州。」

    雷飛道:「好地方青山綠水人傑地靈。」語聲一頓道:「姑娘怎麼到這『玉美舫』來呢?」

    季寒秋心中暗道:「究竟還是老薑辣言笑之中暗探虛實。」

    玉昭淡淡一笑道:「家父經商失敗債主盈門賤妾上無兄長下無弱妹不忍看父母愁眼相對自願賣身到此。」

    雷飛道:「原來如此。」長長吁一口氣接道:「姑娘容貌如此日後必將名噪秦淮。」

    玉昭道:「薄命弱女子賣身報親恩從此風塵淪落哪還有出頭之日。」

    雷飛道:「怎麼?姑娘可是不願在風塵之中逐鹿名利?」

    玉昭道:「倚門賣笑淚珠暗彈賤妾略讀詩書豈有甘心淪落風塵之理。」

    雷飛道:「如若在下願為姑娘贖身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這句話大出了玉昭意料之外呆了一呆道:「賤妾得舫主垂青賜擲兩百商銀子。」

    雷飛道:「兩百兩銀子區區還拿得出但不知姑娘心意如何?」

    玉昭道:「隆情厚誼賤妾永銘肺腑。」

    雷飛道:「那是姑娘不願意了?」

    玉昭道:「萍水相逢怎好讓大爺如此破費?」

    雷飛哈哈一知道:「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姑娘不用多想了。」

    玉昭蹙起柳眉道:「慢著。」

    雷飛正要招呼龜奴聞窗而住回目說道:「怎麼了。」

    李寒秋只看得心中暗自好笑忖道:「雷飛做作逼真玉昭倒是有些害怕了。」

    但聞玉昭說道:「大爺替賤妾贖身之後。不知如何對待賤妾?」

    雷飛道:「在下送姑娘返回原籍和父母團圓。」

    玉昭道:「這話當真麼?」

    雷飛道:「字字真實?」

    玉嫦突然接口說道:「著起來田爺真是一位大大好人了。」

    雷飛道:「好說好說玉嫦姑娘誇獎了。」

    玉嫦道:「賤妾也早厭倦風塵不知田大爺可否慈悲也替賤妾贖身?」

    雷飛皺皺眉道:「玉嫦姑娘可也為報親恩賣身到此麼?」

    玉嫦道:「風塵淪落倚門賣笑難道還有人心甘如此麼?」

    雷飛淡淡一笑道:「玉嫦姑娘自然不是但在下卻是眼見甚多自願下賤留戀娼門的。」

    玉嫦臉色一變冷冷接道:「當著賤妾等之面田大爺不覺得言詞間傷傷人太重麼?」

    雷飛微微一笑道:「在下已經事先說明玉嫦姑娘除外。」

    王嫦道:「玉昭呢?王美舫上數十位淪落風塵的姊妹呢?難道他們都是如你回爺所說自甘下賤麼?」

    雷飛道:「姑娘言重了在下和張兄來此取樂酒後難免失言就算有著對不住!」娘之處還望海涵一二。」

    玉嫦笑道:「田大爺言重賣笑弱女怎敢生你們有錢大爺的氣。」

    李寒秋心中暗道:「這兩人半真半假不知要鬧到何等結局?」

    但聞王昭柔聲說道:「玉嫦姊姊媽媽說得好天下沒有不是的客人姊姊怎能和田爺詞鋒相對呢?」

    她說話聲音十分柔細但玉嫦卻聽得大為緊張端起酒杯說道:「大人不計小人過你田大爺大量大度想不致生我們一個賣笑女子的氣了。」

    雷飛微微一笑道:「好說好說在下也有失言之處。」

    心中卻是暗暗忖道:「看來這王昭的身份高過玉嫦很多了。」

    但見玉嫦端起酒杯道:「田大爺賤妾敬你這杯消氣酒如何?」

    雷飛道:「不敢不敢在下敬姑娘。」

    兩人對飲了一杯酒玉嫦緩緩站起身子道:「田爺、張爺請稍坐片刻賤妾去去就來。」

    雷飛道:「姑娘請便。」

    玉嫦欠身一禮緩步而去。

    雷飛目光轉到玉昭臉上道:「此刻只餘姑娘一人咱們可以談談了。」

    王昭道:「談什麼?」

    雷飛道:「談談姑娘從良之事。」

    王昭道:「我賣身報親恩賣笑償欠債看上去雖有些自甘下賤但我心中尚安。但如田大爺花費數百兩紋銀替我贖身使我母女團圓但這份隆情厚意叫賤妾如何報答呢?」

    雷飛道:「在下一生中很少做過好事偶而做一兩件有何不可?

    姑娘不用推辭咱們一言為定了。」

    玉昭緩緩說道:「賤妾雖只得兩百紋銀之助但如田大爺要贖我之身恐非兩百兩銀子不能辦得到了。」

    雷飛道:「這個在下曉得。」

    玉昭長長歎息一聲道:「還有一件事使賤妾難以放心。」

    雷飛道:「什麼事?」

    王昭道:「你贖了賤妾之身賤妾自然要隨同你走了。」

    雷飛道:「姑娘可是有些害怕麼?」

    王昭道:「賤妾看田大爺也是風流人物如是中途改變了心意要帶賤妾他去那時賤妾是答不答應呢?」

    雷飛道:「姑娘這般多慮也是應該知人知面不知心畫虎畫皮難畫骨咱們先和貴舫中力能擔當之人談談再作主意如何?也許他開價太大在下無能為力呢?」

    這最後幾句話說得聲音很大似是有意讓人聽到。

    王昭微微一笑道:「怎麼樣?田爺可是想打退堂鼓麼?」

    雷飛舉手互擊了兩掌道:「有人在麼?」

    但見術門輕啟一個龜奴快步行了進來欠身一禮道:「大爺有何吩咐?」

    雷飛道:「貴舫主在麼?」

    龜奴欠身說道:「這個小的不知要去瞧瞧才成。」

    雷飛道:「那就有勞了如若貴肪主不在找個能夠當家的人到此也是一樣。」

    那龜奴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片刻功夫帶著一個三旬左右、身著淡青長衫的中年緩步人室。

    李寒秋瞧來人一眼精悍之氣一望即知是一位精明難鬥的人物。

    只見那長衫中年一抱拳道:「哪位大爺召見兄弟?」

    雷飛道:「閣下可是舫主?」

    那淡青長衫中年欠身笑道:「舫主不在舟上有什麼事對兄弟說也是一樣。」

    一面說話目光疾快地掃掠了雷飛和李寒秋一眼。

    雷飛道:「此事十分重大貴肪主不在只怕閣下難以作主?」

    青衫人略一沉吟道:「舫主交待在下他如不在舟上一切都由在下擔當大爺有什麼事只管吩咐就是。」

    玉昭突然接著說道:「這位大爺想替我贖身。」

    青衫人微微一怔道:「替你贖身?」

    雷飛道:「不錯玉昭姑娘清雅秀麗。不似風塵中的人物如沉淪風塵之中未免太可惜是以在下想管她贖身。」語聲微微一頓接著:「但貴舫舫主不在說了也是枉然。」

    那青衫中年略一沉吟道:「敝航主既然交待小可小可倒可作得幾分主意。」

    雷飛道:「這麼說來閣下是敢承當這件事了?」

    青衫人道:「自然是敢承當了。」

    雷飛道:「那很好。」望了玉昭一眼接道:「不知如何一個贖身法?」

    青衫人道:「在商言商這位玉昭至少還可以給我們做上五年生意。可算他五年不算多吧?」

    雷飛道:「你說下去。」

    青衫人道:「以王昭姑娘之美不怕遇不上憐香惜玉的人。」

    雷飛道:「怎麼樣?」

    青衫人道:「破瓜之資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吧?」

    雷飛道:「好你不妨估計一下說一個數目給我聽聽。」

    那青衫人閉上雙目口巾喃喃自語一陣睜開雙目道:「三千兩銀子不算多吧?」

    李寒秋心中暗道:「好狠的心腸他們用兩百銀子買了她來不到三月贖身之資竟要三千兩銀子這真是一本萬利的生意了。」忽然間心念一轉暗自責道:「這些女子個個神光內斂分明不是普通人物雷飛這等行徑。必有用心我怎能把她們當普通女子看待。」

    當下暗中運氣準備應變。

    但聞雷飛哈哈一笑道:「以玉昭姑娘之美三千兩銀子並不算貴。」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們這『玉美肪』中可有識貨之人?」

    那青衫人應道:「要識什麼貨?」

    雷飛道:「自然是明珠寶玉了。三千兩銀子雖然不多但在下也不能帶著三千兩銀子在身只有明珠寶玉估值成交了。」

    青衫人打量了雷飛兩眼道:「明珠寶玉固是價值連城但那是王侯、豪富搜集之物我們作生意的卻是不敢收受。」

    雷飛一皺眉頭道:「照閣下這等說法你們要二千兩銀子那是硬碰硬的要三千兩銀子了黃金、明珠一概不成?」

    那青衫人似是被問得沒有了主意目光卻投注在玉昭的臉上。

    李寒秋心中一動暗道:「好啊這丫頭看來身份不低很多人都要看她眼色行事。」

    只見那玉昭一揚柳眉兒望了在旁侍候的龜奴一眼道:「快去請帳房先生。」

    那龜奴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雷飛目光轉到玉昭的臉上道:「姑娘看起來咱們這筆生意八成是成交定了。在下的誠心相助姑娘又有意跳出火坑但在下看那人神色卻是不願放你姑娘呢。」

    玉昭婉然一笑道:「賤妾到此之後『玉美肪』夜夜客滿因此他們都認為是賤妾帶來的運氣因此對我很好。」

    雷飛道:「有這等事那是難怪了。」

    玉昭竟是經驗不足看那雷飛替自己贖身之心似是十分堅定忍不住說道:「因此賤妾看他們不會放我但你田大爺這份好意賤妾是感激不盡。」

    雷飛哈哈一笑道:「姑娘願意離此在下願意出錢還有什麼作難之處呢?難道玉美舫是化外之區不受王法管轄麼?」

    玉昭淡淡一笑道:「田爺說得是。」聲音突然轉低接道:「作這煙花生意的人哪有好的?田大爺出門在外做買賣犯不著和這等土混子結仇。」

    雷飛笑道:「可惜在下有一種怪病想到的事非做不可直到硬是行不通時才肯回頭的。」

    玉昭緩緩說道:「這麼說來田大爺倒是位見機而作的人了。」

    那龜奴走了之後那青衫人卻仍站在室中一角此刻卻突然接口說道:「玉昭姑娘認識在下麼?」

    王昭抬頭瞧了那青衫中年一眼道:「見過幾面但卻不知閣下在王美舫中身份。」

    青衫中年說道:「在下到此不久難怪玉昭姑娘不知在下受舫主之聘在『王美舫』中擔任著掌櫃之職。」仰天打個哈哈道:「如是在下作不了主的事量那帳房先生也難作主。」

    李寒秋心中暗道:「這人既是作主怎的適才不肯挺身而出代作決定那是分明想借這一段時間觀察我們了。」

    雷飛目光轉到那青衫中年臉上道:「閣下提出三千兩銀子卻又暗中授意龜奴不受明珠、寶玉那是存心不想作這筆生意了?」

    青衫中年道:「咱們做生意的最怕受騙你回大爺隨身帶有價值三千兩銀子以上的珠寶必然是大行家。如是你田大爺給了咱們一顆不值錢的明珠咱們豈不要血本無歸?舫主責問起來在下如何交待?」

    雷飛道:「這麼說來閣下也作不了主我們還是請帳房先生來吧!」

    青衫中年道:「咱們帳房出身朝奉對珠寶辨認之能自是天卜難及等他到此之後而閣下身上又確有價值三千兩銀子以上的珠寶這次生意的成交希望很大。」

    說話之間那龜奴已帶著一個六旬以卜、長衫瓜帽、戴著老花眼鏡、須下留著花白長髯的老者緩步行了進來。

    青衫中年一揮手道:「霍先生在下記得你有能辨識珠寶?」

    那霍老先生欠身應道:「是的大掌櫃不論什麼樣的珠寶一入我之手小老兒立可辨識出它的價值。」

    青衫中年道:「那很好。」目光轉到雷飛臉上道:「田大爺你有什麼值錢的珍珠、寶玉現在可以拿出來了。」

    雷飛緩緩伸手探人懷中摸出一顆貓眼大小的明珠道:「霍老先生這顆明珠價值幾何?」

    霍老先生接過明珠仔細瞧了兩眼道:「太名貴了小老兒無法給它評價。」

    青衫中年一皺眉頭道:「怎麼無法定價呢?」

    霍老先生推推眼鏡道:「這顆明珠的價值十萬兩銀子不多百萬兩銀於也不算吃虧這等奇貨小老兒如何評價?」

    那青衫中年啊了一聲道:「這等名貴麼?」

    伸手取過寶珠托在掌心凝目瞧去只見珠中霞光隱隱不停閃動。縱然外行人也瞧得出這是一顆寶珠。

    青衫中年望了王昭一眼道:「姑娘可願意跟這位田大爺去麼?」

    王昭道:「賤妾全憑舫主之命。」

    青衫中年冷冷說道:「舫主未在舫中時我就是舫主。」目光轉到雷飛臉上道:「你這顆明珠要算好多銀子?」

    雷飛道:「閣下準備出好多呢?」

    青衫中年道:「不論田大爺這顆明珠值好多錢咱們都無法找回銀子給你。」

    雷飛哈哈一笑道:「也許諸位覺著這顆明珠價值很好。但在下眼中卻認為玉昭姑娘之美尤過這顆明珠。」

    青衫人接道:「那是說閣下開價三千兩了?」

    雷飛道:「三千零十兩至少在下要把在貴舫中吃的這頓酒飯算上。」

    青衫人沉吟了一陣道:「成交了。」目光一掠王昭道:「玉昭姑娘請去收拾一下衣物跟這位田大爺去吧!」

    玉昭怔了一怔道:「賤妾遵命。」起身出室而去。

    雷飛突然出手搶回明珠。

    青衫人驟不及防被雷飛一把奪回明珠淡淡一笑道:「怎麼?田大爺可是捨不得這顆價值連城的明珠麼?」

    雷飛道:「交易要公平在玉昭姑娘未交給在下之前最好是在下先保管這顆明珠咱們一手交人一手交貨。」

    青衫人道:「看起來田爺倒是一位商場能手啊!」

    雷飛道:「好說。」

    談話之間王昭已緩步行了進來。

    李寒秋凝目望去只見她仍穿原來衣服只是手中多了一個小包袱。

    青衫人道:「田大爺玉昭姑娘來了。」

    雷飛緩緩把明珠交到那青村人的手中道:「閣下要好好保管別讓這寶珠被人偷走了。」

    青衫人舉起寶珠瞧了一眼道:「田大爺放心不論何等高明的偷竊手法要想從在下手中偷去這顆寶珠恐非易事。」」

    雷飛不再答話牽起王昭大步向前行去。

    李寒秋緊隨在王昭身後緩步向艙外走去。

    青衫人和那龜奴以及賬房先生齊齊讓到一側。

    李寒秋眼看雷飛當真的帶著王昭下舟心中暗暗忖道:「他原意只怕是也只想開開玩笑如今是弄假成真真不知要如何處理這位姑娘?」

    那青衫人送雷飛等下了「玉美肪」才拱手作禮告別回舟。

    這時秦淮花市正熱鬧但距離那花市十丈卻是一片夜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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