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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七章 文 / 臥龍生

    林寒青呆呆的站在廳中望著白惜香的背影逐漸消失不見不覺黯然一歎由心底泛出一片憐措之心只覺她以柔弱之軀不顧自身安危卻為天下英雄謀命磊落胸懷實在是可敬可愛。

    突聽一聲幽幽的歎息起自身側道:「林兄別來無恙?」

    林寒青只管仰著臉想心事竟然不知有人走近身側轉目望去只見一個全身黑衣面垂黑紗的女子站在身旁急急說道:「我很好你是李姑娘?」

    來人正是李中慧伸手揭開了蒙面黑紗道:「不錯小妹正是李中慧。」

    林寒青道:「白姑娘都對我說過了。」

    李中慧微觀羞意說道:「她對你說什麼?」

    林寒青道:「她說要咱們聯手對付那西門玉霜替天下武林謀命。」

    李中慧道:「嗯!怎麼一個聯法呢?」

    林寒青微微一怔道:「你不知道?」

    李中慧道:「知道得不夠詳盡你可否再說一邊給我聽聽?」

    林寒青只覺很難措詞沉吟了良久才道:

    「她要咱們扮作一對假鳳虛凰以引那西門玉霜的關注。」

    李中慧笑道:「如西門玉霜視而不聞或是根本未來查看那將如何是好?」

    林寒青道:「在下亦覺疑難之處甚多李姑娘系武林世家聲譽是何等清高如此只怕玷污到姑娘名節。」

    李中慧道:「我以玄皇教主身份和你交往固可掩天下英雄耳目怕的是情難自禁……」雙頰陡然間泛起了一片紅暈垂下頭去不敢抬頭。

    林寒青道:「這個這個……」

    李中慧突然抬起頭來道:「你不用這個、那個了我們黃山世家百年來一直受著武林同道的尊敬了我雖是女兒之身也不能丟了黃山世家的人傷了李氏家風。」

    林寒青道:「姑娘說的是。」

    只覺心中有千言萬語卻是一句也說不出來也不知從何開口才是。

    李中慧輕輕歎息一聲道:「林相公呢?可有疑難之處麼?」

    林寒青道:「在下家有高堂好在此事旨在用謀並非認真也不用上告家母了。」

    李中慧揚了楊秀眉笑道:「你這樣有信心麼?」

    林寒青怔了一怔道:「在下有些想不透姑娘言中之意。」

    李中慧道:「縱然是假風虛凰但也得裝作的像真的一般你就不擔心真的會喜歡我?」

    林寒青道:「在下自信可持之以禮。」

    李中慧雙目中閃動起了一片神光道:「好吧!那咱們就試一試。」

    突聽室外傳來周簧的聲音道:「白姑娘咱們可以進去麼?」

    李中慧垂下了蒙面黑紗道:「請進來吧!」

    林寒青抬頭看去只見周簧當先而入身後魚貫隨著皇甫長風。李文揚、皇甫嵐等。

    周簧四顧了一眼道:「白姑娘哪裡去了?」

    李中慧道:「她走了諸位有什麼事對我說吧!」

    周簧道:「咱們要請示那白姑娘一聲有什麼吩咐我等?」

    李中慧道:「白姑娘已告訴了我要諸位立時去偵察那西門玉霜的下落明日午時之前到此回報。」

    周簧道:「好!咱們立刻動身。」當先向外行去。

    李文揚回顧了玄皇教主一眼欲言又止轉身而去但見人影閃動眨眼間走得一個不剩。

    寬敞的大廳中又只餘下了林寒青和李中慧兩個。

    林寒青眼望著群豪去後忍不住低聲問道:

    「那白姑娘可是當真的要他們去查那西門玉霜的下落麼?」

    李中慧道:「怎麼你可是認為我說謊?」

    林寒青道:「李姑娘不要誤會在下只不過是隨口問一聲別無用心。」

    李中慧道:「白惜香告訴我一件事那西門玉霜不但武功高強而且極擅長易容之術她隨時可能撈裝成各種不同形態身份的人混在我們身側。」

    林寒青道:「不錯咱們得時時小心提防才是。」

    李中慧笑道:「咱們得隨時給他機會……」

    林寒青若有所悟啊了一聲凝目沉思了一陣道:

    「你和那白姑娘似是早已有了很周詳的計劃?」

    李中慧道:「嗯!」

    林寒青道:「不知可否把內情告訴在下?」

    李中慧道:「不行你如多知道一些內情就多給西門玉霜一分疑心……」

    伸出雪白的皓腕接過:「牽著我走吧!」

    林寒青駭然一縮右院。道:「到哪裡去?」

    李中慧掀起了蒙面黑紗一角臉上是一片莊嚴神情一字一句的說道:

    「從此刻起你已是我的閨中密友心上情郎。」

    林寒青緩緩伸出手去牽著李中慧的右腕低聲說道:「李姑娘馬上就開始麼?」

    李中慧道:「不錯一直到你被那西門玉露擄去。在這段時日中你必得常伴妝台畫眉深閨做我李中慧裙下之臣。」

    林寒青輕輕咳了一聲道:「我和白姑娘約好以五天之後如西門玉霜還無動靜在下就要告別而去。」

    說話間人已到門外。

    只見神、煞、鬼、魂四大凶人早已在室外等候。

    四人打量了林寒青一眼卻齊齊對李中慧抱拳一禮說道:「教主可有差遣?」

    林寒青征了一怔欲言又止心中卻暗暗忖道:

    「怎的這桀傲不馴的四大凶人竟都加入了玄皇教中。」

    只聽李中慧道:「車馬可曾備齊?」

    紅衣凶神恭道的說道:「車馬已備多時等候教主之命。」

    李中意道:「你們隨車護法任何人不得接近車馬。」

    神、煞、鬼、魂齊齊應了一聲轉身向左行去。

    李中慧施展傳音之術低聲對林寒青道:「對我親熱一點別讓這四個人瞧出了破綻!」

    林寒青只好右手加力扶著李中意向前行去轉過了一個彎子果見一輛華麗的篷車停在道旁的青草地上。

    紅衣凶神打開了篷車垂簾說道:「教主請上篷車。」

    李中慧嗯了一聲回目對林寒青道:「扶我上車。」

    林寒青只好乖乖應命伸出右手扶著李中慧正待轉身繞到車後突聽李中慧喝道:

    「快上車來。」林寒青征了一怔暗道:「這一定是叫我了。」翻身一躍登上篷車。

    李中慧隨手放下車前垂簾掀開垂面黑紗盈盈一笑道:

    「你不像我的深閨密友倒像我的跟班僕男。」

    林寒青尷尬一笑道:「在下還不太習慣。」

    李中慧笑道:「快些學吧!免得在眾目瞪聯下尷尬出醜。」

    只聽篷車外傳來紅衣凶神的聲音道:「屬下等候命行車但不知要馳往何處?」

    李中慧道:「東行十里有一座吳氏宗打到那裡再行請示。」

    紅衣凶神應了一聲篷車陡然向前行去。

    林寒青低聲問道:「這四人桀傲不馴隨時都可能背叛你怎可把他們視作心腹?」

    李中慧斜倚車欄上微微一笑道:「這是為了要測驗你的膽氣。」

    林寒青道:「事關你的安危與在下何干?」

    李中慧笑道:「這四人除了桀傲凶殘外還都是色中餓鬼你伴我同行正如他們眼中之釘隨時存著殺你之心。」

    林寒青點點頭殖:「原來如此!」

    李中慧接道:「不過他們此刻對我尚十分恭順有一天他們背叛我時第一個要殺的人是你!」

    林寒青談談一笑道:「我不怕他們。」

    李中慧突然伸出手去扶在林寒青的肩上柔聲說道:

    「我講的句句是實話這神州四大凶人凶暴成性出手就要殺人心目中毫無是非之念而且不擇手段隨時都可能暗算你你要特別的小心留意。」

    林寒青心中忖道:你既然知道為什麼偏要帶四大凶人來這豈不是自找煩惱?

    李中慧回顧了林寒青一眼道:「怎麼不講話可是有些怕了麼?」

    林寒青道:「在下如若真的被他們暗算而死只怕李姑娘也難有好的收場。」

    李中慧微微一笑道:「咱們現在已經是禍福與共生死同命的夫妻了!」

    林寒青一皺眉頭道:「你好像很開心?」

    李中慧道:「自然啦!」

    突然一聲厲叱緊接著響起了一聲慘叫。

    林寒青掀開垂帝一角望去只見一個負鋤的農人屍體橫在道旁。

    紅衣凶神當先開道那人顯然是他所殺但那紅衣凶神竟連望也未望那屍體一眼。

    林寒青放下垂簾黯然歎息一聲道:

    「四大凶人之名果非虛傳這幾人的殘忍當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李中慧道:「什麼事?」

    林寒青道:「一個荷鋤農人大概是讓路漫了一些被那紅衣凶神一掌擊斃棄屍道旁。」

    他雖然盡量的忍耐著使聲音保持平和但仍無法完全掩去內心的激動聲音中微微顫抖。

    李中慧雙目中神光閃動也似為紅衣凶神的暴行激怒拉上蒙面黑紗掀起車簾冷冷喝道:「停車!」奔行的馬車陡然停下來。

    李中慧緩緩移動身軀探出車外肅然說道:「哪一個殺了人?」

    紅衣凶神一抱拳道:「屬下出手。」

    李中慧道:「玄皇教雖然不似其他門派一樣但教中亦有規矩你們既入了玄皇教就該受教中規戒約束不能任性非為。」

    紅衣凶神道:「咱們玄皇教中不許殺人麼?」

    李中慧冷冷說道:「不許妄殺無事和不會武功的人。」

    紅衣凶神天生殘暴野性難馴抗聲說道:

    「那人眼看教主馬車行來不肯早些讓避殺之何惜?」

    李中慧怒道:「你敢對本教主如此無禮?」

    紅衣凶神雙目中神光暴閃似想反唇相激但他終於忍了下去緩緩垂下頭去道:

    「屬下敬領責罰。」

    李中慧道:「你用哪只手傷了那農人之命?」

    紅衣凶神道:「左手。」

    李中意遵:「好!你就自斷左手一根手指。」

    林寒青吃了一棟暗自提氣戒備心中忖道:這等重罰只怕他不肯接受。」

    紅衣凶神雙目中厲芒連閃右手緩緩由懷中摸出一把匕說道:

    「這斷指之罰不覺太重一些麼?」

    李中慧道:「你如不願聽去手指還有一條路可以選擇。」

    紅衣凶神道:「什麼路?」

    李中慧道:「那就是離開本教叛我而去。」

    紅衣凶神哈哈一笑右手匕一揮左手小指應手而斷鮮血狂噴而出。

    李中慧一縮身退回車中放下垂簾。

    紅衣凶神撿起地上小指一口吞入腹中說道:「票告教主可要起程?」

    李中慧冷冷說道:「馳往原定之處。」

    紅衣凶神應了一聲車馬又向前行去。

    林寒青低聲說道:「你罰他斷去一指豈不是加深了他心中的記恨。」

    李中慧道:「對付這等兇惡之人如不使用嚴刑峻法如何能使他們畏服?」

    林寒育道:「恩威並濟才是待人之道。」

    李中慧道:「那要看什麼人了如果像四大凶人一般的殘暴之徒全然不解恩義二字那就非要重罰酷刑才能使他們心生戒懼。」

    林寒青不再多言心中暗道:你心中這般明白卻偏生帶了這四個人隨身護法豈非明知故犯?

    篷車一片寂然兩人誰也未再開口。

    過約一盞熱茶時光篷車突然停了下來車外傳來紅衣凶神的聲音道:

    「莫告教主馬車已到了吳氏宗祠。」

    李中慧整好蒙面黑紗掀起垂簾緩步走下車去說道:

    「兩個留這裡守護馬車兩個跟我進去。」

    紅衣凶神環視了三個兄弟一眼道:

    「老二、老三隨教主進入祠中老四留這裡陪我守護馬車。」

    綠衣凶煞黃衣怒鬼應了一聲並肩而出緊隨在李中慧身後緩步向中行會。

    林寒青抬頭打量了四周形勢一眼暗道:那夜和白惜香被人引來此地不就是這座吳氏宗祠麼?這李中慧也找來此地不知是何用心?

    他心中雖有著重重疑竇但卻未多追問。

    李中慧進了銅門回顧了綠衣惡煞一眼道:「你在前面開道。」

    綠衣惡煞應了一聲大步向前行去。

    李中慧和綠衣惡煞保持五六尺的距離走在第二林寒青和李中慧錯後一肩黃衣怒鬼走在最後。

    這吳氏宗祠十分廣大也十分荒涼四人深入數丈過了一重庭院竟不見一個人影。

    林寒青暗中留神四周希望能找出西門玉霜留下的痕跡。

    登上了幾層石級到了二門前。綠衣惡煞飛起一腿踢在門上砰然大震木門大開。

    李中慧緩步登上石級低聲對林寒青道:「對我親熱一些。」

    林寒青一皺眉頭伸出右手拉住了李中慧的柳腰。

    綠衣惡煞狠狠瞪了林寒青一眼道:「莫告教主還要往後面走麼?」

    李中慧道:「嗯!到後段瞧瞧。」

    綠衣惡煞回頭行了幾步又轉過身來問道:「在這荒涼陰森之處可許出手殺人?」

    李中慧道:「那要看對方是什麼人了。」

    綠衣惡煞道:「在這等荒涼所在自然是不會有什麼好人。」

    李中慧道:「許你出手但卻不許你妄傷人命。」

    綠衣惡然冷然一笑道:「好!那我就把他打成殘廢就是。」轉身向前走去。

    李中慧施展傳音之術對林寒青道:「身置險地分有惡僕隨時可能回口反噬這是個內憂外患的險場你必得保持鎮靜隨時準備應變。」

    林寒青只覺肩頭上陡然挑起了一付千斤擔子似乎李中慧已把自己生死付託於他不禁心頭一震暗道:明明是你要來此地無事找事事到臨頭卻把擔子放在我的肩上。但想到她是一個女流之輩也只好承擔下來說道:「如咱們遇上凶險你一定會是死在我後面。」

    李中慧笑道:

    「咱們是一對同命鴛鴦你如真的在吳氏宗祠中遇難而死我想活只怕也活不下去。」

    談話之間已到了後殿只見後段殿門緊閉四無人跡。

    綠衣惡煞直將到殿門前面才停下了腳步回頭問道:

    「敬稟教主可要打開殿門?」

    李中慧道:「自然要打開殿門。」

    綠衣惡煞冷笑一聲道:「咱們玄皇教中規矩太過森嚴在下請示教主之前不敢擅自作主。」飛起一腳踢在緊閉的殿門上。

    此人功力驚人那樣厚重的殿門竟然被他一腳踢的呀然大開。

    只見殿堂中一條長長木幾正中一座金字牌位寫的是「吳氏歷代先祖神位」。

    旁邊依序排列了無數小形金字牌上面各寫名號。

    除了這些供奉的牌位外再無其他之物。

    黃衣怒鬼道:「哼!臭牌位倒是不少。」

    只見李中慧那蒙面黑紗四下轉動打量了一陣沉聲對綠衣惡煞、黃衣怒鬼說道:

    「你們到門外把風去。」

    黃衣怒鬼道:「如有人要進正堂可要放他進來?」

    李中慧道:「那就先通報我一聲。」

    黃農怒鬼道:「如他不待硬向裡闖那該如何?」

    李中慧道:「你要雙手何用?為何不出手攔阻他?」

    黃衣怒鬼道:「我怕殺了人受斷指之罰縱有一身武功也不敢施用出來。」

    李中慧道:「點他穴道生擒活捉不得傷他性命。」

    黃衣怒鬼道:「咱們神、煞、鬼、魂四兄弟殺人成習一向出手很重只怕是難以拿捏到那傷而不死之處。」

    李中慧道:「你只要不怕那斷指之罰儘管殺人就是。」

    黃衣怒鬼哈哈一笑道:「在下生有十指殺一人斷一指也該有十人好殺!」

    笑聲中轉身一躍和綠衣惡然並肩躍出室外。

    林寒青眼看兩人避出室外說道:「你把兩人譴出室外不知是何用意?」

    李中慧道:「等一個人。」

    林寒青道:「什麼人?」

    李中慧道:「西門玉霜。」

    林寒青吃了一驚道:「西門玉霜?她是和你約好的麼?」

    李中慧道:「你破壞了她的預佈毒計使她吃了一次敗仗被逼訂立城下之盟三月內不得在武林中胡作非為她心中對你之恨尤過白惜香。」

    林寒青淡淡一笑道:

    「你被她許為敵手之一如有殺你的機會也決不會輕輕的放過你。」

    語聲甫落突聽黃衣怒鬼大喝之聲道:「站住!你找什麼人?」

    李中慧道:「西門玉霜來了你要小心一些。」

    只聽綠衣惡煞怒道:「好小子!你要找死怪不得我了。」只聽呼呼兩聲緊接著傳入了一聲悶哼似是有人在室外拚了兩掌一人吃了苦頭悶哼出聲。

    林寒青伸手探入懷中取出參商劍道:「我去瞧瞧。」

    李中慧一把抓住林寒青道:「不用多管閒事惡煞、怒鬼決然攔不住西門玉霜。」

    但聞黃衣怒鬼的聲音喝道:「敬稟教主有人闖進來了。」

    餘音未絕突見一個青衣人大步走了進來。

    來人臉上帶著一副血紅的面具只露出兩隻神光炯炯的眼睛不停的轉動。

    林寒青暗提真氣短劍平胸蓄勢戒備。

    李中慧冷冷喝道:「取下你戴的面具!」

    那青衣人道:「你為何不先取下你蒙面黑紗?」

    李中慧道:「我不用了。」

    青衣人道:「為什麼?」

    李中慧道:「因為我不取下蒙面黑紗你已知是誰了。」

    青衣人道:「你猜猜我是何人?」

    李中慧道:「西門玉霜。」

    青衣人道:「我家東主是何等高貴的身份豈肯輕易來此?」

    李中慧道:「她既和我約好為何不親自趕來?哼沒有信用!」

    那青衣人冷冷說道:「她也不用前來已瞭解你們的一舉一動。」

    李中慧道:「我和那西門玉霜相約除她之外不和別人談話不論你是什麼身份咱們也不用多搭訕我們告辭了。」

    那青衣人緩緩取下面具看去果然是一位唇紅齒白的俊俏人物但她型來變一眼就可瞧出來是女子穿著男裝。

    只見她轉動身子望著那木幾供奉的長列牌位說道:

    「不行啊!人家是和你約好而來不肯和我搭訕怎麼辦呢?」

    只見那正中牌位之後人影一閃室中突然多了一個長袍白的老人。

    李中慧道:「你可是很留戀那梅花主人的昔年事跡?」

    那人淡淡一笑避而不答的反問道:「你一定要見我麼?」

    李中慧道:「我們要見的是西門玉霜。」

    那人道:「我就是。」

    李中慧道:「我如何能相信你?」

    西門玉霜緩緩取下面具冒出一張宜嗔宜喜絕世美麗容貌接道:「教主你該信了吧!」

    李中慧道:「還是有些不信。」

    西門玉霜道:「為什麼?」

    李中慧道:「你的聲音有些不像。」

    西門玉霜微微一笑道:「你要聽哪一處的方言?」

    李中慧道:「這一句像了。」

    西門玉霜道:「你心中再無懷疑了麼?」

    李中慧道:

    「你相約我們在此相見自己知故弄玄虛先要屬下來戲弄我們一番不知是何用心?」

    西門玉霜道:

    「我要防你不來防你借用化身防你在這裡設下埋伏所以我不得不小心一些。」

    李中慧道:「好!咱們不談這件事了你約我來此是何用意?」

    西門玉霜望了林寒青一眼道:「不知可否造出你護駕之人?」

    李中慧道:「不用了他和我情同一人福禍與共。」

    西門玉霜道:「林寒青?他不是和那白惜香走在一起麼?」

    李中慧伸手掀開蒙面黑紗道:「不會的他不是那樣的人。」

    西門玉露兩道眼神一直盯在林寒育身上瞧了一陣道:「你可是說他對你很好麼?」

    李中慧道:「海姑石爛此心不變。」

    西門玉霜道:

    「我只瞧他水汪汪一雙桃花眼就可斷言他風流成性你如太過相信他必然要吃苦頭。」

    李中慧心中暗道:「白惜香果有先見之能看來她就要上鉤了。」口中卻冷冷說道:

    「你約我們來此只為了講這幾句話麼?

    西門玉霜道:「我要奉勸一件事情。」李中慧道:「什麼事?」

    西門玉霸道:「我要你放棄和我敵對之想。」

    李中慧道:「什麼條件?」西門玉霜道:「你說吧!」

    李中慧道:「如你肯放手江湖中的恩怨咱們立時可化敵為友。」

    西門玉霜道:「你不要誤會了我的意思我是愛惜你的才華才這般奉勸你如不肯聽我忠告到時候可別怪我手段毒辣。」

    李中慧心中暗暗吃驚忖道:如若立刻鬧翻眼前就要吃虧當下笑道:

    「任你手段通天我至少還可有三個月日子好過。」

    西門玉霜道:

    「還有八十六天好活如若你不肯答應約期一屆我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玄皇教主。」

    李中慧眼看林寒青已引起她的注意當下說道:「如無別事待商我們就要告辭了。」

    西門玉霜冷笑一聲道:「你可知三月後的殺身之禍已於今日種下?」

    李中慧道:

    「我知道咱們今日一晤更合你救我之心能得你這般看重本座甚為榮幸。」

    西門玉霜冷冷說道:

    「你如有求我的事今夜三更時分再來萬一不能來、讓他來也是一樣。」

    李中慧怔了一怔道:「求你?」

    西門玉霜冷然一笑道:「怎麼?你敢說不會麼?」

    李中慧緩緩戴上蒙面黑紗道:「也許會如若我有需要定然會依約而來。」

    西門玉霜道:「咱們這場約會叫作不歡而散唯一的收穫是又何下今夜之約。」

    李中慧心中動了懷疑問道:「你好像很有把握料定我們今夜要來?」

    西門玉霜道:「不錯就是你們兩個人中的一個唯一不敢斷言的是你們哪個敢來而已……」

    話聲微頓又道:「一個人生死大事不是兒戲別延誤時間耽誤了性命。」

    李中慧道:「誰的性命?」

    西門玉霜道:「眼下還不知道是誰不過一定是你們兩人中的一個。」

    李中慧怒道:「你可是暗中對我們下了毒手?」

    西門玉霜笑道:「我一直站著未動何況你武功雖然非我之敵但警覺性甚高就算我確有暗算你的用心只怕也難得手。」

    李中慧暗道:這話倒也不錯她武功雖然高過我但如說暗算我諒她還難辦到便牽著林寒青一隻手大步出了銅門。

    只聽身後傳來西門玉霜的連聲冷笑道:

    「任你是鐵打金剛銅澆羅漢也難忍受那毒性作之苦。」

    李中慧充耳不聞直出大廳。

    轉頭望去只見那綠衣惡煞和黃衣怒鬼並肩站在室外那股囂張不可一世的氣焰早已消失不見想是剛才吃了苦頭才變得這般老實。

    李中慧裝作不知的說道:「你們兩人斷後。」牽著林寒青當先而行。

    出了吳氏宗祠紅衣凶神和白衣怨魂竟然一齊迎了上來齊齊欠身作禮。

    林寒青見兩人突然這般的馴服起來心中好生奇怪。

    只見李中慧一揮手道:「不用多禮。」直上篷車。

    四大凶人一反常態魚貫的隨在身後而行直待李中慧登上篷車放下了車簾紅衣凶神才恭恭敬敬的說道:「敬京教主行在何處?」

    李中慧道:「原路折返。」

    紅衣凶神應了一聲馳車而行。

    林寒青低聲說道:「怎的這四人好像換了四人般變得馴服起來了?」

    李中慧道:「他們吃了西門玉霜的苦頭。」

    林寒青道:「那西門玉霜一直隱身在那靈牌後面從未和四人見面四大凶人如何會吃了她的苦頭?」

    李中慧緩緩取下了蒙面黑紗搖搖頭歎息一聲道:「好毒辣的手段!」

    這句話突如其來只聽得林寒青莫名所以的問道:「怎麼回事?」

    李中慧道:「唉!我們上了西門無霜的當了。」

    林寒青道:「你越說我是越聽不明白了上了她的什麼當?」

    李中慧道:「咱們都中了毒。」

    林寒青吃了一驚道:「中了毒?」

    李中慧道:「不錯她藉著和咱們講話的機會暗中施放出無色無味的毒粉。」

    林寒青暗中運氣一試只覺毫無異樣之感說:「我怎麼覺不出來?」

    李中慧道:「如能覺得出來也不是西門玉霜了。」

    伸手撥開車簾向外瞧了一眼道:「轉向左面。」

    紅衣凶神應了一聲馬車轉入左面一條小路上。

    林寒青茫然說道:「咱們要去哪裡?」

    李中慧道:「去見白惜香。」

    林寒青道:「你們好像都事先安排了約會卻把我一個人蒙在鼓裡。」

    李中慧道:「這有什麼不好反正你也吃不了虧。」

    她似是自知說錯了話回目一歎柔聲說道:「別怪我我心裡煩的要死!」

    林寒青淡淡一笑默不作聲。

    李中慧輕輕歎息一聲道:「你怎麼不說話可是生氣了?」

    林寒青搖搖頭道:

    「反正咱們是志在行謀扮裝的假風虛凰不論你如何責罵我也不要緊。」

    李中慧冷笑一聲道:「所以你一點也不關心我中毒的事?」

    林寒青訝然說道:「你中了毒?」

    李中慧道:「西門玉霜捨不得對你下手只有拿我來出口氣了。」

    林寒青只覺她一言一字中都充滿了激忿之情很難想出適當的措詞回答長長歎息一聲垂不言。李中慧似是心頭怒火更大冷然接道:

    「你明白了吧!西門玉霜要咱們三更時分赴她之約是說給你一個人聽的。」

    林寒青心中茫然暗道:這不是如了咱們之願麼?你的什麼脾氣?」

    只聽紅衣凶神說道:「啟稟教主前面已無行車之路。」

    李中慧整好蒙面黑紗一掀車簾跳了出去。

    林寒青看她憋了一腔怒火似是隨時隨地都可能暴起來心中暗道:我離你遠些你就是想作也找不到我的頭上。

    只聽李中慧高聲喝道:「為什麼不下來?躲在車中幹什麼?」

    林寒青呆了一呆躍出馬車流目四顧只見一片荒野心中大為奇怪暗道:四面不見一處房屋白惜香住在何處?

    李中慧道:「瞧什麼?跟著我走就是。」

    林寒青暗道:好男不跟女鬥你脾氣大我不相惹你就是隨李中慧身後行去。

    李中慧行了幾步突然回身對四大凶人說道:

    「你們好好地守在車旁不用跟著我了。」也不待四大凶人說話轉身疾奔而去。

    林寒青看她愈跑愈快也只好放腿疾追片刻間已跑了四五里路到一片雜林旁邊。

    緊依雜林之旁有一座茅草農舍李中慧四下打量一陣直奔入農舍中。

    雖是茅屋土牆但卻打掃得十分乾淨廳中放了一張木桌兩張竹椅。

    李中慧輕輕咬了一聲道:「白姑娘在麼?」

    右側布簾啟動緩步走出來一身雪衣的白惜香。

    她已換著女裝長披垂襟插黃花清雅絕俗弱不勝力右手扶在土牆上嬌聲笑道:

    「請入我香閨吧……」目光轉注到林寒青臉上接道:

    「深山育俊鳥茅屋出佳麗看看我今日容色如何?」

    李中慧突然除下了蒙面黑紗搶先說道:「果不出白姑娘的預料我見到了西門玉霜。」

    白惜香笑道:「那很好啊!」

    李中慧道:「想不到她竟然暗中施毒。」

    白惜香笑容一斂道:「有這等事咱們到裡面談吧!」當先掀簾而入。

    李中慧、林寒青緊隨著進了內室。

    內室中布設的簡單除了一張木榻上繡被錦帳之外只有兩張竹椅。

    林寒青心中暗道:她這般嬌弱的身體卻偏又喜歡過這些奇奇怪怪的生活夜宿荒廟出入茅屋這女子也算得一位奇人。

    只見白惜香舉起了雪白的衣袖拂試一下竹椅上的灰塵說道:「兩位隨便坐吧!」

    李中慧回顧了林寒青一眼道:

    「你說吧!把詳細的經過之情告訴白姑娘。」

    林寒青心中暗道:最難測度女人心果是不錯她急急忙忙的趕來此地大有片刻延誤不得之勢但此刻卻又似不著急了心中在想嘴裡卻是仔細的說出了部吳氏宗詞中的經過。

    白惜香聽得十分仔細凝目沉思了一陣才道:

    「如是經過不錯她可能真的暗中動了手腳縱然是用毒也不是普普通通的毒品。」

    李中慧道:「我相信她不是虛言恫嚇今夜三更之前必然會毒性作。」

    白惜香道:「你們運氣試試內腑看看是否有中毒之征?」

    林寒青道:「在下覺不出來。」

    李中慧道:「如是能查覺出來咱們也可能早作準備了。」

    白惜香突然微微一笑道:「不用怕她在施用詐語。」

    李中慧道:「那她是虛言恫嚇了?」

    白惜香道:「那也不是她先用詐語在你們心靈之中植下了中毒的印象使你們心中疑神疑鬼赴她之約。」

    李中慧道:「她何不約我們三更赴會就是為什麼要施用詐語?」

    白惜香道:「她找不出借口說你們中了毒豈不是很好的辦法。」

    李中慧道:「唉!她這般作法用心何在呢?」

    白惜香道:「她要在你的心中留下了一道陰影使你揮之不去先自亂了章法。」

    李中慧道:「今夜可要赴她之約?」

    白惜香搖搖頭:「不要去如若處處在她的意料之中咱們就先自落了下風。」

    李中慧道:「難道置之不理麼?」

    白惜香道:「那未免太過李強咱們要想個出她意外的辦法才好。」

    李中慧道:「想什麼辦法呢?我實在想不出更好之策還得白姑娘藉著代籌。」

    白惜香道:「那西門玉霜如等至三更時分不見你們赴約必然激忿異常先讓她氣上一陣待三更過後你再遣人送上一封信告訴她你毒性作如她一定要見你就要她和那送信的同來見你……」

    李中慧道:「如她不肯來呢?」

    白惜香道:「我想她一定會來如她不肯來咱們再想辦法不遲。」

    李中慧道:「那我要怎麼辦呢?」

    白惜香道:「你會裝病麼?」

    李中慧道:「維妙維肖。」

    白惜香道:「那也不要你要讓她一眼之下就瞧出你是裝作——」

    目光轉到林寒青的臉上道:「你要去陪著李姑娘。」

    林寒青道:「這個自然。」

    白惜香道:「你要對李姑娘愛護備至裝出一副情深萬種的模樣。」

    林寒青道:「這要如何一個裝法?在下只怕是力難勝任。」

    白惜香笑道:「你如不善裝作那就當真作吧……」語聲微微一頓又道:

    「另一方面你要對那西門玉霜冷淡但也不能不理她這中間要如何拿捏得恰到好處你自己瞟著辦吧!」

    李中慧道:「白姑娘一番話使我茅塞頓開;這辦法確然不錯先使她氣怒難乎失去了冷靜才可能衝動從事?」

    白惜香道:「你果是聰明絕倫一點就破。」

    李中慧道:「小妹就此別過我也該去準備一下了。」

    白惜香突然一整臉色十分莊嚴的對林寒青道:

    「你要牢牢記著我的話不可擅自作主也不可任性行事自作聰明需知此事關係天下英雄安危你不能破壞大計!」

    林寒青道:「在下盡力而為就是。」

    白惜香道:「好!你們可以回去了我也要搬家了。」

    李中慧道:「搬家?」

    白惜香道:「不錯你們來此一次定然已引起西門玉霜的懷疑我如不及早搬走定然會被她尋著。」

    李中慧道:「那我們要如何找你?」

    白惜香道:「不用你找我自會通知你們。」

    李中慧輕輕歎息一聲道:「看將起來你比我辛苦多了。」

    白惜香道:「我覺得很快樂能碰上西門玉霜這般的勁敵或可能多活上一些日子。」

    李中慧道:「我們就此別過。」一欠身牽著林寒青走了出去。

    白惜香望著兩人並肩而去的背影心中突然泛起一陣莫名的傷感舉起衣袖掩面奔上木榻。

    李中慧似是盡掃愁苦一路上喜氣洋洋笑語如珠和來時大不相同。

    林寒青心中暗自奇怪忍不住問道:「什麼歡樂事值得你這般高興?」

    李中慧道:「怎麼?你不高興麼?」

    林寒青道:「我想不出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

    李中慧笑道:「我適才被西門玉霜一番作語蒙藏了靈智不知要如何才好因此才覺著十分煩惱但聽得白姑娘一番話解去我心中之結自然是變的高興了。」

    林寒青淡淡一笑道:「原來如此。」

    李中慧突然加快了腳步奔到馬車停留之處只見神、煞、鬼、魂四大凶人都在閉目調息頭上汗水隱隱似是剛經過一番惡戰。

    紅衣凶神微一睜眼立時欠身說道:「教主回來了。」

    李中慧道:

    「你們剛才和人動過手了?」

    紅衣四神道:「來人武功高強大出我們意外我們四兄弟一齊出手才把他逼退。」

    李中慧道:「來人是誰?」

    紅衣凶神道:

    「不知道他既不肯通報姓名亦不肯現示真面目但手中的劍招卻是辛辣的狠。」

    李中慧啊了一聲道:「那人是男的還是女的?」

    紅衣凶神道:

    「男的他要搜查教主的車馬被我攔住說不過三言兩語那人突然拔劍出手而且出手到招毒辣無比屬下接他兩劍幾乎被他刺中。」

    李中慧道:

    「你們辛苦啦!」打開車簾躍上馬車。

    林寒青緊隨著上了馬車說道:

    「四大凶人突然對你這般馴服起來只怕是別有原因你不能掉以輕心。」

    李中慧笑道:「你為什麼這樣關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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