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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出航 文 / 謝天

    葉亦深三人開始著手準備出海的一些物品,包括足夠的食物,充足的水,油料,應急的各種物品,還有召集人手。以往當地都會有很多人在這附近等待,一有人要出海時,他們就會被僱用。這些人大多是從外地來的,有的精通航海,有的可能只是打個雜工,但是管他們會些什麼,反正只要有錢就可以僱用到你想用的工人。

    不過,這一次葉亦深三人卻剛好相反,沒有一個人願意上他們的船工作。因為他們航向「魔鬼三角洲」的流言傳得很快,沒有一日,就已經傳遍了整個法國附近的港灣。慘的是,連考夫曼的手下對這趟航行都不表支持,很多人在晚上偷偷地溜走。兩天不到,只剩下布博一個人而已,其他的人都溜光了。

    也有很多好奇人士來到這個遊艇俱樂部,但不是要來為他們工作,而是想要看一看是什麼人這麼大膽無聊到想要去送死?地方電台和報社的人當然也來了,這麼值得炒作的熱門話題,媒體是不會錯過的。還好考夫曼在這裡名聲不錯,而且錢又多,利用特權擋開了大多數好奇的媒體,就這樣等了兩天,沒有半個人上門來應徵。

    邁可出了一個小計,他請考夫曼開出高價,在當地的電視台上打出廣告,應徵五個水手和一個船長,日薪是一千美金。他相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千美金一定可以吸引不少的人來。

    結果,不出他所料,廣告登出的第二天,就有不少的人前來應徵,他們很快地就找到了五個他們認為不錯的人選,一個機工,負責船的維修和保養,一個雜工、一個廚師,兩個水手,只是還差一個船長。

    這種具危險性的航行,需要一個經驗豐富的船長,可是,有經驗的船長都有不錯的收入,不會想冒這個險,著實很難找到適合的人。

    又等了一天,還是沒有人願意來應徵這個工作。

    那天下午,邁可和葉亦深都在艇庫裡看機工做保養,遊艇俱樂部的工作人員哈克這時帶了一個人進來,這個人滿身酒味,頭髮散亂、邋遢不堪。兩人看見他,腦子裡不約而同的想著:「這人快被酒淹死了。」

    哈克將他帶到兩人面前,很客氣地對著兩人道:「葉先生,邁可先生,這位是達斯汀船長。」

    葉亦深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只見他一頭亂髮,臉上儘是鬍渣和污垢,不知道多久沒洗澡刮鬍子,一身的酒味和汗臭味讓人聞了就想吐,他穿了一件無袖的皮衣,皮衣的質料看來倒是很好,露在皮衣外的是強壯而毛茸茸的手臂,右手臂上刺著一個帆船,帆船上寫著幾個拉丁文,意思是「大海之子」;左手上也刺了一個圖案,一個紅色的不規則三角形,中間是一個骷髏頭,整個人走起路來左搖右晃,一副酒未醒的樣子。

    邁可看不下去,責備哈克道:「你帶他來做什麼?」

    哈克很客氣的道:「你們不是需要一個船長?」

    邁可道:「是啊。」他一說完,和葉亦深互看了一眼,異口同聲的道:「你不會說……」

    哈克緊張的點點頭,道:「他就是。」

    葉亦深和邁可都不敢相信,哈克竟然會帶這麼一個人來當他們的船長,邁可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哈克,我看你是昏頭了,這種人怎麼當船長?我看他連站都站不穩。」

    哈克還是很恭敬又很緊張的樣子道:「請你們聽我說,他是唯一一個敢去百慕達三角的船長,而且,他也去過。」

    「他去過?」葉亦深和邁可有點驚訝。

    「是的,他去過,他以前是這裡很有名的一個船長,要不是經過很嚴重的意外事件,他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哈克道。

    「什麼意思外事件?」葉亦深問。

    「這件事我也不是很清楚細節,還是他自己和你們說好了。」哈克看了看達斯汀,要他自己說。可是達斯汀根本就還神志不清,怎麼和葉亦深兩人說?他現在雖然站在三人面前,可是魂可能還在剛剛的酒裡。

    「我看他是沒法說了。」葉亦深笑著道。

    哈克很不好意思,連連向葉亦深兩人陪不是:「真是對不起,我今天不應該帶他來的。只是我好不容易找到他,便想得趕快讓你們見一下面。」

    「他是你找來的?」葉亦深聽他這麼說便問。

    「是的,他是我找來的。」哈克回道。

    「你找他來,一定是有原因的,你就說說看好了」。葉亦深道。

    「是,是。」哈克道:「他原來是我們這裡最好的船長,經驗豐富,技術精湛,六年前,他帶著一群來此地作研究的科學家到大西洋的一個地點作長期的研究,回來之後,才變成這個樣子,其實他還是具有良好技能的船長。」

    「那些科學家呢?」葉亦深問。

    「那些科學家沒有回來。」哈克道。

    邁可「啊」了一聲,葉亦深也搖了搖頭。

    「那些科學家沒有回來,那他又是怎麼回來的?」邁可也問。

    「他是乘坐救生艇,在葡萄牙的海上被人發現的。」哈克道。

    「跑到葡萄牙去了。」邁可道。

    葉亦深指著他左手臂上的紅色三角形,問哈克道:

    「你可知道他這個刺青是什麼意思?是什麼時候刺的?」

    哈克道:「他的這個刺青就是百慕達三角的意思!是他遇難獲救以後,回來刺的。」

    葉亦深點了點頭,又問:「你為什麼認為他會敢去百慕達?」

    「他親口說的。」哈克很肯定的道:「他回來之後,常常在酒醉的時候說他去過百慕達,他是唯一可以從百慕達三角生還的人,他甚至還說,就算再叫他去一次他都不怕。」

    「你親耳聽到的?」葉亦深問。

    哈克點點頭,道:「有一晚他喝了很多的酒,在酒吧裡跟大家說這些事情,我就坐在他旁邊。」

    「他也有可能是胡說八道。」邁可道。

    「不會的,不可能的。」哈克道。

    「你憑什麼這樣說?」邁可道。

    「他原來就是這裡最好的船長,沒有人比他更好,如果不是遇到很可怕的事,他是絕對不會出事的。」哈克道。

    「嗯,很有意思。」葉亦深看了看邁可,然後對哈克道:「你就把他留下來好了,等他酒醒了,我再詳細的問他」。

    哈克很高興,連連和兩人道謝,葉亦深覺得很奇怪,哈克為什麼這麼高興?想來這人勢必和哈克有關係。他等哈克走了沒多遠,突然叫住哈克,道:「他是你的什麼人?」

    哈克停下了腳步,好一會兒才回過頭來,很沉重的道:「他是我的哥哥。」說完就走了。

    葉亦深和邁可都愕了一下,他們沒想到這人竟是哈克的哥哥,不過,這樣子也好,最起碼哈克給人的印象不錯。

    達期汀這一覺睡得可久了,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早上。

    葉亦深等人早就把船準備得好好的,所有的物資全都已裝載上船,人員也都有了一定的默契,只等這個船長睡醒。

    所以他一張開眼,眾人馬上就架著他去洗了一個澡。

    他穿著新的衣服,看來精神好了不少,考夫曼早就等不及了,一見他便問道:「你清醒了沒?」

    達斯汀莫名其妙,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在這裡?眼前的這一票人又是何方神聖?

    考夫曼不耐煩得很,叫一個手下跟他說明原委,目的地是百慕達三角。

    達斯汀本來還沒有什麼精神,一聽到「百慕達三角」幾個字,立刻眼神一變。

    「你知道我們現在要去哪裡了,你要去嗎?」葉亦深問他道。

    達斯汀一邊吃著為他準備的早點,一邊說道:「你們要去百慕達做什麼?」

    葉亦深道:「我們要去找人。」

    「找人?去那裡找人?」達斯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好像他聽了一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差點把吃進去的東西都噴了出來。

    葉亦深拿出依莎貝拉留給他的航海地圖給達斯汀看,達斯汀一看臉色就變了,道:「這是什麼人畫的?」

    葉亦深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轉變,只是回道:「是我的一個朋友。」

    「你這個朋友人呢?」達斯汀又問。

    「我們現在就是要去找她。」葉亦深道。

    「她?是個女人?」達斯汀道。

    「沒錯。」

    「她是個科學家?」

    「不是。」

    「那她怎麼會對那帶的位置這麼清楚?」

    葉亦深之前看了這座地圖好幾次,只知道依莎貝拉標示了一塊區域和一個小點,並不知道這裡是什麼確實座標。此時聽他一說,又看了看地圖,才發覺依莎貝拉標示的地方很清楚。

    「我不知道。」葉亦深答道。

    站在旁邊的考夫曼很著急,這時忍不住道:「你到底要不要帶我們去?」。達斯汀瞪了他一眼,凶凶地回道:「不!」

    這個玩笑真是開大了,幾人癡癡地等了他幾天,結果他現在竟然說不要去,簡直是在胡搞他們。

    邁可火大了,開口就罵道:「我早就覺得這醉鬼不可靠,現在好了,他說不去,那我們不是白搭了?」

    葉亦深安撫邁可道:「不要急,我們問問看,他為什麼不去?說不定他有什麼理由,我想好好說,他一定會去的。」

    邁可道:「好吧,你問問看。」

    葉亦深於是轉頭去又對達斯汀道:「你為什麼不去呢?」

    達斯汀道:「百慕達是一個被詛咒的地方,誰去到那裡都會死的。」

    考夫曼哈哈笑道:「我就不信真的有這麼邪。」

    達斯汀道:「我說的千真萬確,你們不要不信。」

    邁可嘲笑他道:「你不是說你敢再去一次嗎?」

    達斯汀臉扭曲了一下,才道:「我……誰說的?」

    邁可道:「是你弟弟說的,他說你自己說你還敢去百慕達三角,你現在想不承認嗎?」

    達斯汀道:「我看你們這些人是活得太膩了。」

    葉亦深問道:「你在那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可以說給我們聽聽嗎?」

    達斯汀目光逐一掃過眾人,終於回道:「六年前,一群科學家租我的船到百慕達三角做研究,我從未去過那裡,一切有關於那裡的瞭解,都是聽來的,我一直不相信,直到去了那裡之後我才知道,原來傳說的事情都不假。」

    葉亦深急問道:「什麼樣的傳說?你碰到了什麼事情?」

    達斯汀低下頭,用手抓住他蓬亂的頭髮,很痛苦的樣子。

    過了一會,達斯汀才抬起頭來,道:「我們碰上了大暴風雨,船整個被解體,所有的人都被暴風吹散。」他說時還有餘悸:「暴風雨持續了好久好久,似乎永遠都不會停,天空變成黑色,伸手不見五指,天氣忽冷忽熱,一會兒像酷熱的夏天,一會兒又像寒冷的嚴冬,實在太詭異了。」

    「還有呢?」葉亦深問道。

    達斯汀道:「船上的儀器全都壞掉,包括羅盤、電訊設備、機器,我們一點辦法都沒有,只有任憑宰割。」

    葉亦深想到當時的情形,一定是很可怕的,他點了點頭,又問:「那你是怎麼倖免於難的呢?」

    達斯汀道:「我當時很害怕,我……戴了氧氣筒,將自己綁在救生艇上,所以……所以……」

    邁可不屑道:「所以才逃過了暴風雨。」

    葉亦深苦笑了一下,道:「這也是人之常情,他不過是領薪水的人,犯不著用自己的命來賠。」停了一下,又道:「其實這個方法不錯,如果時間來得及的話,可能還救得出其他的人也說不一定。」

    邁可點點頭,轉向達斯汀道:「你還願意帶我們去百慕達三角去嗎?」

    達斯汀不說話。

    葉亦深一副很遺憾的樣子道:「那我們只好自己去了。」他向考夫曼使了個眼色。

    考夫曼會意,配合葉亦深的說法道:「我們早該自己去的,每天一千五百塊美金的薪水,我想不是很多人要。」

    達斯灑一聽薪水的數目,眼神終於有了光彩,他看了看眾人,把他的早餐往旁一放,站起身來道:「去百慕達三角不是好玩的,是要命的。」

    考夫曼又歎了口氣,道:「這也沒辦法,命還是比錢重要。」

    這一句話又刺激了一下達斯汀,他停了一下,還是維持了他原來的決定,對眾人道:「我沒辦法,對不起。」

    眾人不能勉強他,這件事情他們早就知道不容易辦成,只有看著他離去。

    葉亦深看了看船已經裝好的海神像,回道:「沒關係,自己去就自己去,我相信海神一定會保佑我們的。」

    一般說來,百慕達三角的位置,北邊應該是從百慕達大群島開始,約是北緯三十度左右,西到佛羅里達海峽,也就是美國大陸的最東南方,西經八十度左右,而南則是到波多黎各的一片海域,約是北緯十八度。

    將這三個點似直線連起,應該是百慕達三角的大概位置。

    從最近的地方去,應該就是從佛羅里達出發,直接向東南前進最快。可是三人已經回到法國,只得由法國出發,走大西洋,紐約芬蘭島向西南走,從北進大百慕達群島,直直南行,然後才會到依莎貝拉標示的位置。

    葉亦深等人決定在第二天一大早開航,他們已經浪費太多的時間了。

    這天一早,天氣甚好,萬里無雲,正是個出海的好天氣,三人和應徵上船的人員一早就準備待命,八點整準時開船。

    就在船緩緩開出艇庫之時,三人見到了達斯汀,達斯汀站在船塢上,背著行李,向船上的眾人揮著手大叫道:「我決定了,我要和你們一起去。」

    三人看見達斯汀,心裡都是一喜,因為有他這種經驗豐富的船長在,他們這趟的航行會更安全。

    達斯汀上了船之後,邁可忍不住問他:「你不是不去嗎?為什麼又要去了?」

    達斯汀笑了笑道:「我還蠻喜歡你們幾個人的。」

    葉亦深和邁可對望一眼,不由得發出會心一笑,均想:「你不是喜歡我們,而是喜歡錢吧。」

    考夫曼拍了拍他的肩膀,讚許道:「不錯,不錯。」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不錯,是說他的勇氣?還是說他識時務?

    這一趟航行是不是真會如達斯汀和其他人所說的是趟「死亡之旅」,誰也不知道,他們只知道,這是唯一能找出依莎貝拉下落的路。

    考夫曼愛上了依莎貝拉,他的人生原本沒有什麼目的,錢對他早就不具任何意義,而這個女人開拓了他的心,這比什麼都重要,他要追回她,所以他要來。除此之外,對他這種沒經過什麼大風浪的花花公子來說,這也許是一件新鮮的事。

    邁可是個偵探,他的工作就是找人,他不是那種在乎錢的人,雖然錢對他這麼窮的偵探來說非常重要,可是他更在乎發掘真相,要不是他有這種追根究底的心,他也不會被趕出中情局,也不會苦哈哈地蹲在那間小小的辦公室裡這麼久。

    而葉亦深呢?他骨子裡流的血就是這麼的熱。依莎貝拉是他的朋友,朋友對他來說,是生命中最重要的因子,他不管他的這個朋友在做什麼,不管他的這個朋友對他有無利益,只要他認定這個人是他的朋友。而朋友有難,他就一定會出面幫忙,就算是真的要他兩肋插刀,他也不會在乎。他就是這種人,重朋友的人。

    所以,這三個人現在聚在一起,一個為了愛情,一個為了理念,一個為了義氣。

    航行的速度不是太快也不是太慢,達斯汀將速度維持在一個平穩的基準,並沒有掃算很快的駛抵目的地,因為他說要觀察那邊的天氣。

    第一天,他們平安的度過了,一群人就像是出海去度假,穿著輕鬆的服裝,做著悠閒的事。從外面誰也看不出來,這一艘豪華遊艇將要走向傳說中的死亡的目的地。

    第二天,他們漸漸地航向百慕達三角,由於天氣良好,眾人都在甲板上,釣魚的釣魚,曬太陽的曬太陽,大家的表現還是悠閒得不得了。只有考夫曼一個人在船艙裡喝著他的路易十三,這種一瓶好幾百美金的酒,也堪稱是全世界最高級的酒,平常人根本喝不到,可是這艘船上卻載了好幾箱。

    葉亦深看得出來,大家這種悠閒之中含有一點做作,每個人心裡其實根本沒有這麼輕鬆,只是為了壓抑在內心深處裡的恐懼,刻意裝出這樣的平靜。萬一,發生了什麼事情,這種心底的恐懼逃出被禁錮的籠子,馬上就會控制所有的事情。

    葉亦深知道,眾人也都知道,只是大家都不願意這麼早就面對現實。

    考夫曼是眾人之中最沒有膽子的一個,也是最不會隱藏自己的一個,他想念依莎貝拉是事實,但是他害怕也是另一個事實。經過一個無法多判定明天生死又無聊的晚上,他發現在船艙裡喝酒會是這趟航行中最好度過的方式。

    葉亦深不想管他,是他自己要來的,沒有人逼過他,甚至在前幾天的時候,他還是最積極的一個,天天都喊著要出海,而且他也老大不小了,該有一些膽量和見識才是。

    再看看布博,別說這個大老粗沒有什麼大腦,他可是忠心耿耿,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過考夫曼的身邊,也沒有要逃跑的跡象,這讓葉亦深和邁可都很是欣賞,看不出他這個碩大笨重的外表下,也有一顆細膩忠貞的心。

    只是他和邁可兩人就是不怎麼對盤,不時的還要鬥一下嘴,一會兒布博罵邁可邋遢,一會兒邁可又回罵他是豬肉販。

    葉亦深不知道這樣的組合好不好?再過幾天,會不會出現更大的問題。

    「我們保持這個速度,應該很快就可以到達目的地。」在駕駛艙裡的達斯汀對著一旁的葉亦深說道。

    葉亦深隨便便答應了聲「是」,他這幾天一直思考的,是依莎貝拉為什麼要跳下海去,而她跳下海去之後,是用什麼辦法逃過所有人的搜尋的?關於這一點,他和邁可討論過,有一些不是很確定的結論。

    他沒有完全採信俄羅斯那幫人所說的證詞,因為那太不可思議了,他認為他們那夥人之所以這麼說,只是為了要替他們的辦事不力找一個理由。

    綜合整理他們所說和他自己的推測,葉亦深判斷依莎貝拉有可能是在跳水之前就已經設計好要從海裡離開,所以,海裡早就有人接應她,她應該是乘坐某種海底交通工具走的。至於是什麼海底交通工具,俄羅斯那幫人並沒有看清楚或是不是知道而已。

    他和邁可討論這個部分的時候,邁可堅持依莎貝拉有預謀的可能,他也表明了他的想法,他認為依莎貝拉若是發生了意外,早就被當時在場的人發現,若是俄羅斯那幫人綁架了她,前幾天的時候就會以她作要挾,這兩件事情都沒有發生,所以她一定是逃掉了。在這一點上,葉亦深也是贊成他所說的。

    是以到現在結論有四點:第一,依莎貝拉還活著,也就是說,她並沒有死在洛杉磯的海外。第二,她有同夥,這群人當天早就待在海邊,在俄羅斯人出手之前就接走了她。第三,這一切都是她的預謀,不然她也不會留下線索,讓眾人來百慕達三角尋找她。第四,她這麼做一定有什麼目的。

    不過,讓葉亦深覺得不解的是,既然依莎貝拉要離開,為什麼要挑那天舞會,而不選別的時間呢?她又沒有受考夫曼軟禁或是控制,大可以大大方方的由其他的管道離開,不需要冒險從海裡逃走,這一點令葉亦深百思不得其解。

    葉亦深看著汪洋大海,心裡起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他突然覺得這世界上的事情真是太不可思議,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我們不瞭解,太多太多的現象超出我們的知識領域之外,在這個海裡,就藏有多少人類不知的秘密。

    葉亦深正出神間,突然聽到外面甲板上有人在爭吵,葉亦深隨即跑出去。

    到了外面,發覺是考夫曼喝醉了,跑到甲板上跳舞,水手們在旁邊拍手助興,而布博則在一旁斥責眾人。

    考夫曼看來是沒有要停的樣子,他把衣服脫光了,一邊跳一邊唱,手裡還拿著酒杯。

    葉亦深看了好笑,也沒有管他,轉身正準備回到駕駛艙時,突然聽到,『噗通」一聲,考夫曼竟然跳下水了。船還在前進,考夫曼很快的就落到了船的後面,葉亦深趕緊叫達斯汀停船,這才有兩個水手立刻帶著救生圈跳下水去。

    不過,考夫曼已經落得很遠了,在海中看起來只有一個小點而已,那兩個水手游上去,將考夫曼套上了游泳圈,慢慢地將他拉了回來。

    邁可這時站在布博的旁邊,看他一臉緊張的樣子卻不下水去救,不由得問道:「你是有什麼毛病是不是?光站在這裡看,也不下去救你的主人!算什麼保鏢。」

    布博聽了以後很不高興,可是這一次他竟然沒有說什麼,只看了邁可一眼。

    邁可覺得很奇怪,心想:「我這樣說他,他還沒有回嘴,這一定有什麼問題。」

    於是便走過來對葉亦深道:「你看這個布博,為什麼沒有下去救他的主人?」

    葉亦深笑了笑,回問邁可道:「你不知道?」

    邁可搖搖頭,道:「我不知道。」

    葉亦深還在笑,道:「你難道看不出來,他不會游泳?」

    邁可這時向布博看去,他人站在船邊,一手緊抓著欄杆,並且離船最旁邊還有兩步的距離,他這時才驚覺到,布博不會游泳。

    「怎麼樣?了不起吧?」葉亦深笑站對邁可道。

    邁可深深地點了點頭,道:「這人真夠忠心的。」

    葉亦深面帶微笑,沒有說什麼,只看著眾人把考夫曼拉上船來,他才和邁可走出去。

    考夫曼躺在船板上,一名水手和布博正在對他作人工呼吸,葉亦深走過去,對兩人道:「讓我來好了。」

    布博和那名水手讓開,葉亦深蹲下去,在考夫曼的人中和頸部推拿了一會,然後在他頸後用力一拍,再扶他半坐起,考夫曼便吐了起來,不單單吐了不少海水,還有不少他早上喝的酒。

    「他一早就喝這麼多的酒,再加上暑氣還有點暈船,可能有點出現幻覺。」葉亦深看著布博,道:「不要讓他喝這麼多酒了。」

    布博一把抱起考夫曼,對葉亦深說了聲謝謝,才將他抱進船艙的房間裡。

    眾人這才散去各做各的事情。

    到了晚上,葉亦深和邁可兩人才一起到考夫曼的房間探視他。

    葉亦深看考夫曼精神已經好了不少,對他微笑了一下,道:「怎麼樣,身體好點了沒?」

    考夫曼向兩人點了點頭、道:「好多了,謝謝你們來看我。」

    葉亦深道:「不用客氣,大家都是朋友,現在又同在一條船上,理應如此。」

    考夫曼歎了一口氣,很有感觸地道:「葉先生,我有一句話想說。」

    葉亦深不知他要說什麼,便道:「請說。」

    考夫曼頓了一下,可能是在想該怎麼開口,才道:「我不知道,我們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邁可一聽就火大,不等葉亦深開口就先道:「你變卦了?」

    葉亦深拉了邁可一下,示意他不要對考夫曼這麼凶。然後道:「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考夫曼看了看兩人不悅的臉色,把要說的話硬吞回了肚裡,只說了聲:「沒有。」

    布博怒氣沖沖地瞪著邁可,似乎是怪他說話沒有分寸。

    邁可不理他,不說什麼就往外走。

    葉亦深見邁可出去後,又道:「考夫曼先生,我知道,我們這一趟航行很危險,也不一定可以找得到依莎貝拉,可是這是唯一的方法,當初也是你答應要來的,你現在怎麼反悔了?如果你現在想要回去的話,我們可以立刻調頭。」

    葉亦深一語就道中了考夫曼的心事。他這個人從小養尊處優,幾時受過什麼苦?剛上船的第一天或許還保持著熱度,可是第二天一過,他馬上就開始不耐煩起來。

    船上沒有美食,沒有交響樂團演奏動聽的音樂,沒有豪華的舞會,甚至這次航行連一個美女都沒有,這和他的習慣,個性都相差太過,熱度一過,就產生厭煩。

    他也不是不想找到依莎貝拉,只是慾望已經沒有她剛剛失蹤那幾天那麼強烈,再加上船上無聊的生活,他開始後悔。

    考夫曼是什麼樣的人,葉亦深不是不知道,他之前也懷疑考夫曼怎麼會這麼專情?現在果真現出原形來了。

    考夫曼不說話,葉亦深歎了一口氣,離開了艙房。

    邁可等在外面,葉亦深一出來,劈頭就問道:「他後悔了,對不對?」

    葉亦深點點頭。

    邁可「哼」了一聲,道:「我就知道。」

    葉亦深笑笑,拉著邁可離開。

    這一天沒有什麼事,接連幾天也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考夫曼雖然不再提他想回去,但整天和他的「路易十三」為伍,終日醉醺醺的。

    海上的日子,少有變化,整天只能望著海,看來看去都是一個樣子,偶爾能看到幾支海豚,幾支海鳥,就該覺得慶幸了,海不像陸地,各個地方都有不同的景觀,海都一樣,一片蔚藍,大西洋的海是藍的,太平洋的海也是藍的。

    不過,海的變化卻是很難預料的,像是這天晚上,海上突然變得十分寒冷,溫度一下子降到了十度以下,所有的人都被冷醒,主引擎也因氣溫突然下降而運作不順暢,只好關了引擎,放開船帆,讓船漂行。

    可是到了隔天早上,氣溫回升,依然是艷陽高照,還不到十點,所有的人都熱得受不了。

    「這是什麼鬼天氣啊!」一名水手和廚師兩人一邊動手準備中午的食物,一邊在閒聊。

    「昨天晚上冷得半死,今天又熱得半死,我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種情形。」廚師說道。

    「我聽人家說,這種天氣如果出現的話,就一定會有事情發生。」那水手又道。

    「我也聽說過,這種天氣發生的話,就表示有災難要發生了。」廚師道。

    「你覺得是我們嗎?」那水手問。

    「這海上又沒有別人,除了我們之外,還會有誰?」廚師道。

    「那怎麼辦?我還不想死。」那水手道。

    「我有一個辦法。」廚師道,他悄悄地在水手耳邊說了幾句話,那水手聽完笑了聲,隨即不笑了,小聲地回廚師道:「我待會就去和他們說」。

    這天照預定的行程應該已經到了目的地,可是由於昨天晚上引擎出了點問題,以至於航向有點偏,速度也慢了,所以又得多待一天。到了晚上,天氣又是變得極冷,而且比昨天還冷,達斯汀不得不又將引擎關上,讓船漂行。

    吃完晚飯之後,葉亦深不知道怎麼搞的,突然覺得很累,才七點多,他就回船艙去睡了;邁可,布傅和考夫曼也是,吃完了飯都覺得很累,好像好幾天都沒睡一樣,於是紛紛回到自己的船艙去睡。

    沒想到這一覺,差點把眾人的命給睡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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