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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荒祠中迷 文 / 臥龍生

    第三天的夜晚陰雲蔽天還下著毛毛小雨。李寒秋躲在荒野中一座小茅棚下那茅棚本是一個看瓜田人所住但因久未修繕已是難擋風雨。

    二更時分李寒秋重又回到荒祠。

    越過圍牆行不及五丈立時有一道寒芒疾射而至。

    李寒秋早已有備揮劍擊落寒芒。

    夜暗中衣袂飄風一個長人疾躍而至人未到劍芒閃閃已然刺向前胸。

    李寒秋長劍疾抬金鐵交鳴聲中接下了一劍道:「丁兄兄弟李寒秋。」

    長人正是丁佩陡然收住長劍道:「原來是李兄弟天正下雨咱們裡面坐吧!」

    李寒秋心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隨在丁佩身後行入了這座廣大荒祠中唯一完整的一座廂房中。

    夜暗如漆房中是一片黑暗丁佩低聲說道:「李兄弟隨在小兄後面此時此情不宜燃起***。」

    李寒秋心中暗道:「他在荒祠中住了二年有餘孤苦伶什實也是夠苦的了。」

    忽然間心中一動暗道:「他在這裡守什麼呢?這樣荒涼的所在。」

    但聞丁佩說道:「李兄弟你坐在小兄的床上運氣試試看是否中毒?」

    李寒秋此時心中已知自己並未中毒但那丁佩如此關心自己自是不便使他太過失望當下盤膝坐下運氣相試。

    大約過有一盞熱茶工夫之久丁佩突然站起身子道:「兄弟有人來了。」

    李寒秋吃了一驚暗道:「這丁佩的耳目怎的如此靈敏我一點也未聽到什麼動靜他卻知曉有人來了。」

    但聞丁佩說道:「李兄弟你坐一會小兄去瞧瞧來的何許人物?」

    也不待李寒秋答話縱身而起飛出石室。

    這時李寒秋真氣亦運行一周果然沒有中毒之感丁佩仍是不見回來當下站起身子緩步向外行去。

    寂靜的夜色中傳來金刃劈空的風聲。

    一聞之下李寒秋立時了然丁佩正在和一個進入荒祠的高手相搏只因雙方武功都極高強不聞兵刃相觸之聲。

    夜色幽沉李寒秋運足了目力才瞧出五丈外荒草地上正有著兩條人影在撲擊、搏鬥兵刃在夜色中閃起了陣陣的寒光。

    這是一場十分激烈、凶險的搏鬥聽不到一點聲息。

    李寒秋心念打轉暗道:「這丁佩和我一見如故我應該出手助他一陣才是。」心念一轉舉步向搏鬥之處行去。

    他知那丁佩武功高強未必需要自己立時出手相助想走近一些先看看雙方動手的情形再作主意。

    那知行不及丈突聞得一聲悶哼兩條纏鬥搏擊的人影憤然分開。

    一條人影疾如流星一般疾奔而去。

    李寒秋加快腳步行了過去只見丁佩捧劍而立呆呆出神。

    丁佩反應靈敏聽得腳步聲立時收劍說道:「是李兄弟麼?」

    李寒秋道:「正是小弟來人是何許人物?」

    丁佩搖搖頭道:「不知道……」長長歎一口氣接道:「三年來這等糊塗仗小兄不知打過多少次了。」

    李寒秋心中一動暗道:「怎麼會有武林高手連綿不絕地進入這荒涼的祠堂呢?丁佩又為什麼要守住這等荒涼的地方不准擅越雷池一步呢?還有那位娟姑娘為什麼又害怕自己和這位丁佩交往呢?」

    只覺疑竇重重百思不解。

    心中念轉口中卻問道:「丁兄小弟有幾句話不知該不該問?」

    丁佩道:「什麼話?」

    李寒秋道:「關於丁兄住守這荒祠的事?」

    丁佩道:「我不是告訴過你了麼?我受人之囑守此三年目下就要限滿了。」

    李寒秋道:「小弟之意是說丁兄住此必有作用難道那人無緣無故的要丁兄住在此地麼?」

    丁佩沉吟了一陣道:「這個這個……」

    李寒秋道:「如若丁兄確有難言苦衷那就算了。」

    丁佩道:「小兄守在此地確有原因不過此刻還不便相告。待我限期滿後再詳細告訴兄弟吧!」

    李寒秋道:「那些進入荒祠之人可是丁兄仇人麼?」

    丁佩搖搖頭道:「不是。」

    李寒秋道:「那他們來此原因為何?」

    丁佩呆了一呆道:「他們來此自是別有所圖了。」

    李寒秋道:「那是說他們已然知曉丁兄住此的隱秘了?」

    丁佩道:「也許是不過我想他們都是聽聞傳言心中並無把握。」

    李寒秋欲言又止強自忍下了要問之言長長吁一口氣。

    丁佩輕輕歎息一聲道:「李兄弟你心中定然想知曉這荒祠中的隱秘?」

    李寒秋接道:「我只是覺得奇怪為什麼那人要丁兄這樣的高人守在荒涼的所在?為什麼又有很多人要冒險進入荒祠中來?」

    丁佩搬轉話題接道:「兄弟你是否中了毒呢?」

    李寒秋道:「小弟幾番相試均無感覺大約是沒有中毒了。」

    丁佩道:「今日可是那江南雙俠告訴你毒之期?」

    李寒秋道:「不錯但我卻毫無感覺。」

    丁佩道:「你在此休息一宵如若明日午時之後仍然不覺異樣大約就不是中毒了。」

    李寒秋道:「方便麼?」

    丁佩冷冷說道:「不方便不過……」

    李寒秋站起身道:「既是不方便小弟就此告別了。」

    丁佩一把抓住李寒秋右腕道:「李兄弟小兄一向是直言無隱就我而言實不該留你在此但你正面臨著生死關頭的時光因此你必須留在這裡你如離此一步萬一毒而死那豈不是小兄終身大恨麼?」

    李寒秋道:「但小弟留此對了兄不便。」

    丁佩接道:「雖然對小兄有些不便但可保你之命。」

    李寒秋心中愈感奇怪忖道:「這丁佩不知在鬧什麼鬼如若他有療毒之藥給我一粒就是為何一定要我守在此地呢?」

    但聞丁佩說道:「除非江南雙俠肯給你解毒藥物你縱遇到當代第一名醫他也無能在你毒之後救你之命。」

    李寒秋道:「丁兄呢?」

    丁佩道:「小兄如無此能那也不會留你在此了。」

    李寒秋道:「如是丁兄恐小弟毒而亡給小弟一粒解毒丹丸也就是了。」

    丁佩道:「小兄不通醫道怎知調配解毒丹丸之法?」

    李寒秋大感奇怪暗道:「他既不通醫道留我在此又有何用呢?難道那解毒之物就在荒祠之中不成?」

    心念一轉若有所悟忖道:「這了佩住守於此定然在保護一種東西那東西和解毒有關所以他要我留此如果毒性作就取那藥物給我解毒如是沒有中毒就不用動那藥物了。」

    但聞丁佩道:「李兄弟你就坐在小兄榻上養息不要離開此室也不許偷窺小兄行動。」

    李寒秋心中暗道:「看情形他果然似在守著一件什麼東西只要我暗中偷看立時可以揭穿內情但他和我交了朋友自是不能再暗中偷窺了。」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好丁兄盛情小弟不能推辭我在此坐到明日上午之後再走。」

    丁佩輕輕歎息一聲道:「兄弟你心中定然有著很嚴重的好奇之心是麼?」

    李寒秋道:「不錯不過丁兄只管放心兄弟既然答應了決不會偷看。」

    丁佩道:「本來把內情告訴兄弟也沒有什麼但小兄已經答應過人在期未滿之前不能輕易告訴他人。一諾千金對兄弟自也是不能例外。」

    李寒秋道:「丁兄處境小弟十分瞭解絕無見怪之心。」語聲微微一頓接道:「還有一件事小弟要請教丁兄。」

    丁佩道:「什麼事?」

    李寒秋道:「如若丁兄遇上勁敵力鬥難勝兄弟是否可出手幫忙?」

    丁佩淡淡一笑道:「近三年來小兄遇上的唯一勁敵就是你兄弟除此之外小兄還未遇上過和我動手百招以上的人。但兄弟的好意小兄心領只要來人能和小兄鬥過百招兄弟就可以出手相助。」

    李寒秋道:「咱們就此約定小弟要坐息了。」

    丁佩道:「你在此坐息小兄不打擾了。」舉步出室而去。

    李寒秋望著了佩的背影心中暗暗忖道:「他在此守護之物定然十分珍貴這整個荒詞中只有這一處完善無缺的房屋他守護之物也該放在此地才是。但他竟然放心離開此室我們相交並非太久他怎能如此信任於我呢?但他竟這般信任了我。」

    想到此處登時閉上雙目運氣調息。

    這時他目光已然適應了黑暗室中景物已然隱隱可見。生怕瞧到了什麼珍奇之物按不下好奇之化故而閉上雙目運氣調息不敢再流目四顧。

    漸漸的心境澄平進入了忘我之境。

    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突然聞得一陣談話之聲傳了過來。

    但聞丁佩說道:「我那位李兄弟乃是一位君子人物縱然他知曉了內情也不會妄動貪念。」

    只聽一聲冷哼不再聞有人接言。

    顯然那人對了佩的答覆並不滿意冷哼一聲而去。

    李寒秋仔細聽那聲音似是一個女子聲音心中大感奇怪。

    忖思之間瞥見丁佩緩步行入室中。

    李寒秋重又閉上兩目裝作調息未醒。

    丁佩行近木榻就在榻邊的磚地上坐了下來。

    一夜雨過東方天際送出來一輪紅日。

    丁佩站起身子輕輕咳了一聲道:「兄弟有何不適之感麼?」

    李寒秋道:「我很好啊!」

    丁佩道:「午時之後如是兄弟傷勢還未作你服用的就非毒藥了。」

    李寒秋暗道:「這不是逐客令麼?提醒我午時過後就可以走了。」

    當下說道:「一過午時兄弟就可以告別了。」

    丁佩點點頭道:「還有二十餘日小兄的限屆即滿那時咱們何處相會?」

    李寒秋道:「小弟本該來此迎接丁兄但恐有不便之處。」

    丁佩道:「最好是咱們約一個相會之處。」

    李寒秋道:「會武館中如何?」

    丁佩道:「由今日算起二十四天後中午時分咱們在會武館中相見你再坐息一陣小兄去做點吃喝之物。」

    李寒秋道:「如何敢勞丁兄動手。」

    丁佩哈哈一笑道:「君子遠庖廚但小兄在此卻是非得動手自炊不可近三年來倒學得幾樣拿手小菜兄弟可要一試小兄手藝?」

    李寒秋道:「分別在即重見又遠在二十餘日之後小弟很想借此時間和丁兄談談。」

    丁佩沉吟了一陣道:「我知道你心中有著很多疑問也無法按耐下強烈的好奇之念。其實你這一點年紀有此耐心那已是很深的修養了。」

    李寒秋淡淡一笑道:「丁兄誇獎了。」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如是丁兄正在為炊有人衝入荒祠那便如何是好?」

    丁佩道:「就近三年時光而論似是還無人在青天白日之下進入此祠大都是夜晚之中來此。」

    李寒秋道:「小弟見過一座收藏珠寶、珍物的石室其聚斂之豐收羅之廣雖深宮內苑想也不過如此。」

    丁佩微微一笑道:「但這荒祠卻沒有藏一顆珍珠一兩黃金。」臉色突轉嚴肅接道:「其實以兄弟你的為人小兄據實相告亦是無妨。不過小兄和人相約之時答應過嚴守秘密。好在只有二十餘日限屆滿後咱們兄弟重見之日小兄自當據實奉告。」

    李寒秋道:「適才小弟聽到了丁兄和一位女子爭執想來亦是為了小弟?」

    丁佩道:「不錯她責怪小兄不該留你在此。小兄據理力爭說你在此為了防止毒急救而且小兄也未告訴你個中隱秘。」

    李寒秋心中一動道:「那位姑娘可是叫娟兒麼?」

    丁佩略一沉吟道:「她名字中確有一個娟字兄弟如何知曉?」

    李寒秋道:「她現在可是在江南雙俠府中為婢?」

    丁佩大為訝異道:「你認識她?」

    李寒秋道:「如果沒有說錯對小弟而言那位娟姑娘還是小弟的救命恩人掉換方秀的毒藥就是那位姑娘了。」當下把陷入方家大院的經過很詳細地說了一遍。

    丁佩道:「原來如此唉!兄弟既然知曉了小兄說說無妨那位娟姑娘就是和小兄相約之人。」

    李寒秋道:「這個小弟已想到了。」語聲一頓接道:「使小弟不解的是那位娟姑娘年紀不大但卻是知道很多事情?」

    丁佩點頭應道:「她年紀很輕和我相約之時不過一十五歲。」

    李寒秋望了丁佩一眼欲言又止。

    丁佩哈哈一笑道:「兄弟可是奇怪小兄這把年紀了為何聽一位小姑娘的話是麼?」

    李寒秋道:「我想這其中必有原因。」

    丁佩道:「下次咱們見面之時小兄一起告訴你吧!」

    李寒秋看看天色道:「天已午時小弟既不見毒性作足可證明沒有中毒。丁兄多多珍重小弟就此告別了。」

    丁佩歎息一聲道:「我知兄弟心中有很多疑問但你只好忍耐一二下次咱們見面之後小兄自會詳細奉告內情。」

    李寒秋道:「和小弟無關的事丁兄談不談都不要緊小弟去了。」大步向室外行去。

    丁佩急急說道:「兄弟留步。」

    李寒秋道:「丁兄還有什麼吩咐?」

    丁佩道:「兄弟離此意欲何往?」

    李寒秋沉吟了一陣道:「小弟自離師門一直是獨來獨往但此刻形勢不同兄弟已自知經驗不足以擔當大事因此決定去找幾個助拳之人。」

    丁佩道:「你要找什麼人呢?」

    李寒秋道:「小弟在會武館中結識了一個神偷雷飛此人雖名神偷但卻是俠義肝膽。小弟看他在會武館中表現出滿腔俠氣因此和他結交。小弟雖然急於要報殺父之仇但也不願莽撞從事我要先揭去江南雙俠的偽裝然後再搏殺兩人替父母報仇。」

    丁佩道:「小兄不理須變成這等怪形怪狀兄弟可知小兄用心何在麼?」

    李寒秋道:「這個小弟不知。」

    丁佩道:「因為我怕別人認出我的身份故而留長鬚。」

    李寒秋道:「原來如此。」

    丁佩道:「小兄在未進入這荒祠之前對江南雙俠的為人已經動疑但因兩人在江湖上的俠名甚重誰也不敢輕言相侮。你既自知獨力難以對付何不多等幾天等小兄約限滿後也好助你一臂之力。」

    李寒秋暗中默算日期二十餘日轉眼即屆對付江南雙俠亦非急於一日之事當下說道:「丁兄限滿之後請到會武館中小弟定然恭候大駕。」

    丁佩道:「小兄一定赴約不過屆時小兄並非今日裝扮如果兄弟認不出我的面目小兄以左手為號。」

    李寒秋道:「小弟屆時也要改裝就此一言為定我去了。」

    丁佩突然踏前一步道:「我本該留你在此但因格於情勢小兄又不便留你你要多多小心了。」

    李寒秋道:「丁兄也要小心了江南雙俠既遣小弟來此難免不遣別人圖謀丁兄丁兄一人……」

    丁佩接道:「不要緊那位娟姑娘潛在江南雙俠府中江南雙俠的一舉一動她都瞭若指掌如若她料想我難以拒故時自然會設法接應。」

    李寒秋心中暗道:「聽他口氣那位娟姑娘似是在這附近還另外布有人手。」

    心中念轉口中卻未多問轉身向外行去。

    丁佩送到室外不肯再送低聲說道:「此地之事兄弟暫不要和人談起。」

    李寒秋道:「小弟知道。」

    丁佩道:「待小兄約限滿後那時定為詳告內情。」

    李寒秋微微一笑大步而出。

    丁佩目睹李寒秋背影完全消失之後才退回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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