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 文 / 臥龍生
李中慧一身青衣身佩長劍正待忙著迎接賓客。林寒青望著那身被黃色袈裟的老僧心中暗道:這些人定然是少林僧侶了久聞少林派乃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看上來氣勢果然有些與眾不同。
付思之間忽聞一個高昂的聲音傳了過來道:「武當派掌門親率八大弟子趕到。」
林寒青轉頭望去只見谷口來路上魚貫行來了九個中年道長。
當先一人留著五絡長髯面如古月道袍飄飄一派仙風道骨。
只見李中慧緩緩轉過身子迎身上來那當先的道長突然停步稽一禮說道:「姑娘可是李盟主?」
李中慧微微一笑道:「李中慧道長是……」
那道人稽微笑道:「貧道武當派玄鶴天正子。」
李中慧道:「原來是武當掌門人為武林中事。有勞道長跋涉風塵千里趕來實叫李中慧難以安心。」
天正子道:「盟主令召貧道理該應命。」
李中慧道:「掌門人請入谷中坐吧。」
天正子微微一笑道:「貧道久聞萬松谷的大名今日有幸得能如谷瞻仰。」
李中慧道:「掌門人身份尊重相是不能經常在江湖之上走動了。」
天正子道:「盟主言重了。」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日下敵勢如何?敝派接得盟主之已先行派了部分弟子趕來萬松谷聽候造派不知是否已經到了?」
李中慧道:「西門玉霜已率領部分人手趕來此地也許在這兩三日內就要動手交鋒了。」
天正子道:「這麼說來大戰已是迫在眉睫了。」
李中慧道:「不錯幸好道長和少林派中高僧都已趕到。」
天正子道:「適才那身著黃色裝裟之人可是少林派掌門人嗎?」
李中慧道:「正是普航大師。」
天正子道:「難得難得就貧道記憶所及那普航大師已然三十年未離過少林一步這一次竟然能親身趕來足見盟主的威望了。」
李中慧道:「承諸位看得起我李中慧本應是感激不盡。」
目光一轉瞧見了林寒青接道:「道長請入谷中待條略息風塵明日午時集會研商對敵大計。」
天正子道:「貧道還有一事請教盟主。」
李中慧道:「道長只管請問。」
天正子道:「除了少林之外。不知還有哪些門派高手趕到?」
李中慧道:「九大門派少林和貴派是最先趕到之人。」
天正子道:「除了九大門派之外呢?」
李中慧道:「已有各方豪雄四十八位趕到現在我萬松谷中小息。」
天正子合掌道:「打擾盟主了。」
大步向谷中行去。
只見谷內閃出兩個青衣女現欠身迎客帶路而行。
李中慧緩緩行到林寒青的身前道:「你回來了。」
林寒青只覺她似乎突然和自己陌生了很多怔了一怔道:「回來了。」
李中慧道:「你又見到西門玉霜了?」
林寒青道:「不錯姑娘何以得知?」
李中慧淡淡一笑道:「這不是很簡單嗎?如若你不遇上那西門玉霜早該回來了。」
林寒青道:「原來如此。」
李中慧輕輕歎息一聲道:「她可是又勸你早些離開這萬松谷找一處安靜之地跳出江湖是非是嗎?」
林寒青道:「西門玉霜十分自負大言不慚這一戰她有著必勝把握看樣子似是已無和解的餘地了。」
李中慧道:「武功之上有不得毫釐之差。豈是口舌上能夠決定勝負。」
林寒青道:「西門玉霜怎麼說。在下就怎麼轉告姑娘姑娘信與不信在下就無法左右了。」
李中慧道:「這些話可都是那西門玉霜口中說出的嗎?」
林寒青道:「除了那西門玉霜之外在下還見到一個人。」
李中慧道:「什麼人?」
林寒青道:「西門玉霜約請的助拳之人。」
李中慧道:「你可知道他的名字嗎?」
林寒青道:「知道他叫程石公滿頭白長垂及腰手中鋼杖不下百斤生性暴躁出手就要殺人。」
李中慧喃喃自語道:「程石公程石公好熟的名字啊……」
林寒青道:「據在下所知那程石公似是已有二十年以上未曾來過中原。」
李中慧道:「家母定然認識他了。」
林寒青道:「不錯他正是因為令堂而來似乎是很多年前他曾和令堂動手相得過一次那程石公敗在令堂手中因此對令堂記恨甚深這次重入中原旨在報昔年之仇。西門玉霜邀他只不過是一個媒介而且。」
李中慧閉目思索了一陣道:「最好你能去見我母親一面把驚過之情仔細地說給她聽。」
林寒青道:「在下也有此意。」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西門玉霜似是已決心造成殺劫在下雖然苦口相勸但卻招致一頓譏諷。」
但聞一個宏亮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峨眉派掌門人駕到。」
李中慧道:「白姑娘現已移入聽松樓你先去看看她吧!我還要迎接客人。」
林寒青一抱拳道:「姑娘辛苦了。」
大步向谷中行去。
巨松下一個青衣女婢閃了出來道:「林相公要到何處?」
林寒青在萬松谷留住時間雖不很久但大部份女婢都已和他相熟。
林寒青道:「有勞姑娘帶我到聽松樓去。」
那女婢應了一聲當先行去。
聽松樓僻處在萬松谷一座懸崖之下四面古松環繞。紅磚砌成的高樓突出四面古松之上綠葉掩映中可俯瞰萬松谷中景物。
那女婢帶著林寒青登上石級立時轉身而去。
林寒青抬眼看去只見樓下木門緊閉正待舉手拍門木門已呀然而開猶帶稚氣的美婢香菊滿含笑容的當門而立不待林寒青開口就搶先說道:「快上樓去我家姑娘早已等得不耐煩了。」
林寒青一面舉步登樓一面說道:「什麼事啊?」
香菊道:「這個我就不知了。」
關好木門搶先帶路而行。
登上了三層樓梯轉入了一間布設清潔的雅室之中。
白惜香擁被而坐長散亂的被垂在肩後。
林寒青目光一轉退向室角一張松木椅處。
白惜香拍拍木榻說道:「坐近一些我沒有氣力大聲的說話。」
林寒青大步行了過去說道:「在下……」
白惜香搖搖頭接道:「先聽我說。」
林寒青輕輕咳了一聲把話又嚥了回去。
白惜香道:「你瞧到了西門玉霜她沒有傷你但卻冷言熱語諷一頓是不是?」
林寒青聽得瞪著一雙星目道:「姑娘如何得知?」
白惜香道:「她要借你之口轉達她心中之言?」
林寒青接道:「那就不對了。我瞧她是已下定決心造成一場殺劫。」
白惜香道:「她可曾提到了我?」
林寒青道:「提到了她說大戰迫在眉睫你也是回天之術。」
白惜香冷冷接道:「西門玉霜太低估我白惜香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林相公我求你一件事情。」
林寒青道:「只要力所能及在下無不答應。」
白惜香道:「求求你替我護法五日我將盡五日工夫練成一種對付西門玉霜的武功出來讓她見識見識我白惜香的手段。」
林寒青道:「區區五日之內能練成什麼武功?」
白惜香道:「我不但要那西門玉霜大吃一驚而且也要讓那李夫人震駭一下。」
林寒青茫然說道:「白姑娘你是在說笑話呢還是說的真真實實?」
白惜香道:「字字出自肺腑句句是真實之言。」
林寒青道:「好把要我如何替你護法?」
白惜香道:「你守在第二層樓內不論任何人都不許登樓包括李夫人和李中慧。」
林寒青道:「好吧!在下就替姑娘護法五日。」
白惜香道:「在這五日之內你不許離開二樓一步。」
林寒青道:「就依姑娘之意。」
白惜香道:「素梅、香菊在這五日之中要助我練功不能幫你。」
林寒青道:「在下一人足夠了。」
白惜香道:「就是這麼辦了。你去吧!」
林寒青滿臉懷疑之色的望了白惜香一眼緩緩轉身而去。
香菊悄然隨在林寒青的身後直下二樓。低聲說道:「林相公你答應了替我們小姐護法。」
林寒青道:「是啊!剛才你不是已經聽到了嗎?」
香菊一跺腳步流下淚來道:「你為什麼要答應她?」
林寒青茫然說道:「哪裡不對了?」
香菊道:「你可知道她練過這次武功之後那就非死不可了。」
林寒青怔了一怔道:「有這等事?」
香菊道:「我幾時騙過你了唉!你連我的話也不信了。」
林寒青道:「果真如此在下自是不能答應她了。」
轉身向上行去。
香菊一伸手抓住林寒青道:「你不能去。」
林寒青道:「為什麼?」
香菊道:「你如去告訴姑娘她定然知道是我傳話給你。那時她非得把我殺了不可。」
林寒青道:「這麼嚴重嗎?」
香菊道:「你不知我家姑娘她外表看起來弱不禁風但內心卻好勝的很你這樣激她她自然是受不了啦!」
林寒青道:「姑娘之意.應該如何才是?」
但聞素梅的聲音傳了過來。道:「香菊妹妹姑娘要你快些回來。」
香菊顧不得再答林寒青的問話。轉身急奔而去。
林寒青望著香菊的背影轉眼消失茫然出神了一陣。坐在樓梯正中。
茫茫然中不知過去了多少時光突然一陣步履聲傳了過來。
抬頭看去天色已然入夜一條人影正舉步向上行來。
林寒青霍然站起身子道:「什麼人?」
只聽一個嬌脆的女子聲音應道:「是林兄嗎?小妹李中慧。」隨著答話人已到了林寒青的身前。
林寒青右手一伸擋住了李中慧道:「李姑娘要去何處?」
李中慧道:「去見白惜香。」
林寒青搖搖頭道:「不行白姑娘現在不見客。」
李中慧怔了一怔道:「為什麼?我有要事非得見她不可!」
林寒青道:「不行就是不行;她現在無法見客。」
李中慧一皺眉頭道:「怎麼?可是病情嚴重了嗎?」
林寒青略一沉吟道:「白姑娘交代在下五日之內不許任何人登樓驚擾她在下答應了替她護法自然不能徇情。」
李中慧星目風光望了林寒青一陣道:「林兄能夠阻擋我李中慧只怕無法阻攔家母。」
林寒青道:「白姑娘交代過我任何人不能登樓那自然包括令堂了。」
李中慧道:「素梅、香菊呢?」
林寒青道:「兩人侍候白措香那自是又當別論了。」
李中慧道:「一定不能上嗎?」
林寒青道:「除非李姑娘把我林某殺了或者點了我的穴道使我沒有抗拒之能。」
李中慧道:「林兄說的太嚴重了。」
轉過身子緩步下接而去。
一宵易過李中慧竟未曾再來打擾。
林寒青十分忠於職守一夜就守在樓梯之上。
晨光中只見兩個青衣女婢娜娜而來送上早點。
但二婢留下早點退下林寒青卻又起愁來。心中暗道:白惜香練武功總不能練的連飯也不吃這早點如何替她送上。
付思之間身後傳過來素梅的聲音道:「林相公有人送來早點嗎?」
林寒青道:「早點已被在下留下但不知要如何送上樓去?」
素梅道:「小婢來取。」
急步奔下樓來。
林寒青遞過早點低聲問道:「白姑娘要在五天內練出制服西門玉霜的武功不知是真是假?」
素梅臉色肅穆緩緩道:「自然是真的了我家姑娘幾時說過假話?」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早點要冷了小婢走啦。」
緩步登樓而去。
四日時光.匆匆而過林寒青四日夜中一直守在那樓梯口處未曾離開一步。
在這四日夜中竟是無人再來打擾只有兩個青衣女婢按時送上菜飯。
第五日中午時分林寒青覺得有些睏倦就在樓梯上盤膝而坐閉目調息。
朦朧中似是感覺到一陣步履聲傳了過來。
林寒青警覺的睜開雙目望去只見李夫人一身白衣冷冷站在身前。
林寒青一躍而起擋住了李夫人的去路。
李夫人冷冷說道:「退回去讓開路。」
林寒青搖搖頭道:「不成我答應了替那白惜香護法任何人不能上樓擾她。」
李夫人奇道:「替她護什麼法?」
林寒青道:「白姑娘在習練一種武功到今夜子時就可大功完滿夫人要見她於時以後再來。」
李夫人冷然說道:「如若她真在習練一種武功我去看她不但無害於她。而且還對她有益。」
林寒青道:「在下相信夫人有此能耐在未得白姑娘同意之前在下還是不能讓夫人過去。」
李夫人道:「你知道此地何地嗎?」
林寒青道:「萬松谷黃山世家。」
李夫人道:「此地一切都為我所有不論何處我都能去得快些給我閃開免得自找苦吃。」
林寒青心知那李夫人武功高強隨便出手一擊自己就擋它不住當下說道:「夫人武功高強在下自知難敵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夫人如是一定非得上樓不可那就只管出手好了。」
李夫人正待答話突聞三聲鑼鳴傳了過來當下說道:「告訴素梅、香菊。就說我定要見白惜香一頓飯時光之後我再來此。」
林寒青還待再說。李夫人已經下樓轉身而去。
轉眼之間人已走的沒了影兒。
林寒青望著李夫人遠去的背影心中暗暗忖道:李夫人不比李中慧她既然說了一頓飯之後再來只怕定要如約而來自己武功難是李夫人一招之敵如若她定然要來只怕是非得上去不可自己決難阻攔得住看來此事非得告訴那素梅、香菊不可。
心念一轉高聲叫道:「素梅姑娘請下來在下有一件緊要之事告訴姑娘。」
語音甫落素梅已如飛而至低聲說道:「什麼事啊?姑娘練功正直緊要關頭你這般大呼小叫豈不要驚擾了她。」
林寒青道:「有一件事非得告訴姑娘不可。」
素梅道:「什麼事?這等嚴重。」
林寒青道:「李夫人來過了。」
素梅道:「她可是非要上樓不可?」
林寒青道:「不錯正在爭執之間幸得警鑼傳來但她臨去之際告訴在下一頓飯之後她將重來此地並要在下告訴姑娘在下自知難以拒敵得住因此只好轉告姑娘了。」
素梅道:「姑娘練功正值緊要關頭李夫人雖無惡意。也不能讓她上去。」
林寒青望了素梅一眼道:「如若講究動武你我兩人不是三招之敵。」
素梅道:「不要緊我在這裡等她。」
林寒青搖搖頭道:「我瞧那李夫人已有溫意萬一激怒於她難免要動起手來不如告訴白姑娘一聲吧!」
素梅道:「不行她此刻心神難分如何可以說話呢?」
林寒青道:「這就難辦了。」
素梅道:「相公放心小婢自有阻擋那李夫人的方法。」
兩人等了頓飯時分果見全身白衣的李夫人如約而至。
李夫人微帶怒意的秋波掃掠了林寒青和素梅一眼道:「你們增加了一個人。」
素梅急急躬身一禮道:「夫人……」
李夫人冷冷接道:「白惜香在鬧什麼鬼?連我也不要見了?」
素梅道:「姑娘練習一種武功正值緊要關頭難分心神。」
李夫人道:「她練的什麼武功?」
素梅道:「什麼武功小婢不知小婢只知道姑娘練這一種武功用來對付西門玉霜的。」
李夫人一皺眉頭道:「短短幾天時光如何能練成對付西門玉霜的武功?」
素梅道:「這個小婢就不知道了姑娘在習練武功之前曾告訴小婢五日時光之內無論如何不能驚擾別地那不但將伴她前才盡棄而且還將危害到姑娘的生命因此小婢懇求夫人過了今夜子時再去看姑娘不遲。」
李夫人凝目沉思似是根本不曾聽別素梅說些什麼良久之後才自言自語地說道:「難道那白惜香當真有越我數倍之能胸中所學所知都非我所能瞭然。」
林寒青望了素梅一眼茫然不知所措因為此刻兩人還無法料定那李夫人心中所思舉動如何?
只見李夫人緩緩收回投注在板壁上的目光望了素梅一眼道:「這幾日中你一直守在她的身惻嗎?」
素梅點點頭道:「不錯。」
李夫人道:「你看她是否已經有所成就?」
素梅道:「就小婢所見姑娘似已有了成就。」
李夫人道:「那很好告訴她子時之後我再來看她。」
素梅喜道:「多謝夫人。」
李夫人緩緩把目光投注到林寒青臉上道:「你認識一位金夫人?」
林寒青茫然說道:「哪一位金夫人?」
李夫人道:「是我一位很好的朋友武林中都稱她金娘娘。」
林寒青心中一動道:「不錯在下在江中遇到過一位金娘娘不知現在何處?」
李夫人道:「不錯我想不到她能借一葉帆舟度過了數十年平靜歲月比起她我是有所不如了。」
語音微微一頓又道:「今夜日落之前北嶽楓葉谷的谷主陳正婆和你母親亦將趕來萬松谷中。」
林寒青只覺前胸之上突然被人打了一拳道:「家母也要來麼?」
李夫人道:「不錯令堂也將是我太上閣的貴賓。」
林寒青只覺心情激動。有如波濤起伏強自鎮靜說道:「還望夫人代晚輩奉告家母就說答允了替白姑娘護法五日子時之前。不能迎接她了。」
李夫人長長吁一口氣道:「慧兒這樣作法也好使這一代武林中集結的恩怨都在這一次黃山大會一體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