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勢均力敵 文 / 臥龍生
如論這黃衣少女的美艷那是較之君中風有過之而無不及只因她媚中帶煞使人不敢妄生綺念。
白衣人突然舉步行了兩步道:「那人麼就是區區在下。」
黃衣少女道:「是你?」
白衣人道:「不錯怎麼樣?」
黃衣少女道:「你為什麼要殺張子清?」
白衣人接道:「為父母報機」
黃衣少女道:「大事情。不過你已經等了很多年是麼?」語聲微微一停不待那白衣人接口搶先說道:「現在再多等幾日又有何妨?」
白衣人聽她口氣和那鐵拐婆婆如出一轍冷笑一聲道:「姑娘和這位老前輩怎麼稱呼?」
黃衣少女回顧了鐵據婆婆一眼笑道:「我們是好朋友啊!」
白衣人微微一怔道:「兩位年齡懸殊怎會交上朋友?」
鐵拐婆婆怒道:「這與你何干?忘年之交天下比比皆是有什麼稀奇了?」
白衣人心中暗道:「我如拒絕了這黃衣少女之請勢必將有一場險惡的搏鬥鐵拐婆婆一人之力已然夠我應付這黃衣少女能一掌把戴昆打了回來武功自非小可如若兩人聯手只怕是很艱苦的奮戰。」
他估量過廳中形勢之後雖然敵勢強大但他仍然一咬牙齒說道:「在下如若不肯答允呢?」
黃衣少女冷冷說道:「那是逼我們出手保護張子清了。」
張子清突然接口說道:「兩位要什麼張某是無不遵從但請吩咐一聲凡張某所有之物當即立刻奉上。」
白衣人回顧了張子清一眼冷冷說道:「縱然你傾其所有也無法救你之命。」
黃衣少女突然向白衣人欺進一步道:「閣下答應了?」
白衣人道:「沒有。」
黃衣少女唰的一聲抽出長劍道:「要如何你才肯答應?」
白衣人道:「姑娘能勝過在下手中之劍那在下不答應也得答應了。」
黃衣少女臉色一變道:「敬酒不吃吃罰酒天下盡多此等人。」唰的一劍刺了過去。
白衣人閃身避過卻未還手。
但聞鐵拐婆婆叫道:「雪兒不可大意他那『七絕魔劍』惡毒無比。」
黃衣少女道:「我不怕『七絕魔劍』。」唰的一聲又攻出一劍。
白衣人閃到一側仍是沒有還手。
白衣人道:「好男不跟女鬥在下讓你三劍。」
黃衣少女臉上泛現出一片怒意揚了楊柳後兒道:「那是說還要讓一劍了?」
白衣人道:「不錯在下已讓姑娘兩劍三劍過後在下就要還手了啊!」
黃衣少女長劍一振唰的一聲又刺出一劍道:「現在你可以還手了。」
長劍一起一招「起鳳騰故」若點若劈地攻向白衣人的前胸。
白衣人長劍翻起硬向雪兒的長劍之上封去。
雪兒看他出劍之勢已知他的用心是想試驗一下自己的功力心中暗道:「哼!我偏不讓你測出高深。」
玉腕一沉長劍避開白衣人的劍勢橫裡一劃斬向白衣人的小腹。
她一沉腕劍招已變勢道奇快快得大出了那白衣人意料之外急急一吸氣向後退出五尺。
雪兒格格一笑道:「我常聽人言那『七絕魔劍』十分惡毒今日一見不過如此。」
笑聲中長劍疾起欺身攻上。
白衣人被她言詞激得心頭火起長劍一旋幻起了一片護身劍幕。
但聞一陣叮叮咚咚之聲傳了過來雪兒攻向白衣人的劍勢盡為震開。
白衣人藉機反攻唰唰反擊兩劍。
這兩劍勢道猛惡攻勢犀利雪兒擋開了一劍另一劍卻無法封架被迫後退五尺避開一擊。
白衣人冷冷說道:「姑娘小心了。」
長劍一探連人帶劍衝了上去。
鐵據婆婆橫身攔阻卻聽那黃衣少女尖聲叫道:「你閃開!」喝聲中直迎上來。
但見人影交錯寒光閃轉中響起了一聲金鐵交鳴。
白衣人和那黃衣少女在金鐵交鳴聲中霍然分開。
凝目望去只見那黃衣少女臉色飛紅有如喝醉了酒一般柳眉微挑艷紅的臉色上猶帶怒容。
白衣人卻是臉色蒼白顯然兩人在硬拚一劍中都出了全力。
因為兩人這一劍交接極為快廳中群豪大都未看清楚兩人對創中的攻守之勢。
雙方對峙約一盞熱茶那白衣人蒼白的臉色逐漸泛現出血色那黃衣少女臉上也同時退去了紅暈。
廳中之人大都是久走江湖的老練人物看兩人神態幾乎在同一時刻中恢復正常心知兩人功力悉敵誰也末輸。
廳中群豪心中也都明白在兩人心力復常之後更凌厲的一場搏鬥也即將展開是以個個屏息以待大廳中靜得落針可聞。
只見那白衣人緩緩舉起長劍道:「姑娘武功高強但在下還想領教。」
黃衣少女冷哼一聲道:「別人怕你七絕魔劍但我卻不怕你想領教只管出手。」
白衣人長吸一口氣納入丹田長劍一振刺了過去。
這一劍明明是刺向黃衣少女的咽喉那知劍勢到了中途卻突然一變斜斜向下橫削過去。
廳中群豪冷眼旁觀看那白衣人古怪的劍勢變化大大地脫離:劍道常規當真是奇變橫生莫可預測心中暗忖:「這一劍如是向我刺來只怕是無法避開了。」
只見那黃衣少女長劍一振幻起了三朵劍花不守反攻耀目的劍芒分刺向白衣人咽喉、前胸。身子卻隨著那攻出的劍勢自然向旁側移開避過了白衣人的一劍。
徐天興忍不住失聲讚道:「好劍招好身法。」
他雖未說明稱讚何人但他在黃衣少女避招、還擊之後呼叫大聲自然是讚那黃衣少女了。白衣人冷哼一聲一吸氣陡然向後退出兩步沉下的長劍隨著向後躍退的身子陡然翻起寒芒一閃疾向那黃衣少女劍上封去。
但聞噹的一聲黃衣少女手中長劍被那白衣人劍勢封開。
兩人一個錯身交位而過。
就在兩人方位交錯的一瞬間白衣人劍勢突然反手攻出寒芒一閃指向那黃衣少女的背心。
黃衣少女亦是反手把劍身隨劍轉反向那白衣人右臂削去。
兩人劍招各極奇毒出手的劍勢不是硬接硬架就是掠衣而過當真是生死一招招險惡。
這幾劍雖然快但來龍去脈卻看得十分清楚驚險之處只看得廳中群豪個個心驚肉跳。
那白衣人擋開了那黃衣少女劍勢之後疾快地轉過身來。兩人又成了相對之局。
這兩個年紀幼小江湖上名不見經傳的人物對拆幾劍之後廳中群豪再也無人敢上前叫囂助戰。
原來兩人劍勢的凌厲、惡毒使群豪都有些心中畏懼個個心中明白這兩人劍招的奇幻只要一近兩人誰都有受傷的危險。都不禁地向後再退兩步離兩人更加遠些。
只有鐵拐婆婆不退反過逼近到兩人身側手橫鐵拐凝神戒備準備隨時出手。
那黃衣少女原本滿臉怒容的臉上此刻突然泛現出一片笑意目注那白衣人道:「你的武功不錯啊!我下山半年了才碰到你這樣一位敵手難得啊難得!」
白衣人冷冷說道:「姑娘的劍招也是我出道之後所遇的第一勁敵。」
黃衣少女笑道:「過獎過獎。」
白衣人冷冷接道:「在下話還未完姑娘先別高興。」
黃衣少女嗯了一聲道:「怎麼樣啊?」
白衣人道:「如若咱們再打下去咱們兩人之中必有一人要傷在劍下。」
黃衣少女收斂去臉上笑容道:「你說那人是誰呢?」
白衣人道:「很難說也許是在下也許是姑娘。」
黃衣少女道:「你說咱們那個受傷的成份多?」
白衣人道:「不是受傷而是輕則殘廢重則殞命的惡鬥。」
黃衣少女道:「我問你那一個受傷的成份大些?」
白衣人道:「在下只能說我要為父母報仇不論何人都不能出手阻攔。」
黃衣少女道:「那是說非要我退出這場是非不可了?」
白衣人道:「也可以這麼說。不過在下只是奉勸姑娘至於肯不肯退出那是姑娘你的事了。」
黃衣少女目光轉到鐵拐婆婆臉上道:「婆婆啊!咱們該不該讓他?」
鐵拐婆婆道:「不是該不該?而是要不要讓他他要殺張子清咱們卻必得留下活口道理上咱們不虧。」
黃衣少女點點頭道:「婆婆說得是。」
鐵拐婆婆接道:「咱們要他晚三天再殺張子清那時咱們即可置身事外他卻不肯賣咱們這個面子你說要不要讓他呢?」
黃衣少女道:「他不給咱們面子咱們自是不讓他了。」
鐵拐婆婆道:「說得是老身也覺著不能讓他。」
黃衣少女劍招雖然奇幻難測但人卻似毫無主意一切都聽那鐵拐婆婆擺佈。
最為奇怪的是這兩人的關係很難使人弄得清楚如若說是長輩和晚輩的關係那鐵拐婆婆似是用不著處處動用心機如若只是忘年之交那黃衣少女卻又一口一個婆婆叫得十分尊敬。
但見黃衣少女點點頭道:「婆婆說得不錯這等情形之下咱們自是不能讓他了。」
黃衣少女目光轉到白衣人臉上冷冷地說道:「你都聽到了麼?」
白衣人道:「聽到了。」
黃衣少女道:「那很好你有什麼高見?」
白衣人長劍一振道:「你一定要聽鐵拐婆婆的話那是非打不可的了。」
黃衣少女道:「好吧!咱們再動手希望能分個勝負之後再停。」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你如敗在我的手中我不殺你。」
白衣人道:「為什麼?」
黃衣少女道:「因為咱們無怨無仇。」
白衣人道:「姑娘說得是不過在下卻沒有不傷姑娘的把握。」
雪兒冷笑一聲道:「你可是感覺到一定能夠勝我麼?」
白衣人道:「這個在下倒不敢誇口不過在下的劍招中有幾招十分惡毒的招術如若在下施展出手;只怕無能控制。」
雪兒緩緩說道:「你儘管施展就是刀劍無限動手相搏自是難免要有傷亡……」語聲微微一頓道:「不過我不信你能傷我。」
白衣人眼看局勢難免一戰當下一舉長劍道:「姑娘小心了。」
雪兒道:「但請出手。」
白衣人心中暗道:「她本沒有和我為敵之心全是那鐵拐婆婆言語所激之故。」心中念轉揚手一劍刺去。
雪兒右手一揮長劍疾起反向白衣人右腕之上斬去。
白衣人震然疾退躍開五尺。
雪兒似是早已猜想到他只是借力後退之勢活開劍決再要衝上來時必然是凌厲無比。是以竟不輕進右手捧劍凝神而立執劍戒備。
果然那白衣人一退即進右手劍勢閃轉如輪幻起了一片劍影疾刺過來。
雪兒早有戒備嬌叱一聲長劍全採守勢閃轉寒芒有如繞體匹練。一但聞一陣叮哈之聲那白衣人攻向雪兒的劍勢盡被震開。
雪兒擋開白衣人劍招後立還顏色立時展開反擊右手一震長劍顫動劍花閃閃一齊刺向白衣人前胸三處要穴。
白衣人這次不再用劍封架卻縱身躍起避開一擊。
但聞雪兒格格笑道:「你那『七絕魔劍』還有多少威力儘管施展好了我想一窺全貌。」
白衣人幾番要施出兩招最惡毒的劍招但想出劍難免傷人故而又忍了下去不肯施為。
此刻連番為雪兒所激不禁心中大怒暗道:「這丫頭武功高強這樣纏鬥下去不知要纏到幾時看來只好冒險施用了我已事先說明萬一傷了她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心中念轉正待施用突聞雪地嬌聲說道:「試試我天星八劍。」喝聲中攻勢已到。
只見銀芒亂閃直撒過來分刺上中下三路數處大穴。
白衣人因多考慮以致失去光機那雪兒卻搶先施出了凌厲的劍招攻勢銳利搶儘先機。
廳中群豪眼看那雪兒的劍勢有如天網罩下一般望去盡都是流動的寒芒有如數十柄劍同時刺去一般心中暗道:「大約那白衣人很難逃過這一劫了。」
心中忖思忽聞那白衣人長嘯聲起盈耳嘯聲響起了一連串金鐵相擊之聲。
雪兒這一招強猛無比的攻勢竟然被那白衣人劍勢反震開去。
凌厲無比的一招惡鬥之後一切重又歸復平靜。
群豪凝目望去只見那白衣人左肩之上湧出一股鮮血紅血白衣看上去特別的刺目、鮮艷。
白衣人神態仍是一片冷漠兩道炯炯有神的眼睛凝注在那黃衣少女的臉上冷漠地說道:「姑娘這一劍刺得不夠重。」
他的語氣聽來十分平靜似是毫無一點怒意鐵拐婆婆只看得心中暗暗震駭忖道:「這娃兒果然已得了七絕魔劍的真傳這等鎮靜工夫如非習劍有成實難達到。」
只聽那雪兒說道:「怎麼不夠重了?」
白衣人冷冷說道:「如若姑娘的劍招再重一點就斬斷了在下的左臂。如是在下斷了一條左臂那就恐怕沒有了反擊之能縱然有也將是力道微弱難傷姑娘了。」
雪兒冷笑一聲道:「現在呢?」
白衣人道:「現在自然是仍有餘力了。」
雪兒道:「你不怕我再傷了你的右臂麼?」
白衣人淡淡一笑道:「姑娘如若有此能耐手下不用留情不過在下要反擊了。」
鮮血由他的白衣上直滴下來前襟和半個左袖盡為鮮血染透。
顯然他傷得並不很輕。
由於兩人搏鬥得凶險惡猛廳中群豪都自知難以幫忙自己如若上前那是只有找死的份兒。是以只有站在一側袖手旁觀。
白衣人緩緩舉起了長劍寒芒和鮮血在燭火下閃閃生光。
陡然間聽得那白衣人一聲輕嘯長劍突然閃起了一片寒芒直向雪兒湧去。
但見人影閃動劍花交錯卻不聞金鐵相交之聲。
只見人影一錯霍然分開。
外面看去雙方只不過一合即分其實雙方在那一合之間都已是交手數劍各盡所能地分了勝敗。
兩人分開局勢又恢復了平靜。
白衣人退回原地待劍而立微微可聞他喘息之聲。
那黃衣少女卻右手劍尖撐地柳眉兒緊皺一起似是在強忍著一種很大的痛苦。
突聽得鐵拐婆婆尖聲叫道:「血!雪兒你受了傷?」
黃衣少女沒有那白衣人的忍耐工夫眨動了一下大眼睛滾落下兩行淚水道:「我受了傷。」
鐵拐婆婆伸出手去扶住那黃衣少女道:「雪兒傷得很重麼?」
黃衣少女點點頭道:「傷得很重。」
右手一鬆啪的一聲長劍跌落在地上。
鐵拐婆婆急道:「雪兒傷在哪裡?」
黃衣少女整個的人已然躺在鐵拐婆婆的懷中似是已無力支持自己的身體。
但聞她有氣無力地說道:「傷在腰間。」
她這一句話說得聲音很小但廳中一片靜寂人人都聽得十分清楚。
凝目望去果然一片鮮血濕透了那姑娘的柳腰紅血透出了鵝黃色衣裙。
鐵拐婆婆抱起雪兒兩道充滿著憤怒的目光投注在那白衣人的臉上道:「你傷她如此之重這筆血債你必得償還。哼!如若雪兒傷勢有變連你那殘廢的師父也脫不了關係。」
白衣人仍然是一片冷漠地說道:「我已經警告過她她一定要插手其間我們兩個之中必然要有一個受傷。」
鐵拐婆婆接道:「但她手下留情只刺傷你的左臂你和傷了她的要害。」
白衣人緩緩說道:「我說過不論是誰也不論有什麼後果誰想阻攔我報仇他都將付出血的代價。」
鐵拐婆婆怒聲喝道:「野小子你知道她是誰的女兒麼?」
白衣人平靜地說道:「我不知道也不必知道。」
但聞雪兒柔音細細地說道:「婆婆不要怪人家只怪我學藝不精罷了。」
鐵拐婆婆兩行老淚緩緩流下道:「是老身害了你。」
雪兒躺在鐵拐婆婆的懷中搖頭接道:「也不能怪婆婆咱們走吧!」
鐵拐婆婆道:「老身要替你報仇先宰了這小子再說。」
雪兒道:「不成啊!婆婆你不是他的敵手回去吧!他如施下毒手婆婆的生機很小。」
鐵拐婆婆怔了一怔道:「這話當真麼?」
雪兒道:「我說的實話你要信任我再說我傷處要早些敷藥也許……恐怕我已經傷到筋骨了。」
鐵拐婆婆吃了一驚道:「那是說要落了殘廢之身?」
雪兒道:「如是早些療治也許不會。」
鐵拐婆婆輕輕歎息一聲道:「好!咱們走!先療好你的傷勢老身再找他算賬。」
抱著那黃衣少女大步向廳外走去。
走到了大廳門口之處回過頭來冷冷的望著那白衣人道:「野小子你仔細防備著多則半年少則三日老身必將取你的狗命。」
白衣人道:「就憑你那柄鐵枴杖麼?」
鐵拐婆婆冷峻的說道:「怎麼樣?」。
白衣人道:「如若這位姑娘傷勢能好你和她聯手合力或可取在下之命。」
鐵拐婆婆冷冷一笑道:「好!咱們走著瞧老身要使你遍地皆敵江湖上無處存身。」
言罷縱身而起飛躍出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